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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没有来,该吃午饭了。
家里没有佣人,衣飞石想着这一边是陛下,一边是妈妈,哪有劳动这两位的道理?老老实实去厨房准备午饭。宿贞又哪里舍得儿子下厨?跟进厨房洗米下锅,把保姆冻冰箱的馒头蒸了一盘子。——她只会做这个。
衣飞石找出冰箱里的牛羊肉,码上料,上了烤箱。另外摊了几个鸡蛋饼。还煮了一锅山菌汤。
宿贞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她不会做饭,容家的孩子没有会做饭的。
至于容舜会不会做饭?宿贞从没正眼看过容舜,她不关心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儿子从小长在自己身边,八成会和他的爸爸容锦华一样,水米放进电饭煲都不会摁启动。
这么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啊,那女人到底把儿子当什么来使唤?佣人吗?
“您这是……”衣飞石把菜都端上桌子,有点莫名其妙。
“吃吧,吃饭。”宿贞摆好筷子。
衣飞石一开始就把菜分成两盘,餐桌上送了一份儿之后,再往客厅送了一份儿。
他先请宿贞入座,添饭装汤,分了肉,布好菜。宿贞让他入席,他微微躬身,拿着刚蒸好的毛巾去了客厅。谢茂正等着他。
“先生。”衣飞石看着已经放了一会儿的饭菜,略心虚,“汤还热么?我尝尝。”
平时都会很温柔搂着他给他盛饭的谢茂,今天拿着筷子就等着服侍。衣飞石自知理亏,汤饭盛好之后,才想讨好一句,谢茂已摇头阻止他坐下:“去那边吧。”
宿贞没请谢茂同坐,衣飞石就不能安排二人同席。如果是在谢朝,衣飞石这么安排也不算错,天地君亲师,君在亲之前。先服侍宿贞入席,再来陪谢茂吃饭,已经是到了新世界之后的“妥协”。
说到底,在衣飞石的心目中,谢茂永远都不是单纯的“爱人”,还有一层君臣的关系在。
可这在现代人看来就太违和了。陪男朋友吃饭,把亲妈扔在一边?有悖伦常。
衣飞石才要坐下,闻言只能站住。
多年朝夕相处,他知道谢茂不是矫情闹脾气。外人不知道他们的君臣身份,他和谢茂彼此清楚。这时候由谢茂吩咐他回去陪宿贞,既符合新时代的伦理,又不违背他从谢朝带来的纲常。
可他并不想回去陪着宿贞。
他已经陪着宿贞说了一上午话,把谢茂晾在一边整整一上午了。
在谢朝他没有遇到这种难处。衣尚予再不满意他和皇帝的关系,也不能僭越到皇帝之前,谢茂所在的场合,连衣尚予都要放下一切,首先满足谢茂的需要。
这种优先级被衣飞石执行了几十年,很难改得过来。
这一瞬间,衣飞石明确地意识到,如果宿贞再这么排斥谢茂——
谢茂或许不会在意,他很快就要失去耐心了。
新世界里,没有人能让他在谢茂之间做选择。他原本就是为了谢茂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先生不许我坐了。”衣飞石放下自己要盛饭的碗,拿着餐刀走到烤好的羊肉边,熟练地切下二指宽的肉条,洒上一点儿精盐,送到谢茂席前。
这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不许他坐下吃饭,他就在旁站立服侍。
谢茂哭笑不得,把身边椅子拉开:“不会好好说话?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这不,那边看着的宿女士,眼刀子都快把谢茂戳成筛子了。
整整一天。
宿贞在等待“危险”降临时,被迫看着儿子和谢茂秀恩爱。
谢茂和衣飞石都自认为很克制,没有牵手搭背,没有眉来眼去。然而,情人之间的暧昧气息,他们还有将近四十年朝夕相处的默契。一整天都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还没什么别的事可做,这能藏得住吗?
宿贞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动辄运气心想,等我儿子玩儿腻味了,我肯定把你*#¥%……
一直到下午。
夕阳渐尽。
“她在撒谎。”宿贞说。
丁仪描述中的“危险”,始终没有来临。
“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儿?”谢茂倒没什么,衣飞石坐在沙发上不住点头打瞌睡。他这个胖乎乎的身体,确实熬不起夜。昨晚就没睡觉,今天又是一整天。
宿贞见着儿子打瞌睡的模样也心疼,正要安排衣飞石上楼睡觉,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没有被宿贞存在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
可她明显认识这个号码。
在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号码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沉静冰冷。
谢茂和衣飞石都看着她。
一连几个呼吸结束之后,宿贞才缓缓滑开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她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贞姐,我是宿礼。你在门口弄了个什么阵法啊?快打开,让我们进去。】
阵法?宿贞很意外。
她拿着手机走到茶几前,用遥控器打开别墅外围的监控探头,投影墙上一片漆黑。
——早上主食组埋伏之前,就把别墅里的所有监控探头破坏了。
谢茂把自己的通讯耳麦找了出来,切到主食组的通讯频道:“大门外什么情况?”
