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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几默然,忽然道:“我距离他只有三四百米,虽然海风比较大,可他如果大喊几声‘救命’,我应该能听见,但他什么动静的没有,直到我听见了枪声。他不是那种肯服软的性格,他之所以不声不响,一定是为了不惊动我,不让我回去和凶手打照面。”
程几捂住了嘴,闭上眼睛,声音从指缝里艰难地传出:“雷哥,他故意的,是为了保护我,他知道我也对付不了持枪的……”
雷境注视着他沾满泪水的睫毛,说:“这么说来的确是,啧,齐北崧那傻逼还真是个爷们儿!”
程几难得听见他说脏话,忍不住睁开了眼。
“你老公是个爷们儿!”雷境说。
“……”程几说,“我老婆。”
雷境笑了,揉揉他的短发:“程哥,有空把你的伤去包扎一下,不然你老婆醒来之后看见会心疼的!”
程几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经他提醒才抬手看,只见许多带血划痕从双手指关节延伸至手腕,有些长达手肘,有些则相当深,放在平时怕是要缝针,但如今几个小时不管不问,倒也血迹干涸,自行结痂。
这是他从海里往上拖齐北崧时造成的伤口,齐北崧本身体重不轻,衣服湿透后更重,他拖得很不容易。
“谢谢你,程哥。”雷境诚挚之极。
程几光洁的脸上泪迹仍在,浅笑道:“别急着道谢,往后有你们还的。”
“还!”雷境说,“予取予求!”
“你都比我大了十来岁了,能别叫我程哥吗?”程几又笑。
雷境说:“那……齐宝贝?”
“……叫程哥。”
第七十四章
雷境看了看手表,拉程几站起来。
“ICU那边不允许家属进入; 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下午三点才能探视; 而且也只能看几分钟。这里有我和海平守着,他们齐家老的小的都会相继赶来; 我们得招呼他们。你可以先回去睡一觉; 明天到点儿了我让陈川去接你。”
程几苦笑:“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雷境说:“你得睡。北崧这伤势估计是个持久战; 你需要好好保存体力。”
程几听话; 决定先休息,但不愿离医院太远; 而是在附近宾馆里开了一个房间; 靠在床头浅眠; 连衣服都没敢脱。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赶往医院; 发现齐北崧的父母、姐姐、姐夫还有齐家老爷子、老太太以及叔伯之类的都在,医院诸位高层正低眉顺眼地陪着。
他觉得自己这身份比较尴尬,所以没露面。
倒是郑海平和雷境在那一家老小前替他吹牛; 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上无; 小仙女儿下凡。
要不是齐北崧还躺在ICU里未脱离危险期; 加上大仇未报,那家人估计能把民政局局长揪来,摁着脖子现场给齐、程二人的结婚证上盖戳; 婚姻法不让结也得结。
到了下午三点,ICU开放探视; 只能少数至亲进去,并且只有五分钟。
这机会程几自然不会去抢; 齐北崧的妈妈和奶奶穿上无菌服进去了,出来时二人哭得厉害,显然齐北崧状况凄凉。
转眼到了第三天,齐北崧没好转,程几依旧扒着墙角张望。
陈川略微活泛了些,嘲笑他丑媳妇不敢见公婆,他翻了个白眼道:“是女婿!”
“去啊,丈母娘可喜欢你呢!”陈川撺掇。
程几脸皮薄,就是不肯。
后来郑海平吃里扒外,带着齐家大姐把他给逮住了。
齐家大姐齐北岺三十出头,是那种浑然天成的大美人,由于大院里成长的背景,个性明朗爽快,干练爱笑,走路带风,比齐北崧讨人喜欢多了。
齐大姐逮住程几,第一句话便叫道:“妈呀,这小孩有二十吗?”
郑海平在边上含笑道:“有了。”
齐大姐说:“哎小弟,你干嘛想不开要和齐北崧在一起?你年纪轻轻、漂漂亮亮找谁不行啊?干嘛非捡个破烂玩意儿……”
郑海平跺脚:“大姐!”
齐大姐便塞给程几一枚硕大的鸽子蛋钻戒。
“……”程几问,“这什么?”
“这我太奶奶的留给老齐家媳妇儿的,原先我妈嫌累赘让我保管,我也不是什么涂脂抹粉的人,也嫌烦,现在总算有主了!”齐大姐笑道,“1888年欧洲制,大钻10克拉,小钻忽略不计。”
“我不是……”
齐大姐估计练过擒拿,程几被她扣着居然逃不了!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往后等北崧好起来,给你搞个20克拉的。”
程几想我一大老爷们儿要20克拉的戒指干嘛呀?当手指虎用吗?!
“我真不是……”
齐大姐拽他手强行给他戴,郑海平伫立一旁默默看二人扳手腕,谁也不偏帮。
终于,齐大姐赢了,扬眉吐气地在程几胸口捶了一拳,然后甩着头发走了。
“……”程几差点儿被她捶断了。
郑海平与程几耳语:“当年我们院三天两头和隔壁院茬架,你大姑姐虽是女流,却为干将,人称齐司令。”
“……”程几说,“你早说啊……”
他把戒指摘下来还给郑海平,后者惊讶问:“你给我干嘛?”
“我要这干嘛?”
“不想要就卖了买糖吃呗!”
程几说:“大姐不是说这玩意儿是传给齐家媳妇的嘛,你也算他们家儿子,要不拿去给雷哥?”
