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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没有跟他牵过手了?已经记不得了……
“为什么不吃早餐就出门?”展皇修问。
“要你管!”江明茵冷哼。
“吃过了吗?”他关心。
“不用你管!”她不领情,可是心里高兴得要命。
“茵茵,玩够了,该回家了。”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玩吗?”她好讨厌被他看扁的感觉,什么都被他吃得死死的,手中一点筹码也没有。
“我知道你不高兴,下次出差我一定带着你一起,好不好?”
“你每次都这样安抚我,却每次都没有遵守约定!”
“我不想放你一个人……”
“可是你却老是想尽各种理由把我锁在家里,而且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真没用,讲到激动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展皇修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握紧了她的小手,心头宛若被尖刃割过。“茵茵,不要哭。”
“那就不要惹我!”她想甩开他的大掌,却无法如愿,眼圈微红,死死瞪着那张让她又爱又恼的俊脸。
为什么?他那双可以洞悉一切的深眸,永远看不见她内心的不安,读不到她渴望被认同的想法,他真的爱她吗?
还是,只是纯粹的肉体迷恋?
除了在床上的欢爱之外,他从来不说爱她,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她无法适应,也使她缺乏安全感。
发现小俩口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原本在柜台后方做财务报表的孟梦赶紧走过来。“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茵茵,多大的人了,不要太小孩子气。”
看吧看吧,每次他们夫妻吵架,先动怒的那一方就会被怪罪,而那一方往往是她。
每一次,所有的人不由分说就是先责备她,仿佛每次的吵架祸端都是由她挑起的,就连好友也是这样。
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难受……
“茵茵,先坐下来。”孟梦缓颊道。
江明茵颓丧地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随便孟梦压住她的肩,强迫她坐在展皇修的身旁。
“展总裁也知道,茵茵就是这种性子,爱耍小脾气,爱吵爱闹,而且被大家宠坏了,偶尔很任性……”
“梦梦,不要说了。”江明茵沮丧地低下头,不想再听见任何数落自己的言语。
“她就是这个样子,你要多多包容她。”孟梦不理她。“会吵的小孩有糖吃,茵茵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老是……”
“梦梦!”江明茵生气了,狠狠拍了桌面一大下,眼底的泪水也跟着滚下来。
孟梦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脾气,也愣住了,记忆中似乎很少看见江明茵这个小笨蛋发这么大的火,这次两人到底是吵多凶?
展皇修眯起了双眼,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突然染上一丝怒意。
江明茵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这个男人是王者性格,不容许别人在他面前拍桌叫嚣。
对他来说,这种行为等同于是在宣战,是相当不礼貌也不智的举动。
他生气了?很好,因为她也真的生气了,而且绝对不会轻易气消。
“茵茵,你到底在气什么?”孟梦问出众人一致的疑问。
“气我自己,当初怎么会这么笨,居然嫁给他!”江明茵气到口不择言。
展皇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内闪动着怒焰。
“江明茵。”他喊出她的全名,警告意味浓厚。
“展皇修,我讨厌你!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当初我才不会嫁给你!”
下一秒,iPad被重重摔到地上,当场碎裂成一堆废铁。
连一向胆量大的孟梦也吓呆了,下意识退后好几步,远离这团暴风圈。
“茵茵,你别再胡闹了……”看见展皇修阴沉着脸色,担心小笨蛋会出事,孟梦赶紧出声相劝。
“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后悔嫁给他。”江明茵咬了咬唇瓣,不顾这番话会把爱她的那个男人伤得多重、多深,赌气似地重复说着。
展皇修阴郁地瞪着她,那双平静漂亮的眼睛黑不见底,像两潭深渊,却惊起了波涛骇浪。
江明茵不甘示弱,一动也不动地瞪回去,跟他把气魄赌到底,死也不肯认输。
他另一手握紧了咖啡杯,滚烫的咖啡都溢出来,烫红了他的指掌,可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似地依然握得死紧。
孟梦没见过展皇修发这么大的火,还真担心他会把杯子往江明茵身上砸过去——据说很多富二代或是贵公子什么的,很多都有暴力倾向——但一方面又觉得他不会伤害江明茵。
等了又等,展皇修嘴唇紧闭,一句话也没说,慢慢松开了握紧杯子的大掌,眉间的皱痕也逐渐平坦,又恢复成平日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他站起身,动作一如以往的优美,然后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随便你。”他扔下这一句,掉头就走。
他没发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僵坐在座位上的江明茵伸出了小手,差一点就抓住他的手腕。
他甚至没有甩门,脚步也跟平时一样稳健,背影依然那样挺拔完美,丝毫没有眷恋地离开“甜蜜萌萌”。
这下,“甜蜜萌萌”真的连一丝丝的甜蜜气息都感受不到了!
江明茵收回手,紧紧交握在腿上,低下头,眼泪拚命掉,这一刻才惊觉到自己干了天大的蠢事。
可是……他的态度永远都是这样……
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她。
“茵茵,你为什么要这样任性呢?”孟梦叹了口气,将哭成泪人儿的好友搂进怀里,让她得以尽情地放声大哭。
没有人知道她的任性是出于不安,也没有人了解,她的无理取闹是出于太过爱这个男人,爱到连自信都没了,只剩下浓浓的自卑。
她在意的,是他的态度。
可是,他就是不明白……
☆、第五章
接下来好几天,展皇修没有再来过“甜蜜萌萌”。
江明茵像失了心、掉了魂,天天像个傻子似地站在门口张望。
孟梦笑她,明明是她故意把人气走,现在还巴望着那人上门,作梦!
