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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蔫死后,顺子也死了,那样的场面太难受,就连狂犬都有点看不下去。见惯了生死的他们尤觉得惊心,那已经不是战争了,而是赤…裸…裸的杀戮,没有理由的,从杀人中或许快感的恶魔。
豆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悄悄蹭到了狂犬的跟前,“狂犬哥,对不起。”
狂犬嚼着草根,有些不耐但在看见豆子的脸的时候还是压了下来,他想起楚笑说过的话,人死了就什么都没啦,顺子那样护着老蔫的尸体结果还是什么都留不住,他不想当那样的人,太蠢,太可怜,于是他一把揽住豆子,揉弄着他的头发,“你他妈还跟我闹别扭,你丫想气死我吗?!”
豆子被勒红了脸,“没……狂犬哥,我就是难过。”
豆子说难过,声音哑哑的,像要哭了一样,这时谁不难过,死去的人毕竟是曾经太过亲密的战友,狂犬压下声音安慰他,“别难过,哥以后都护着你,一定不让你死,成不。”
“那你也不要死,狂犬哥,我心里怕死了,我好怕你会死,你打仗跟不要命似的。”
狂犬噗嗤一下逗乐了,“不怕死才不会死,你看那戏文里唱的,凡是求活的最后都死了不是,所以哥才不会死的。”
豆子意外地被这样的毫无建设性地理由说服了。
楚笑一直没醒,但秦穆还是带着队伍进了卧龙山,沿途上又收拢了一些游兵溃兵,他们知道秦穆可以带他们去找主力军,都眼睛亮亮的跟了过来,这样的“新人”的确也会队伍增添了一丝活力。
卧龙山下的确有暗道,道还不窄,两边甚至留一下过一些古老的标志痕迹,彰显出他的人为开凿。
楚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正觉得自己似乎在谁的背上,一回头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肩章,愣了愣,那些不好的记忆瞬间又再次涌回了脑海中,“秦穆……”
“你醒了?”
秦穆背着楚笑走了一整天,听见他醒了才把人放了下来,喂了点水和饼干,楚笑嚼了两口又呕了出来,“我们到哪了?”
“卧龙山。”秦穆拧着眉盯着楚笑看,他的表情极认真,似乎认定了楚笑心里有大事。
“已经到卧龙山了?”楚笑赶忙抽出地图,“对,是这里,往上走就对了。”
一回头他又对上秦穆肃杀的眼睛,咧出一个不甚好看的笑容对着秦穆,“别看啦,我没事了。早些走出去才是正经。”
“你想起什么了?”
“啊?”
秦穆那一瞬间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楚笑怔住,这张脸此时的表情像极了梦里倒下的那个男人,那个人,是被他害死的?这到底是预言还是回忆?
“我能想起什么?你听到什么了?”
秦穆沉默,但他仍旧什么都不说。
一路上大家都在攀爬在卧龙山里,山里还蕴藏着丰富的自然的馈赠,对于这些炮灰小兵来说,就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楚笑甚至掌勺给他们做了野鸡炖蘑菇,尽管山鸡的土味太重,又没有调料压着,大家仍吃的格外开心。
“尝尝?”塞了一碗给秦穆,楚笑靠在他旁边蹲下来,“我们这次走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
“穿过卧龙山后面又是一片树林,说不定有敌人的埋伏。”
秦穆吃东西的时候很优雅,虽然他和大家一样灰头土脸,但是掩不住他骨子里的贵气,楚笑越发的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只是书与书之间都是有断层的,他们应该不曾见过才对。
“我们的粮食和装备已经没有了。”
两个人具是沉默。
在卧龙山里穿行了两天,他们终于走出了这座大山,到达了一片新的土地。
“瞅瞅,前面那是什么?”狂犬冲秦穆努了努嘴,秦穆用望远镜看过去,是一个基地,“什么情况?敌人?”
“看旗子应该是盟军。”
“那过去给老子整上几匣子子弹去!”
“慢着。”
秦穆伸手拦住了,恰巧这时有人从营地里走了出来,对方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秦穆又回了一个,这样来来回回了十几次,对方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楚笑跟在秦穆身后小心地问他,“这些是什么人?”
“是驻扎在这里的盟军。”
“没有问题吧?”
“应该没有。”
有了盟军的支持,这次他们不但吃了饱饭还得了衣服,楚笑希望他能和上峰联系送他们去和主力军汇合,对方也欣然答应了。
豆子高兴地问,是不是这下我们就能提前回去了?!秦穆却没有回答。
幸福好像突然一下就降临在这他们的身上,于是盟军官长去和上峰联络,而他们不得不留在这里等消息。留在盟军这里的日子,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对方甚至还提供了医生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系统的检查。
“别说,外国人这装备就是好。”狂犬不用嚼草根子了,改嚼着肉干,那玩意劲道,狂犬甚至能嚼上一整天的时间。
但是驻扎地并不会永远的风平浪静,几天后的下午他们就遇到了敌军的突袭,外*官用他的母语骂着人,楚笑就是听不明白也能从对方的表情里猜的出来。
很快对方找去了秦穆,大意是需要支援,希望秦穆能带着他的队伍迎战。
用狂犬的话说,世上就没有白来的午餐,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现在总要给人家一点回报了。其实炮灰兵们都乐意打这场仗,盟军有炮有装备,就是打了也不怎么会吃亏。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势均力敌的战争反而成了期盼已久的事情。
“看老子今天不揭他们一层皮!”
