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终是慢了一步……
这一步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雨急似箭,尖利的箭头插向他,穿心而过……
白色的身影如同受伤的天使,缓缓坠入人间,飘飘忽忽,无限悲伤地望着那个奔向她的身影,如果她还能动,她想扑到他怀里,只是,她动不了,只能扑向地上黄黄的泥水,萧缙,你看到了吗?我终于穿上了纯白色的衣服,却还是要被染成浅白色……
血浸红了地上的雨水,淡淡的红,悲伤的红,纯白的天使不该来到凡间,不该为了凡人流泪,不该为了凡人受伤……所以,天使受到了惩罚。
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刻没了声音,连心跳都停止了,他就像是在看一部无声电影,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头上殷红的血流淌到纯白色的裙子上,开出一朵鲜红妖异的蔓珠沙华,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她的眼睛痛楚地闪动着,好不甘心啊,明明只差一步,还是错过了…… (奇*书*网。整*理*提*供)
瘦弱的身躯重重地倒在地上,激起一片水花……
大学时上的一节讲座课,那个秃顶的权威教授说,子弹打中头部即会当场死亡……
从地上抱起冰冷的她,这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好暖的怀抱,是萧缙吧,她伸出手,想抚平他脸上的悲痛,想拭去他的眼泪,她想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想跟他说:不要哭,不要伤心,这只是一个玩笑。
想跟他说:我和孩子不能陪你了,怎么办?我的萧缙又变得好孤单,好可怜!
想跟他说:孩子叫什么名字?不管叫什么都忘了他。
还想说:一直都好想再听你吹一次口琴,那次在苹果树下吹的曲子……
头炸开了,她翕动着薄唇,用仅剩的一口气跟他说:“缙……带我去……富良野……的小屋!”
手在半空中垂下,泥水在她的手边汩汩流过,她静静地,乖巧地睡在他怀里,那么多的愿望,只能说出一个,她选择了最浪漫的……
抱紧她毫无反应地身躯,胸口撕裂的痛已经麻木了,脸贴着她的脸,仿佛她还能听见一样,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知道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花田,风掀起层层叠叠的紫色波浪,湛蓝的天和纯白的云,五彩的蝴蝶在花穗上嬉戏,还有情人间的浪漫气息……”
他辗转吻着她湿冷的唇,吞下自己的泪水和雨水……
“我们一起去那里,挽着手散步在花径中,傍晚一起看夕阳,夜里回到我们的小房子,打开窗户,让薰衣草的香味飘进房间里,我们坐在窗边看月亮……”
他绝望地抚着她的脸,抚着她的脖子,握紧她冰冷的手,在她耳边低喊……
“小羽,我们明天就去,明天就去……”他的心脏不住地抽痛,一次一次,痛一次,便说一句:“我们明天就去,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蓦地,一声狂暴的嘶吼冲破雨雾,直上云宵,他放声狂吼:“为什么?一天的时间也不肯给我们?为什么?”
蓝色的闪电是给他的回应,还有无情的雨声,和同样暴怒的雷鸣,他低头注视着怀里的人,温柔,怜爱,深情地注视着,突然,他嘴角牵出一个凄绝的笑……
“小羽,我说过要带你去日本,我也说过要守护你跟孩子,你跟孩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拿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太阳穴……“死也不分开,好不好?”
扳机扣动,又一声枪响,子弹飞速擦过他的手背,鲜血溢出,手枪落地。十米远处,楚亦江收好枪,几步跨上前,将厉羽羽从他怀里抢过来,奔跑着送上救护车,随后而至的小王一掌劈晕他,和小李一起将他抬上救护车。
站在雨中的厉羽乔从头看到尾,看着从小疼在手心的妹妹中枪,看着妹妹最爱的人疯狂失魂,看着他把枪对准自己……
从头到尾,他的心沉重得一步也挪动不了,他想上前看看自己的妹妹,却发现根本插不进去,他们之间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亲人,也是多余!这是怎样的一份感情啊?羽羽十三年来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痛楚,终于拨云见月,得到的竟是爱人举枪自尽,欲与她抵死缠绵……
这样的爱谁能承受的起?谁不会被这样的爱给逼疯?只有他们……是生是死,是疯是傻都不重要,只要爱,只要爱着,毁灭自己地爱着彼此……
震憾地转过身,坐进车里,他知道自己惟一能做的事,就是聘请世界上最好的专家治疗羽羽!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不时响医生来来去去的脚步声,重案大队的队员有的倚着墙,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把头伸到窗外猛抽着烟……
护士打开病房的门,对候在门边的楚亦江说道:“已经打过镇定剂,大概晚上会醒!”
楚亦江点点头,其他的人也围拢过来,跟着进了病房,看了一眼熟睡的萧缙,楚亦江说道:“你们回家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
“没关系,队长。你一个人也照顾不了两边,我去守着羽羽那边,手术结束我再来通知你!”小李说完走出病房。
“是啊,我们也不累,大家替换着,再说,要是萧缙醒过来,你一个人也制不住他!”小王也坚持道。
病房的门又开了,蓝水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目光触到萧缙缠着绷带的手时,问楚亦江。“老公,他究竟怎么了?”
楚亦江神情掩不住的疲惫了心酸,看了妻子半晌,只吐出两个字:“疯了!”
