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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岁岁看出镇国公在犹豫,不管怎么说,李氏毕竟为他开枝散叶生下独苗,如果她不下点狠料,他绝对不会惩罚李氏。
就算惩罚,也是随便关个禁闭之类的小惩罚。但她费心布下这一盘棋,可不是为了跟挠痒痒一样的惩罚李氏。
她撞柱子,只是想用个苦肉计,并没有真的想撞死自己,她计划着随便撞一下,装晕就行了。
虽然她是装的,但在镇国公眼里就成了为了自证清白求死,大怒之下,必定会处罚李氏。
更何况后面还有惊喜等着李氏,总归李氏是逃不掉的。
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但她忽略了门外那个瘟神会进屋,也没想到他会出手“救”她。
在他那柄折扇像是炮弹一样冲到她面前,哗的一下挡在她面前,不光卸掉她的冲击力,还顺带将她白洁的额头给撞了个大红包时,冯岁岁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tmd吃饱了撑的有病吧?
东方岭可不知道她有这么多小心思,见她被折扇一挡,摔在了地上,不自知的松了口气。
“国公爷勿要见怪,本王也是听见屋内有异动,这才上来看看。”他毫无诚意的淡淡解释。
被他一提醒,镇国公才缓过神,连忙上前扶起地上的大女儿,心痛道:“可撞到了脑袋?有事否?你这傻孩子,父亲不过是被这道士一时迷惑,并非真的不相信你……”
翠荷也泪眼婆娑的扑了过来,像是一只狂奔而来的哈士奇,吓得冯岁岁往后退了退。
“小姐,您怎么能想不开,您实在是太苦了啊!夫人在天有灵,看见您这般委屈,定是痛心疾首……小姐啊!”
冯岁岁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这个情景和她曾看过的《唐伯虎点秋香》里星爷哭小强有的一拼。
她虽然很想笑,但还是忍着继续演了下去。
被翠荷这么一哭,镇国公稍微清醒了些,想起来身后还有个王爷,将自己女儿扶起来后,朝着安平郡王微微颔首:“老夫谢过王爷救小女之恩,让王爷见笑了。”
东方岭漫不经心道:“此言差矣,清官难断家务事。本王见大小姐似乎有什么冤屈,今日正好本王在此,不如帮国公爷分个忧?”
此言一出,不光镇国公,就他身后的侍卫都有些不可思议。
安平郡王向来杀伐果断,最不爱管闲事,今日这是闹得哪一出?更何况这还是别人家的私事,要点脸的人早就告辞了。
镇国公目光犹豫,张开的嘴,又闭上,迟疑片刻才缓缓道:“那便劳烦王爷。”
东方岭神色淡然,丝毫不认为自己插手别人家事是件既无聊又无耻的事情。
“不知大小姐有何冤屈?”他淡淡开口。
冯岁岁咬了咬牙,看着眼前这个唇红齿白、风华绝代的男人,眼里迸发出强烈的不满。
“此乃国公府的家事。”她目光直视他,毫不让步。
东方岭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才救了这小家伙,她就开始嫌弃他多管闲事了。
吃了一鼻子的墙头灰,东方岭无趣的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本王刚刚也听到了些,无非就是这道士妄图陷害大小姐。这还不简单,当众行刑,打死便是。”
“至于国公爷的妾氏,满口妄言诬赖嫡女,还纵容亲生庶女以下犯上,两罪并罚,按照北魏国的习俗,应当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他托着下巴,继续补充道。
冯云云挑了挑眉,他在屋外偷听还好意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脸皮还真是够厚。
不光如此,惩罚那道士倒也没人说什么,可他却连惩罚李氏都毫无顾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国公府的家丑,他的手伸的真是怪长。
李氏和冯云云都已经傻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李氏结巴着想解释,一旁面色惨白的道士已经跪了下去,他浑身抖得像是个筛子一般,厚重的嘴唇都在跟着颤抖:“王爷饶命,这……这宅子里确实有脏物,小的不敢胡说。”
东方岭露出一个精美的侧脸,淡淡道:“哦?不是已经派人搜过,那便是没搜干净?”
道士不住的磕头,一撮八字胡都被冷汗打湿:“王爷,小的以性命起誓,宅内绝对有脏物!”
他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想起昨日在道观中收到的一封神秘信。
他拆开后,信纸上只写了八个大字——性命堪忧,咬死脏物。
道士本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便没有放在心上,刚才他听见王爷要打死他时,他脑海中猛然一跳,突然映出这几个字。
大宅子里的肮脏事,他也知晓几分,这样看来,这信没准是大小姐写的。
为了钱财丢了命总归是蠢事,还是保命要紧,不管如何,试一试总没错。
冯岁岁美眸轻转,心中暗道,还算这道士不太蠢,虽然她没算计到安平郡王会掺和进来,却也是将计划算的八九不离十的。
也就是说,即使今天安平郡王不插嘴,她也会让镇国公开口对道士下狠手,只有这样,道士才会按照信里写的做。
冯岁岁福了福身子,刚要开口,脚下一软,险些摔了过去。
她稳住身子,又觉得胸口有些闷,眼睛前飘起了马赛克和星星,一阵窒息感传了上来。
她稳了稳气息,强迫自己清醒些,掐着手心,开口道:“父亲,既然这道士如此说了,还请父亲重新搜查国公府。”
东方岭轻蹙眉头,望了她一眼,看出她有些不大对劲。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起刚才她嫌弃他多管闲事时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多事,这小丫头如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面色淡然道:“国公爷的人手若是不够,本王也可借些侍卫帮忙。”
此话一出,明白人都能听懂,这就是盖棺定论了,就算镇国公不愿重新搜查,被这话一压,也不得不应下。
镇国公一个脑袋两个大,心中暗戳戳的骂着安平郡王多管闲事,面上却又不能拒绝。
他有些自弃的挥了挥手,道:“那便不用了。”
“来人,重新搜查国公府,尤其是下人的房间,都给老夫搜查清楚了!”镇国公咬着牙根说道。
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朝中之事搞得他焦头烂额,府里还不得安宁,弄得鸡飞犬跳。
最恶心的是,这种家丑还正好被安平郡王看见了,他的老脸都丢的一干二净了。
不光如此,他夫人为他千辛万苦生下的女儿,刚才要不是安平郡王,险些便丧了命。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非要闹着要请道士看宅子,又踩着点赶着安平郡王在时,来喊他的李氏。
这样一想,镇国公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瑟缩的李氏,不耐烦道:“你今日最好能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老夫只好按照安平郡王所说的来做!”
