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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洁的脑子里也闪现过了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商静言时、两眼缠着刺目的白纱布的情景了,心不由得缩紧了、暗暗希望这一次的手术能为他找回一点光感。
“姐?”商静言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我在!”余洁摸了摸他露在床单外的手指、很快就被他握住了,就这样一路手拉手进了安排好的一间单人病房。
迷迷糊糊地睡了个把小时之后,商静言醒了。第一个感觉就是被自己压在手下的略显单薄的背,熟悉的触感让他不用动手指就知道是余洁在身边。他轻轻侧了侧头,这才感觉到眼睛上有异物覆着、还有一丝丝说不清是哪里传来的痛感。
余洁没有动……她睡着了。这两天事多、今天早上又起得很早,所以刚才一趴下、没一会儿功夫就沉沉睡去了。
商静言本想叫她一起躺到床上来的,可是听她鼻息沉沉、睡得正香的动静、便没叫她,极轻地用指尖描了一遍她的脸。摸到她的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扁了扁嘴唇,他不禁微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她这边挪了挪、将她搂得紧了些,也再次合眼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商静言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摸了摸余洁刚才趴着的位子,早已冷冷的、没了她的体温。“姐?”他不死心地低唤了一声、没有回音,他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虽然明晓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余洁也有可能只是走开一会儿,可是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床、陌生的各种声音都让他觉得不适、忍不住要皱眉。他抬手摸了摸眼睛上覆着的网状眼罩、左右摆了摆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妨碍自己起床的束缚在,便坐了起来、摸了摸一侧的床头柜、拉开抽屉找了找,果然自己的手机、电子报时器都在。
听了听时间,原来已是下午一点了,难怪肚子里空空的。他闻到房间里有淡淡的饭菜香气,掀开被子准备寻香而去,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余洁的铃声。
商静言急忙摸到手机、接了起来,生怕铃声会惊动护士或者其他病人。
“静言,醒了吗?”余洁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让商静言安心了不少。
“嗯,醒了!”商静言听出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不方便讲话似的,怏怏地问:“你去哪儿了?去上班了?”问话的同时他忍不住扭了扭床单……这样的口气像是个被大人遗弃了的孩子一样、他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不是……我在我爸这儿。”余洁的声音依旧低低的,里面透出了浓浓的忧虑。
商静言听出不对劲来了,迟疑着问:“嗯?怎么了,姐?吵架了?”
这几天,余洁的脾气不太好、特别没耐心,像是心底里有一根绷紧了的弦。
礼拜一吃午饭的时候,他就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里,她的语气很郑重、很严肃,关照他不管什么人去找他都不要理会,还特特地嘱咐他不要跟任何人走、哪怕是她爸爸亲自来找他。她紧绷绷的声音让他的心不禁跟着提了起来,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提心吊胆的。幸亏没什么事发生。
那天下午四点半,余洁就来接他下班了。在回家的路上草草地告诉他、她父亲赶走了自己的情人、摆明了拒绝接受他的态度,她怕他会不择手段地阻挠她和他之间的婚姻……哪怕已是既定事实!商静言没敢问她到底会是什么手段,倒不是怕自己的安危真的会受到什么威胁……毕竟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法制社会。他是担心自己问了会让余洁更忧心。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余洁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只要一有空就会抱着他、或者要他抱着,却又懒得开口说话。夜夜抱着她睡的时候,他还可以感觉到她一直处在无法完全放松的状态,睡眠质量很差、一碰就醒。所以刚才明明知道她趴着睡会不舒服,但是他也没有叫醒她。
“不是。”余洁声音里的忧虑更明显了,还有浓浓的无奈,“静言,我爸……中风了。”
“啊?”商静言大吃一惊……星期天去他家的时候,老丈人听起来还好好的、底气很足的样子啊!几乎是立刻的,他条件反射似的联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把老人家给气病了,“现在怎么样?嗯……在医院吗?”
“嗯。别急,情况已经稳定了!”余洁的声音依旧闷闷的,仿佛被人压了什么重负在上面……她很少会这样忧心忡忡的。“你呢?一个人行吗?”
“行,我没问题的!你……”商静言急得挠了挠头、问:“姐,你在哪儿?我、我过来陪你!”
“不用!”余洁立刻阻止了他,“你眼睛刚刚开过刀,好好给我养着。”
“不要,姐!我要来陪你!”商静言急坏了、光着脚就跳下了床,“我没事的,本来就是个小手术、不用住院的!”他一边冲着电话嚷、一边伸手在床底下找自己的鞋。
“静言,听话!”余洁也急了,声音高了些。
“不要!你是我老婆,病倒的是你爸爸,我一定要来陪你!”商静言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余洁窒了一下、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他的话戳到了,但是不疼、反而……很窝心。“那我来接你,你等我!”
“我自己来!我会叫车来的,你告诉我地址就好了。”商静言终于在床脚下找到了鞋,急急忙忙地套在脚上,一转头就撞上了面前的折叠椅。
“静言!”余洁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好大一声动静、吓得叫了起来。
“我没事,撞到椅子了!”商静言忍着疼安慰她。
余洁急得满脑门的汗,揉着额角道:“你别慌,慢慢来。我会叫护工过来看着我爸的,我……”
“姐!”商静言打断了她,“我自己能行的,相信我!”
