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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擦到泥了?”
秦宁皱眉,用力搓了搓,除了皮肤有些发红,的确什么都没有。
“希望是眼花。”
白珝和乌檀身上的图腾,秦宁的确看到,却没多加留心,更不会同自己联系到一起。
痛痛快快洗过澡,秦宁回到岸上,一边砸松子,一边等着头发被风吹干。
松子虽能饱腹,吃多了,着实有些无味。
而且,秦宁发现,自己能接受素食,但更倾向肉类。就像现在,嘴里叼着松子,眼睛则盯着水面,随着透明的小鱼移动,虎视眈眈。
“抓两条?”
河水清澈,鱼身透明,内脏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鱼,生吃应该没问题。
越想越是心头长草。
舔了舔嘴唇,秦宁丢开吃到一半的松子,回身找来两根枯枝,在岩石上磨了磨,二度踏进河道。
察觉到危险,鱼群游速骤然加快,堪比一道道水箭。被鱼群包围,秦宁有些眼花,试着扎出长矛,皆无所获。
水花飞溅,鱼群被激怒,开始发起攻击。
没有牙不能咬,可以撞。
一条力气不大,十几条乃至几十条聚集,照样撞得秦宁小腿淤青,嘶嗷乱叫,狼狈爬上岸。
鱼没抓到,反被收拾一顿。
望着水面,秦宁心中不愤。
怒气腾起,瞳孔愈发深黑,锁骨至肩头浮现飞羽黑纹。
鱼群在林中生活,久未遇到天敌。一时得意,接连跃出水面,背鳍闪动金光,仿佛在嘲笑猎手的蠢笨。
眼前的情形,几乎是昨日重现。
可惜,这一次没有海豚帮忙,秦宁捡不着便宜。
过了许久,岸边一直没有动静,鱼群以为危险解除,不再跃出水面,游速随之减慢。
殊不知,狡猾的猎手等的就是这一刻。
秦宁抓紧长矛,双眼紧紧盯着水面,趁两尾鱼游过,飞速就是一矛!
猎物再次逃脱。
因用力过大,树枝卡进水底石缝,一时竟拽不出来。
鱼群摆动尾鳍,慢悠悠游动,嘲笑升级。
秦宁气急,干脆丢开树枝,直接徒手开抓。
没想着成功,只为发泄怒气。
不料想,手往水中一探,五指合拢,立即传来扎实感。
伴着惊讶,秦宁和猎物大眼对小眼。两秒后,将鱼丢上岸,弯腰又是一抓。
得中!
再扔,再抓。
二中!
继续扔,继续抓。
三中!
看着甩动鱼尾,挣扎不休的猎物,秦宁不由得笑逐颜开。
“小样,跳啊,有能耐继续跳啊!”
笑完摊开掌心,弯起手指,刚刚抓鱼时,指甲似乎长了些。
现在看看,却和平时无异。
难道又是错觉?
第八章 林中遇险
抹去脸上水珠,秦宁摇摇头,暂将此事抛到一边。
异常也好,幻觉也罢。
不走出岛林,就算找出答案,也没多大用处。
抓鱼耗费不少力气。
讽刺的是,多是因为投掷长矛。
嵌入河道的枯枝被光影折射,像是立在水中的基座。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和其他树根树枝一样,爬满水生植物,成为鱼类穿梭的航标。
抓获六尾鱼,秦宁停手。
不知不觉,他竟追着鱼群走入河道中心,距离下水的岸边有五六米远。
水流仍是清澈见底,只是高过胸前,随时可能没过肩膀。
压下刹那的不安,秦宁转过身,双臂划动,慢慢的涉水而过。
走着走着,忽然察觉脚下有异。
这段河道的底部,不像铺着泥沙,也不像卵石,更像是人工开凿的石阶,一级一级,直通往上游。
人工?
