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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紧赶慢赶的赶到官衙时,几个官差凑成一堆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什么,语气一惊一乍的,苏景阳纳闷了,正想凑过去听一耳朵。
里面有一个跟梁路非常相熟,转头看见他们,跑上来瞪大眼睛语气十分跌宕起伏的告诉他们:“梁少爷,你知道吗,那个郝嘉盛他他他——他又救活了!!!”
梁路愕住:“……哈???!”
苏景阳只觉得脑子里被劈了一道惊雷,浑身都开始发毛。又活了??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听那官差讲述,才知道郝嘉盛原本是已经咽气了的,可是昨晚半夜却又恢复了脉搏和体温,等早上竟然就醒了还能自如开口说话了!口齿清楚,头脑清晰,就是身体还有些虚弱,要慢慢的调理。医馆里的大夫解释说可能他的身体之前呈现的是个假死状态,他命大,意志力强,就又活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郝嘉盛承认了是自己失足掉下了水,跟苏景阳没关系。苏景阳完全没了嫌疑,也不用再按手印,直接可以离开了。
苏景阳出了官衙的大门都还像是在做梦,梁路也一脸沉思不语。苏景阳扯了扯梁路的袖子,“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梁路看他一眼赞同道:“我正有此意。”
可等他们坐着马车到了郝嘉盛所在的医馆,却被告知郝嘉盛已经回家了。
那郝老太被从水里救上来后身体都挺好,还去官衙鸣鼓告状,可知道自己孙子没了昏倒之在地后,就再也不省人事。大夫说她年纪大了,又受重大的打击没了生志,怕是没多久好活了。郝嘉盛听闻之后,没多说一个字,就直接驾着车将老太太给弄回去了。
那个大夫好像之前是认识郝嘉盛的,他还说郝嘉盛经此生死一遭,整个人变得很沉默,看来是要大彻大悟了。
苏景阳离开的时候还听着一个药童在小声嘀咕,“看来,这阎王爷总归还是要索一条命走才罢休的。”好像已经认定了郝老太将不久于人世。
从医馆离开后,苏景阳和梁路又乘坐马车离开,麻烦彻底摆脱了,苏景阳心情也好起来。
苏景阳抱着暖手炉跟梁路聊着聊着天,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梁路看着他红红的鼻头笑起来,“有人在想你。”
苏景阳揉了揉鼻子,嘿然笑道:“肯定是阿离,他记挂着我呢。”
“怎么就不能是别人呢?”
苏景阳瞥他一下,“你说谁?”
梁路似笑非笑:“总有人是惦记着你,而你不知道罢了。”
苏景阳还没来及想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马车像是遭遇了什么障碍,猝然停住。因为太突然了,苏景阳身子猛地一晃,差点就栽出去,还好梁路手疾眼快拉了他一把,他又大力撞到梁路怀里,撞得梁路闷哼一声。
马车帘子在车夫的惊呼声中掀开时,苏景阳刚稳住身子,从梁路怀里爬起来,寒风夹着雪花吹进来,苏景阳冻得一个哆嗦,他下意识里回过头看向外面,正好看到马车边上容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风雪之中,一身黑衣显得格外的冷峻。
苏景阳此时此地见到他大为惊奇,坐稳了身体问道:“诶?你不是到晚上才回来吗?阿轩呢?”
容辞眼风扫向梁路,梁路举起双手以证清白。容辞言简意赅的对苏景阳道:“下车。”
苏景阳也的确准备让梁路把他在前面的路口放下,自己走回去的。听他这么说就下了车,然后跟梁路挥手:“多谢你了啊,改天再来吃饭。”
梁路也不执意送他回家,笑着对他说了声路上注意安全,就放下车帘子,让车夫驾车离开了。
容辞转身往家的方向走,苏景阳跟在他身后,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响,嘴里哈着冷气,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孩子呢?”
容辞道:“慕容送回陵离家了。”
苏景阳不解的问:“那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容辞忽尔停住脚步,侧眸狠狠看他,苏景阳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的,“怎么了,这么看我?我又哪里惹你了?”
容辞表情忍耐,片刻后咬牙切齿的道:“你没有因为被告谋杀,被关进牢里了,还叫慕容转告我要我来救你?”
苏景阳满脸不可思议,这什么跟什么啊!他的确被告谋杀,可是哪时被关牢里了,哪时叫慕容转告这家伙来救了?
苏景阳觉得简直好笑,“真的是慕容说的?她诓你的吧。我的确遇到点麻烦,可是没被关,而且,我也没让你来救我。我干吗指望你来救我,梁少爷帮的我够多了。”
苏景阳顿了顿,恍然悟了,有点不敢相信的道:“所以你现在出现,是信了慕容的话,准备去救我吗?真的假的,你来救我?!”
容辞的眸色更加冷沉了几分,嘴角弧度紧绷。
他从容华那听到了消息连夜赶过来,一上午在官衙的牢房刑房还有正堂都搜寻了一圈,却连影子都没看到。他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容华骗了,但一颗心还是不太/安定,不死心的又寻了一遍,最后还是听官差在议论,才知道苏景阳已经被放走了。
容辞现在心情极差,容华的话还有当时略显焦急的神情如今看来并不是没有漏洞,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分辨就信了,赶回来的路上脑子里还想着这家伙肯定会被吓得不轻,可事实上,人家在梁少爷的马车里悠哉悠哉的别提多快活了。此时又听苏景阳亲口认证了容华说的是谎言,更是抑制不住的一股怒意在心间窜动!
容辞臭着脸大步往前继续走,苏景阳加快步子跟上。“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啊!”
