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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他做不到。
“我不可以留在这吗。”思绪飞转，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弱弱问道。
内心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他有机会，毕竟他是封淮目前唯一的一个同族，封淮不可能对自己不管不顾。
是的，狐妖一族早就绝迹了，墨白一直都知道，他曾经甚至以为自己是现世最后的狐妖，直到他见到封淮。
这种无比亲近的同族血脉，让他在经历了多年的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后，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封淮。
就像是亲人，唯一的。
封淮听到这话，却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只是伸出手将他从床榻上抱起，动作有些温和的不可思议。
“这里不安全，我护不住你。”
墨白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上一次是因为受伤原因他没有特别的感觉，直到现在再次被抱起，身上传来的手指触感，和紧贴在对方胸口时感受到的温度，让他全身白毛都不由得一炸。
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慌乱得都开始口不择言，“我不怕的！而且我留在这里也可以帮你啊，我看到你的阵法设计图了，虽然不太懂，你是想复兴狐族吧，我们是同族，我可以帮你！”
他满心欢喜地只希望自己的筹码对于封淮来说有用，却又为自己的大言不惭而感到羞赧，垂着头不敢去看封淮的表情。
所以他看不到封淮眼底的晦暗不明，他只能听到一声轻笑，像是来自远山的风蓦地吹进心里，吹散了他最后仅存的一丝隔阂不安。
封淮确实是笑了，不过里面蕴含的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我的事，这件事……太危险，不过你真的想要留下？”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但是后面的话又让墨白重新打起精神，他几乎不加思索是的就回答，“我想的。怎样都可以。”
“那就随你吧。”封淮起身将他放下，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
【咦，我们救他不就是为了他的血脉吗？他居然想都不想的就同意了。】
系统讶异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所以说他很蠢。”封淮没有否认。
【总之任务进行的顺利就好啦。】
【那个修真者你打算怎么处理呢，看样子他也快醒了，如果被他知道你的目的……】
“他已经被我废了。”封淮淡淡道，“不足以造成威胁。”
【哦，那……就，关着？】
“嗯？”
【没事没事，亲爱的最厉害了！】
封淮才不管系统欲言又止的究竟想说什么，他算了算时间，楚柯确实应该昏睡得差不多了，身中妖毒又修为被废，让一个天骄之子从云端跌落果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告别了小狐狸，他转身走进了国师府内的另一处院子。
封淮推开门看着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的床榻，若有所思，表情没什么变化。
修真者，该说果然是精力旺盛活力十足吗，被那么折腾一番居然还有力气爬起来，并且……
一把尖刀抵住了封淮的脖子。
明明剑都被没收了，还要挥舞着爪牙奋力反抗。
“你对我做了什么。”冷冰冰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因为刚醒过来而带着丝沙哑，是熟悉的楚柯的声音。
封淮没有意外，甚至根本不在意自己此刻身处险境，“我好心救你。”
他太过平淡的反应让楚柯皱眉，不愿相信，“就这样？”
“就这样。”
这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实在太过从容不迫了，甚至在纵容无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向骄傲的楚柯从没受过这种待遇，这让他握着刀的手指更加警惕不敢松懈。
“我的剑在哪里？”
封淮听到这个问题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对现在的处境很不爽，他偏头，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在我这里啊。”
楚柯被他措不及防的动作一惊，下意识把刀往后撤了撤，唯恐伤到这人似的，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那样雪白的脖颈，如果被划开伤口，染上鲜血——不应该这样的。
“为什么要把刀收回去，”封淮很无辜地看着他，“不过你觉得就凭那一把刀真的能伤到我吗？”
一副冷漠到极点的样子，却像魔物一样说着诱人堕落的话。
“我救了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有风吹过树叶摇晃着沙沙作响的声音，在楚柯耳边无限倍的放大，他稳住心神几乎瞬间脱口而出，“胡说八道！”
乱了，究竟是什么，突然间就全部乱了。
眼前的少年显而易见是只妖，他分明可以直接下杀手不留后患，即使对方没有反抗，他也不应该有迟疑才对。
如果这是一场生死搏斗，他刚刚的那一刻就已经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长久的沉默寂静让他的不安感逐渐强烈起来。
“既然我说了你也不信，那为什么还要问我。”
楚柯一愣，突然感觉到手心一疼，回过神时手中的刀已经被封淮夺走。
“这种危险的武器——”封淮举着刀的手动了动，用力一捏，锋利的刀锋在碎裂中散落着掉在地上，一地狼藉。
“你还不明白吗？”少年轻声笑着，一字一句却将人彻底推入寒冷冰窟，“我可以废了你的修为将你救回来，自然也可以随时杀死你。”
楚柯因为太过震惊而一时间失去言语，愤怒亦或是恨意，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你的目的？”他只能喑哑地这样问。
“目的？我没有目的。”
封淮注视着他，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的脸，他眼神闪了闪，又飞快被压制下去。
