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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杀人了。”
我知道她是夸我。
“可是,你跟郑凯文是怎么回事?”言晓楠走到桌子旁,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化妆品下拿出一张报纸塞给我:“为什么报纸上说你们订婚了,又说你们分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流浪在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雨。”
我看着报纸发呆,那照片……应当还是我跟凯文在珠宝店的时候被偷拍的,报纸是几天前的?虽然不是头版,但是照片也够醒目,标题更是恶劣的不堪入目。但是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曾经”的报纸了。
正如言晓楠所说的,我是生命力很强的生物,仅仅亚于言晓楠这种超级无敌小杂草。
“没什么,他……我们分手了。”我随手把报纸丢在地上,自顾自地走到浴室里去洗漱。
言晓楠呆愣了几秒钟,然后冲进浴室反问道:“分手了?他甩了你?他还是不是人啊,你丢下大好的前途跟他私奔到香港,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他就跟你分手了。他是什么人啊,简直禽兽不如。”
我那算什么大好前途,留在上海也只不过跟着杜泽山……那个杜泽山……我挤出了很长的一条牙膏,很久很久才发现牙膏已经溢到手上了。
“不行,我要去杀了他,这臭男人!”言晓楠是那种卷起袖子就会杀人的单细胞动物,我相信她一定会去找郑凯文,就算不会真的杀了他,也不让那家伙生不如死。但是我不希望她这样做。
我拉住她,平静地说:“算了,晓楠。我早说过,就算是最后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那也是我的人生,我会自己面对的。这件事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用替我报仇雪恨。”
言晓楠眨了眨眼,她那种茫然的表情我看得多了。高中的时候看到英语阅读是这表情,在专卖店买衣服看到标价牌是这表情,后来看到我跟江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她看了我很久,突然叫起来:“哎呀,你把牙膏擦在我睡衣上了,这件衣服好几千块哎。”
“你睡觉不是不穿衣服么,什么时候穿那么贵的睡衣了。”我甩掉手上的牙膏,在水龙头下刷着牙。
“我不是怕那个酷哥又突然杀回来么,要是突然爬起来穿衣服,多糗啊。”她挨着我身旁用毛巾擦去衣服上的牙膏渍,我吐出漱口水,用牙刷指着她说:“看看你这种人,重色轻友,那时候我可是发着39度的高烧啊,你居然还在想男人。”
言晓楠恬不知耻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对于极品男人从来都不吝于表达我的倾慕之心。”
真好,我终于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中了。我突然抱住她,任她在我怀里抓着湿毛巾挣扎。
我朝她吐吐舌头,拉上浴帘去洗澡。出来的时候,言晓楠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抹口红了。这家伙真是天塌下来都要穿的美美的去死的那种人。我无奈地摇摇头,看到桌上的感冒药吃了一半,想必我是病了好几天。
我拿着药片出了一会儿神,才说:“晓楠,你什么时候到香港的?”
“都快一个礼拜了。我是因为一个活儿才到香港来的,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本来我都打算回去了,临时又找我拍了一组照片。我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你电话一直留言,我都下了24小时追杀令了,你还不出来见我。你电话……是不是不在身上啊?”
我忽然想起来,我所有的东西都还在郑凯文的公寓里,包括我的通行证。
“洛心,那家伙怎么你了?”言晓楠抓着口红简直像是握着一把菜刀,咬牙切齿道:“他是不是又脚踩几只船啊?”
“不是……”我擦了擦头发说:“这件事太复杂,总之,不关他的事。”
是的,的确不关他的事。
那一晚,郑凯文说这样那样狠毒的话,却在全身颤抖,声音飘乎,墨色瞳孔里刀痕般划满了伤痛。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我相信他那一晚说的那些话,不全都是真话。然而,结果已经注定,不管是为了什么,他终于还是放弃了我。
“你还替他说好话,你真是笨死算了。”她扣上口红的盖子,看着我说:“反正分都分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回上海,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是的,我要重新开始,过我自己的生活,所有的那些不着边际的一切,都让它们去死吧。
言晓楠叹道:“知识女性就是好,三十岁也能重新开始,我们这种吃青春饭的,眼看就要下岗了。一个个水灵灵的小妹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眼看就要死在沙滩上了。你怎么就什么时候都有勇气重新开始呢,你知道‘重新’二字对我来说有多难么。”
“我都差不多算是死过一次了,既然活过来了,就要继续活下去。”我梳着头发,忽然反应过来,冲她大喊:“什么三十岁了,我才二十八岁零七个月……”
我们在尖沙嘴,铜锣湾,金钟日日游荡。
因为我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信用卡,所以我只能威胁言晓楠陪着我,替我买单,为我花钱。幸而我以前常常为她付钱,而她也习惯了游手好闲,加上这几日她工作已经结束,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我治疗失恋创伤。
对于我们这两个购物狂人来说,再也没有比DFS更好的地方了,楼上楼下逛了十几圈,各人手里提了十几个袋子。然而战利品永远都是言晓楠的,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而已,寥寥无几的战利品都穿在身上了。
