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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黑毛眼泪花花地看着他。
是眼泪花花不是眼泪哗哗,眼泪全聚积在眼眶里像是泪花一样,还挺楚楚可怜的。
温迪恶寒得一哆嗦:“你突然变哭包干嘛啊?”
“你担心我安危。”
“对,尊老爱幼,传统美德。”
“啊?”
“没事,反正你抓紧树藤,但别往回扯。”温迪带来的树藤很长,这让她能够在礁石上自由行走,她努力保持平衡还是很安全的,但要是黑毛从后面扯一下树藤就不知道会怎样了,反正她觉得自己会摔的可能性顿时从10%跃升到100%,因此这种预警的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她是真把黑毛当小孩来相处,教人恨不得从拼音开始教,就细节到这种程度。
“哦!”黑毛乖乖地答应,声音从比较远的背后传来,隔着风的扭曲变得软糯稚嫩。
倒是真的很像幼儿园小孩了。
温迪慢慢接近那些紫黑色的藤条,弯腰,伸手抓住几条,用力一拽。在藤条断裂时,她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但因为她已经有所预料,预先做好准备,因此并未摔倒。她仔细检查着拽下来的藤条,又摸了摸,露出笑容,将它扔到背后的藤条筐里。随后,温迪在这片礁石上游走,不断弯腰从地上将一条条紫黑色藤条拽下来,收集后放入背后的筐里。
旁边,还不时有海浪扑击,偶尔来个大浪,甚至会打到温迪身上。
如果她站不稳,或是脚一滑,八成会被这大浪卷下去。
“哗啦!”
“拽进树藤!”温迪大声喊出预先约定的口令。
听到这句话,黑毛马上握紧树藤,用力向后一扯,将它扯得绷紧。温迪被这一拉拽得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她并未惊慌,这种“跌倒”是在她预料内的。她双手紧抓着身体两旁的软滑藤条,这些滑不溜手的东西成了洪水里的稻草,聊胜于无。
但她总算熬过了这场浪击。
温迪估计自己背后的筐子里装的藤条分量足够了,就扭头抓住绷紧的树藤,慢慢往回走。
直到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一直提着的心脏才终于能放下。
“你刚才摔了,有没有受伤?”黑毛担心地问。
温迪摆摆手,不说话,累的。
她答应黑毛回家,不过,换了干的鞋子,干的衣服,她又带着好几个筐和新的树藤,又拉着黑毛回到了礁石边。
“你还要去?”黑毛大惊。
“就那一筐子太少了,冒险一次而已,接下来我就不用再冒险了!”温迪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然后她又用同样的方式继续收割那些藤条,直到将带来的所有筐子全部装满。
满载而归。
回到山洞,黑毛将筐子放下,看着筐里紫黑色的藤条郁闷地问:“它到底是什么?”
“我以为你能认出来呢。”温迪回山洞又换了双鞋,出来时笑眯眯的,“它就是紫菜啊。”
第115章 第115日
“温迪,是你醒了吗?”黑毛从睡袋里发出疑问。
“对,你接着睡,我等下叫你。”温迪从储藏室里走出来,拖着一个筐子。
她将昨天采摘的紫菜全部拖到院子里漂洗干净,装入苇编方盒中压实,再送到晒场晾晒。
今天也是晴天,温度不高,但阳光照到的地方还是暖洋洋的,苇编方盒很浅,她估计这些紫菜最多两三天就能晒好。到时候,新鲜紫菜可以调鸡蛋煮汤,也可以烤成海苔,海苔是很好味的零食,压碎的烤海苔也是极其美味的辅料。她脑子里装了很多种菜谱,只缺食材和配料。
紫菜实在是个好东西。
她起床后没吃早饭,先处理紫菜,赶在中午前将紫菜送到晒场,索性早午餐一起吃。藕丁和半份猪肉斩碎捏成丸子,加入生粉捏合,蘸蛋液炸熟,十分美味。剩下半份猪肉炒了腌菜,拌着煮熟的米饭做了一份炒饭,略带烧熟的焦味,吃起来很香。不过黑毛最喜欢的还是那个藕丁肉丸子,温迪理解,她小时候也最爱吃炸货。
“这个藕粉肉丸好吃。”黑毛夸它。
“你说错啦,这是藕丁,不是藕粉。”温迪笑着纠正他。
“哦,口误。”黑毛又说,“不过你把它切得那么碎,我还当是藕粉呢。”
“虽然我把这些莲藕切碎了,但它仍然保存了颗粒感,你再吃一个,如果是藕粉,除了肉泥外,你不可能尝得出耐咀嚼的颗粒口感,那是藕丁的味道。假如我拌了藕粉,你可能连这里面有没有放莲藕都尝不出,再说藕粉也不适合加在这里,它比较适合加葡……”说到这,温迪的话戛然而止。
黑毛听到一半被卡住,顿时着急,追问道:“藕粉适合加什么?”