两字闪过脑海,秦宁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欲一探究竟。
掌心抚过石面,看清确是阶梯,四周散落有陶片,惊奇之下,下意识张开嘴,吐出一串气泡。
冰凉的河水涌入口腔,秦宁顾不得再看,忙不迭浮出水面,接连咳嗽数声。
好奇心害死猫,果然没错。
甭管河底是自然形成,还是人工开凿,都和他没关系。
填饱肚子,继续赶路要紧。
放弃探索河中秘密,秦宁回到岸边,抹一把脸,任由发梢滴水,抓过依旧鲜活的河鱼,用蚌壳切掉鱼头,收拾干净内脏,切下透明的鱼肉。
鱼身光滑,只在两侧有一条长鳞,很容易揭下。
放干几乎透明的血液,鱼肉愈发晶莹剔透,能清晰看到光影。
没有调料,也没有盐巴,秦宁本以为,生鱼的味道不会太好。皱眉送进嘴里,却没有任何腥味,反而肉感紧实,弹性十足,越嚼越是甘甜。
又切下一块鱼肉,秦宁很是好奇。
松子像水果,鱼肉像压实的布丁,真正的水果又该是什么味道。
鱼只有巴掌大,六条下肚勉强半饱。
秦宁有心再捉几条,看了看天色,还是选择放弃。
逃出沙滩,在林中跋涉大半日,天色将晚。想在今天走出去,百分百不可能,必须找到适合扎营的地方。
黑暗中穿行丛林,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没遇见猛兽,也会有失足的危险。
万一受伤,不可能有救援。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秦宁想都不敢想。
水源地固然不错,奈何前方就是瀑布,声响震耳欲聋。
别说休息,听久都会耳鸣。
打定主意,秦宁捧起河水,漱了漱口,顺便洗净双手。将半干的发用藤蔓扎起,继续赶路。
不是没想过剪短,考虑到手艺问题,又没有趁手的工具,用贝壳割,万一变成狗啃样的杀马特造型,还不如维持原样。
观察过地势,秦宁决定逆流而上。
山岩的确不好攀爬,但高处视野更加开阔。
不求遍览全岛,至少能辨清方向。
依秦宁所想,今后很长时间,他都要生活在孤岛。
凭一己之力造出独木舟,也无法乘风破浪,远渡重洋。顶多在附近几座岛屿间穿行往来,搜集食物淡水。
时空交易器太坑,想换点东西,必须精打细算。不然的话,没被其他宿主忽悠,也会被交易费榨干。
看看腕上黑镯,想起欠债数额,不禁一阵心酸。
人在岛林,自然猎不到海蚌和贝类。
植物能否偿债,暂时没准。河鱼八成可以,但那个头……想还清债务,累死都有可能。
如果欠债不还,利息必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搁在秦宁身上,完全不适用。
发现水源的喜悦,被现实的苦闷冲散。
秦宁抓紧包裹,化郁闷为动力,闷头向前走,速度越来越快。傍晚时分,竟被他走过长达三分之二的河道,攀上第二层瀑布,正向第一层瀑布进发。
瀑布冲力极大,仅在边缘,都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力量。
浸水的石壁很滑,藤蔓扭成的粗绳并不能支撑很久。
选择这条路,秦宁经过深思熟虑。
攀岩的确困难,好歹方向清晰。只需要认准,向上爬就行。再回林中,即便没有晕头转向,也会举步维艰,耗费更多时间。
将绳子在腰间系紧,秦宁靠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抓紧时间休息。
向上看,还有很长一段路。
向下看,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
搓搓手,这么高都爬上来了,还怕什么!
继续!
轰,轰,轰!
