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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噩梦,其实他并非第一次经历了。
只是以前,他会惊醒,会有人轻抚他的后背,低声安慰。
这一次没有,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极轻,缓缓浮在空中。
他看见交警,看见肇事者,看见胆大围观的路人,看见自己的尸体。
没人认领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永远不会有人认领的尸体。
是了,穆辞被某酒驾男以价值八百万的跑车厚葬,他本本分分一个人,从小除了抄作业以外没做过别的昧良心的事,最后死相凄惨不说,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因为他是个孤儿。
无父无母,全世界七十亿人口,他找不到一个与自己流着相似血液的亲人。
从小便是如此,倒也不觉得寂寞。
可他在看到自己死了连一个操办葬礼的人都没有的时候,还是会孤独。
穆辞心道,原来这就是我的噩梦啊,确实够可怕的。
能不能快点让我醒过来,我要见林归雁。
正这么想着,身体又倏地一沉。
分明悬浮在空中的身体又重新坠入一个清凉的怀抱里。
穆辞睁眼,正对上林归雁一张端正的脸。
“林归雁。”
“我在。”
“我醒了?”
“醒了。”
穆辞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林归雁身上:“吓死我了。”
林归雁淡淡道:“你竟也知道怕。”
“真的怕!你知道我梦见什么了,我梦见我死了都没人给我收尸,真是好惨一男的!”
林归雁没说话,只垂下眼,不去直视穆辞的视线。
穆辞也觉得这具身体已经这么大了,再向以前一样求抱抱有点死不要脸,他只好尴尬地自己爬起来,乖巧地跪坐好。
哎,不对,这是哪?
穆辞记得他们此时该是在坟岗的,怎么睡了一觉起来,景色完全不同了。
他刚要开口问林归雁,却发现林归雁满脸愠色。
“你。。。。。。”
林归雁猛地扬手,举过穆辞头顶。
穆辞一怔,完了,这动作,林归雁是想抽他?
这一掌到底是没能落下来,最终,林归雁还是将手放下了。
他的声音极为疲惫,薄唇轻颤。
“穆辞,你想没想过,你如果出事了,我怎么办。”
“他能瞬间要你的命,你若真的。。。。。。。我怎么办。”
穆辞看着这样的林归雁,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若死了,你能给我办场葬礼吗?”
☆、被卷入奇异事件的师徒
“逆徒,说得什么话。”
穆辞果断地在林归雁落掌以前,重新扑回他的怀里。
他算看明白了,脸皮有什么用?撒娇可耻但可行,林归雁总不舍得真打他。
光扑在人怀里还不够,穆辞还厚着脸皮打了个滚。胡闹时,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林归雁身前的发梢,酥痒感顺着手指爬向全身,穆辞的心里就像有只奶猫乱挠似的。
“你怎么这么绝情啊,你徒弟好不容易才从噩梦里醒过来,你还打我。林归雁,你这个男人没有心!”
这都是穆辞在林归雁面前惯用的伎俩,胡搅蛮缠,颠倒黑白,反正林归雁又不会真的罚他。
林归雁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轻推了推穆辞:“在家没正经,在外头还要给人看笑话。”
“外人?”
思维凝滞两秒,穆辞终于想起了正事。
“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终于从林归雁身上爬了起来,打量起周围的场景。
原来坟岗内的枯藤老树此时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碧瓦朱甍,雕栏玉砌,好不壮观。
穆辞不由得看得呆了,此地当真气派!他真想撺掇林归雁在鹿鸣林里盖个同款,好让他也享受享受帝王将相的奢靡生活。
说来奇怪,连个活物都没有几只的坟岗,怎摇身一变,平地拔起几座高堂广厦来?
穆辞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一探究竟,竟被林归雁一手拦住。
林归雁道:“此地蹊跷,不可轻举妄动。”
穆辞皱眉:“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归雁解释道:“方才,我虽用诀打碎了朱雀的法术,亦遭了反噬。”
穆辞睁大眼睛:“反噬?”
方才,穆辞引爆灵石,重创黑凤凰,同时被黑凤凰拉入噩梦深渊。林归雁救徒心切,将咒诀嵌入剑意,欲将黑凤凰的黑雾与他一同搅碎。
林归雁是何等修为,他的一诀可在霎时间将整座坟岗夷为平地。事实上他也做到了,黑雾在一瞬间被清了个干净,而就在林归雁要提剑刺入黑凤凰的心脏时,异象突变。
“是地下的魂灵。”林归雁轻轻道:“它不但不被我所伤,甚至弹开了我的咒诀。”
穆辞愕然。
这个世界居然存在比林归雁还厉害的人吗?
“我回过神时,就变成了这样。”林归雁将剑收回鞘内:“后来,你就醒了。”
穆辞大概捋了捋目前的状况。
首先,林归雁在场,他就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林归雁刚才说,地下这位仁兄是看他要伤那鸟人才出手,想必也不是着急报复社会的冤魂厉鬼,只是不知为何,久久滞留于人间不愿走罢了。
黑凤凰与它渊源颇深一事是板上钉钉的,它见不得黑凤凰要死,于是出手相护,可黑凤凰的苦苦等待又始终得不到回应,于常理说不通。
除非这魂生前是个死傲娇。
“那个鸟人呢,不是没死么?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你说朱雀?”
穆辞这才意识到黑凤凰的名字:“啊?他是朱雀?”
