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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在车厢里转来转去地找活儿,乘务员实在不忍心,让他在自己的休息位置上坐,到饭点还给他买了盒饭吃。杨昭原本想掏钱给他补票,这货已经吃上饭了。闻讯赶来的乘务长大哥还另外给了他五十块钱,叫他到了京市坐地铁。
——相比起隐盟其他富得流油的世家,陶家是混得最不入流的家族。他们更像是旧时行走江湖的下九流,圆滑、机智,在夹缝中艰难求存。
所不同的是,陶家会许多捞偏门的手段,也会利用人的同情心,可他们绝不会以此恶意伤害别人。
他们不会盗抢偷窃,哪怕以他们的精妙手法,摸几个钱包绝不可能被揪住。
下车的时候,杨昭看见陶亭把乘务长给他的五十块钱又巧妙地放回了乘务长的口袋,顺手放了一枚制作得极其精巧的小口哨。那位曾给陶亭买过饭的乘务员,包包里则多了一个雕工精美的木制手机架。
这两件东西材料都不值钱,然而,论及手工,天底下能和陶家人相比的只怕不多。
到底是陶家人。
杨昭方才泄了心头的怒气,打算和陶亭碰头说话。
——陶亭就带着傀儡翻墙去了。
把杨昭气得……这坏孩子。
容舜笑了笑,滑动方向盘,将车停在了步道边上。已经到家了。
按道理说,自家徒弟应该住家里,招待客人在外边住酒店就行了。然而,谢茂和衣飞石在谢朝生活的时间太长,他们的待客之道和现代人不大一样。客人千里迢迢来家里拜访,那时候交通条件不好,普通人无车无马的,几百里路可能得走一两个月,你不接待让人家去住客栈? 没有这样的道理。
宿贞和徐以方今天都不在家,便直接去了谢茂与衣飞石的住处。
花锦天和昆仑都在门口迎接。
进门发现谢茂和衣飞石也都在客厅里,寒暄片刻,谢茂说近日安排:“休息两天,在京市转一转。三天后去非洲。我在那儿弄了一块地,到了就知道了。”
这都安排好了,杨昭还能说什么?他平时也很少出门,既然谢茂要招待他玩耍,他听安排就是。
和杨昭寒暄完毕,谢茂才有空和陶亭说话:“这是开窍了? ”
距离铠铠将陶家祖传的《九窍息》教给陶亭,只有短短一个月时间。
陶亭已经从失去传承连修行入门都不懂的小废柴,一口气迈入了炼气初境。
这和陶亭的天资有关系,也和陶亭多年如一日的认真炼制傀儡有关系。陶家只会制作傀儡,失去了修炼和控制傀儡的传承。但是,制作傀晶本身其实也是种无意识的修行,只是失去了画龙点睛最重要的那一笔,就让陶家人始终开不了窍。
如今谢茂给他的《九窍息》补全了最重要的一环,陶亭本身天资聪颖,修行进展自然一日千里。
谢茂曾经自嘲“炼气期的小菜鸟”,那是相对他自己的境界而言。
在新古时代,修士能到炼气期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碌碌无为不得门径的普通修行者,原因很简单,新古时代的修士,很难突破炼气境达到化神境——他们的传承中,少了一个最重要的步骤,使得顺利进入化神境界的修士十不存一,极其艰难。
陶亭能在短短一个月期间成为炼气初境修士,天资极其惊人,因此谢茂才会特意表扬他。
陶亭冲着谢茂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开口就吓人一跳“谢师, 我么叔爷叫我来给你送礼。”他操控傀儡挪到谢茂跟前,“这是我们家最好的傀儡,家主和么叔爷都说,应该送给你。”
