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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孤儿院最大的救助者,穆子彤在这一天会代表时家来主持开放日全部主持。穆辞宿托人想了办法,得到了一个参加的名额。不过用的是别人的名字。
开放日当天,穆辞宿是赶着人最多的时候到了孤儿院。在签名的时候,他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上面有些还挺熟悉,顿时明白了这个开放日的具体目的。
说是资助孤儿,其实不过是给别人一个向时家卖好的机会。这秘书是心腹,讨好了她,自然就有和时望泉或者时景春联系的契机。
不过那都是过去,现在时家出事儿,哪怕是为了划清界限,这次开放日来的人也相当少了。
穆辞宿环顾四周,不过只有寥寥十几个人。而这十几个人里,还有四五个是常年在这帮忙的义工。
穆辞宿原本是混进来的,所以进门之后就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落站下,倒是没被别人发现。
九点的时候,穆芝彤终于姗姗来迟。身边依然守着四个保镖。
她脸色不太好看,像是非常忧虑,随便说了两句作为开场白,然后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了。
院长走近,和她小声说了会话。倒是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在得到允许后,全都一窝蜂的冲上去抱住她。
“彤彤妈妈!”他们喊得亲密,言语间满是感恩。而穆芝彤看见他们之后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挨个把这些孩子抱在怀里亲了亲。
好一出母慈子孝,温馨的画面只一眼就让人从头暖到心里。可如果不考虑这些足以支撑她们温馨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话。
穆辞宿心情十分复杂。时望泉兄弟有罪,穆芝彤是从犯,而她得到的利益却用来供给这些孤儿们优渥的生活。
乍一听像是在赎罪,可实际上却是在造下另外一重罪孽。
眼下,这些孩子们还小,并不明白他们吃的穿的用的到底来自于哪里。可一旦等他们再大一些,大到足够明白什么是三观什么是有罪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而穆芝彤被抓后,这个孤儿院又该承受什么样的眼光?
到那时,怕不是连活着都觉得恶心吧。
穆辞宿叹了口气,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穆辞宿低头,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小男孩。
“怎么了?”穆辞宿心里一突,这孩子见过他,怕是认出来了。穆辞宿并不想节外生枝,然而这男孩却先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穆渊,我在新闻里见过你,我也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顿了顿,他看向那头被孩子们包围住的穆芝彤,“她是我妈妈,她是不是犯罪了。”
“你怎么这么说?”穆辞宿被他的直白问得心惊。他原本以为穆芝彤把孩子留在孤儿院,肯定是隐瞒了一切。可万万没想到,这孩子心里竟然全都清楚。
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可咫尺天涯竟然好几年都不能相认。至于现在,他站在穆辞宿面前,询问自己母亲是否有罪的模样,更是可怜到了极点。
穆辞宿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可穆渊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那天为什么阻止你的朋友?你明知道,只要把我抓走威胁或者直接送去给警察,那样她或许什么都会说。”
“那你呢?你为什么希望我把你的母亲带走?”
“我觉得恶心。”穆渊脱下外套递给穆辞宿。
穆辞宿顺着他的暗示看,是外套的标签。是一个很有名的童装品牌,算不上奢侈品那个行列,但也是价值不菲。
“不止我,整个孤儿院都是这样的。别的孤儿去上学,都会担心会不会被人瞧不起。可我们去上学,却是被羡慕的对象。”
像是泄愤一般,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扔在地上,“就连零食,我们吃的都是国外进口的。是不是很讽刺?”
“这哪里像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就是家里有点钱的都没我们过得滋润。”
“别这样说,你母亲是爱我的。”
“算了吧。我不是一无所知。”穆渊拿回外套问穆辞宿,“你相信她爱我吗?”
“……”穆辞宿不知道该怎么说。可穆渊却继续说道。
“真的爱我,就不会因为觉得养不活,就把我托付给孤儿院。真的爱我,就不会靠那种方式挣钱,导致现在连光明正大的相认都不敢。真的爱我,就不会让我像现在这样,连没吃一口饭都会怀疑是不是从别人嘴里抢来的。”
说到这,穆渊真的忍不住哭了。
“你还太小了,那些不是你的错。”穆辞宿拍了拍他的头,“别瞎想。”
穆渊抹了一把脸,突然拉住穆辞宿的手,“你和我来。”
他带着穆辞宿去了后面,是他们的寝室。
小心翼翼的把门反锁上,他从自己的床下面拉出一个小箱子,从最底下拿出一张纸递给穆辞宿。
是撕碎了又拼好的。穆辞宿接过来看了一眼,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惊诧。
是亲子鉴定最后一页,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时景春前妻的孩子,竟然是时望泉的!
瞬间一切都连上了。
时景春的妻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流产,找不到的怀孕产检记录,还有时景春那段时间对时望泉的嫉妒,以及时景春的妻子被活生生逼疯。
是啊,一个女人,从一而终的爱着自己的丈夫,甚至为了这份爱,可以忍耐那种堪称酷刑的虐待。一隐忍就是好几年。
甚至到了最后,她都对她的丈夫存有幻想,相信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结果却在流产的当天就疯了。
当然要疯,换谁都会世界崩塌。她的孩子,竟然是丈夫兄长的!不管这孩子来的过程怎样,对于时景春前妻来说,都是一项巨大的冲击。更是根本接受不了的现实。
穆辞宿低头看向穆渊,十分严肃的问他,“你怎么得到的?”