狂犬兴致高昂,他大概是所有人中一直热衷于打仗,并渴望打胜仗的人,这次盟军给了他足够的装备,让他为他的热情抛头颅洒热血。这似乎已经成了一场注定会赢的战争。
秦穆领了任务,带着人出去了,“楚笑,你留下。”
“为什么?!”楚笑有些诧异。
“你的伤还没好,休息吧。”
楚笑看着秦穆,一脸的不可置信,“我能行。我需要战场!秦穆,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他需要陪着他,他不能让秦穆死掉。
楚笑的眼神异常坚定,秦穆似乎动摇了,“你的枪?”
“在这里。”
狂犬过来用枪背拍了楚笑的后背一下,笑嘻嘻地说,“得啦!赶紧走吧!老子都不喜欢看你们磨磨唧唧的娘们样!”
第30章 炮灰小兵日记(7)
新衣服新装备;以及即将到来了迎接他们汇合主力军的飞机无一不给了他们无限的希望;狂犬架着自己的九二机枪报废的弹壳散了一地;脸上的表情却格外愉快。
“这次也让你们尝尝克虏伯的味道!”迫击炮不断在敌人面前炸出土坑;原本不多的突袭军败得不成样子。接连的胜利让他们轻敌了,他们不得不撤退;却遇到了疯子一样的队伍。
顺子和老蔫的脸交替着浮现在楚笑的面前,他想要冲上前去狠狠地撕碎对方却被秦穆即使地制止了。
这是一场漂亮的胜仗,也是这个队伍期盼已久的胜仗;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停不下手中的枪;直至杀光最后一个敌人;他们狠狠的报复;像终于握住刀的猎人对上了山里狡猾的狐狸。
盟军的军官对他们格外赞赏,楚笑很开心,这次他们的伤亡很小,而他们即将迎来汇合的飞机,这就意味着很快不会再有人死在逃亡的路上。
他们整装待发,把一群溃兵收拾的各个有模有样,然而,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样顺利。
“抱歉先生,可是上峰说现在并没有飞机能够接你们回去。”
“那车呢?好歹给我们点装备啊!”狂犬急了,冲盟军的军官喊道。
“现在战事吃紧,我们很抱歉不能提供给你们这样的帮助,还有大量的军人需要它把他们送往战场。”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炮灰被送往战场,而想要活下来的他们是得不到这样的便利的,求死容易,求生却难。
楚笑和秦穆打了商量,他们可以没有飞机,但需要对方给予大量的装备和粮食,他们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恕我直言,以你们的力量为何不留在这里和敌人拼一死,你们不是有句话常讲,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吗?”
这话仿佛在羞辱他们为了求活而不惜手段,但是秦穆挺直了背,不卑不亢的说,“先生,我们要活着还有力量保护重要的东西。”
盟军的军官虽然不认可,但他还是如约提供给了装备和粮食。
楚笑和秦穆不得不带着队伍再次出发,没有了便利的武器,他们还是必须向着主力军的方向前进。
狂犬显得格外失落,他背上扎着五六条皮带,边走边嚼着草根,“去他妈的重于泰山!人都没了,就剩一掊土了,还想终于泰山?”
于是他临走之前从盟军的军营里揩了不少油水,其中有一只漂亮的派克钢笔他送给了豆子,豆子就把他踹在口袋里,时不时地摸两下。
“咱们这两条腿什么时候走下去是个头啊。”
他们已经翻过了两座山,从地图上看的出来他们距离盟军的位置应该是在靠近的,队伍走走停停,长久的爬行就像受刑一般,楚笑不知道二万五千的长征是怎么走下来的,但他现在脚都要磨破了。
一路上总能遇见各式各样的尸体,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如今却交叠着被扔在同一个地方,看得多了楚笑甚至接受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秦穆愿意放弃二零一军团团长的位置带着这群炮灰小兵逃下去的理由。
他越来越佩服这个男人的毅力。
回去的路太无聊,狂犬说他发明了一种新的吃法,把罐头夹在两片饼干里,甜饼干里夹着肉罐头想来味道也不会好,但他不停地塞给豆子吃,逗弄地豆子直求饶。
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就算两个人这样闹也不会再有人来开他们的玩笑,不会有人笑着说豆子是他的小媳妇儿,狂犬突然有点失落,这种失落即使吃再多的罐头饼干也补不回来,“呸!啥玩意?!难吃死了!”
豆子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他,“我刚才一直说难吃来的……”
“你意思我耳朵聋听不见你说话?”
“不是”
“我说你丫的,现在越来越长本事了,还敢跟我顶嘴了是不是?”
豆子只是抿着嘴笑,他特喜欢狂犬那股没道理的狂劲,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该听他的,这样的狂犬好像不会输。
但狂犬不是这样想,他十几年打过的胜仗一个手都数的清楚,他不是完人不是天神,他所有的恨和怕都化成了战争的血水流进他的身体里。所以对这豆子那份近乎单纯的崇拜,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自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你他妈别用你那小黑眼珠瞅着我成不?!”
豆子侧着头故意的眨着眼睛,“为什么?”
“怪渗人的。”
豆子就眯着眼睛越发开心的笑,狂犬心里的那股燥热没能褪下去,反而越演越烈了。他烦躁的嚼着草根不去看豆子,“唉,对了,上次你说你大名叫什么来着?”
“乐年,我叫乐年。”
“怎么写啊?”
豆子就从日记本里撕了一张纸用狂犬送给他的笔写道,“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