余洁怔了怔,讷讷地应了一声,又道:“那、那你叫护士来帮你、送你下楼、把你送上车,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商静言应了,为了证明给她听他是在照她的话做的、扭头冲着对面的墙大叫了一声:“护士!”
直到听到电话里传出护士和商静言讲话的声音,余洁才稍稍松了口气,要商静言上了出租车之后再打电话给她、她会告诉他地址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在医院大门口望眼欲穿了好一会儿的余洁终于看到商静言从一辆大众出租里下来了。她如释重负地迎了上去,抓住他的手、埋怨道:“这么久也叫快到了?”
商静言委屈地扁了扁嘴、没吱声。
余洁把车钱付清之后,抬手摘掉了他鼻梁上架得有点歪的太阳镜、心疼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眼里白色的薄雾是不见了,可是明显的可以看到两个出血点。“还疼吗?”她忍不住直往他脸上吹气。
商静言摇摇头,摸到了她手里的太阳镜、自己又带上了,“快去看你爸爸吧!”他拍拍她的手背、心急火燎地催了一句。
余洁扯了扯嘴角看了看他,领着他进了医院大门。
到了病房里,商静言象征性地站在病床边、面对着老人。
余洁要带他去坐,被他拉住了。
“姐,你爸爸……呃,爸爸……”商静言的头皮虽然阵阵发麻,但还是改了口……已经站在病床边了,即便是老人意识不清、也根本不接受他,但是出于起码的尊重他都应该这么称呼他。“他醒着吗?”
“没有,早上九点多送进来的,一直昏迷着。”余洁无奈地摇头,低低道:“医生说他左脑严重血栓,往后右半边的身子会风瘫。”
上午,因为商静言的手术,她怕有人打扰、特意关了手机,没想到睡醒了一觉、一开机却收到了一连串的噩耗。她怕当时就告诉商静言、他会坚持立刻出院,所以才偷偷地离开病房、关照了护士一声之后、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商静言安慰地揉了揉余洁的手背。
余洁扯了扯嘴角,反过来揉了揉他的、低声道:“我没有那么伤心的,傻瓜。我是个心很硬的坏女儿……”
“别这么说自己!”商静言皱着眉阻止了她,“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余洁看着他微微下垂着的嘴角,心被暖得快要融化了,只能喃喃地叫他:“傻瓜、傻瓜!”
“我……可以,嗯……碰碰爸爸吗?”商静言的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嗯……我、我……”
余洁不等他结结巴巴地说完就拉着他的右手放到了昏迷之中的父亲的手臂上,“这就是我爸爸,一心把我当儿子、当工具养大的爸爸!”
商静言的手指僵了僵,抬起左手摸了摸余洁的脸、确定她没有掉眼泪之后,才轻轻地摸了摸病床上的老人有些枯瘦、松弛的手臂,又犹豫了一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轻轻触了一下他的脸。
像是知道是个自己极讨厌的人在碰自己一样,病床上的余父的嗓子里突然冒出“呼噜”的一声,随后嘴里就呜呜咽咽地冒出几个混浊不清的字来。
商静言吓得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惊慌地面对着余洁。
“爸?”余洁俯下身、看着眼皮轻轻颤动的父亲,轻声唤着。离得这么近,她突然发现父亲的脸颊下方上竟然有两个淡淡的老人斑。她不禁愣住了……她父亲才五十七岁啊,怎么会如此苍老的?即便是年头上才因为胃部的手术伤了元气,但是后面的修养也还算精细和周全的呀!“爸爸,我是小洁……”她的语气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下来,“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余父又“咕噜”了两声,眼皮颤动得更加厉害、但终究没有睁眼。
余洁的眼里突然泛起了一层湿意,鼻子也有点不顺。一时间,这么多年的委屈、埋怨,甚至忿恨都变薄、变淡了。而从好几年前就开始的步步为营、针锋相对仿佛都已不再重要……因为已经没了对手!而且此刻的她,还有了些许悔意。
上午在得知父亲中风住院的消息后,她在赶过去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方致新、要他暂缓她托他处理的事务,结果方致新冷冷地问了她一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余洁默然了……她很清楚方致新是个讲究效率、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也就是说她当年托他在开曼注册的公司已经开始明打明地大肆收购她父亲的产业了。虽然,从严格意义上说,只是从这个余家人的手里转到了那个余家人的手里,但是性质已大大不同……这是她掠夺来的、而不是继承来的!
“姐?”商静言抚着余洁一直微弯着的背,感觉她背上绷得很紧,于是稍稍一用力、将她揽在了臂弯里。“爸爸醒了吗?”
“没醒。”余洁难掩失意地低喃了一声,引着商静言坐到了墙边的沙发里。
“怎么回事?”商静言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余洁的脸,“爸爸他……是在公司里出事的?”
“不是!”余洁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靠在了商静言的肩膀上,“上次见到的那个阿姨她……现在还在楼下的高压氧舱里抢救。”
“呃?”商静言眨着眼睛,一时间没明白高压氧舱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她是怎么会到这个东西里面去的。
“她在家……煤气中毒了。”余洁紧蹙着眉、低低地道:“今天一大早,她的邻居闻到走廊里全是煤气味、就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深度昏迷了,现在正在抢救呢。”
商静言震惊地大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余洁侧头看了看他,伸手按住他的脸颊、把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低声道:“警察初步判断她是自杀。”
商静言缓过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紧紧的搂着余洁、不停地亲着她的侧脸。
余洁苦笑了一下,闭上眼睛、任由他这样抱着,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