第11章 尊卑分明
李氏被这一声怒斥吓得颤了颤,镇国公虽然对谁都板着脸严厉的很,却从未真正对她发过火,在她诞下麟儿后,更是对她百般呵护。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素霜放在冯岁岁枕头下的诅咒人偶怎么会变成送给麟儿的生辰礼物,她花了银子请的道士在事情败露后,又怎么会一口咬定宅子里有脏物?
李氏朝着冯岁岁那里看去,在看到她带着嘲讽的眸子时,一下就明了了。
这不是她设给这贱蹄子的局,而是冯岁岁设给她的局。
李氏大惊,原来之前这贱蹄子一直在养精蓄锐,难怪昨日她的宝贝女儿会掉进湖里,也难怪冯岁岁会以进为退逼得离王澄清与她女儿的关系……
她心一横,牙一咬,不管怎么样,就是死命推脱就是了。老爷总不会真的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被杖刑,那可就是明晃晃的在打老爷的脸,大不了这几日晚上多吹吹枕边风,总是能将此事糊弄过去的。
“老爷,妾身只是爱子心切,才会一时昏了头误会了大小姐。麟儿近来总是体弱多病,老爷您只有这一个独子,妾身实在是看着心里着急,害怕麟儿有什么事……”
李氏知道镇国公心软,所以她话语中点出她为他开枝散叶诞下独子。又把诬赖冯岁岁的事全都推到了麟儿身上,变成一场误会,让他知道她只是因为担心这个独子,才会一时心急犯了这个错。
果不其然,镇国公原本怒火冲天,被李氏一说,再看了看她哀求的眼神,火气瞬时灭了一大半。
不管怎么说,她也为他生下了唯一的独子,他若是真让她当众受刑,只怕以后她在这国公府变成了笑柄。
不光如此,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他刚要说上两句,免了当众责罚的杖刑,就听见安平郡王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北魏国向来尊卑分明,庶子再金贵,也没有辱没了嫡女的道理。又哪里来的谬论,只道是心急庶子,便可随意诬陷嫡女?”东方岭细长的丹凤眼眯了眯,声音淡淡的,却威慑十足,“若是如此,什么下贱东西都能上赶着诬陷嫡系,北魏国岂不是家家自乱。”
说罢,他又觉得不尽兴似的,补充了一句:“想必国公爷是个明事理的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国公爷定然不会放纵这种事情发生。”
这话说的已经算是十分狠毒了,前后堵住了李氏的嘴,还顺带将镇国公的话头也堵了,让他无法替李氏求情。
若是镇国公再开口替李氏说话,那就是不重视北魏国的礼俗,无视北魏国的家法。
冯岁岁有些好奇,这安平郡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难道是来给镇国公添堵的?
她虽然身子不大舒服,却还是饶有兴趣的望了望小脸苍白,泪眼朦胧的冯云云。
李氏是冯云云嚣张的源头,冯岁岁如今将李氏设计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所以她才会如此难过。
她想为李氏求情,可偏偏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若是安平郡王不在也就罢了,现在他在这里,身份又尊贵,哪里有冯云云插嘴的份。
看见她一脸吃了屎的样子,冯岁岁的心情大好,顺带稍微的改观了一点安平郡王在她心中的形象。
镇国公顶着一张比锅还黑的脸,心里恨不得把这个多管闲事的王爷扔出府去,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安平郡王说的有理。
他现在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要是放过李氏,就是他目无家国礼法,同时对自己的大女儿也不公平。
但他若是杖刑了李氏,那他的脸面也一起被丢了个干净,传出去指不定那些同袍该怎么笑他。而且李氏为他开枝散叶,也不过是一时心急才误会了岁儿,要是对她动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就在他纠结着如何接安平郡王的话音时,两个下人拖着李氏的大丫鬟江红进了房。
“这是怎么回事?”镇国公皱着眉头问道。
其中一个下人垂头恭敬的禀报:“回老爷的话,奴才在江红的房里搜到一个诅咒人偶,上面还写了小少爷的生辰八字。”
此言一出,道士松了口气,而李氏和冯云云却是大惊。
这怎么可能?
江红是李氏嫁过来后,被送过来伺候的丫鬟,二十岁的年龄,却伶俐过人,十分讨李氏的喜欢。
她不光是李氏的大丫鬟,还是李氏的心腹,很多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让江红去做。她又怎么会顶风作案,明知李氏这次的计划,还往枪口上撞。
江红被下人压着,扑倒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