苏景阳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霉神附体了,一路上就在有冰的地面狠狠摔了五次,屁股都快摔得四分五裂了,疼得他嗷嗷叫。容辞简直没眼看了,损了他一句底盘不稳,就走到苏景阳前微微矮下身子,然后回头示意他上来。
苏景阳却像是不太敢相信,拍了拍身上的雪,语气怀疑:“你……这是要背我?不会把我扔到河里吧?”
“我将你扔到悬崖下面。”容辞道:“别磨蹭了,快上来。”
苏景阳犹豫了一下才磨磨蹭蹭的趴上了他的背,双臂垂落在他的肩头,也没有抱住他的脖子。
苏景阳轻轻眨巴着眼睛,脑海里回忆着,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跟这家伙如此平和的亲密接触,心里感觉……也不知为什么有点怪怪的,还有点不自在。
容辞往上轻松的使力,就将苏景阳给背起来了,稳步向前走。
没一会儿容辞就感觉耳边有一阵清新温热的气息袭来,苏景阳在小声说:“果然快多了,要是我自己走的话,恐怕也得天黑了才到家。”
容辞哼了声:“你自己清楚就好。”
苏景阳问:“你们有武功的人走路不怕滑吗?”
容辞道:“也不全是。”
苏景阳又问:“那,我怎么样才能像你这样的技能啊。我也想走路不怕滑!”
“很简单啊,投胎成我。”
“投胎可是技术活儿,太难了。”苏景阳摇头叹了一句,又道:“抬起你的脚看给我看看吧,是不是你的鞋子有什么玄机,我瞅瞅,快……”
容辞气息猛地沉了沉,猛然停下脚步,微微侧首对他道:“有话就直说,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
苏景阳没想到被他敏锐的察觉了,登时讶然沉默。
苏景阳眸子盯着视线里他那线条俊秀的侧脸,半晌了低声道:“阿易,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冒然就信了慕容的话从容城赶来救我帮我,现在又还肯背我回家,你千万别骂我自作多情哦,我只是很想弄明白,嗯,那个……”苏景阳犹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疑惑小小声问道:“你不会是突然有点喜欢上我了吧?”
第29章
路边就有个结了冰的小湖; 苏景阳生怕自己问完了被容辞丢进去; 于是双手双脚同时缠在他身上; 声音稍大了些,再次保证:“我真的只是觉得奇怪问问而已; 不是对你有意思故意撩拨你,你千万别想多哦!”
容辞闻言保持微微侧头的动作许久都没说话; 轻盈的雪花在四周飘零飞荡,有的飘飘悠悠落在了他长长的眼睫上,融化成水滴进了眼里; 可是他连眼皮都没动; 仿佛突然静止了一般。
苏景阳不由紧张起来; 不会、不会真被自己说中了吧!!
容辞敛眸片刻才神情不明的将脸偏开,继续背着他稳步往前走,声音淡淡的:“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你吗?”
苏景阳已经自觉的讲这话理解成了否认; 稍稍舒了口气,手脚也松开些,靠在他的肩头道:“我也觉得不会,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因为你要是真喜欢上我的话; 我可是不会负责任的。”
容辞哂道:“谁说让你负责任了?”
苏景阳表情疑惑道:“你这是什么观点; 感情难道不需要负责任吗?”
容辞道:“爱我的人那么多; 负责的过来吗?你见过我对谁负责了吗?哦; 阳阳除外。”
苏景阳心道也是; “好吧; 那我的担心是多余了。”他想到什么,又忙改口:“不对不对,我这是说假如你喜欢上别人,你也不期望别人对你负责吗?”
容辞幽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弯起唇角曼声道:“嘴上说负责的,也没见几个真能负责一辈子的,这些都是虚话,还不如快活一天是一天,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苏景阳听了惊诧的诶了一声,“可以可以,你很潇洒。”顿了顿,苏景阳才又接着说:“不过,你能这么说大概还是没有遇见真正喜欢的人吧,真正的喜欢都是有占有欲的,等你遇上对的那个人,你的观点肯定就会有所改变,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淡定。”
苏景阳更放心了,这人明显是真的对他没意思,看来真的他是多想了。
容辞目光望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良久了才低声道:“还是要因人而异,见机行事的,不然太激进了,反而容易坏事。”
苏景阳伏在他肩头,嘿嘿一笑,“原来你心思藏这么深,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要被你瞧上,到时候肯定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容辞从鼻腔里不明意义的哼笑:“你说的对。”
苏景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他:“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慕容一说你就信了啊,还突然跑来找我?现在还肯背我,是不是你其实没嘴上那么讨厌我,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
容辞很快地道:“我没你这样的朋友。”
“我这样?我这样怎么了?”苏景阳不高兴了,“我这样很差吗?配不上做你的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背我,这么嫌弃的话,你放我下来好了。”
容辞微微扬声:“你确定要下来?”
苏景阳抬头认了认路,发觉还远着呢,就当自己没说过这话,若无其事又接着问:“你刚才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不喜欢我,又不是把我当朋友,为什么会跑来救我?为什么?”
容辞:“你问题太多了,拒绝回答。从现在再问一个字,我就将你丢下去。”
“……”
容辞将苏景阳给背回了陵离家,苏景阳让他进去喝杯热茶,容辞却说了句不用了就转身离开,回自己家里了。
苏景阳进去发现容华已经将阿轩给送到家了,三人正在屋子里围着火盆烤红薯,香气盈鼻。
正时不时向着门外张望的陵离看他进来,忙起身去拿了干毛巾来掸掉他身上的雪。
阿轩开心的跑来过抱住苏景阳的手,似乎是怕他冻着了似的,张开小嘴对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