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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从来就是个没有定性的孩子,三分钟热度,喜新厌旧,那种狂热、毁灭式的东西显然不适合我。我没有想象过占有这个世上任何东西,随缘,随性,随心,我就会过的很快活。即使以前的人生有多么的荒唐不羁,我从中修改了许多,但,依然没有让我学会去“占有”。
“有没有想过,去抢回你的男孩们?”
扣子到底是了解我的,她这样打趣我时揶揄的成分何其多。是的,如今,杭晨、莫耐各有所属,一切平静的掩埋。非常好。
“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
“也许,他们是恨你的,我也恨你,”扣子的怨恨看起来如此妩媚,
我笑着摇摇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是,文小舟让我的筵席散了个早场,”
“抗抗,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院儿里只传闻你爸爸把你早早送出了国,具体哪里竟然谁也不知道,你也狠心,走了竟一点儿消息也不给我们————我们都恨你!”
“怀旧是件奢侈品,我们都消费不起了。扣子,我现在只想往前看,有些心愿,完结了,这辈子就满足了。算了,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
我笑着向后走了几步,
“你不见其它人不干我事,如果你还有良心,我们是出生后就粘在一起的——…”
“呵呵,扣子,我是说杭晨、莫耐他们。”摆摆手,转身离开。身后,是扣子飞扬的裙摆。
9
第三章“《红楼梦》”“flirting scholar”“什么意思,”“正在调情的学者。”
“啊?”
“是这样的,”“那《三国演义》呢,”“Romatic of Three Kingdoms”“三个王国的罗曼史?”
“切,老外就会曲解我们的名著,这翻的什么东西,”“哎,文老师,我来问一个,恩,〈鹿鼎记〉,”孩子们的眼睛都盯着我,“royal tramp”“这什么意思,”“皇家流浪汉,”“呵呵,文老师,这个是你瞎编的吧,”小家伙们眼底都有揶揄。我摇摇头,“绝对权威。”
孩子们笑开了颜,“文老师,这些就是李文杰要求你找的东西?”
“恩,”我微笑着点点头,把找到的各种小说影片的英文翻译工整的抄写在一张红纸上。我在班上承诺过,如果一次小考能勇夺全班第一,我会满足他一个要求。这些孩子都很有分寸,提出的要求虽然希奇古怪,可也都能办到,例如这个叫李文杰的学生蛮有个性,他给我列出了长长一条影片著作的清单,只要我帮他找出英文名即可,挺有意思。
“咳,我要是得了第一,就让文老师带我去看航模展,今年的航模新品特酷,”“切,你英语能得第一?六月天下雪才有可能,”“孟丽,你别小瞧人好不好,我那是没用功,我要是用功——…”孩子们七嘴八舌在我旁边争论着。我发现行遗爱同学一直望着我,我看着他,稍歪了下头,“想什么呢,”孩子们都看向他,“遗爱才是真正没有用到功,他以前英语特棒,是和以前的唐老师搞犟了——…”有孩子就说。其实,这段时间观察,行遗爱在学生中很有威信。
“搞犟了?”我看向那个说话的孩子,那孩子刚想接着说,旁边有学生又插进了嘴,“其实也是唐老师做的过分,遗爱根本没什么,”“是的,唐老师就会搞‘师道尊严’那一套,”眼看着要开“批斗会”了,我刚想止停,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儿开口了,却是问的很执着,“是不是我考了第一,你也能满足我一个要求,”我笑着扬了扬眉,“只要我能做到,当然可以,”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你可能做不到。”这话,说的可真不客气。不过,我听下文,“我想去参观潮皇食府的满汉全席,就在这个月23号。”
许是我定力好,不过,还是被他这个要求搞地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对那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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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一个男孩儿?要去看什么满汉全席?”手指夹着烟头敲了敲烟灰,眯着眼睨着墓碑,“去问问你们家文小舟,潮皇食府那是个什么地儿,滋生贪污腐败的好地儿!!”又嘬了小口白酒,我依然一个人醉醺醺地盘腿歪在两座墓碑前自言自语,手指夹着烟乱比划着,“好地儿,好地儿啊,只怕您老人家都没享受过,那里面可有一副用金箔做的‘清明上河图’,用了吨砂岩,外面全是24K的金箔咧!啧,啧,啧,头牌菜,青海虫草煲野鸭,选的全是上好虫草,根根饱满,和那野鸭一起炖,恩————鸭肉清爽,虫草吃起来咯咯声——…”吃吃笑出来,象个撒娇的孩子头轻轻靠在爷爷的碑前,“您问我去吃过啊,我当然去吃过!是那谁,哦,莫耐他姐结婚时就那儿摆的席————他妈的,那排场,上上下下全是他们家的客人,门前全停着他们家的车————爷爷,不公平啊,他们家凭什么那么大的排场,文小舟为什么就要枪毙——…”迷瞪着喃喃,语无伦次,我觉着自己两颊有些湿润,迷迷糊糊,闭上眼————“小姐,小姐,”我微眯着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戒备地望着眼前人。
深深的皱纹和眼窝,却有着永远敏锐的目光。这绝对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几百年的道行都修到他那脑子里去了,看他的笑容总是淡淡的,狡猾到骨子里去了。
虞坚,虞家最忠实的老奴,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天晚了,又在下寒气,你搁这儿睡着怎么能行,”“要你管!”瞪他一眼,我嚷地很凶。对他,我从没有‘尊老’那一套,我总记着他让我三天开不了口说话!
他却如常的不以为意,淡淡的笑容依然挂在脸旁,我就讨厌他这种微笑,好象一切都在他掌握中,我什么时候都只是象个孩子在和他闹,他有办法治我!