“加葡萄干,还有……”温迪摸了摸下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要做藕粉?”
她想自己那段时间很可能是口味太淡,一心就想吃辣的咸的。
现在辣的咸的吃多了,便又对其他口味感兴趣,想要扩展菜谱,又逢黑毛一语惊醒。
温迪又吃了一口藕丁肉丸,满脸喜悦。
饭后,她将洗碗的工作交给黑毛,自己回到埋藏室,挖出一节莲藕。莲藕在埋藏室中保存得很好,仍然水润有光,非常新鲜。她将这节莲藕拿到外面,仔细洗干净,用刀切去莲藕两端较老的部分,随后,将它横竖用刀,切片、切丝、切粒,最后把藕粒转入石臼中,用石杵一颗颗捣碎,再将捣碎的藕渣倒入压榨机中,加清水压榨成藕浆。
这座压榨机就是之前温迪用来压榨花生油的自制机,用刷子洗干净后用水烫过几遍,绝无花生油渍残留。
接下来的处理方式和压制花生油时有点类似,就是用丝巾过滤藕浆,底下接一个容器。温迪当即利用旧物,这容器直接选中刚刚用来捣藕渣的石臼。石臼的容量挺大,很适合用来投入制作藕粉。过滤的方式简单容易操作,将石臼放到压榨器的出口,在出口处包上丝巾,不断压榨藕浆使它往石臼里流,如果它流不动了,就用清水往丝巾里冲,边冲边揉捏丝巾上残留的藕渣,直到从丝巾中只能流出清水为止,这就只所有能过滤的藕浆都已经通过丝巾的细密洞眼了,经过这道程序后,成品的藕粉会非常细腻。
前两步是磨浆和洗浆,第三步则是漂浆。
要把冲洗出来的藕浆用水漂两天,每天要搅动一次,每次搅动后等石臼中的藕浆沉淀,当它的上层液体变得较为澄清后,去掉浮在水面上的细藕渣,再用铁丝漏网将底层的沉淀凝固物捞出去除,然后将中间的粉浆转移到另一个容器,加清水稀释调匀后再沉淀,如此反复两次后,藕粉便会呈现出白色的状态。
两天后,再进行最后一道程序,即可收获藕粉。
在此之前,温迪就不动石臼了,在石臼上盖一块木板,防止落灰。
“我发现我们的容器还是不够。”温迪说得非常严肃。
“储藏室都快满了……”
“那就该扩张。”温迪接着他的话说道,“柴房都比储藏室大,你觉得应该吗?”
