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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美人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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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那么肤浅吗?”时宜用毯子蒙着半张脸,闷着声音说,“周生辰,我爱你。”

    他应了声,绷不住就笑了。



☆、44番外心头血 
   
    太子五岁才懂得;自己降生那年,宫外诸王怀疑宫中内乱,皇帝死的不明不白,他这太子也得的不明不白。可他也冤枉;皇后没有子嗣,便捡了个年纪最小的,做了太子。

    这是他,捡来的便宜。


    五岁时;他便懂得这道理。


    不争;不抢;不夺,不想。


    太后让他行,他便行;让他停,他便停。


    太子病弱,自幼吃药比进食还要多。太后训斥,他捧着药碗,站在宫门前一昼夜,不敢动不能动,那时的他也不过七岁。爱鸟,鸟便死,贪恋鱼游水中,便自七岁到十六岁,都未曾再见过鱼。生杀大权,连同他这个小人儿的性命,都在那个自称太后的女人手中。


    他渐不再贪恋,任何有生命的物事。


    直到见到她的画像。


    清河崔氏之女,时宜。


    眉目清秀,也只得清秀而已。身边两个太监,躬身低声说着:“殿下,这便是您未来的太子妃。”他看那画中不过十岁的少女,执笔作画。


    她,是他唯一被赏赐的东西。


    他欣喜若狂,却不敢表露。


    自那日起,便每月都舀到她的画像,她的起居笔录。她不会言语,只喜读书作画,读得书是千奇百怪,也有趣的很。作画,只肯画莲荷,莲荷?莲荷有何好?许是小女子的情趣,他不懂,也无需懂。


    不过,那莲荷却真是画得好。


    他每每临摹,总不得精髓。


    时宜,十一。


    她在小南辰王府的徒儿里,不过排行十一。七岁那年,入府被欺负,不能言语,处处忍让。后常常隐身在藏书楼中,整日不见踪迹。可如自己一般,不喜与人交心?无妨,你日后便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女子,你不喜与人交心,便只有你我。我断然不会欺负你。


    过了几年功夫,年岁渐长,她已被一众师兄师姐呵护备至,得南辰王独宠。


    收集天下名茶,搜罗前朝遗落曲谱。


    小南辰王与命定的太子妃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太后生辰那日,有人递上小南辰王谋反的奏折。


    这奏折,年年有,年年压下来,这一年倒是多了一条与太子妃的传闻。太后朝堂横眉,扔了折子,厉声质问:哪个奏了,哪个站出来,若能将南辰王拉下马来,那数十万家臣便是你的。


    无人敢应,皆是寒蝉若噤。


    笑话,南辰王少年领兵,从未有败绩。


    太子在东宫得知,也未曾开口。


    这傀儡,在此位十年,素来是个哑巴太子,谁人不知?


    太后何尝不怕,当日诸王叛乱,便是这小南辰王的一句话所致:


    “疑宫中有变。”


    他若想要这天下,便只得拱手相送,区区一个太子妃又有何妨。太后如此对身边内宦说着,这世人角色都是互相给个薄面。她让那西北江山,不管不顾,只求一生太平,能让小南辰王留了这皇宫皇朝,能自己这半老之人安享富贵。


    然世事无常,太后暴毙内宫。


    太子封禁皇城,不得昭告天下,以太后之笔,写的第一道脀旨,便是太子妃入宫完婚。同日,密诏清河崔氏入宫。


    那日,清河崔氏行过重重宫门,跪在东宫外,足足两个时辰。雪积有半尺,衣衫尽湿,膝盖早已冻得麻木。跪到半夜,才有宦官引入。


    东宫太子,宫外从未有人见过,清河崔氏父子,可当得无上荣宠。


    卧榻上面色苍白,却眼如点墨的男人,裹着厚重的狐裘看他们,足足看了一个时辰。


    不言不语,偶尔喝水润喉。


    近天明时,有人捧来药,蒸腾的白雾中,他面容模糊,始才咳嗽起来。


    偌大的东宫,悄无声息,唯有他阵阵低咳。


    清河崔氏父子,忙不迭叩头,将来时商议的如何以十一为饵,谋陷小南辰王的话说出。太子静听着,却有些不快:“小南辰王终究是朕的叔父,你等的计策……太过阴毒了。若让皇后得知,要朕如何交代?”


    未曾有继位大典,却自称朕。


    “陛下……”清河崔氏?

缸用低罚爸苌侥舜蠡迹怀蚰讯ń剑 ?


    他继续低头喝药,眉目被雾气浸染的,不甚分明。


    这场谋算,终是困住了那个小南辰王。


    他自为太子来,初与这王相见,却是在灯火昏暗的地牢内。他是君,他为臣,他立于他面前,他却不跪他。


    彼时太子,此时天子。


    能得天下,却得不到他一跪。


    也怪不得他,他已死了。


    他披着厚重的袍帔,仍旧受不住牢内阴冷湿气,宫中十年,他拜太后赏赐,日日饮毒,如今只得日日以药悬命。


    他所想要的,不过是他唯一被赏赐,所拥有的人。


    “当日圣旨,朕要你认她做义女,便是要将这江山换美人,”他冷冷清清地笑着,略有自嘲地对着已死的人说着,“朕最多十年阳笀,十年后,天下谁还敢与你抢?”