几秒钟之内失去老婆孩子,不疯还能怎么办?清醒着受折磨吗?蓝水悠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病房里只剩下骇人的沉默和哀伤。
萧缙醒过来时,厉羽羽的手术也结束了,早孕流产。子弹打中了头部,却是罕见地切缺头颅骨边缘,头颅骨裂开,大脑受到极大的震荡,如果幸运的话会清醒,不幸的话,便是一直昏迷下去,变成一个活死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萧缙是不是真的疯了,三天三夜,他抱着厉羽羽的身体,一动不动,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杂乱地长在下巴和腮边,嘴唇苍白干裂,两眼通红地望着厉羽羽的脸,一瞬不瞬。
他搂得紧紧的,不许任何人靠近厉羽羽,一旦有人靠近,他就像负伤的野兽一样嘶吼,谁也拉不开他,厉羽乔试过,楚亦江试过,蓝水悠试过,重案大队所有人都试过,他们曾商量过再给他打镇定剂,然而谁也下不了手……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眼睛贪婪地看着厉羽羽,他只跟旁人说了一句话:“多好,我还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她的身体还是暖暖的!我不敢丢下她!怕一丢下,她就走了!”
故事第三十一辑
医生说萧缙是失而复得后太没安全感,加上对自己和对他人的不信任,精神过于紧张造成的,厉羽乔只好将两人安排到一个病房,慢慢地,他会合作地躺上床,配合医生打营养液,视线却分秒不离开厉羽羽;慢慢地,只要不挡住他的视线,喂他食物他会张嘴吞下去;慢慢地,他开始跟旁人说话,当然,话题离开不厉羽羽……
厉羽乔心力交瘁,秦茜和厉家二老赶回国内,与楚亦江夫妻替换着照顾两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神智不清,厉羽羽的母亲仅是看着,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
萧缙若能坚强些,旁人也不会这么辛苦,只是,他已经被疯狂的爱击垮了,终日沉浸在他和厉羽羽两人的世界中,看不到别人,看不到其他任何事物。一天天地在自己构筑起的假想世界里,自欺欺人地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
时序已入炎夏,萧缙才接受事实,打理好乱发,刮掉浓密的胡须,恢复成从前的样子,若不看那双布满哀愁的黑眸,和飘缈不定的表情,便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人。其实,他不过是想通了,只要小羽还活着,还在他身边就好,哪怕,哪怕只是一副躯体,哪怕,她再也不能爱他。没关系,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醒来!
萧缙恢复后的第二天,厉羽羽的专属律师来到医院,律师姓何,三十六岁,从厉羽羽十二岁接收爷爷的遗产开始,何律师便一直尽心尽力地为她处理各项事宜,目前为止,是除亲人之外厉羽羽最信任的人之一。
何律师不是第一次见到萧缙,但也是耳闻得多,眼见得少,把带来的IRIS插在花瓶里后,他坐在萧缙对面,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他。“萧先生,这是财产让渡书,厉小姐名下的三幢豪宅,二十辆高档轿车,以及她所持厉氏企业 %的股份已全部转至你名下,厉羽乔先生在你们结婚时将‘网游公司’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厉小姐,也于上月转给你!”
“什么意思?”萧缙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意思是厉小姐放弃了所有的财产,而你,是厉氏企业除厉羽乔先生及他父亲外持股最多的股东!她所有的固定资产也全部属于你了!”何律师直白地解释道,眼睛里分明有些蔑视。
“我要这些干嘛?”萧缙迷惘地望着床上熟睡的厉羽羽,心里腾起一股说不出的心酸,为什么要把一切的都给他?他从来没给过她什么,甚至都保护不了她!
何律师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从公文包里抽出另一份文件,说道:“这是离婚协议书,在你们结婚后一星期,厉小姐就已经签了字!”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萧缙抚额,痛苦地喃喃:“结婚后一星期?她早就打算好了离开我吗?”
“羽羽一直没信心,怕你知道八年前的事后不要她,所以,她一开始就打算如果尽力后你还是要离开,她不会束缚你,若她有什么意外,也叫你重新开始生活!”厉羽乔从门外走进来,何律师与他点头打招呼。
“用她的财产重新开始生活吗?”萧缙苦笑。“她明明就知道,财产和她比起来有多微不足道!”他拿过何律师手上的离婚协议书,撕成碎片,又对厉羽乔说道:“哥,你觉得我会跟她离婚吗?”
厉羽乔当然知道他不会,却还是善意地说道:“萧缙,你考虑清楚,孩子已经没了,羽羽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哪天她……”
“不必说了!”萧缙打断他。“她活着一天,我守她等她一天;她去了,我也不耽搁一分钟,离婚协议书这种玩意儿就不要再拿到我面前来了!”
何律师的眼里闪过震惊,开始的轻蔑无影无踪,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劝厉羽羽三思时,她只笑笑,还是把所有的财产都渡给他,不过以他多年的律师经历,也不排除时间长了就变卦的可能。
萧缙埋头看着那一长列的财产清单,半晌后对何律师说道:“麻烦你起草一份协议,若我与厉羽羽离婚或是遭到意外,所有财产均转到厉羽乔名下!”
“萧缙,我要你们的财产干什么?”厉羽乔被弄昏了,先是羽羽,再是萧缙,好像他多想要那些财产似的。
“在她没好起来之前,属于她的东西我都会替她守护好,若我们有意外,你就替我们守着吧!没准儿下辈子用得着!”萧缙淡笑着,幽深的眼底一片死寂。
厉羽乔叹了口气,怎么都感觉像是在交待身后事一样。何律师不再有任何怀疑地起草协议,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
协议书不一会儿便起草好了,双方过目后,萧缙和厉羽乔分别签下名字。
萧缙把笔还给何律师,又笑着对厉羽乔说道:“把你手下能干的大将借我几名吧,以后要跟你抢饭碗了!”
厉羽乔睨他一眼道:“笑不出来就别勉强了!不知道你那笑多虚伪!帮你们扛这么久的担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