“选择权在你手上，那么，你愿意吗？”
就像古老破旧的书上描写的那样，狐妖拥有魅惑人心的能力，当被他深情凝望时，没有人能拒绝狐妖的蛊惑。
“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修为放弃一切吗，为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3_ヽ）_突然感觉封淮玩的好开心的样子
对皇桑冷漠，对小狐狸温柔，对楚柯恶意
或许这就是黑化大佬吧
向黑恶势力低头orz
☆、第52章 花心病（五）
“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修为放弃一切吗，为了我。”
狐妖啊，是种极媚也极美的生物，他们甚至曾一度被喻为祸水，无数的人明知道其中暗含杀机危险，还依旧心甘情愿地奋不顾身，从此沉沦。
最初听到这样的言论时，楚柯是不屑的。
说的那么委婉好听，不过是抵抗不住美色的蛊惑被诱杀而已。
如果换成是他，他一定不会被狐妖轻易操控。
他保持着这种想法直到此刻——眼前的狐妖轻轻地，几乎是随意地问他，你愿意吗？
愿意吗愿意吗……
如果回答愿意，他会得到什么吗，可以得到眼前的妖吗？
“当然可以。”
原来已经控制不住将内心所想的问出来了吗，楚柯只觉得十分可笑，笑自己。
那双眼睛里哪有什么深情，只有毫不掩饰的嘲弄而已，一切都不过是他兀自臆想出来的错觉。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完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最珍之又重的，所拥有的，即将获得的，原来都可以抛弃吗？
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双手奉上，毫无原则。
满心满眼都只有三个字——得到他。
这太荒唐了！
楚柯的脸色逐渐开始冷下来，褪去茫然的眼神如同审视般直直盯着封淮。
又是这种令人不悦的眼神。
封淮觉得十分无趣，心志坚定者确实可以破了他的媚术，与修为无关，“嗯？你为什么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他撤了媚术，站直身体，表情重新恢复冷漠，“算了，真没意思。”
楚柯的手控制不住地扶住门，又重重握紧，他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慌，是妖术，一定是因为妖术他才会那么动摇。
门外有人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年轻君王瞬间沉下脸，只觉得异常刺眼不可忍受。
——封淮怎么可以和别人那么亲近。
他看到封淮把一个人抵在门边，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近乎于无，是他从没有得到过的，梦寐以求的亲近。
穆离再也忍不住，他大声说道，“阿淮！”
被措不及防打断了思考的封淮缓缓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见他看着自己，穆离的心稍微热了热，他想扬起嘴角朝对方笑一笑，又别别扭扭的压了下去，故作严肃的板起脸，“阿淮，过来。”
于是封淮就真的抽回手，没再看楚柯。
“等等……”楚柯不知所措，莫名有一种即将被放弃的感觉，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下意识要去阻止封淮的动作。
封淮却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动作没有半点停顿，径直走出大门。
像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不愿意，就没有资格。
直到楚柯想伸手抓住封淮，才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我……”他陷入了突如其来的茫然。
——真的是因为媚术才会动容犹豫不决吗？
——拒绝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私心吗？
——因为明知道同意了，对方的眼中就再也不会有自己了……
封淮走了，楚柯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特远，走向另一个人，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他被深深的无力感侵蚀，无边的凉意涌入四肢百骸，他居然在想：如果刚刚同意的话，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一定是疯了吧。
或许站在对面的那个年轻天子，也是疯了。
封淮每向前走一步，穆离都更加期待着能够将对方拥入怀中，想让世人知道，这个人是他的。
他想，等到封淮走近了，就对他笑一笑，如果能牵住他的手就更好了。
他还未来得及露出的笑容最终还是凝固在了脸上，僵硬地，又明明是那么理所当然。
穆离看到，封淮一步步朝他走来，然后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留。
所有的幻想被人毫不留情地狠狠敲碎，他僵在原地，就保持着要笑不笑的样子，像是一个笑话。
怎么能忘了呢，那可是封淮啊，高傲到目中无人，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封淮。
“想推开我，那可不行……”
轻轻的低喃声蓦地被吹散在风中，却像一颗阴暗的种子，四处散落着生根发芽，在最不易察觉的角落滋生出被羞辱的不甘与恨意。
没错，是恨。
封淮沉默着走出大门，无视系统在脑海里的焦急追问，终于，系统又说了句什么。
“没有。”他几乎想都不想就否认。
【诶，好吧没生气！可是就把那两个人放在一起没问题吗？】
封淮顿了一下。
——当然有问题。
他有些烦躁，之前那一刻，如果楚柯同意了，他的花心病就会得解，这人是死是活再也和他没关系。
他也以为楚柯会同意，说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而已。
不仅心病没解，还因为媚术失败而遭到反噬，封淮的心情不差才奇怪。
“没关系。”这些他都不会告诉系统，想办法尽快完成任务才是主要目标。
封淮的主线任务是：复兴狐族。
狐族早在百年前就被一众修真者大能联手灭杀，原因不可考察，就算后来有狐族侥幸躲过，也逃不过被捕捉身死的命运。
原身是仅存的狐族之一，直到如今人们已经淡忘了对狐族的敌意才敢露面，暗中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