“言晓楠,我失恋了,你不该安慰我一下么?居然还让我搬东西。”
“你哪儿像失恋啊。失恋就应该像你上次那样,抱着我哭啊哭,哭得我的枕头套都湿光了,哭得被你同事拉着上医院去看砂眼,结果只是眼充血而已。你看看你现在,能吃能睡,嗓门倍儿响,一开口简直能震死一头犀牛,哪儿像是失恋啊。”
言晓楠拉着我在底楼咖啡座坐了下来,买来两杯冰拿铁,我们各自吮吸着。
“你恢复得这么快,好像根本不爱郑凯文……”
“胡说。”我矢口反驳。
第 21 章
言晓楠咬着吸管思索着:“那就是你爱郑凯文没有爱江洋深。”
可惜的是,爱情没有度量衡,无法用来做比较。
而我每次爱上一个人,都是全心全意,竭尽全力。
只是在我爱上江洋的时候,我们太年轻,太单纯,除了爱情一无所有。我爱他,竭尽全力。失去他,天崩地裂,一无所有。可是那天崩地裂的三年中,我重新站了起来,我有了独立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我有了朋友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爱情所占据的分量越来越少,虽然我仍然全心全意,竭尽全力,但我却不能像爱江洋那样爱郑凯文。
也许这就是形而上学说的,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也许凯文这么做有他的苦衷吧……”
言晓楠被咖啡呛了一口,半天才说:“拍台湾苦情戏啊!苦衷……现在连琼瑶阿姨都走无厘头路线,不写这种苦情戏了。”她在我面前敲桌子,大声说:“他甩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别做梦了,他跟江洋一样,绝对不可能再回头来找你的,你真以为你是灰姑娘,睡美人啊。”
“对,不争不争。”对为我付钱或者付给我钱的那些人,我从来是千依百顺的。
言晓楠说得对,郑凯文放弃了我,这就是最终结果。
我知道,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可是江洋已经回来了,其实他很早就回来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我抬手看表:“我们该回去了。”
言晓楠叹了一口气说:“是该回去了,我身上的卡都刷爆了,我再不回去工作,估计就要被银行追债了。”
到了一楼门口的时候,言晓楠忽然把大包小包塞给我说:“我忘了拿单据,你等我一下。”我站在那里抱着一堆衣袋东倒西歪,哇啦哇啦地喊着:“言晓楠,我只有两只手啊,你真当我是你的奴隶啊。”
言晓楠回眸一笑道:“我哪儿找你这么昂贵的奴隶去。”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凯迪拉克突然停在我面前。急刹车的声音像是刀片划过玻璃般的刺耳,不等我看清楚那些是什么人,已经有人架住我的手臂按住我的脑袋把我推上了车,我两只手臂上的购物袋跌了一地。
我惊叫。
言晓楠突然地回过头来,想也不想地朝我冲过来,我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抗争,结果就是她也被推上了车子。
这情景跟我在上海被绑架的那次有点像,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穷凶极恶。
这些人把我们相继推进车里之后,左右夹击地把我们挤在后座上。一个人按住我的肩膀,低声道:“梁小姐,你最好不要乱动,我们只是奉命带你去见一个人,不会伤害你的。”
我突然惊醒一般,警觉道:“谁?”
那人却不回答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说:“开车吧。”
周围的路人就像是看惯了TVB拍过场戏一样,冷眼旁观,也许他们正在思考的问题是:这部戏到底会在什么档期播出呢?
言晓楠眼睛不老实地左右瞟着,低低地用上海话问我:“洛心,人家讲开凯迪拉克的差不多都是黑社会,好像是真的哦。农撒生光认识香港黑社会的?”
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如果郑凯文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淌了这浑水很久了吧。
那左右夹住我们的两个人不动声色,似乎并不在意言晓楠和我交流。
真亏了他们没有用枪托打晕言晓楠,所以她还颇有些美滋滋地欣赏路边风景。可是我却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推了推身旁那个人说:“你们只是要带我去见那个人,放了我的朋友,她跟着件事情没有关系。”
那人耷拉的眼皮动了一下,说:“放了她,她会去报警的。”
“她不会的。”我看着言晓楠。
言晓楠也看了我一眼,耸肩道:“我说不会,他们不相信的。”
我瞪她一眼,言晓楠的神经有时候真是比通心粉还要粗,血液在脑子里一定比豆腐还要浆糊。
“梁小姐,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朋友。”
“那就放她走。”
“不行。”
“……”
言晓楠却还凑过来,用上海话同我说:“其实也不错。看他们样子不像是很坏的那种人,要杀我们早杀了。我只是在电视里见过黑社会,现在有机会亲自体验一下,以后拍戏的时候说不定用得上。”
我简直七窍生烟,这家伙的五脏六腑肯定只装了一样东西,就是胆。
车子这时候已经上了山道,绕过九曲十八弯,终于停下来。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间餐厅。
那些个“绑架”我们的人带着我们一路搭电梯上了三楼,电梯门叮一声左右划开的刹那,我看到了一间类似外滩法国餐厅一样的高档餐厅。灯光幽暗的足以让我以为自己患了夜视障碍。
服务小姐微笑地迎上来说:“欢迎光临。”
这时候,从服务小姐的身后大步走过来一行人。
“绑架”我们的那几个大家伙非常恭敬地向那领头人点点头,恭敬地喊了一声:“三哥。”
我气鼓鼓地咬了咬嘴唇,瞪着眼前的人道:“苏孝全,你绑架我也就算了,干吗还要绑架我的朋友。”
苏孝全不作声地抬了抬手,那服务小姐退了下去。
他看着我说:“梁小姐,三爷想见你。不得已,我们只能这样请你来。至于你朋友……”他略略地看了言晓楠一眼,这种人一定是美女看得多了,居然对言晓楠这种高质素的美女不动声色。
“为了确保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