朱雀他认识,上古四大神兽,谁不知道,但黑凤凰那疯癫模样,谁能认出他是朱雀啊。
哪本小说里的朱雀也不长黑色的鸟毛。
林归雁言简意赅:“入魔。”
“啧——怪说不得。”穆辞点点头:“是挺魔怔的。”
林归雁转过脸,望向一处:“他在那里。”
此时的朱雀正靠在城门下,半边身体被一股不寻常的微弱光芒笼罩着,刚好掩去了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这是在疗伤?”
“他伤得那么重,哪里有多余的精力疗伤。是别人在替他治。”
穆辞仔细看去,光芒笼罩之处果然在缓慢愈合着,绽裂的血肉被一一地温柔抚平,像是有一双善良的手,细心为他包扎着伤口。
“是地下埋着的魂么?”
“大概吧。”
这治愈之力的效果固然好,可速度也着实太慢,朱雀迟迟不醒,照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从这鬼地方找到出口。
穆辞原地转悠了三四圈,还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城门口立着的一把刀上。
这刀的刀身十分狭窄,倒与林归雁的剑差不多,且形状笔直,若不是只有一边开了刃,穆辞几乎要将它认错成剑了。林归雁显然也觉得这刀不同寻常,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断定道:“这是横刀。”
这把横刀半截入土,看地上的裂痕,显然是有人可以为之,并下了很大的力气,像是将这刀视为一枚钉子,要把什么东西钉入地下一般。
穆辞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头绪。
“从未听说有哪个家族是用横刀的,这刀的主人或许是散修吧。”
中原的修仙者用不惯这样精致秀气的武器,大多数人认为刀就该是粗犷的,这横刀与剑差不多,那他们为何不去用剑呢?
林归雁摇头否认:“并非如此。在许久以前,确实有一脉人是用横刀的。只不过后来失传了。”
穆辞一噎,这失传二字大概是约等于灭族。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穆辞心虚,这下遭了,他趁林归雁教他读书时偷偷走神的事败露了。
而林归雁道:“我未教过你,你如何听说。”
穆辞:“。。。。。。”
林归雁停顿片刻,大概是在组织语言:“关于这一脉人究竟出身何处,年代久远,已不可考。加之世人只在文字记载中见过,从未有人见过真人,久而久之,就成了野史,不提也罢。”
“可将他们记下来的人一定是见过的吧,难道是人杜撰的。”
“以前我也这样想,所以并未教与你,只是这刀与书上所描述的一样,我才想起。”
“书上还说什么了?”
“书上说,这一脉的修仙者天生灵力充沛,比起旁人来,他们的修炼之途好走得多。”
“那还会灭族?额,我说,失传。”
“书上不曾详写,只说他们的族长跟随神裔,自愿为其征战,后身陨。世间便再不见这一脉人的踪影。”
穆辞咋舌,好一个生得伟大,没得憋屈,还真是不留身前生后名了。
“那这把刀是怎么回事,这下头镇的不会是这把刀的主人吧。”
穆辞伸手,马上要碰触到刀身。
横刀猛地颤动了起来,穆辞猛地缩回手,再回头一看,身后的气派建筑竟隐隐有倒塌之意,脚下亦抖得厉害,竟是天崩地裂之相。
穆辞当即明白过来,这刀碰不得。
“此处竟不是幻境?”
林归雁拉过穆辞,藏在自己背后,警惕地看向四周。
“林归雁,我们要不要把朱雀从城门底下挪出来,一会儿要是真塌了,他岂不是会被砸死。”
林归雁看了一眼,淡淡道:“他醒了。”
果然,朱雀的意识被剧烈的震动唤回,他费力地睁开眼,神情难掩疑惑。似乎也不大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
他的伤被辽好了大半,虽不能恢复鼎盛的实力,但行动是自如的。
穆辞急道:“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你身后的墙要塌了!”
朱雀听闻此言,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
倏地,他的神色变得极为震惊。
他伸出手,那双苍白的手抖得厉害,缓缓摸上城墙上新鲜的裂痕。
他摸过一片一瓦,突然怒极,凝起一股灵力,用力向墙上砸去。
穆辞目瞪口呆,这鸟人可能是被他炸傻了,脑子都不正常了。
林归雁身手极快,冲上前抓住朱雀的小臂,想让他停手。可朱雀的态度十分坚决,似乎铁了心要将这座城砸成碎片。
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还要再打,林归雁猛地发力,硬生生将他从城门脚下拖了出来。
黑凤凰实力尚存,强强相争,林归雁也难保全身而退。截然不同的两股灵力相撞,只听一声巨响,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皆从一片烟雾中飞了出来。
穆辞只担心自己的师父:“林归雁!”
林归雁落在穆辞身前站稳。
朱雀也轻盈落地,他面色阴沉,双眼呈出猩红色:“莫要阻我!”
“你——!”
穆辞想说,你自己要寻死谁会阻你,关键是你再发疯,我和林归雁都活不成啊。
朱雀一转身,正撞上那把横刀。
朱雀的神色又是一变。
他怔怔地,忍不住伸出手,握上了早已暗淡无光的刀柄。
穆辞根本来不及阻止,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方才他还未来得及完全碰触那把刀,就已经引发了这么大的异动,朱雀这一手握下去,可如何是好。
可朱雀完全握紧了横刀后,横刀竟不动了。
连带着身后宏大的建筑群一并安稳如初。
此时,就连林归雁的脸上也露出不解神色。
狂躁不已的横刀好像被安抚了。
穆辞张着嘴,凝视着露出半截的刀身。
“刀在流血。林归雁,你看那把刀,它在流血。”
蒙尘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