越靠近第一层瀑布,水流越急,声音越是恐怖。
临时做的藤蔓全部折断,最后一条没有折损,而是从突起的岩石上松脱,刹那被冲入深潭。
望着藤蔓消失在水中,秦宁万般无奈,只得徒手继续攀爬。
失去外力辅助,行动变得愈发困难。几次脚底打滑,险些高空坠落。
好在有交易器帮忙,腾起的白光,牵成条形光带,一端缠绕秦宁腰身,另一端牢牢楔入岩壁,仿佛锥子一般凿进岩层。
暂时安全,秦宁没有丁点兴奋。
维持白光不散,消耗的能量实在惊人。如果不能尽快爬到瀑布顶端,积攒的生物能必将耗费一空。
十日后重启交易,简直是天方夜谭。
“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宁一边爬,一边自问。
恰遇几条黑影顺水流滑下,其中一条,碰巧砸在秦宁头顶。
啪的一声,秦宁眼前发黑,差点松手。
“嘶!”
果然人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
兀自懊恼,白光忽然分出一束,在半空缠住黑影。
定睛看去,竟是半臂长的一条鳟鱼。
眼睁睁看着鱼身消失,缠在腰间的光带瞬间牢固几分,秦宁表情愕然。
“这样也行?”
不用他动手,交易器也能自己来?
会不会额外收钱?
不会?
好,甚好!
看到希望,秦宁没有半点犹豫,连忙仰起头,顶着飞溅的水珠,尽量睁大眼,确认鳟鱼掉落的方向,并尝试在峭壁上横向移动,方便白光捕捉。
不料想,刚刚捉到两条,突遇水流飞泻,当头砸下。
十指生成尖爪也是无用。
石壁实在过于光滑,摩擦声中,仅留下几道浅灰色的划痕。
根本来不及发出惨叫,秦宁就被冲离石壁。
乍遇险情,秦宁肾上腺素飙升,肩颈处再次浮现黑纹,黑色的光翼在背后张开。
然因耳边尽是风声,双眼下意识紧闭,压根没留意自身变化,更不会注意到,随光翼出现,坠落速度骤然减慢。
坠落途中,白光卷过两尾大鱼,仓促形成椭圆光球,包裹住秦宁,随他一同掉入深潭。
轰的一声,光球入水,砸开环形水浪。
遇强烈撞击,秦宁歪倒在球心,左右翻滚,头晕眼花,足足失聪五秒。
水花飞溅,又如细雨洒落。
白光慢慢消融。
失去光球保护,秦宁落进水里,恢复听觉刹那,立刻冻得嘴唇发青。
潭水的温度几乎能将血液凝固。
相比之下,海水当真不算什么。
打着哆嗦,秦宁咬紧牙关,僵硬的舞动四肢,以狗刨姿态挣扎向岸边。
鳟鱼入水便沉入潭底,或顺势滑下第二层瀑布,片刻寻不到踪影。
失去生物能补充,白光只余窄窄一条,缠绕住秦宁的手腕,保护他不被瀑布砸沉。
光翼没能维持多久,未能秦宁发现,已告消散。
从落水处到岸边,目测不到十米,对秦宁却如山海之遥,无论怎么刨,都无法顺利到达。
难不成他就要死在这里?
要么淹死,要么冻死,总之,二者必有其一。
正努力着,交易器忽然发生变化,一面光屏扭曲浮现。
终于定位秦宁坐标,接通交易器,林克很是兴奋。
透过交易器,发现秦宁的样子有些奇怪,却没放在心上,而是满脸堆笑,就要开口。
宿主被定位,手腕上的光条几乎维持不住。
为了保命,秦宁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又关掉交易界面。
忙着划水呢,没空。
关掉之后方才想起,这是不是也要收钱?
得到肯定答案,瞬间乌云罩顶,又冷又怒,脸色骤然铁青。
那个长触角的,最好不要第三次出现在他面前!
怒火狂燃,寒意竟减少几分。
阿嚏!
连打两个喷嚏,秦宁决定,报仇置后,继续刨先。
另一边,呆呆的望着交易器,林克二度陷入石化。
他终于相信,蓝域鸟人性格古怪,果非虫族可以理解。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