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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姚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静静地凝视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缓缓站起身。在他不断往后退去,她向着他走去,他退,她便进。直到最后,她抿着嘴,说道。
“你最好再往后退,就可以把你淹死了。还是你想把你孩子一起淹死,都随便你。”
男人刚抬起的脚立刻停住。
“你在怀疑什么?”她又接着问道。“你的孩子对我没什么用。我只是喜欢小孩子而已,现在我还没有孩子,才会忍不住问你的。我只是很羡慕你能有自己的孩子。”
阿姚,我还不想生孩子,再等等吧。
有些人想生孩子,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却不行,怕被人夺去。有些人却不想生孩子,不想有孩子,明明生活得很安稳而幸福,却想得永远比一无所有的人还多。还真是讽刺。
她冷冷地一笑。
男人被她带着苦涩的笑容笑得有些愣住。
“秦榕,你很幸福,即使你一无所有。”
秦榕看着她慢慢走远,直到看不见了,眼底的防备早就消失了,只余留下同样是苦涩却又有些不同的笑容。那笑容里还带着一丝幸福。
他低头,轻轻而小心翼翼地摸着肚子,即使现在还感觉不到什么,他仍知道,这里,有个小生命,正在慢慢长成。以后,时间再久点,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以后,他就有个人可以依靠了。
司徒姚倚在墙角边,静静地看着停车场里的人。本打算回家洗个澡睡个觉,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完全是出于她的意料之外。她默默看着他们坐在车里,情难自禁地搂抱在一起,亲热地难分彼此,车窗的按钮在无意间被人按到,车窗慢慢垂下来,将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暴露在灯光底下。
她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故意开了闪光灯,对准那两个人,按下快门。
“谁?”
那两个人立刻被惊扰到,从车座里坐了起来。
“两位好兴致,为何不去宾馆呢?在这里多伤大雅啊。”
司徒姚冷冷瞧着这两个人狼狈不堪的样子。一个是她所谓的丈夫,一个却是她的上司,她部门的经理,竟然搞在一起。
“司徒姚!”
“经理,楚阳,你们两个人是在谈公事么?我怎么没见过谈公事要谈成这样的呢?”
她把刚才照的相片晃了晃,里面有两具纠缠紧密的躯体。
司徒姚部门的经理阮文心伸手,便想扯过她的手机,她轻轻往后一退,脸上的笑意愈深。
“经理,你可别动。这照片我还得留着,哪天我被你算计了,这照片可是宝贝呢。”
闻言,车上的两个人脸色异常难看。坐在车上的楚阳脸色更是难看。他直瞪着司徒姚。从车上走了出来,站在她面前。
“阿姚,我……”
司徒姚的眉头一皱,随之轻笑了一声,大手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楚阳白皙的脸立刻印上了五指的痕迹。
“楚阳!”
阮文心也慌忙从车里走出来,护在楚阳面前。
“司徒姚,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即可,拿一个男人开刷,算什么女人!”
“算什么女人?”她念着这句话,脸上的嘲讽愈深。眼神渐渐变冷,刀芒般锋利地直望向他们两个人。“自己的丈夫几天几夜不归家,红杏出墙,和自己的上司通/奸,我司徒姚早就不算是女人了!楚阳啊,你该感到荣幸的。”她步步逼近他们,直把他们逼得往后直退。
楚阳脸色变化多端,衬得那红印更鲜艳。
“楚阳,你该知道我司徒姚是从来不打男人的,今天可是为了你,我特地破了例呢。”她冷冷望着他们。“楚阳,你离开这么久了,如今一见面就给了我这么个大礼,看来是想好我们的事了。我们该离婚了,我们的婚姻完了,你什么时候要去签离婚协议书,记得通知我。”
“阿姚……”
楚阳这话刚要说便被司徒姚打断。她停下脚步,又转身望了他一眼。
“楚阳,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我不想我爸以后这样叫我时,我会很恶心。特别是在你身上还沾着另个女人的味道的时候。”
她对着他,往后狠狠地退了一大步,宛若在划清彼此之间的距离,又好像在远离病原体,特别是触到她眼底深深的不屑和厌恶,楚阳的手狠狠抖了下,终是没说什么,靠着阮文心,看着她转身离去,毫不犹豫。这和之前那个一直会站在他身后等候的人不同了,那是过去的司徒姚了。一想到这个,楚阳又觉得有些不甘心。狠狠瞪着那离去的背影。
黑夜揭去了朦胧的面纱,露出明媚的艳阳。闵夏楠一早醒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直到到了公司了,她才知道哪里不对劲。
司徒姚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那一脸死样子,下班也不着急走了,还留下来加班,只是对着她们部门的经理阮文心眼神特别狠辣,满眼是煞气。
“司徒,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加班,不着急走了,也不去买粥什么?”
闵夏楠在下班前,忍不住又走进司徒姚的办公室。
“恩。”
司徒姚头也不抬,随意应了声,双眼一直专注地看着笔记本上的资料,手也没闲住,不断地翻着桌上的文件。
闵夏楠又忍不住瞧着她,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对劲。
“你还有什么事么?徐克在外面等你了。”
司徒姚出声提醒她,闵夏楠这才惊呼地赶出去,回头望了她一眼。
“司徒,你出事了。”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关上,门后的司徒姚正抬起头,目光冷冷的。
第八章
周末的早晨,闵夏楠吃完饭,闲着没事干,跑到客厅,给司徒姚打电话。
“喂,哪位?”
