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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皇帝皆多疑,这个轩皇虽然看着慈眉善目,但他能在这皇位上稳稳当当的待了许多年,定然也不是吃素的。他怎么可能让一个手握兵权,家中世世代代皆为将军的嫡长女嫁给东方岭?
轩皇身边的兄弟全部都死干净了,只余下东方岭这个腿脚有疾的兄弟苟且偷生,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轩皇的心机深沉。
轩皇这般多疑,此时张聪天还提出想嫁给东方岭,其实就是变向的将他往火坑里推。若是他表现出一丁点想要娶她的意愿,恐怕他就离变成一具尸体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轩皇一听到张聪天说的话,脸上的笑意便收敛了大半,他一双微微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将目光投向了东方岭的脸上。
虽然他已经见过东方岭无数次,但他依然还是被那绝世无双的容颜恍住了神。直到片刻后,他才咳了咳,缓缓的问道:“哦?原来威远将军心仪的人是皇弟。”
“皇弟的魅力真是无限,竟把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迷得一见钟情,立下此生非你不嫁的誓言。朕还真是老啦,都猜不透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他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语气微微冷淡。
东方岭抿了抿薄唇,没有言语。
皇上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就如同单纯的感慨一般。但他却从这话里头,听出了一丝讥讽和试探。
天师曾预言他男生女相,未来会弑兄杀父,是为国之灾星。而他也因为自己的样貌过于妖孽倾城,从小将苦头吃尽。
皇上说他魅力无限,将七岁的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其实是在讽刺他天生妖媚,连个七岁稚童都不放过。再加上皇上说他将她迷得此生不嫁,又自称自己老了,这句话便成了试探他的动机和心意。
皇上天天炼丹修炼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又怎么会主动承认自己年纪大了?而张聪天刚来边关军营时,住的是最好的营帐,享受的是最好的衣食住行的待遇,他根本就没见过她几次,又何谈什么一见钟情?
皇上其实根本就是想说他自小心机深沉,明知晓张聪天的身份,所以一见面就勾引她,让她心生爱慕。而他自认为皇上年纪大了,便猜不透他的想法和心思,所以想借此机会翻盘谋反。
“皇兄此言差矣。边关苦寒,又鲜少有女将军,臣弟这才待威远将军一直如同亲兄妹般,倒是从未往男女之情上想过。”东方岭面色淡然,不紧不慢的说道:“且皇兄正值壮年,万万是跟老了这两个字沾不上边的。”
轩皇闻言,并没有龙颜大悦,眼中带着些许打量的意味望着他,似乎是在考量他话中的真假。
过了许久,轩皇才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这么说,皇弟是要拒绝威远将军了?”
冯岁岁瞪了瞪眼睛,心中叹道,果然皇帝就是皇帝,真是老奸巨猾!明明是他不想让张聪天嫁给东方岭,却非要将责任推给东方岭不愿娶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要东方岭说出拒了张聪天的话,便是落了她的面子,不说张聪天怎么想,便是她爹安北大将军也不会轻易放过东方岭。
轩皇这分明是要东方岭进退两难!
东方岭显然也想到了,但他并不慌张,笑意淡然的看着轩皇。他如今已然不是前生那个无权无势的毛头小子,又怎会在乎张家将他如何?
虽说娶了张聪天,对他的大事有益无害,但若是娶了她,就相当于失去了冯岁岁。没有张家的势力,大不了他就再费心一些,失去了冯岁岁,他就是因小失大了。
他刚要开口拒绝,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陛下许是误会了,威远将军铁骨铮铮,是为北魏国女子的典范,更是万千男儿的榜样。安平郡王与威远将军皆是北魏国的好儿郎,为家国立下累累战功,许是王爷心中惦念边关战士和百姓家国,这才许多年不成家室,何谈拒绝二字?”冯岁岁的声音紧张的有些发颤,手指也在衣袖的遮挡下轻轻的抖动,她的话语却十分坚定。
她只希望张聪天这个蠢货听了她的话,能想通其中的关键,不再执迷不悟,害了东方岭。
众人的呼吸全都屏住,这女子莫不是疯了?竟然当众反驳轩皇。。。。。。
东方岭皱了皱眉,抬起头望向她。
说不清现在的感觉,他的胸腔中流淌过一丝温热的暖意。
她如此聪慧,怎会听不懂皇上想为难他。她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这次却冒着冒犯皇上的风险,开口替他分辨。
被反驳的轩皇,眸中看不清喜怒,微微下垂的唇角证明着他此刻的心情。
冯岁岁顶着他视线下的压力,白皙的额间不住的冒着冷汗。轩皇好大的气场,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呵。”殿中传来一声轻笑。
轩皇将目光移到了发出笑声的东方岭身上,声音有些冷意:“皇弟因何发笑?”
“想不到一个闺中女子,竟如此有远见胸襟。”东方岭脸上带着笑意,眸子里却尽是寒霜:“家国未定,边关百姓流离失所,臣弟怎敢谈儿女情长?”