主食组在小别墅外边埋伏了一整天,谢茂几个在里边能坐能躺能吃饭看新闻,他们就只能喝风玩手指,趴得腰酸背痛。突然接到谢茂的通讯,负责外围的煎包汇报说:“一辆出租车下客。门外三个人,提着一个旅行包,叫门之后开始打电话——他们看见我了。”
宿贞挂断了电话。
“飞儿,你留在这里……”
一句话才说完,宿贞就看见了衣飞石已然变得精神抖擞的模样,显然不可能听话。深想想,留在这里也未必安全。她已经见识过了儿子的“犟”性,改口说,“你跟着我,不要靠近、相信任何人。”
衣飞石站在谢茂身边,恭敬地回答:“是。”
……你能离他远一点回答吗?宿贞叹了口气。
门外常燕飞和五个隐修弟子还被钉在地上,一整天了,愣是没爬起来。
宿贞路过时,一把提起常燕飞,腕上白金手链的光芒在夕阳余晖中一闪而逝。这条手链终于激活了常燕飞的记忆点,终于记起了她的身份:“……大姑!你是大姑。大姑,我是飞儿……”
宿贞拇指按住他颈上一根大筋,他就说不出话了,直翻白眼。
——很显然,在宿女士的心目中,这世上只能有一个飞儿。那就是她的亲儿子。
一路拎着侄子到了门口,宿贞也没有发现什么阵法的存在。隔着一道门,她看着站在外边的三个人,暗中涌动的情绪,谢茂和衣飞石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门外是三个打扮特别土的“农民”。
三个人都穿着棉质的军大衣,戴着雷锋帽,脚踏雪地靴,其中一人拎着H家的旅行包,看上去特别山寨。寒风中,打头那人搓了搓脸,露出一张极其秀美的脸庞,满脸惊讶:“你真没死呐!”
他看的是跟在谢茂身边,裹着羽绒服缩着脖子的衣飞石。
宿贞脸色陡变。
谢茂则看着那人,心说,这人是曾经追杀石一飞?还是和自己一样,知道石一飞早夭的命数?
常燕飞被宿贞扔在地上,看着门外三人也是眼睛发亮:“爷爷!大伯,爸爸!这是我姑!你们看她手上的锁心链,是我大姑!”见对面三人反应不大,他坐在地上揉了揉脖子,喘气,“你们都知道?”
宿贞目无表情。
“贞姐,这……”
常宿礼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宿贞红着眼睛问:“常居雷,你还要脸吗?”
全场寂静。
谢茂搓了搓下巴,和衣飞石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常燕飞才喊了爷爷大伯爸爸,来的这三个人尽管都看着很年轻,身份不存疑问。一个是宿贞的爸爸,两个是宿贞的兄弟。宿贞是宿字辈,被她直呼其名的人,字辈不同——那只能是常燕飞的爷爷了。
换句话说,她骂的是自己亲爸爸。
第302章 乡村天王(61)
常居雷。常家家主。
宿贞的父亲,也是她一生之中唯一忌惮、害怕的人。
作为常家数百年不遇的修道天才,宿贞刚出生就被选定留家继承道统。这种堪称制霸的优秀将重男轻女的家风击得粉碎,因为,常家绝不会允许她出嫁。
自幼宿贞就以长女的身份被充作长子教养,常居雷对她的看重,远超一般长房嫡支。
常家子弟三岁之前通常由各房父母自己照顾,根据资质,三到五岁时,送到族学开蒙筑基。七岁之后,再根据修行天赋与进展,选择修行路线与师父。
宿贞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六个月断奶之后,她就离开了妈妈和保姆的照顾,一直跟在父亲身边。
——不需要和任何人竞争,她就得到了常家最顶级的修行资源。
她很优秀。修行进度一日千里。
如果,她没有遇见容锦华,她会成为常家下一任家主,新任隐盟盟主的有力角逐者。
当然,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某日,宿贞去高校收妖,顺便收取在清华园吸取灵脉精华的秦书简,遇见了帮学妹扛包闪了腰的容锦华。搁漫画里的说法,这叫宿命的相逢。现实一点描述,那是本质颜狗的宿贞色迷心窍。
见不得美少年受伤的宿贞不止出手帮忙正骨,还充当劳力帮容锦华扛了一天包。
迎新结束之后,同样被色迷心窍的容锦华,请她喝了杯香草味的可乐。
一杯香草味的可乐,就这么偷走了常家寄予厚望的修道天才。
那是非常不愉快的一段往事。
以宿贞在常家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没有结婚的资格。她的人生属于家族,有呼吸的每一分钟都应该为家族修炼和付出,更不被准许为任何别姓家族诞育后嗣。
何况,当时的隐修联盟与容家关系非常恶劣。宿贞的下嫁不仅仅是离开家族,还涉嫌“投敌”。
“你和我击掌盟誓,我自禁道术永不回山,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我做到了,”
宿贞双眸赤红,手腕上的白金链子散发出刺目的光华,门上挂着庆贺新年的彩灯、鞭炮挂饰,无风自动,“你杀死我的丈夫,偷走我的孩子,我不易不卜、不问天数,忍你让你不麻烦你——”
“你还不放过我。”
她不害怕所有人。
她唯一忌惮、恐惧的,是娘家人。
丈夫的死亡,儿子的失踪,宿贞最大的怀疑对象,都是娘家。只因为她知道娘家的强大,知道儿子还活在世上,所以,她选择了隐忍。
现在,她忍不下去了。
风中陡然汇聚的强烈气流吹得铁门之内草木东倒西歪,谢茂一手护着衣飞石,常燕飞还不怕死地顶在宿贞面前,被谢茂顺手拎了回来,问他:“你有几条命?”
“我姑疯了。她用‘神符术’!”常燕飞还要往前阻拦。
“她用什么术都没——”
谢茂一句话没说完,宿贞蓄力发的大招就朝着铁门撞了出去。
门外三个穿着军大衣的常家“农民”纷纷走避,常宿礼、常宿仁都放出了自己的护身法器,一个顶着手腕上的菩提木串,一个从旅行袋里掏出一把透明的塑料小伞,正当中的常居雷一只手拎着一张符,轰地一声,火舌将符纸烧尽,父子三人头上升腾起一股紫烟。
常燕飞崩溃地捂住头,以他的经验看,这必然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大姑也太狠了。神符术以身体做黄纸,以鲜血为丹砂,性命祷祈天地诸神,用一次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