    “朕对得起你,你的身世之谜,这天下只有太后与朕知道,太后已死,朕也不会说。”


    夜风打散了烛烟。


    他离去,命厚葬,仍留谋逆罪名。


    都是你们在逼朕。


    若非太后想要成全你与她,朕怎会毒害母后。


    若非你抗旨不从,朕又怎会谋陷你?小南辰王一死,朝堂谁能担此天下?无人可担。生灵涂炭,百姓流离。


    朕不想,也不愿,可朕……


    后记


    东陵帝,自幼被困东宫,终日不得见光,后有清河崔氏辅佐,俘逆臣小南辰王,正朝纲。帝因太子妃秘闻,恨小南辰王入骨,赐剔骨之刑。


    小南辰王刑罚整整三个时辰,却无一声哀嚎,拒死不悔。


    后得厚葬,留谋反罪名。


    登基三载,帝暴毙。未有子嗣。


    江雨菲菲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六朝尽空,仇怨已去,长安仍在。


    前朝无缘一见,此生,你可能让我真的,见一见你。 
 



☆、45第四十一章繁华若空候2 
   
    九月下旬。

    王家婆婆突然而至;跟着的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王家长孙和几个衣着精致的中年女人。距离上次相见;已是数月,年迈的婆婆待她依旧客气;甚至还多了几分亲厚。婆婆在沙发上坐下时,轻轻拽着时宜的手,也坐下来;像是很清楚她身体不好。


    “这位大少爷呢,性子急了些,婚期太近,不给婆婆多留些时间,”婆婆微笑著;轻握住时宜的手,“只有六套,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时宜恍然,去看周生辰。


    不自觉地抿起嘴角。


    他把沙发让给了她们,坐着木椅,手肘撑在扶手上,也对她笑。


    “这只是初样,”婆婆将他两个的反应看在眼中,忍俊不禁,“估摸着,还要过来三四次,你先看看这些。”


    “下次我过去好了,”时宜实在不好意思,让这么大年纪的婆婆到处跑,“婆婆下次做好了,提前告诉我们,我可以过去的。”


    “无妨的,”婆婆笑,“你大病初愈,文幸又在上海的医院,我来一次,能看两个人。否则啊……还不知道文幸什么时候能痊愈,来小镇看我。”


    文幸住院的事,周生辰告诉过她。


    不过因为她身体的原因,始终没有同意她去医院探望。


    婆婆如此一说,她倒也有了机会,顺水推舟说,自己恰好一同前去探病。周生辰这次倒是没有拦她。


    有人拆开匣子,不多会儿,就有了悬挂衣物的暗红色架子。


    六套中式、西式的结婚礼服,都被一一挂出来。


    她穿过多套衣服,都出自王家的手。


    不过大多是小辈缝制。


    这次是婚宴的礼服,王家婆婆亲自打样,到底是不同。说不出的华贵,却又内敛,无论从选料,样子,还是缝制的手工,都无懈可击。


    时宜试衣时,是在书房,只有王家婆婆和周生辰在。


    不经意就问了句,王曼为何这次没有来?她知道王家因为她是女眷,所以大多时候,都出于避讳,会让王曼陪时宜试装,就算有王家婆婆来,估计也会相同的做法。


    时宜如此问,本是关心。


    却不料,坐在身边的婆婆有些沉默,她察觉时,婆婆已经略微叹气,说:“她也在上海,不过是在养胎。”


    养胎?


    时宜记得王曼还是未婚。


    怎么会……


    她不敢再追问。


    倒是周生辰很轻地咳嗽了声,说:“王婆婆,很抱歉……”


    “都是那丫头自己选的,”王婆婆摇头,“大少爷无需抱歉,那丫头明知道二少爷已成婚,还要……如今她已经搬离王家。周家的规矩她是懂的,正氏之外,都不得入祖宅。”


    时宜恍然。


    她试好衣服,王婆婆先出了书房,时宜这才轻声说:“王曼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和佟佳人时间差不多,”周生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去换衣服。”


    “嗯……可惜了。”


    照着王家婆婆的“正氏之外,都不得入祖宅”,王曼应该已经“嫁”给周文川了。古旧的周家,能准许多房的存在,并不奇怪。


    究竟可惜的是什么?


    她也说不清。


    曾求而不得,于是委曲求全。


    只是真得到了,可算是偿了心愿?


    两人在试衣间换衣服。她为他穿上衬衫,轻轻地,从下至上,逐一系好每粒纽扣。他手撑在壁柜上,微微含胸,配合她的动作。待她扣好,手指在他领口滑了一圈,确认细节妥帖,周生辰这才低声解释:“周家有些事,你如果看不习惯,只当作不知道。”


    她嗯了一声。


    文幸检查指标一直不合格,手术日期推了又推。


    她自己读的医科,自己注意修养,情况似乎开始好转。


    王家婆婆年岁大了,和文幸说了三两句,便离开了医院。时宜和周生辰陪着她,到草坪的长椅晒太阳。文幸坐下来,时宜便伸手问周生辰要来薄毯,压在她腿上。


    初秋的午后,日光落在人身上,暖暖的,却不燥热。


    她挨着文幸坐,周生辰就在一旁,站着陪着。


    “农历已经……九月了?”文幸笑,眼睛弯弯地看时宜。


    时宜点头:“九月初七。”


    “农历九月……是菊月,对吧?”


    “对。”


    文幸蹙眉,有些抱怨:“也就九月和十二月好记,一个菊花开的季节,叫菊月,一个是冰天雪地的,叫冰月。其余的,我小时候被逼着记,说是记下来了吧,现在又全都忘了。”


    时宜被她逗笑:“这些都用不到,不记也罢。”


    “可是,”文幸轻声说,“梅行喜欢……名门闺秀一样的女孩子。”


    她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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