两人想到雷境那肌肉隆壮五大三粗满脸胡茬的戴个10克拉蕾丝大钻戒,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还是你收着吧。”郑海平说,“他要是真有那个嗜好,我给他买。”
“……嗯。”
这天程几仍然没轮到探望齐北崧,齐父和齐老爷子正在ICU外候着呢。
齐父大忙人一个,看完了儿子就得回岚省,即使再不舍得也得暂时抛下;齐老爷子相当能扛事,走出ICU后什么话都没有,眼泪也不掉一滴,显得硬骨铮铮。
齐北崧仍然未醒,追问之下,医院说是因为用药物镇静着,况且他动的是大手术,过早醒了反而要捱痛。
到了第四天,程几早上起来,还没出宾馆大门就被防滑垫绊了一跤,虽说只是意外,却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后来又接到雷境电话,说昨天下午ICU已经开始减少镇静剂用量乃至完全停用,照理说到今天早上齐北崧应该可以被唤醒,并且听从简单指令了,可他目前仍处于深睡状态,呼唤不醒,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太糟糕了,首先这让人担忧齐北崧的身体状况;其次,只有他知道开枪者是谁,至今线索不足的警方正在焦急地等待他指认凶手。
程几忧心忡忡地往医院走,刚到大门口,横向里冲出一个人来把他抱住了。
那是老耿,大概是刚从哪里听说齐北崧出事了,所以急忙过来,跑得满头热汗。
“程儿!出事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要不是问了陈川,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老耿叫道,“齐大公子怎么样?”
尽管心情不佳,程几见到他还是觉得亲切和高兴,解释道:“我怕你担心,所以没说。”
他都不好意思承认这几天把老耿忘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大不孝!
老耿问:“听说齐公子人在ICU?”
“嗯,也没多大事,反正命保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耿一叠声说,“知道是哪个狗日的拿枪打他了吗?”
“正在查。”
老耿往左右看看,拉他到一边说:“我知道是谁!”
程几猛地一惊。
“但我不确定。”老耿说,“程儿,前阵子不是有个姓沈的哭着闹着要跟你好,还给你下毒嘛?我上次去特警队专案组那边,看见他们把那小子的照片贴在墙上,和那帮还没落网的毒枭一起。警察说他已经逃到国外去了,可我几天前明明见过那小子!”
“什么??”
老耿说:“嗐!我不是得到过活佛指点,说案件被害人都在水里嘛?我就想着那个专案组吴警官的遗体还没找全,怎么对得起人家老英雄和家属呢?所以有空就在海湾附近转悠,觉得哪样东西像,就上去翻翻。那天我正在一堆被海水冲上岸的杂物垃圾里翻,突然看到海边石头下边站着一个人。”
“我离他不远,看了两下觉得眼熟,也没太往心里去,后来才想起就是那个姓沈的小子,那个时候我已经听说他出逃了,怎么会还在宏城?”
程几低头,脑子飞速转动。
老耿问:“你说会不会是他开枪打了齐公子?那两人是情敌啊!”
程几问:“他发现你了没有?”
“没有!”老耿说,“我躲得可好了,就算看见了他也不认识我。况且我正在翻垃圾,像个拾荒的。”
“你确定是他吗?”
“啧,不确定。”老耿说,“我也只看过他照片。”
他补充:“而且他可能有帮手。”
“怎么说?”
“我看见他给人打电话了。”老耿说,“打的时间还挺长。”
“你是哪天碰见他的?”程几问。
老耿掐指而算,正是齐北崧被枪击的那天。齐北崧是下午五六点钟出事,老耿在中午看到疑似沈子默的男子。
程几沉吟,说:“这话你先别对其他人说,万一你只是认错人了,可能会误导警方调查。我去问问雷老大。”
老耿同意,两人进病房大楼找雷境,但他已经轮班回家睡觉,只陈川和赵家锐在。
陈川正在和谁通话,片刻之后挂断,说:“出鬼了!”
“怎么?”程几问。
陈川说:“我刚才向徐队打探消息,听说警方通过无数监控对比找到了一个嫌疑人,专家也觉得体貌特征很像,但那个人却绝对不可能,因为他前阵子已经出逃了啊!”
老耿和程几对视。
陈川又说:“不过忽略他已经出逃这一点,那人倒是作案动机最强,老齐于他有夺妻之恨啊!”
“……夺夫。”程几没好气,“是不是沈子默?”
“你怎么知道?”陈川问。
老耿说:“我看见了。”
陈川和赵家锐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老耿很快就被带到了警方处,开始一遍一遍回忆在海滩上看见沈子默的场景。
但首先,老耿之前并没有见过沈子默,只看过其照片,证词的可靠性就打了个折扣。
其次,老耿有重案案底,是当年的严打对象,警方也不敢全信他。
于是技术人员又找来许多张照片让他选,他居然能把仅有的几张沈子默都挑出来,从侧面佐证了他当时并没有看错。
事情复杂了,大家心想沈子默难道有分身大法吗?
既然这个能留在国内枪击齐北崧,那前几天出逃K国,后转往R国的又是谁?
无论那个是谁,都已得不到佐证:K国经济水平落后本国四五十年,还是个农业国家,没有完善的侦查体系;R国连年内战,人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是个大烂摊子。
而国内的监控中,这人则分明通过了安检和边检。
有人提出,有没有可能上次登机的是个与沈子默体貌相似的人,而不是他本人。
这个推测应该很贴近事实,任何关卡只要有心突破总有漏洞可寻,有时只需要一枚薄薄的指纹膜。
况且宏城国际机场年吞吐量八千万人次,月六百余万,就算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出错率,一个月也能摊到六个人。
警方需要加班加点,程几一行人回到医院。
又等一天,得到更糟糕的消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