这具傀儡用材极其珍贵。陶家的所有家底基本上都耗费在了傀儡上,除了家里弟子用的普通傀儡,最奢昂的就是陶圃曾经带出来的三具傀儡。这就是其中之一。
说陶家穷吧,陶家是精穷。然而,这具傀儡用了两样己然绝迹的不可再生珍材,其价值不是几亿几十亿,它珍贵得无法用世俗钱币来估量。
谢茂赠送了陶家一份最珍贵的传承,补全了陶家的短板,陶家才肯送出这份大礼。
相比起失传近百年的《九窍息》,陶家可以不在乎所有傀儡。傀儡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只要陶家的传承还在,陶家还能长久的存续下去,他们总会制作出更精巧珍贵的傀儡。
陶亭还掏出一块铁牌,说:“这是我们家的长老令牌。作为信物,你可以要求我们家做任何一件不损害国家民族利益的事情。”他说得很认真。
这句承诺极其硬朗。
只要不损害国家民族利益,除此之外,哪怕谢茂的要求严重损害了陶家家族利益,陶家也会照办。
没有人怀疑陶家的承诺。
陶家轻易不许诺,一诺不止千金,而是满门烈血性命。
谢茂看着他与陶无极极其肖似的脸庞,将那块铁牌放在手里摩挲片刻,说:“我收下了。”
这让衣飞石挺意外。
陶家固然一诺千金,可谢茂也不是轻易接受投诚的人。
换句话说,想为皇帝效死的人满天下都是,获得为皇帝效死资格的人又有几个?
谢茂当了几辈子皇帝,和热衷四处收小弟的都市小说主角不同,想当他的小弟是需要点机缘和眼缘的——你想替谢茂效死,谢茂也愿意让你为他效死,他就绝不会亏待你。
谢茂已揣好了那块铁牌,笑道:“车上没吃好吧?我预备了接风宴,吃点。来,别客气。”
一顿饭,宾主尽欢。
第568章 两界共主(82)
谢茂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到非洲的沙漠圈地种田,连杨昭都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沙漠,华夏境内也有。以谢茂的身份关系,在国内圈地种田远比在境外方便。为什么呢?飞抵毛里塔尼亚之后,转车十多个小时进了沙漠,离着谢茂所圈的地方越近,杨昭表情越微妙惊喜。
——杨修所修行的粹道和般修行体系截然不同,他是个极其罕见的灵修。
所谓的灵,是什么呢?
在华夏的修行体系中,大部分修士所理解且运用的是混沌、阴阳和五行之间的关系。
修士们认为天地间有一种炁,阴阳相冲,使其运转,随即成为五行。 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不要把它理解为名词,而是一个动词,它代表的某种属性的运行。
灵,则是五行运转、假合而成的一种力量。
正所谓,有灵则生智慧,有灵则长精神,有灵则健身体。
这种“灵”广泛地存在于天地之间,有阴阳五行的地方,它都存在。
唯一的例外,则是混沌时。混沌不生灵,灵生阴阳间。
灵是一种很难捉摸的力量。不求五行直接灵修的过程,就像是省略了柴只追求火,失其根本,只求结果。一度风行于世的灵修在史上昙花一现,正是因为很多修士都倒在了这种急功近利的修行之下。
为了找到出路突破困境,后世灵修在不得己的情况下分支为粹道与噬道。
然而,粹道难修,噬道难久。灵修依然不可遏止地走向了末路。
杨昭是当今世上非常罕见稀有的粹道灵修,他能直接感应到天地万物的灵,也能直接取用调配这部分灵。因此,在灵力方面的感应,杨昭比世上大多数修者都要敏锐。
离目的地越近,大地天空中所蕴含的灵就越充沛浓郁,猛烈到几乎要让杨昭流眼泪。
“这里不是沙漠吗?”陶亭惊讶地问,“沙漠里还能算灵气充沛?”