罗晓葳笑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男人容忍女人的限度不多,而她已经严重超过了他的底限,一句话——活该!
江明茵自己当然也知道,这次展皇修是真的被她惹毛了。
说不定……他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
说不定……他已经开始物色第二任老婆了。
她整个人都慌了,但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她先低头,尽管后悔得快死掉,天天失眠,快得忧郁症……
但是不行,她绝对不会先道歉,错的人明明是他!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态度问题,可是每次小俩口吵架,大家只会化身纠察队,拚命指责她的过错,从来没有人纠正过那个男人的态度。
反正,这一次不管结局是怎样,她都要等到那个男人真心诚意的道歉。
但是,这个无比坚定的决心,却在这一天产生动摇了……
这天下午,一个自称田秘书的人踏进了“甜蜜萌萌”,然后指明要找展皇修的太太,表情高傲又轻蔑。
“我是江明茵,请问你是?”江明茵刚替客人送完餐,听到孟梦的呼声赶紧走过来。
“江小姐,我是田秘书。”高瘦而且穿着过气中山装的中年男子简单打招呼。
“我是受了展先生的命令过来接你的。”
“展先生?”记忆里没见过展皇修身边出现过这号人物呀?真奇怪。
“展劭平先生。”
“啊?”是她从结婚到现在都还没见过的公公。
“展先生派我过来接你,他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田秘书的回答很平缓,仿佛是一台人形电话答录机。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江明茵心里好慌,下意识想找展皇修。
“展先生会当面跟你谈。”
田秘书不苟言笑,虽然看着她,可是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底,态度轻忽得有够明显,即使面无表情,但还是散发出不耐烦的情绪。
大概是被这股不耐烦的情绪感染了,江明茵也跟着开始急躁起来,双手绞弄着身上的白色围裙,显得很不知所措。
“江小姐?”田秘书出声催促。
“对不起,我……我先去换个衣服……”
“恐怕时间不多了,这里距离展先生的住处有段距离,必须马上就动身出发。”
对了,展劭平之前因为过劳而中风,导致下半身行动不便,因为听说泡温泉有利于末梢神经,所以搬到北投的别墅静养。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到那边差不多六点多,看来是不打算留她吃晚餐,否则不会用一句“时间不多”暗示她。
“我知道了。”江明茵认命地点点头,没能换下身上的女仆制服,向孟梦请了假就搭上田秘书的车。
抵达位在北投山区的别墅已经天黑,宾士轿车驶进空旷的花园前院,江明茵忐忑不安地下了车,跟着田秘书的脚步踏进耸巍的别墅。
女管家上前迎门,不着痕迹地瞄了她身上的女仆制服一眼,然后带她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候,还沏了一壶上好的东方美人茶,送上精致的蛋糕茶点。
“谢谢。”江明茵点头道谢,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打量豪华别墅的内部装潢。
这里的一切都很舒适,全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高档贵气,但是却缺乏了一股盎然生气,感觉很空洞,而且冷冰冰的,一点也没有温暖的氛围。
墙上挂着一幅画,画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另一个则是面貌相似却更加冷酷严厉的中年男人。
那就是她素未蒙面的公公——展劭平。
当初结婚的时候,展劭平没有现身,仿佛神隐了一般,无消无息,有好几次她主动向展皇修提起想到北投拜访公公,但是展皇修都没答应。
因为母亲早逝的缘故,加上两人的个性都像冰块一样冷,他们父子的关系十分疏远,话题永远不离商场生意,平时也极少来往,就好像是上司跟下属一般,熟悉却又陌生。
“咳咳。”一阵低沉的咳声传来,将走神中的江明茵惊醒。
她转头一看,看见削瘦但是精神矍铄的展劭平坐在轮椅上,下半身盖着羊毛毯,让田秘书缓缓将他推进客厅。
江明茵赶紧放下茶杯站起来,恭敬地弯腰鞠躬。“展先生……呃,我是说公公好,初次见面,我是江明茵。”
“坐。”展劭平看也不看她一眼,端起刚沏好的东方美人茶,好整以暇地喝着。
江明茵如坐针毡,看了看自己身上不合时宜的女仆制服,突然觉得又尴尬又困窘,早知道应该跟孟梦借一件外套……
“听说你在跟皇修闹离婚?”展劭平冷冷地问。
“呃,是这样的……”
“我是在问你话,不是要听你解释。”一双尖锐的视线砍过来,当场溅血。
“是。”好可怕,江明茵抖了抖。
“所以你是打算离婚?”
“应该是。”毕竟她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总不能否认吧?
“有孩子吗?”
“没、没有。”拜托,她才几岁!要是展皇修敢害她怀孕,她一定会把他咔嚓掉。
“很好。”展劭平总算露出微笑,但是笑容却是零下三度的冰冷。
“请问……”
“赡养费谈过了吗?”展劭平又问。
“还没。”她还等着那个男人低头认错,哪有心情去想那些琐事?
“总有个大概数字吧?”
“我没想那么多。”
“也对,听说房子跟车子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