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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见程几以牙还牙地压在他的胸口,手肘制着他的脖子,脸贴得很近,说:“那我走了?”
这是个极度屈辱的姿势,齐北崧愤怒地两眼通红。
程几说:“你的肌肉练得这么好,可惜不太会打呀。”
齐北崧瞪着他。
“以后有空教你吧,但是现在我要走了。”程几说,“我如果放开手,你可不许追来啊,追来了你也打不过!”
齐北崧依旧瞪着眼睛。
他此时才第一次看清这个小MB长什么样,真是浓妆艳抹,俗不可耐!
但他也看出在那层厚厚的化妆品外壳下,这人有一个非常好的模子,只是故意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眼影糊了……”齐北崧哑声说。
“……”程几尴尬地擦了擦眼角。
“口红也糊了。”齐北崧故意做恶心状,“真丑,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丑的人,我想吐!”
程几说:“哦。”
他退开,一边用手指擦拭嘴唇并纳闷地想“没糊啊”,一边往主卧卫生间走去,说:“那你慢慢吐吧,我走了。”
齐北崧猛然跃起,从背后袭击,他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只要他还站着,还能打,就不可能放程几走!
程几转身便给了他一个窝心脚!
齐北崧被蹬得连退好几步,坐倒在地时眼神仍如狼一般:“呵呵,你喘得比我还厉害!”
程几叹气,心想是啊,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超过了这个身体的承受极限,从爬楼开始肌肉就已经不太听使唤,现在他的关节酸胀程度应该远甚于齐北崧。
到了明天,他浑身上下就会痛得连筷子都抓不起来。
“不喘气我就死啦,傻瓜。”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弄死你!!!”齐北崧吼。
程几“嗯”了一声,突然抓起小桌子上的一本旅游杂志朝齐北菘砸去。
齐北崧连忙用手臂去挡,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程几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鼻尖距离他至多几寸!
程几决定不再与齐北菘比耐力,因为他的身体快垮了。
他握起右拳,将中指第二关节突出在外,两侧用食指和无名指紧紧抵住,用拇指根固定中指指甲。这种手法叫做拳尖,近身格斗里最常用的手部姿势之一,目的是攻击对方的脆弱处,比如喉结和太阳穴。
程几打的是太阳穴。
齐北崧闷哼倒地,失去了意识。
“让你不服……”
程几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撑着膝盖喘息不已,他看看自己的手背,甩了甩。
手背的关节处全擦破了,胳膊上腿上都是青紫,还有一些血迹,绝大部分是他自己的。
有鼻血汩汩流出,原因大概是身体应激的反应,强行使用一个连一次架都没打过的身体,就会是这种结果。
程几撩起自己的破洞T恤,暗骂了一声“衣不蔽体”,然后将鼻子下方的鲜血擦去。
他蹲下观察齐北崧,心想:这人也挺有意思啊,宁愿自己屡败屡战,也不肯张嘴喊人帮忙。
两人打成这样,门外的保镖应该听见了动静,但没有齐北崧的召唤,再给他们借十个胆也不敢进来。
齐北崧不会昏迷很久,程几不能休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他得把齐北崧的手脚绑起来。
其次他要剥光他的衣服拍luo照。
最后他要把齐北崧弄醒,狞笑威胁,说如果他报复自己或者沈子默的话,就把他的luo照发到网上去。
脱齐北崧裤子的时候,程几犹豫了片刻。
他这人还是比较纯情的,以前没做过这种下流事,但眼下又没有别的方法保平安。
“……”他对昏迷的齐北崧说,“齐金主,对不起。话说今天要不是我及时阻止,刚才的那小子就惨了,我真想不通他怎么能跟你HE呢?你会给他灌什么迷魂汤?”
他三下五除二连外裤带内裤把齐北崧剥个精光,突然更纳闷了。
齐北崧那一套啥啥物件的尺寸挺壮观。
男人都对这方面比较敏感,还会互相比较,程几也不例外。
“啧!”他蹲下,表示不解,“姓齐的你本钱不错啊,碰见喜欢的人,无论男女好好谈一场恋爱不行么,为什么非要强人所难呢?”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程几惋惜摇头,正要拍照留证据,摸了一圈却发现自己没带手机,MB上班难道是不带手机的吗?
没有手机,那只好装作有手机了。
程几把齐北崧拍醒,对着他那双充盈怒意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先戴高帽子,说:“齐金主,你很好,出乎我的意料,你比我想象的能扛多啦!”
又说:“你输给我并不可耻,因为我练过。当然你可能也练过,但你练的是套路,我练的不是套路,练套路的人出手就死板,我们不练套路的人打起来比较不要脸。”
“说实在的,我现在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你完全可以把保镖喊进来收拾我。但是你现在被五花大绑这个样子,小兄弟还露在外面,万一被人看见了,你下半辈子的名节就毁了,所以我虽然没塞你的嘴,可你一定不会乱喊乱叫,是不是?”
程几冲齐北崧笑,笑得忒甜。
齐北崧的确没叫,他几乎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第七章
程几继续说。
“金主,刚才趁着你晕倒,我给你拍了一组富有纪念意义的照片,还录了小视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你的下半身搭配你的帅脸吧,我自我感觉拍得挺好,很清新,同时也非常清晰。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概不想这种照片和视频被放在网上吧?”
