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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是搂自己,又是替她擦眼泪,还主动亲了自己,秦婉哪里能毫无知觉?
这个?秦婉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让他今日对自己改变了呢?
外头北风呼号,风吹得刮着树枝,秦婉反思自己是不是活泼过头了?他还是喜欢那种大家闺秀?对啊,上辈子她就是开始对他不理不睬,最后他不是连命都不要来救自己吗?要不以后装高冷?决定了转型试试,指不定就能有突破了。
于是乎,第二天起来,外头银装素裹,若是平日秦婉必定跑出去抓个雪球往裴曦身上砸去。今天,她穿了小袄,下身繁复的纱裙,手里捧着手炉,站在窗前,秦婉寻思着是不是该悲秋伤春一番,吟诗一首?显得自己高贵不凡?
裴曦就这么看着她站在窗前,闷声不响,一脸愁容,难道昨日季成运成婚真的给她打击太大?
裴曦落寞,别看她天天把对自己喜欢挂嘴上,却原来都是假的,她心头还是喜欢季成运。
吃过早饭,裴曦手里还有事,他跟秦婉说了一句:“这两天我去外头,家里小江会扮我,反正让他住书房便是。”
“嗯!”这也正常,要是裴曦日日进房间才叫不正常。所以他的下属小江在的时候,做出来的样儿就是秦婉把人给赶到了书房。
秦婉还是一个字的回答,裴曦站在那里不走了,他看着秦婉,没话找话:“家里有你在我也放心,也就你和爹两个人,天气冷了你就待在家里,等开春了,要是有机会,咱们一起离开京城,我带这你去南边儿散心?”
“好。”看看他还真是吃高冷的调调,要不怎么话越来越多?
裴曦有些忧虑,又找不出什么可以继续跟她说的,从书房离开。
裴曦一走,秦婉裹了披风,走到院子,往环儿和珠儿身上砸雪球,几个年轻姑娘不一会儿就闹腾到了一起,她心里开心,以为自己是切中了裴曦的脉络。
静下心来却是老脸一红,活了这么多日子,想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喜好,还一直以为那一辈子是自己端着,才会跟他拖了那么久才在一起。过来就没脸没皮地勾引人家,其实他就是喜欢那种端着的。
“宿主,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老公还是比较传统的,你绝对不能太过于奔放。毕竟年代不同吗?这个朝代的男人还是很拘谨的。”
听老搭档这么评价,秦婉觉得很是有理:“装高冷倒是不难。”
裴曦连着跑了几个地方,可谓连轴转,最后一程,他带了糕点吃食给他娘和妹妹送去,
这里是他很早就选的一个以后隐藏家人的地方,在大山里,三进的一个宅院,现在是他手下的家人一起跟裴夫人和阿蕴一起。
踏进宅子,裴蕴梳着双髻正和两个小姑娘一起,在廊檐下收这一串串腊肉和腊肠,看见裴曦立刻回头:“娘亲,哥哥来了。”
边上的两个小姑娘看见裴曦一身黑衣,生得风流俊俏,一下子羞红了脸,躲在廊柱背后偷看。
裴夫人从里头走出来,不过过来几个月,虽然不似以前那般绫罗绸缎,只是布衣荆钗,却看上去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阿曦!”
“娘,给您带了些山下的吃食。”裴曦提起手里东西,进了屋去。
阿蕴过来看哥哥给大家带的什么东西,拿了几包糕饼:“我给大丫她们送过去。”
裴夫人笑着说:“去吧!”
裴夫人的贴身妈妈说:“少爷来了,我去做饭。”
裴曦和裴夫人一起坐下,跟裴夫人说着京中之事,裴夫人也是出了京才知道外头已经乱成这般景象,又知道了儿子和夫君在做什么事。这种杀头的事,他们也做,心里真是又惊又气,可惊和气过后,又想当初夫君是何等惊才绝艳,最后不得不藏拙。想想京城其他世家,但凡有点本事,有点功勋的,哪一家有好下场?
“你主意大,我一个深闺妇人,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又远离京城,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事情,只盼着你们爷俩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娘,我会想办法早些把爹送过来和你们团聚。你们都在这里了,我心也就安了。”
“阿曦,你跟那个秦婉如今相处得如何?”
要是之前,裴曦定然是回答,他快被那个女人给烦死了,可现在?出来这些天,天天就记挂着秦婉,不知道她心情是不是好些了,一想到她为了谁而难过,他心里又酸又憋屈,可又想着人家对秦婉倒是一心一意。自己呢?又留了几分心思在她身上?她好歹给了不少钱给自己,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还好吧!毕竟才成婚不久,她也是为了避开季成运才选了我。”
“秦婉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那一日在太后寿诞上,我和阿蕴也是仔细见过,姿容确实出众。只是听人说脾气有些不好。”
“娘,真真假假,她也是为了活命,有些场面上看到的不一定是真。我与她相处多日,她心地善良,若非有她山上这些人,我哪里能顾得周全?”
