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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年直点头:“谁说不是,就这样还跟俺娘闹呢”
两人唠两句嘴,驴车颠颠走起来,不曾想稳当得很,村口泥坑路不好走,待到官道上驴车走得平川,不常要人看顾。
陶大年偶尔能转过来说两句解闷,黄氏坐在车里先头备好的胡床上:“出这样急,可用过饭?你嫂子多煎两角饼,你尝尝?”
林云芝笑了笑,从布包里把饼子翻出来道:“没多费心思,能凑个肚饱,堂弟别嫌弃”
陶大年忙摆手:“哪能,嫂子伯娘客气了”
待人接过仔细一瞧,明明没添馅却有股咸香味,皮面煎得焦黄,许是一路包着还热乎,葱皮饼香让他稍咽了口唾沫。今早他娘私底下递钱让自己上镇里吃去,他还惦记买些什么果—腹呢?,现下大伯娘家这饼烙得比镇上卖得还香,几口下肚倒将驱散了吃朝食的念头。
他对堂家嫂子印象不深,只在喜宴上听人绘声绘色讲过,说是大堂嫂光有容貌;性子懒,不得堂伯娘喜欢,如今想来,闲言碎语不大能当真。
不喜欢能带着出门?
林云芝并不知一角饼功夫,自个在堂弟形象大反转,她心里头正想着他事,中途问黄氏去何处典当首饰。
到镇上,黄氏同人分道扬镳,却先不是去书塾,而是将鸡蛋换成银钱,又上粮铺添置米面调料,左右转完黄氏领林云芝到家当铺前道:“他家名声在镇上也算数一数二,价公道,你且真要换?”
黄氏本不想多嘴,儿媳嫁妆原是人家娘家的体面,或典卖或挥霍与她都无甚干系,因两日的德行叫她生出几分满意,心里头便多偏了一分眷顾。
“嗯”林云芝道:“首饰固然是好,但到底不及银子灵便,家里些许事还得银子值当。”
林云芝对这儿的物价有些眉目,陶家田地十五亩,一年能有两季,累死累活扣除田税,秋后一、二两左右银子进账,这还得是天公作美,没病没灾,风调雨顺才行。
想多些也是不能,毕竟地不扩,无不是做白梦。所以,真要是按天算,进账的铜板,两只手顶够用。
而原身丈夫那四五十两赌债,没有来钱门道,陶家除了卖地卖房,无路可走。
正如她估算,典当完嫁妆,林云芝不过才得三两六钱,揣不满一荷包,两把黄绢伞的钱,好在启动资金是有了。没来得及泡进钱罐子,林云芝火急火燎便要去见本书男主……陶家兴。
迄今为止,她对人影响不过寥寥几句评语……陶氏首辅,其人阴诡狡诈,手段凌厉,再多者则便是陶氏口中孝顺刻苦的幺子,两者之间犹如横跨天堑沟壑,对不上眼。
陶家兴书塾在东街柳胡同巷子,听说先生是外来人,前半生在朝堂上沉浮数十载,如今致仕归隐,舍不下肚里笔墨,便开设学堂讲学,既为糊口又为闲趣,束宥收不少,左右在读童生并不大多。因二月院试在即,来去不便的童生便在书塾住下,直至院试考完归家。
黄氏舍得在小儿子身上下银子,就说这次竟一口气拿出一两银子,半年农地里的收成。在黄氏心里头自家儿子往后是要当大官的,仕途坦荡,不该受这些俗物所绕。
“家兴,你且安心读书”黄氏将钱袋子塞进人怀里道:“只管来年给娘拿个秀才功名回来,好叫娘威风威风”