冯岁岁猛地松了口气,轩皇可算不看她了。
“皇弟这般一说,朕倒是应该赏一赏这女子了?”轩皇一声轻笑。
“皇兄是明君,自然分得清是非赏罚。”东方岭四两拔千金的将话打了回去。
这话说的已然有些重了,他给轩皇扣了一顶高帽子,轩皇若是因她插嘴反驳,便惩罚于她,就算得上是非不分,不配为明君。
轩皇眸中已经隐隐的有些怒意蓄势待发,他倒是越来越瞧不懂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为岁岁尖叫~
第58章 咬牙切齿
坐在轩皇左下方的大明长公主; 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东方岭,缓缓的端起茶杯呷一口茶。
她和轩皇同承血脉,只消他一个眼神便能猜到他的心思。此刻; 恐怕他已经被东方岭气到震怒了。
虽然轩皇气的不行; 但看起来东方岭却一点情绪都没有; 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长公主摇了摇头; 其实她还是挺喜欢那个国公府的丑丫头; 若是因为丑丫头替东方岭说了几句话便丧命于此; 她倒是也不忍心。
“皇兄; 小辈们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 您若是插手,反倒不美了。”她放下茶杯,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听闻惠贵妃搞了个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本宫倒是好奇的很。”
她这话就是在给轩皇台阶下了,而轩皇似乎对于她插嘴此事有些讶异,眼睛轻瞥了她一眼; 便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罢了; 朕也是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了。方才说话的是镇国公的女儿?果真是随了她爹的刚正,要赏!”轩皇脸上的冷意褪去,又恢复了那副慈善的样子。
冯岁岁对着长公主微微颔首致谢; 眼神里带了些感激; 随即便跪下叩头谢恩。
“贵妃; 你快将你神神秘秘搞的么么乐队弄上来; 给长公主开开眼界。”轩皇摸了摸下巴上稀少的胡须; 一脸笑眯眯的对着身旁不远处的惠贵妃说道。
惠贵妃脸上带笑,对着正殿拍了拍手,便有人架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搬进了宫殿。
“陛下; 这是臣妾训练了两个多月的小虎乐队,您就等着瞧好吧。”惠贵妃笑嘻嘻的,看起来没个正形。
轩皇眼中带了几分宠溺,说出口的话也放柔了声调:“就你古怪点子最多,整天古灵精怪的。”
惠贵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让陛下对臣妾好呢,光这些乐器就浪费了陛下不少银子,臣妾这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
皇后宽大衣袖下的指甲,紧紧的掐进凤椅,生生的在椅子上留下了三道深刻的划痕。
这个贱人,大庭广众之下,这般风骚卖弄,仗着陛下对她的宠爱,便如此放肆。哪里还将她这个皇后放在了眼里?
不,不论是陛下,还是这个贱女人,他们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若是不然,又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节日宴会,让惠贵妃与她平起平坐?
这分明就是惠贵妃有意折煞她!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太监们已经将东西全都摆放好了。
冯岁岁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她要是没看错,那正殿上放着的乐器,分别是木吉他,木贝斯和架子鼓?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惠贵妃,看来这个贵妃也是穿越来的,要不然怎么能打造出来这些虽然看起来粗糙,却也能马马虎虎看得过去的乐器?
在惠贵妃下令后,便有宫女走上殿去,各就各位在乐器前,惠贵妃也走到了正殿上,站在了她们的前面。
架子鼓前的宫女执起鼓棒在鼓面上快速的敲了前奏,抱着木吉他的宫女素手芊芊的弹奏出了一串流水般悦耳的乐声,贝斯手紧跟着拨动起了弦,奏出阵阵响彻人心的低音。
惠贵妃站在前端,在听见音乐后,微微调整了下情绪,目光逐渐变得缥缈。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冯岁岁托着下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
如果说刚才她还不确定,现在她就能百分百确定了,这个惠贵妃必定是和她一样穿越的。
说起来,在二十一世纪,能喜欢小虎乐队的人,可能年纪比她还要大一些。
她之前闲时在红药居宅着的时候,看过许多宫廷野史,其中一本书里写到,惠贵妃两年前性格突变,从一个性子沉闷不受宠的婕妤,突然变得性格开朗大方,可能是被么么东西附了体。
这样说来,惠贵妃倒是比她来的早上两年有余。
她刚才观察过惠贵妃,性子大大咧咧似乎没么么心眼一样。她心中雀跃着些小激动,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遇见老乡,这种感觉也蛮奇妙的。
冯岁岁将心中的兴奋压了下去,开始微微发愁,她到底要不要和惠贵妃相认呢?
看起来惠贵妃似乎很受轩皇的宠爱,要是惠贵妃肯帮她说上几句话,那她倒用不着以身犯险的去冒那个毁容的风险了。
惠贵妃的歌声还在继续,新奇而又欢快激烈的背影音乐,使得众人听得热血沸腾,轩皇也一脸沉迷的紧盯着她看。
“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让那天空听的见,让那白云看得见。。。。。。”
一曲终了,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轩皇已经拍案而起,眸中带着纵容的笑意:“好!好!爱妃真是奇才,这美妙的乐声,再配上爱妃天籁的嗓音,绝配!赏,要大大的赏!”
惠贵妃似乎被夸奖的有些羞涩,她福了福身子,话音里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陛下已经是日日赏赐臣妾,臣妾哪里受得起这么多赏赐。只要陛下多记着臣妾几分,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轩皇显然对这话十分受用,一脸的不认同:“朕惦记你是自然的,赏赐也绝不能少。”
说罢,他不待她反驳,便让大太监拟了赏单下去。
皇后看向两人的目光,更加的冷然,面色也更为死气沉沉。
她,一国之后,掌管整个北魏国的后宫,为轩皇诞下一子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此刻她的儿子危在旦夕的躺在太子府里生死不明,而轩皇却丝毫没有动容,甚至还这般大肆犒赏一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无子无女的妃嫔。
与此同时,和皇后一样咬牙切齿的,还有张聪天。
她手中紧握着酒杯,将满满的烈酒一饮而下,高浓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