“我翻了她扔纸的垃圾箱。”
只能说是造化使然,时景春前妻疯了的那天是孤儿院的开放日。只有这一天,穆芝彤才能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的儿子见面。
所以一向谨慎的她,在拿到鉴定报告之后,只是匆忙的撕碎扔在垃圾桶里,并没有烧掉或者怎么样。
而穆渊看见她偷偷摸摸的动作,等她走后,主动过去捡走了这些碎片。
“更多的没法拼好,只有这张是完整的。”穆渊给穆辞宿看了其他的碎片。
“那你知道我拿走了会怎么样吗?”
“我知道,她会被抓走。但……”穆渊红了眼,抬头问穆辞宿,“但她还会出来的对吗?不会死刑的对吗?”
“从犯不会死刑,如果愿意自首,可以考虑从轻。”
“我和你做个交换可以吗?我来劝她自首,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帮她。我知道你是律师,能打很多官司,所以可不可以……”穆渊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他其实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和穆辞宿谈条件。毕竟他们是罪人,是罪魁祸首。
作者有话要说:
穆渊:对不起。
第53章 我等你回来
他在学校听老师说起过; 这样的案子都代表什么。可知道的越清楚,他心里越难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做; 是不是应该继续活下去。可即便如此,他也卑劣的想对穆辞宿祈求。
再造孽; 穆芝彤是他的母亲。而她之所以不择手段; 说白了都是为了给自己更优渥的生活。
他,才是最该跪下来赎罪的哪一个。
看着面前的男孩; 穆辞宿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 总有这样那样的考虑和冲动; 可往往最后这些结果造成的,就是这些孩子们的悲哀。
比如之前的京墨、半夏、再比如面前穆芝彤的儿子。他们不能决定自己父母是谁,可却不得不承担父母带来的后果。
分明还这么小; 却都一个个早慧得可怕。
“放心吧,我答应你,如果穆芝彤愿意自首; 我会为她联系最合适的律师最轻罪辩护。”
“嗯。”穆渊朝着穆辞宿鞠了一躬,然后让穆辞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您歇一会; 她会来找我的。一个人。”
穆辞宿看着穆渊沉默的忙前忙后; 最后什么都没说。他明白,穆渊不是真的有事情要干; 他是在紧张。既害怕说服不了母亲,也觉得自己这样是对母亲的背叛。
这个孩子,从来活得都并不容易。
就这样,寝室的气氛变得十分安静。而十分钟后; 就像穆渊说的那样,穆芝彤真的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些保镖都不在,似乎被穆芝彤支走了。
“最近过得好吗?”这是穆芝彤推门进来问的第一句话。分明是母子,却没有半分亲昵。可穆辞宿却明白,这种生疏下,掩藏的是十分的关切。
穆芝彤聪明且谨慎,可她进门有一分钟了,却始终没有注意到坐在墙角的穆辞宿。
最后还是穆辞宿先开口说话。
“穆律师也对慈善感兴趣吗?那下次我可以叫人直接给您一张请帖,您不必偷偷摸摸的来。”收回温和,她又变成回了那个善于公关的精练模样。
穆辞宿没来得及回答,倒是穆渊厌烦了。他直接打断了两人的文字游戏,让一切变得开门见山起来。
“我之前捡到一张纸,刚刚交给他了。我希望你去自首。”
“什么?我自首?你是没睡醒吗?”穆子彤顿时就笑了。穆渊一开始的话让她心惊,可仔细一想,自己并没有什么把柄落下,只当他是被穆辞宿蛊惑才说出这样的话。
“小白眼狼我已经习惯了,怎么的,现在告诉我是因为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抓我吗?”她还有心情逗弄。
穆渊:“我交给他的是你那天扔掉的亲子鉴定。”
“你说什么?”
“亲子鉴定!我捡起来了,也都拼好了。你去自首,要不然会有警察来抓你。”
“好,你真好!”
“你也很好!”被穆芝彤的态度刺激到了,穆渊开口也是尖锐无比,“张口闭口白眼狼,我长成这样不是你亲手教导的吗?”
“两岁,你把我扔在孤儿院。三岁你开始用你犯罪的钱养活我。”
“给我优渥的生活,让我过的像个小少爷,可实际上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个父母不详的野种!”
“谁,谁敢这么说你?”
“是啊!谁敢呢!谁敢这么说我们孤儿院的孩子呢?”
“他们当着面不说,背地里什么话不讲?更何况……”穆渊浑身发抖,“把我们变成野种的,不就是你们吗?”
“你……”穆芝彤脸色难看的要命,她似乎气的狠了,转头就走。
可实际上,她是在害怕。
穆渊的话看似是在质问为什么丢弃,可却能引申成另外一种含义。
这里的孤儿,的确有一部分是她,不,应该说是她和时家人亲手造成的。
网站上那些自称S的男人们,买了女人囚禁玩弄,日日夜夜下来,真不能保证一直不出事。
其中大部分女人在怀孕之后,都会因为承受不住流产。可总有几个是意外。
时家和这些人家有利益关系,而这些意外生下来的孩子,就交给穆芝彤来处理。
之前穆辞宿他们疑惑为什么是这家孤儿院,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院长是养大她的老师,会愿意帮她保守秘密。
穆渊说的没错,这里的孤儿,有一部分就是她亲手造成。
按住了心脏,穆芝彤觉得自己今天仿佛格外脆弱。早和时景春同流合污的时候,她就被良心喂了狗。可现在却依然隐隐作痛。
太可笑了。她掏出手机似乎是要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