此时,人还是一翩翩少年郎,满身稚气。样貌俊朗不同陶家另两方粗狂硬朗,陶家兴相貌俊朗清秀,脊背如翠竹青柏,若换上锦绣华服,行于街头巷尾,不明就里的行人怕会道一句哪家富贵窝里的青年才俊。
林云芝听黄氏念叨,老二老三像他们老子,陶家兴十足十是外甥肖舅。黄氏娘家也曾出过秀才,算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如今落寞,日子还不如陶家这样正儿八经的农家人好过。
黄氏还在给人灌鸡汤,陶家兴不是张扬的性子,他红着脸道:“娘,这事得看学政老爷,不是你我说中便能中的。”
后又怕母亲多想忙道:“不过孩儿定拼尽全力,谋事在人”
黄氏斗大字不识一筐,哪能明白儿子引经据典是要她摆□□头,林云芝看着这对母子驴唇马嘴一番不禁好笑,许是她太猖狂,不自觉笑出声来。
黄氏面色一变,陶家兴惊觉母亲身边还跟着人,登时收敛脸色,恭敬叫声“大嫂”,后撇过头去。
他不大喜欢这嫂嫂,说不上来,就像是落进砂石堆里的珍珠,格格不入,怎么看跟他们都不像一家人。
林云芝瞥见黄氏眼底的谴责,心头微动,面上绽开更大笑意道:“儿媳是高兴,母亲同小叔叔二人勉励,倒显得那学政是不懂变通的老古板,若非老眼昏花,何故会不判小叔叔过”
黄氏闻言脸色稍霁,陶家兴却眉头一拧,声音有些沉:“嫂嫂,莫要胡乱玩笑,旁人听去怕不大好”
民不议官,是老道理,非的不过是为项上顶着的脑袋。
“是我失言”林云芝细想自己确实口角不当
正说着,门后窜出个总角脑袋,圆溜溜眼睛朝这头看来,脆生生道:“家兴哥哥,先生有事找”
陶家兴遂朝黄氏一礼:“娘,儿子有事不能作陪了”
“既是先生有事,你且不便耽搁,我同你嫂嫂也该回去了”黄氏摆手
陶家兴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内走,行至门槛时忽地转过身来,莫名对林云芝道:“望嫂嫂照顾好母亲”
林云芝顶着黄氏诧异的眼神,不明白人何出此言,难不成他知道原身做过什么?
不可能,真要如此怕是不会有此一礼,林云芝扯了扯嘴角道:“应当如此”引得人深深一望
李代桃僵的主儿,所忧所虑无外乎比常人要警惕些,林云芝一路上心思翻来覆去,总觉哪里出了差错,黄氏问过几回,她只能硬着头皮糊弄过去。像是块疙瘩压在心里,直到生意经提上日程,才慢慢淡去。
黄氏听后,停了手里的活儿,前头委实想不出会有这事起:“你要到镇上做吃食营生?”
林云芝点头:“娘,如今家里难得闲下来,说句推托话,家里有老二老三媳妇张罗便够,老大在外头欠下银子数儿媳略有耳闻,真要靠地里何时能还清?那些人不会由着我们做主的”
林云芝将这些天的准备一一说与人听,再点清利弊。
“可生意哪能说成便成的?”
黄氏虽有疑虑,却有三分动摇,林云芝顿了顿,想着还得一味儿猛剂。
“娘,我们不搏不行,他们前些日子能到家里来催,保不准变本加厉去老四书塾闹。”林云芝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说先生如何,往后家兴怎么在同窗面前抬头?”
果不其然,提起陶家兴,黄氏显然变色,厉色道:“他们敢”
旋即叹了口气,自觉底气不肖从前,定定道:“老大媳妇,真能成?”