作为传承断绝的穷修二代,陶亭的修行理论是有瑕疵的。他的许多常识都和世俗普通人一样,带着利我的刻板印象。比如说,有灵气的地方花草丰美,水泽繁盛,没灵气的地方才会贫瘠荒漠。
陶亭这时候问的不是杨昭,而是坐在他对面看剧本的花锦天。
“灵生阴阳间,天道无增减。这里水行稀薄,木行绝迹,少木则厚土,土旺而金生,沙漠里一样可以灵气充沛。”花锦天解释说。
他合上剧本,看着反应十分强烈的杨昭,也才渐渐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挑这个地方。
普通修士对灵力不算特别看重,因为,修士构建五行,自成阴阳,可以自我源源不断生出灵力,一直到了还虚境界之后,修士才会真正修炼灵力——华夏修士到那个境界的人非常少。
灵修直接越过了自我构建的过程,从天地万物中攫获灵力强壮自我,修炼层次不一样。
花锦天对灵力的感知就不如杨昭这么强烈,杨昭都快流眼泪了,他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厚沉冷。
“这,不是五行平衡,自生自长,循循不绝,才算灵气充沛么?”陶亭被颠覆了认知。
“什么才算五行平衡呢?”花锦天反问。
陶亭不知道怎么说了,满脸“这还需要问我,难道不是修界共识?”的表情看着他。
“若让你生活在海里,你是不是觉得海里五行不平衡?”花锦天问。
陶亭瞬间就明白了。
他所谓认为的“五行平衡”,完全是以人的角度来观看世界。
他认为五行平衡灵气充沛的地方,让一条鱼去生活,不到十分钟就会脱水而死。
同样的道理,水草丰美之地,温度适宜,物资丰富,人类不会冷死热死,不会缺乏食物饥渴而死,可对于那些不习惯10…30°C气温,不适应40…70%湿度,甚至不能呼吸某些空气成分的“物种”而言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仙会庇护偏心人类,无情的天道从不偏心任何。
“我读了二十年《老子》,一直就没读明白。”陶亭喃喃地说。
那一刹那间,灵台清明如高天,魂入神霄一万年。
刚刚踏入炼气初境不久的陶亭心携神势,浩浩俯冲而下,破境宛如裂竹。
……
前面房车上。
谢茂只穿着一件背心,抱着衣飞石歪在床头,二人都在发呆。
——或者说,享受完全放空、彼此依偎的甜蜜时光。
没有电子产品,没有书籍、音乐,没有各种文件公函,就是单纯地歪在一起,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享受情侣间亲密之后的慵懒与惬意。
谢茂难得一回将头枕在了衣飞石怀里,抱着衣飞石的腰,感觉着车辆行驶的轻微震动,舒服得差点睡着。往日他总是很强势,在谢朝初期,哪怕和清溪侯相比就是个弱鸡,也要把衣飞石摁在自己怀里抱住,自从在青城山被徐以方“担心”过之后,他渐渐地换了心态。
从本心而言,谢茂依然喜欢把衣飞石搂在怀里,让衣飞石靠着他。
然而,这不是问题比较具体么?这个恢复了从前记忆的衣飞石对他总是不得劲,两人都在努力地朝着对方靠近,寻找更合适平衡的相处之道。徐以方的提醒给了谢茂一个新思路。
他不再强硬地上衣飞石伏在自己怀里。
比如,像今天这样,流了一身汗,不再伸手去搂衣飞石,反而直接往衣飞石胸膛上一靠。
衣飞石的反应,总会变得非常……可爱。
和往日近乎谨慎的温顺不同,被他压着胸膛随便乱蹭的衣飞石,眼底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那是一种混淆了身份意识、完全出自于本心的情绪。
人在处于某个特定身份的时候,因为长久的自我认知,心态很难发生改变。
谢茂将他的认知稍微松动了一个口子,他下意识地转变了身份,心态也会有微妙的不同。
这显然是个非常良好的尝试和开始。
“有意思。”谢茂突然被惊动,一只手搭在了衣飞石的小腹上。
衣飞石看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