“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今天我收拾你,主要是因为你有错,我觉得以你的人品,这种错误你今后可能还会再犯。为了提醒你悬崖勒马,避免冲动,同时预防你报复我和刚才的那位服务员,我决定暂时保留这些照片和视频。”
程几将手插在兜里,以示自己有手机。
“我留了那位服务员的联系方式,一旦发现你有异动,他可以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随时随地能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去。为了您美好的下半生,建议您还是慎重些。”
齐北崧哑声说:“……我不会放过你!”
程几笑道:“哦对了,刚才拍照时,我还把我的网眼袜拍进去了。”
他竖起一只脚:“哎你看到我的脚指甲了没有?我他妈居然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齐金主你有一米八五吧?或者更高些?你块头这么大,怎么会被一个穿着网眼袜和涂红色指甲油的人妖打得满地乱爬呢?一定是假的!但即使是假的,传出也不太好听是不是?”
“所以你就不要乱说!”程几拍拍齐北崧涨红的脸,温柔体贴。
“行了,你也得到教训了,我走啦,咱们后会无期!别担心,你手上的绳子我没抽紧,你有技巧的话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弄开,如果弄不开,我再喊人来救你。”
程几挥手拜拜,忽然去而复归,抓起沙发靠背上的一件大衣对齐北崧说:“外面太冷,我借你的衣服穿一下,等会儿还给你。”
“你不是说后会无期吗?”齐北崧问,“怎么还?”
程几歪着头想了想:“要不你给我留个地址吧,我寄给你。”
“……我杀了你!!”
“幼稚啊,齐金主,你可真幼稚。”程几披上大衣,敛上衣襟。
外面的温度已经零下了,他却还得破衣烂衫地穿越雪地。
他在大衣口袋里摸到一张名片,上面是某个无辜的商业人士,留有电话和详细地址。
他说:“那我就把大衣寄给这位老哥,请他转交你吧。走了!”
刚走两步,他掏出衣服内兜里的钱包扔给齐北崧,同时扔回去还有一枚安全套。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又找到一枚安全套扔开。
“不错不错,够猛的呀!”他勾着嘴角坏笑,语气活像个五十岁的老流氓。
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他就此告别,没几步又回来问:“你看到我的鞋了没有?”
齐北崧怒极:“呸!!”
咦?他的blingbling呢?程几在房内四处寻找,找到一只,另一只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其实那一只blingbling刚才在不经意间被踢到卫生间洗手台下面去了,那台子纵深宽大,底下灯光照射不到处乌漆嘛黑,程几匆匆扫了一眼,没看出角落里有一只鞋。
“……”
他只好自认倒霉,攥着单边鞋,赤脚从卫生间的窗户翻了出去,原路返回。
原书的剧情早已崩溃,剧情管理员也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连被救的沈子默和挨打的齐北崧也不全知情,他对此特别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是光脚踩在雪地上,冻得两只脚都又青又白。
青不要紧,万万不敢乌紫,真到了那个地步就得截肢了!
此时已过了深夜十一点,水悦山庄里纵情声色的繁华糜烂也渐渐攀上高峰。但员工休息的小包房还是那么安静,乐乐看样子今天无事可干,正坐在里面玩指甲。
听到有人进门,他埋怨:“程程你去哪儿了?一根烟抽了快半个小时,周经理都来问过两次了,我都替你打了马虎眼!”
“呃……”程几搓着脚说,“谢谢。”
乐乐抬起头,忽的一惊,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嗯?”程几装傻。
“你脸上有血!”
“不是血。”程几说,“是口红。”
“你的口红涂在鼻子底下?”乐乐皱眉问。
程几用冻得发抖的手指擦拭:“我……刚才在楼梯上踩空摔了一跤。”
乐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人啊!早不摔晚不摔,偏偏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摔,看把你摔得像个鬼!你还想不想干了?!”
程几就坡下驴:“不太想……”
乐乐问:“那你妈怎么办?明天的医药费交得出来吗?”
程几拉开大衣的衣襟,说:“我的手臂和膝盖也摔破了,就算想也干不了啊,客人看着也倒胃口不是?”
乐乐看到他腿上的斑斑血迹,脸色变得无奈,问:“疼不疼?”
程几说还好。
乐乐又问:“你这件衣服从哪里来的?”
程几总不能老实交代是齐北崧的衣服吧,于是搪塞:“刚才我摔倒在那边一时爬不起来,有个客人经过把我扶起来了,还把衣服借给我穿。”
“哪个楼梯?”乐乐问。
程几随便一指:“那边。”
乐乐说:“那边是防火梯,客人怎么会经过那里?”
“可能他也是去抽烟。”程几说。
乐乐不再追问,摸了大衣的面料和里子,又翻开大衣领看了看,只说:“你赶紧把衣服给人还回去,千万注意别弄脏弄坏了!”
程几问:“为什么?”
乐乐说:“你不识货,但是我识,这件大衣是欧洲那边订制的,价格少说几万欧,把你我一起卖了都不值!”
程几挑眉不语。
“到底是什么大金主会把这么贵的衣服借给你,说不定是在给你下套呢!”乐乐说,“快去还掉,以免夜长梦多!”
程几“哦”了一声往外走,回身问:“乐乐,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乐乐生气道:“你今天真是糊里糊涂的!上班不允许带手机,所以我们不是把衣服和手机都放在前台寄存了吗?你居然连这个都能忘?!”
程几点头,说:“我现在想回去看我妈,如果周经理再问,帮我说一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