见林云芝点头,黄氏突兀咬牙道:“成,那便试试”
第4章 生意开张
李氏近来心烦,打那晚黄氏训后,他男人回屋一直不声不响,待她态度也冷,不近不远,连日说不上两句话,偏偏李氏嘴笨,总能挑起男人火气,昨晚在娃儿屋里头睡,让自己睡冷炕。
李氏最愁的不是这个,前头大房不知给她娘灌了哪门子迷魂汤,斗大字不识竟想做起生意,黄氏有模有样将家里家外大小事一应划拉给自己和刘氏,说大房腾不出手,往后让她们多费心。
舒服日子没过两天呢,要么说大房有手段,瞧瞧才几日,就把黄氏哄得团团转,腾出西厢房的隔间任她折腾,她趴门缝偷看过,里头物事不少,陶罐用碗倒扣着,大大小小溜了一墙角,李氏砸摸脑门想人的话。
“罐里不能见光,怪我多心也好,总归先说明白,二房三房屋里头看顾些,别叫侄儿他们去闹,提前揭开坏了味道”
李氏嗤鼻,多金贵东西自家人都防!且等兜里三两嫁妆银子祸害完怎么跟娘交代。正想着,他家馒头撒蹄子往屋里跑,招呼不同她打,叮铃哐啷在里间翻东西。
李氏不放心,到里头细瞧,看他在翻他爹捡木头料子给他做的木盒,里头尽放他宝贝石头块。
“早不叫你扔了,还留着?小白眼狼随你爹阳奉阴违呢!”李氏皱眉
“才不”馒头护犊子将东西往怀里揽,撅嘴应道:“我要拿宝贝跟母换东西呢”
李氏一愣:“她同你说的?”心头腾地窜起火来,好哇,生意做到家里小辈身上来了。
“没,母没说”馒头怕他娘误会跟母闹,自己便吃不到罐罐里的东西了:“我偷听母和奶说那是要卖钱的,俺没钱,但俺有这些宝贝,母肯定会跟俺换的”
“瞎闹”李氏斥了句,笑吟吟道:“你自去人跟前讨嫌,别怪你娘没提醒你”
馒头憋红小脸,小手往匣里抓了颗最亮圆的石子,蹬着步子往门外跑,到门边转头朝他娘做了张鬼脸:“坏娘,就会嫌弃我,不要你做我娘了。”
李氏抄起桌上的线团就要砸,馒头一矮身跑没影了。李氏牙根恨痒,碎骂两声“小崽子”,登时又笑了,她等着看一会馒头用破石头跟大房换东西,脸上颜色定然精彩。
林云芝车轱辘连轴转了几天,又进趟镇,才把家伙备齐,乘二房三房有空把车子架好,夜里再将西头屋子那两罐酱起开,并上食材;炉炭杂物,又朝三堂叔家租借驴车,只等赶明日集市,做卖煎饼营生。
万事开头难,林云芝没敢往食肆酒楼上想,一来兜里银钱不足,二来贸贸然做大,先头没有半点名气,同行一挤兑关门难免有倒闭的风险,人食五谷餐饮行业从古至今都是一大热门,自然竞争激烈,倒是小摊灵活,正好合适林云芝现在的境遇。
黄氏忧心大房来去路上不妥当,指了二房随人一起。秋来农事初歇,地头扒拉不出东西有三房便够了,黄氏实则心里对大房依旧有几分戒备,老二暗下意思是去盯梢的。
“老二,明日同你嫂子一起去,忙起来能搭把手,再不济卖个力气也好”
陶老二没意见点头,反倒是李氏面色有些难看,瞅了瞅自家男人和大房那张清秀明艳的脸,瓮声瓮气道:“娘,为何叫老二去,他嘴严实替大嫂吆喝都不会,老三嘴巧,不若让他去,不定更能帮大嫂忙。”
低头不语的刘氏眼角微微一抖,下意识看了她男人一眼。
老二媳妇一提,比起来老三确实更合适:“老二你怎么想?”
陶老二摇了摇头道:“我去”
地里活如今不过是磨时辰,紧着轻松,两锄头歇半晌,怎么不比舟车劳顿自在,陶老三自然想讨闲:“娘,二哥人虽然闷,可摊煎饼靠的是饼滋味好不好,又不比谁嗓门大,要是饼香十里外人能不上前来卖?”
话到这份上,没得再多说,黄氏说:“便定下,明个老二你同大房去镇上。”
林云芝无有不可,反而多个人替自己抬货她能轻松。李氏见自己男人铁了心,待回屋时黑着张脸骂道:“好赖不识,替你讨闲偏要上赶着去受累,我也不管你了”说着把自个蒙进被里。
陶老二立在原地,多年夫妻,李氏的心思自个猜得准七八,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不怕累,你别多想,那是我嫂子,我自个有婆娘”
林云芝正要回屋,就见馒头凑到自己跟前,圆溜溜双大眼睛,扭着衣角支支吾吾,林云芝问他做什么,馒头忽地朝她伸出手,露出掌心里圆润的石头,脆生生道:“母,我想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