撒气般地捞起酒瓶,拢拢外套,看都不想看他,我就要走,“小姐,少爷让我把这样东西捎给你,”他安然地站在原地,永远清淡的口吻,“我和他离婚了!什么东西我都不要!”抱着酒瓶,我回头朝他嚷,他望着我,仿佛一个慈祥的父亲,“少爷说,你不看,他会让全世界人都看到,”“是你,一定是你教他的,虞澍他才不会这样胁迫我!”我有些激动,指着他象个控诉的孩子。很奇怪,这个在加拿大人人敬重的老家伙,我碰着他就象碰见炸药,也许,他让我吃过太多的苦头,我的小聪明,他一次都没有放过!
他只是笑了笑,将一包金色箔纸包裹着的东西放在墓前,转身就走了。我一直瞪到他的背影消失。
老狐狸。
泄气地又走向墓碑前坐下,撒气地一脚把那包东西踢地老远,许久,又走过去把它拣起来。
扯掉箔纸,里面是一本很精致的相簿。无聊地翻开:我骑在他的身上,迎合着他手中的相机尽现万方仪态————他蜷曲着赤裸的身体拥抱着一身黑衣的我————两个人惬意地躺在洁白的被单上,他双手枕在脑后,我象个孩子淘气的望着他,他咬着我的一只食指————就象堕落的天神和颓败的妖精。
我和他还有如此深情的时刻?
醒醒鼻子,收起相簿,我象个认真的孩子抱着它和酒瓶,下了山。远远,看见一架黑色直升机离开。
11
“抗抗,”椅子后背被拍了下,我回过头,英语备课组长王老师望着我笑,
“真不错。怎么让行遗爱那小魔王‘改过自新’的啊,他这次是全年级英语第一,只一个完形填错了,不容易,这套题还是很有难度的——…”
我只得咧着嘴傻笑。
呵,我能有什么板眼,我才教他多长时间,绝对不会有如此“立杆见影”的效果。是人孩子自己有这个能力。
我只是很奇怪:她怎么叫他“小魔王”?
直到我把第一名的这张试卷在全班欣羡的目光中发给他手里时,男孩儿清秀眉眼间依然一派淡然。
我开始苦恼了:潮皇食府的参观券真的很难搞到。
原来,这家高级餐厅每季度都有一个“奢华美食派对”,这是只对持有一定积分的高级会员免费开放的,其实也是对总在里面消费的会员的一种答谢。有积分,自然就要有一定的消费额,可这种地方,又有多少人消费的起?还经常性的?
“奢华美食派对”听说到弄的实在,里面顶级美食不用说,好象连厨房都是开放的,你有兴趣去他的工作间学他几个招牌菜也是可以的。其实,这餐饭到不见得会贵到哪里,关键是,进去的人,刚才说了,那可都是些平时在里面使劲使劲“咂”过钱的大主儿。我怎么可能弄到入场券?
只能请扣子帮忙了。索性,她和她家里人在这里都时有消费,额度虽然不至于那么高,可也算老会员,经理说,本月内再有一次三千元以上的消费,他会赠送一张入场券给我们。商人就是商人,他知道你求着他,就要再讹你一顿!
我坚持塞了四千给扣子,扣子当然不得要,还说我这样“特伤感情”。我坚持给了她,也说,如果她不要,才真叫“伤感情”。
想想,这次为了行遗爱同学,我确实花了血本,看咱一月薪水有没有四千————不过,值得。
“抗抗,人都来了吗?”
“来了。你真的不留下来一块儿?”
四千元的大餐,我也蛮会做人,请了学校里同组的老师们,也是为了答谢。我工作以来,他们都很照顾我。
扣子帮助我安排好一切,她就要走,
“不了,都是你同事,我又不认识。等完了后,我过来接你,这离你现在住的地方还蛮远——…”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的了,你两头跑什么——…”
我们站在包房外,这时,感觉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指着扣子,“好啊,扣子,一个人跑这儿来,我们叫你来你怎么——…”
那人的话,突然象吞了个大鸭蛋噎住了。因为,他看见了我。
其实,看见平弈这样吃惊地仿佛见着鬼样的模样,是很有趣的。我只是微笑着一点头,“平弈,”转身就进了包房。里面还有一桌子的同事等着我呢。
脸上在笑,心里确实是有些烦的。看见平弈,就意味着那圈子人都在这里,啧,是真不想碰见他们————
12
“是真没想到他们都在这,”扣子跟着进来帮我给各位老师斟好饮料,悄悄地跟我咬耳朵,也有些不耐烦,我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你能留下来陪我,我就高兴,”“咳,”扣子没好气地叹了口气。我笑着招呼向我的同事。
“抗抗,我们没想到你请大家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多不好意思——…”“别这样说,大家对我这么照顾,这顿饭算什么,哦,对了,张老师是喝酒的吧,瞧我怎么忘了,扣子,麻烦你——…”“不用,不用,喝饮料是一样的,”张老师连忙摆手,我和扣子却已经站起来,“那怎么能行,如果您不嫌弃,我还应该叫您声叔叔呢,您帮我和那么多学生谈过心,扣子,帮忙叫一瓶白酒进来,呵呵,我知道,张老师每餐饭都要酌两口的,”扣子微笑着点点头,“抗抗,这太破费了——…”“没什么,您别客气——…”我这边才坐下来,扣子拉开了门————“啧,你们——…”我听见扣子小声的斥责。门那边,“抗抗?!”首先冲进来的是童星,他盯着我,有不可置信,有激动,也好象有伤心———“天呐,真的是抗抗!你这几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