电话响了很久,司徒姚才慢悠悠地接起,声音里满是疲倦之感,更带着些沙哑。闵夏楠在这边皱了皱眉头,不禁问道。
“司徒,你声音怎么这样啊?昨晚没睡好么?”
司徒姚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
“我昨晚没睡。”
“没睡?那你在干什么啊?晚上去偷鸡么?”闵夏楠惊讶地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飙高起来,把坐在对面吃饭的徐克吓了一跳,被刚喝入口的呛住。闵夏楠惊慌地把替他拍拍背脊。
司徒姚拿着电话,听着闵夏楠那边的慌乱杂音,表情淡淡的,一边对着屋里的人点头,指挥他们把东西搬到指定的位置去。
过了一会儿,闵夏楠才终于有空继续管她的闲事。
“司徒,你那边在干什么啊?怎么那么吵?”
司徒姚没答话,反而是挑眉对着一个工人说道。
“把那柜子也搬走,还有那壁画,那桌子。”
“司徒,你要搬家么?出了什么事了啊?”
“不是。”她否认道,闵夏楠松了口气,再一听司徒姚接下来的话,那口气又提了起来。“是我让搬家公司把那个人的东西搬出去。”
“什么?那个人?你是指楚阳么?你们两个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啊?”
“解决?”司徒姚轻轻挑了挑眉,风轻云淡地笑了。“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在前几天就解决了。我们要离婚了,下个星期就去签离婚协议书。”
“啊?离婚?”
她听着闵夏楠在电话那边惊呼,表情自始由终都没变化过,双眸一直盯着那些搬家公司的人员手中的家具还有属于那个人的其他东西。
“夏楠,我和他,也该结束了。”
没等闵夏楠反应过来,她早已先挂掉电话。单手撑着下巴,司徒姚的眼神有些迷离。
她低头默数,四年又四年,四年的大学,四年的婚姻,她和那个人整整一起渡过八年的时光,把七年之痒磨了过去,却没能撑到最后。八年啊,她暗自感慨。时间不仅能磨掉人的壮志和青春,也能磨掉人的感情。从恋人变夫妻,从朦胧美到现实,渐渐的,也该是相交线变成两条平行线了。
她淡漠地看着搬家公司的工人将卧室里的一半家具和一些私人物品搬走,慢慢腾出半大个空间,中等大的房子渐渐变得空旷,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住过的痕迹,连那个人最后残留在这个房子里的痕迹也抹掉。
关于那个人出轨的事,老实说,她是愤怒,更兼之有些恨,但她心底明白,她愤怒,她恨的,其实不是因为她还爱着他,却是因为他把她身为女人尊严踩在脚下罢了。她也不诅咒他,她只希望上天会把她曾经不愿强求他的事,一一还原。那人若要再婚,他的婚姻该是很坎坷。她抿着嘴,轻轻笑了起来。人生在世,没有哪个父母会如此宽容待一个不愿生孩子的女婿,更很少有一辈子都不要孩子的女人的。
她瞧着屋里的一切,这里干净地不像有人住过的迹象,弥漫着生冷的气息。她坐了会儿,也待不下去了,拿起扔在一旁的衣服,便往外走去。
“你……”
帐篷里面的男人很吃惊地望着她。
她面无表情,直瞅着他。其实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因为心底很烦,到了周末不用上班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去哪里了。那时候,心底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便是这个林子,这个男人住的林子。这次来,距离上次,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男人。
“你在干什么?”
在男人发现她之前,他一直坐在帐篷里,埋头收拾着东西,把旧衣服从他第一次逃跑带在身上的包袱里拿出来,一一叠好,又依次把衣服放进去,还把盘子什么的,都放好,把帐篷里收拾地整整齐齐的,连被子也折叠好,放在一旁了。
男人没回答她,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柔和,嘴角带着淡笑,似乎心情很好。
“我今天发了工资了。”
“哦。你做了多久了?”
她站着有些累,便叠着腿,坐了下来,坐在男人的对面。
“大概是一个月吧。”
男人简短地回答道,又低着头,从帐篷里拿了东西,递给她。
“给你。”
司徒姚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确切的说是两个苹果和一个香蕉。
“给我的?”
她一时有些不明白男人给她这几个东西的用意。她不喜欢吃水果,他还突然给她三件。
“恩。很甜。”男人说着,又朝她笑了笑。“你给我买的东西很多。今天我买给你。还有……那个,上次,对不起。”
“哦。”她明白,点了点头。她老早就忘记了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的事了。她拿好他给的水果。“你发了多少工资?”
看他今天这么高兴,她不得不好奇他到底是拿了多少钱。按道理来说,很少人会做发传单的专职人员的,因为太少钱了也太辛苦了,同样的工资可以去找很多不同类型的,甚至比这个工作还轻松些的岗位,至少不用被人到处驱赶来,驱赶去。
男人抬头,望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她见状,又补了一句。
“你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我的。”
他摇了摇头,淡笑地朝她比了个手指。
“一千还有五十块。”
闻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只是心底有些计较。一个月1050块,也就是一天才35块钱,而且每天还干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