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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公主吃的是什么药,可以给我看看吗?”蒋素桓要求道。
“你有什么办法?”余大人露出希望的眼光。
“要看过才知。”蒋素桓并未多说。
余大人连忙去叫人把公主平时吃的药物拿来,而蒋素桓解开一包,发现并无异常。这个药方子是治疗肺结核的,但是用药很慎重,不够力度,想来也是估计着公主底子太差,不敢下重要。
可是这样拖着,始终会油尽灯枯。
“煎药在哪里煎,带我去看看。”蒋素桓又说道。
“有什么发现?”余大人疑惑问道,观察蒋素桓的行为举止,貌似有蹊跷。
他们一起去厨房看,而公主的药刚刚煎好,由侍女倒出来,送到公主房内给公主服用。
“且慢。”蒋素桓一进来,就拦住了她,自己亲自打开盖子,查看里面的药渣。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围观过来。
蒋素桓把药渣倒在地上,仔细查看,最后还端起给公主吃的药,自己喝了一小口。
“平时负责煎药的是谁?”蒋素桓抬起头问。
“是王三。”那侍女左右寻找,发现那煎药的人已经不在了,说道:“他刚才还在的,可能是出去了。”
蒋素桓说道:“快去找找那个王三。”
余大人连忙让人去找,可是一会子传来消息:“大人,王三不见了。”
蒋素桓说道:“果然有问题。”
余大人大惊失色:“你是说,公主的药有问题?”
“没错。”蒋素桓拍拍手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药都在煎药的时候懂了手脚,根本就没有效用。”
“竟然如此!”余大人说:“究竟是谁,想致死公主!”
蒋素桓说道:“公主平时和谁结过仇恨,公主死了,最大的得益人是谁?朝着这两条去排除,答案自然就水落石出。”
余大人脸色难看地想了想,挤出两个字:“任兼!”
这回轮到夏俊轻和蒋素桓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任兼?
“走!去找他!”余大人带领着人马,气冲冲地直击任兼的院子。
“走,我们跟去看看。”蒋素桓拉着夏俊轻跟上去。
“桓儿,我不明白,为什么……”夏俊轻摇摇头,完全不懂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傻瓜,这些不需要你去想明白,我们做好分内事,不用管那么多。”蒋素桓紧握住夏俊轻的手,给他鼓励和支持。
“他们太可怕了。”夏俊轻喃喃自语,不由地更加黏紧蒋素桓,仿佛只有蒋素桓才是信得过的人。
来到任兼的院子里,余大人踢开房门,只看见任兼坐在棋盘面前,如老僧入定。
“任兼,是不是你做的?你想让公主死?”余大人大声质问!
“不,我虽然对她毫无感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动过sha念。”任兼叹着气,眼神和初次见到一样哀伤:“我虽然没有动手,却也没有阻止,我不配做一个药师。”
余大人惊讶地问:“你知道是谁?”
“这世间除了我和他,没人会对公主不利。”任兼垂眸说着,让余大人已经心里有数。
“为何……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公主……”余大人颓然失语,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我本不想牵扯到俊轻,是你们执意要强求。如果俊轻出了什么事,你们又如何解救?”任兼嘲弄一笑,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却总是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的结果,最后就是如此。
“……毕竟是最后一面,你何必这么残忍?”余大人老泪纵横,公主是活不了了,就算有救也活不了。
“残忍的何尝是我?”任兼说道,目光随着遥远的记忆涣散开来。
“难道你就没有错?如果当时不是你招惹公主,她又怎么会!”余大人怒目对着任兼,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的。
“无心之举,当成招惹,然后对我使用手段,这样的公主,我消受不起!”任兼说罢最后一句,闭目不言。
“你!公主之死,与你也脱不开干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经是皇帝的走狗!”余大人破口大骂!
“清者自清。”看见门外的夏俊轻和蒋素桓,任兼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夏俊轻走进来,对他说道:“你是我父亲?”