“可是储藏室里面是冰库,不好改造。”黑毛提出意见。
但在温迪眼中,这不是问题。
她马上反建议道可以横向扩张。
那么黑毛还能说什么呢?她有道理,她说得对——只能认命地扛着镐头钻进储藏室。
温迪则进柴房,搬出了几块硬木。
她有意地要做几个大木盆,澡盆的盆。不是说她打算真需要洗澡的盆子,她已经有两个浴缸了,不过,木盆肯定比石缸轻,而且在做不同食材时,需要用到的容器材质也有区别,有的适合石头,有的适合木头,多做几种容器也能多一些选择嘛。温迪觉得自己考虑得非常周全。
就比如今天做藕粉,如果她有木盆,其实是比石臼更适合用来装藕浆的容器。
硬木木盆的做法非常简单,和做木浴缸差不多,先在火上烤过,再刀劈斧砍,主要是考验手法和耐心,这些温迪都不缺。她有时候会很没耐心,可一旦专注做一件事,就绝对不会去分心想其他的。等时间来到下午,温迪已经做了不少木盆,大部分是齐腰高的,小部分比膝盖略高到大腿位置,都是以她本人的身材来比量。
做好的木盆直接送到山洞里。
现在阿黄又被送回狗屋,因为山洞里堆满了东西,温迪不敢把它放出来。黑毛要扩张储藏室,当然要先把储藏室里收纳的所有食物和衣服等全部搬出来,将储藏室先腾空。幸好山洞的大厅面积够大,摆了这么多东西也只占了一个小角落。然后温迪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睡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冷了,两个人睡这么大的大厅,靠一个火堆供暖,它怎么供得上?
要是一个小房间的话,一个火灶够把它烤热,说不准还能睡得出汗呢。
那要不要再建造两间卧室呢?
温迪之前就打算建卧室,只不过黑毛误打误撞敲出了水,才将这项工程搁置。可现在她一想通,就又重新冒出了要再建造卧室的念头。没多久,黑毛忽然挠着耳朵走出来,他摘了塞耳朵眼的布条,盯着温迪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实在太严肃了,不由得让温迪紧张起来:“怎样?你又挖到什么东西?”
“没有。”黑毛摇头,“我只是出来一下。”
“累了?那好呀,你坐下来休息休息。”温迪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黑毛不客气地接过,边吹冷边喝:“我刚才耳朵痒,是你在念叨我吗?”
“啊?”
“耳朵痒,不一般都是有人念叨自己吗?”黑毛一脸理所应当地问她。
“没这回事。”温迪心虚地说,“你别迷信,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谁会念叨你?”
“你……”
“我没有。哦,我还有事。”温迪猛地一合掌,“火腿应该晾好了,我得赶紧收它。”
讲完扭头就走。
走出院子,温迪还纳闷,怎么她一想到重建卧室黑毛就有反应,难道真是心有灵犀?
她边想边往晒场走,是,要收火腿不是骗人的话,算算也该今天下架了。
来到晒场,温迪停在为晾晒火腿搭好的三角架前,仔细地审视着两条火腿。经过几日的暴晒,火腿的表面已经完全干燥,肉面还长出了一些绿色的菌,乍一看有点恶心,像是发霉,坏了。其实这是火腿自然发酵后产生的自然现象,产生绿菌反倒说明它发酵良好,而且,仔细端详可以看到绿菌底下的肉面已经变成玫瑰红色,如果将火腿翻转过来,可以看到它的带皮部分已经渗油,也是好现象。
温迪凑近去闻,从火腿上闻到了甘醇的清香味,可以想到,一旦切开它,这香味将放大十倍,更加勾人馋虫。正宗的火腿,是非常美味,堪称宝物的食物,千万不要用名字相似的火腿肠来臆想它的味道,火腿的嚼劲和异香都是极其浓郁,风味十足的,经过各种复杂的处理,火腿的肌肉比新鲜猪肉更加细密,口味也更细腻,咸淡适口。
它甚至可以不作任何处理,只需要用刀切下薄薄的一片,甚至不需要下饭,将它卷起来放进口中,会让每一个初次吃到它的人惊叹。除非此人恶咸,或干脆是个没有味觉的人。火腿的咸是伴着鲜的,咸味足,却恰到好处,所谓咸淡适口四个字,说的正是它这种微妙的口感,将分寸拿捏得极好,不多,不少。
不过温迪还是忍住了当场咬它一口的冲动,因为她没带刀。
且,绿菌是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