任兼缓缓点头,看着夏俊轻,这是公主生的孩子,不是他和兰氏的孩子,他心情复杂。
“是公主强留你,所以你恨公主。为了报复公主,你让我跟她永不相见,你自己也假死,伤了母亲的心。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再夏家,孤立无援。”
“俊轻……”任兼欲言又止,他固然对夏俊轻心情复杂,但始终是亲生儿子。
夏俊轻说道:“你不是个好丈夫,我替两位母亲骂你一句。你不是个好父亲,我替我自己骂你一句。从此以后,我就当我父亲真的死了。也求你不要把这个残忍的正想告诉廉州的母亲,让你在她心中永远是好的,只是去得早而已。”
“俊轻,我不能,我爱她。”任兼直言道:“公主死后,我会回到廉州,去见她。”
夏俊轻说道:“你去吧,我们都会恨你的。”
任兼神情悲伤,弄成这个地步,难道他就是那个罪人?不过是一个无心之举,何来的招惹,怎么就成了今天这样。
“桓儿,我们走吧。”夏俊轻拉着蒋素桓的手,木然说道。
“俊轻,你不能走,你母亲还等着你……”余大人拦住他们。
“大人,她临死都是这么自私,我何必为她流泪,看着她离世?”夏俊轻摇摇头,到底是拉着蒋素桓走了。
一个连亲儿子都可以拿来做交易的母亲,二十余年没有任何音讯的母亲,夏俊轻不想相认。
“桓儿,你是否觉得我太狠心?”和蒋素桓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夏俊轻靠着蒋素桓的肩膀,浑身无力。
“不狠心,你忠于自己的感情和内心,敢于做出自己的决定,我很欣赏你。”蒋素桓亲亲他的发顶,说道。换位思考一下,蒋素桓也未必能跟夏俊轻一样,转身说走就走。那是亲生父母亲,夏俊轻从小的渴望的。
由此证明,夏俊轻虽然渴望亲人,但是并不盲目追求。他对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有很敏感的雷达和感受。这大概是小动物特有的感官吧,只有那些人才能让夏俊轻毫无负担地黏上去。
而不是真心对他好的人,他根本就不凑近乎。
“谢谢你,桓儿。”夏俊轻抬头,深深凝望着蒋素桓说:“因为有你一直在,我才这么坚强。”才有底气说走就走,才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
因为夏俊轻之后,就算最后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他也还有蒋素桓,还有兰氏。
“我相信娘,就算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也不会嫌弃我的。”
“这是当然,你们是真正的母子,有着深厚的母子情分,你不要害怕。”蒋素桓心知,夏俊轻还是害怕的,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话来给自己打气。
“嗯。”夏俊轻安心地点头。
二人回到租住的家里,静静等待结果。接下来的这么多天,余大人那边未再有消息,也不知道公主的情况如何。而任兼那里,也是没有任何动静。
蒋素桓说道:“这样也好,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等结果出来之后,咱们回廉州和母亲团聚。”还有阴山居士,他算是一个边缘人吧,知道一点点,却不知道的更多。
“是啊,到时候我考上了进士,外派为官,就带着你和母亲,还有师傅,我们一起去上任。”夏俊轻靠着蒋素桓,静静地计划着未来,还说:“等稳定下来,就和你生个宝宝。”
蒋素桓觉得责任重大,暂且不讨论这个问题。
第034章
心情平复了几天,夏俊轻终于在蒋素桓面前提起了公主,他细声提起道:“桓儿,公主的身体,是否真的不行了?”
声音很细,就像自言自语地一般,幸而蒋素桓跟夏俊轻靠得近,倒是听到了,他说道:“公主的病症叫做肺结核,要是早点着手治疗,是可以治好的。不过现在已经不行了。”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夏俊轻幽幽叹了口气。
“我倒是对她没有感情,只是觉得其可哀。”终其一生,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都是自己选的,要自己负责任,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蒋素桓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提起任兼。
在不知道任兼是夏佑争之前,他们是感激任兼。
蒋素桓考取铭牌,全靠任兼引荐。夏俊轻得到良师,也是任兼的功劳。
然后得知任兼就是夏佑争之后,这些好处通通变得极其讽刺。这是补偿还是施舍呢?任兼想出现就出现,想离开就离开。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等夏俊轻长大了,公主快死了,就跳出来准备过上新的人生吗?
听到任兼那句爱兰氏,会回去找兰氏,蒋素桓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这些长辈的事情,他们无法过多干涉。
“我想娘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夏俊轻喃喃道。
“她过得很好,气色一年比一年更好,一年比一年更年轻。”蒋素桓说道:“等结果出来,我们马上就回去。”前提是,这边没有那么些糟心事缠着他们。
“好。”夏俊轻微笑,平静地和蒋素桓整日待在屋里,安心等待。
到了放榜那天,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考生都亲自上街,或者派书童小厮前来看榜。
蒋素桓早早就让刘旺去了,和夏俊轻一起在家里等到快中午时分。
突然听到一声渐渐高声的大呼:“少爷!俊轻少爷中了!中进士了!”
好多人从屋里探出头来,很乐意跟刘旺搭上几句话,这又是一个中进士的书生啊!
喜悦的呼声响彻街头巷尾,不止是他们这一家中了呢。
蒋素桓闻言笑了,看着夏俊轻说:“进士老爷,恭喜你。”
夏俊轻呆呆地,然后渐渐笑开来,愣愣道:“我中了?桓儿,我中进士了?”
“是啊,中了。”蒋素桓掐了他的隔壁一把:“痛不痛,痛就是真的。”
“嘶嘶,痛的。”夏俊轻终于相信,自己真的中了。
“少爷!俊轻少爷!”刘旺气喘喘的跑到跟前,先缓了两口气才说:“四十三名,俊轻少爷在四十三名!”
蒋素桓笑着赏刘旺银钱:“辛苦你了,这是你俊轻少爷赏的。”
刘旺咧嘴笑道:“恭喜俊轻少爷,谢谢俊轻少爷!”
夏俊轻窘然跟着大笑,连忙去拿自己的私房钱,又赏了几个碎银子,叫刘旺去买好吃的。
“高兴傻了吧?”蒋素桓见他高兴得坐立不安,整个人腾来腾去。
“嗯,桓儿,我很高兴!”夏俊轻转到蒋素桓面前,突然抱住他:“我真的考中进士了!”
蒋素桓抱着他的肩膀,在夏俊轻看不到的地方笑弯了眼睛:“我也很高兴。”他的小兔子,终于踏出第一步了,以后会继续进化成为金刚铁兔子。
“嗯嗯,写信给娘,给师傅!”夏俊轻马上说道,在心里开始打腹稿:“还有啊,我们该收拾东西回去了。”
“没那么快呢,你还要参加谢师宴,琼林宴。”夏俊轻出门的时候,蒋素桓还要刻意给他乔装一下。
“对对,我给忘了。”夏俊轻搔搔头说:“只参加两个宴,也很快的。咱们可以先收拾东西。”说罢,他还是去收拾了。
“你先写信呢,还是收拾呢?”蒋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