“你若是喜欢她,那就好好待人家。别听你那个师傅胡说八道,你爹和我过了这么多年,除了把你送给你师傅之外,我和他可没红过脸。”
裴曦这次倒是不跳起来说不想成婚了,脸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裴夫人一看,儿子这回倒像是心动了,心里一宽说:“既然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多想想人姑娘喜欢什么?你爹当年时不时给我买个首饰,你自己也要想想。”
“娘,雪雁姐姐来了!”外头裴蕴带着一个身量高挑,英气勃勃的姑娘进来。
裴曦抬头对着进来的姑娘笑了笑,裴蕴拉着那位雪雁姑娘过来坐下,裴夫人身边的妈妈过来说:“夫人,饭做好了。”
“摆饭,雪雁一起在这里吃饭。”
“我娘做好了饭。”
“没事,我过去跟婶子说一声。”裴蕴走出去。
裴曦跟着夫人一起坐下,那位雪雁姑娘和裴蕴也跟着坐下,裴蕴叽叽喳喳,雪雁不太说话,一直在边上默默地给裴夫人添汤,低着头红着脸吃饭,时不时地看两眼裴曦。
裴曦侧头摸了一把裴蕴头上的发髻:“小丫头,你嫂子一直在说,把你头上的钗子拉在了地上,她心里过意不去,下次要补给你一支。”
听见“嫂子”,那雪雁的手停了停,裴蕴:“上次来,还说是圣旨不得不娶,这回成了嫂子了?”
“娶了,就是嫂子了。不管是怎么娶的,都是你嫂子。”
裴夫人看裴曦这么说,帮了一句:“你哥哥是高攀了。”
“我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是高攀?”
雪雁低头手有些抖,裴曦伸手敲了一下裴蕴:“好看有个屁用?满京城没人看上我。”
“裴大哥是人中龙凤,只是那些人不识罢了。”雪雁轻声说。
裴曦不接话,对裴蕴说:“开了春,爹和你嫂子都能过来,你嫂子手里花样多,到时候让她带着你玩。”
吃过饭,裴曦从山上下来,一路快马赶回去,脑子里一直想着秦婉喜欢什么?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她喜欢什么?倒是她好似知道他全部的喜好,从吃喝到穿衣,自从与她成婚之后,她没个正经的时候,却在这些方面永远妥妥帖帖,没有半分疏漏。
而她喜欢什么呢?娘亲说首饰?她那匣子里的一根缎带,那光泽都不同学常。那些珠宝,一件件都是熠熠生辉,要是买她能看得上眼的首饰,恐怕没有个三五千两银子是买不下来的。他现在手里的银子,都是她给的,用她的银子买送给她的礼物,是不是不太好?
转了水路,到了码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肚子里饥肠辘辘,码头边上人来人往,大多是来往的生意人,漕运的船夫和脚夫。
裴曦从小跟着师傅四海为家,不是个讲究的人,边上有家汤饼铺子,他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面条,挑松了面条塞进嘴里,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好,三两口就吃完了一碗面。
把铜板扔在桌上想要离开,听见叫卖声:“炒栗子哦!香喷喷的栗子哦!”
他循着声音往前,看见一个商贩,一个个小而滚圆的栗子在锅里用热烫的砂石翻炒。
“客官,拿一颗尝尝?”那人用铲子递给他一颗。
裴曦剥开塞进嘴里,果然软糯香甜。
“给我来两斤。”
“好嘞!”那小贩称了两斤栗子给他,用油纸包了,说了一句:“客官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裴曦接过,才发现要回家里还有小半个时辰,天寒地冻的,回去可不就凉了凉了可不就没这么好吃了。
挂着,一会会儿就冷了。塞进兜里,风吹过就凉了。想来想去伸手一塞,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放在胸口。这下不会冷了吧?
骑马赶回去,先去小院扔了马,再从密道里走出去,推开柜子,小江果然在之乎者也。看见裴曦进来,连连叫:“哎呦,我的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咱们少夫人,还真要让我考秀才,天天让我背书,我都快背死了。”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裴曦让小江出去,这才从衣襟里拿出栗子来,还是温的,他走出去,到房里。
秦婉还在歇着晌儿,听见响动睁开眼,见裴曦回来了。刚刚要腻歪,一想他吃高冷人设,也就维持淡淡的神情:“你回来了?”
裴曦低头略微一笑:“路上看见糖炒栗子还不错,买了点,给你尝尝。”
看看,果然这货是吃高冷人设吧?以前哪里会买这种东西?秦婉为自己走对了路而在心里鼓掌,起来坐好,身手剥栗子,看他带着笑问:“怎么样?”
想要脱口好吃,立马转了淡淡的神情:“还不错。”
裴曦有些意外,他以为经过半个月的功夫,她应该从季成运大婚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吧?没想到还是这样,恹恹的。这是怎么回事?
她就那样默默地吃着栗子,什么话都没有?
裴曦自顾自坐在美人榻的边缘,说:“去山上看过了,幸亏有你给的钱,一切都好。又去看了娘,娘和阿蕴比在家的时候还好。等咱们能脱身了,带着你一起去,你肯定会喜欢。”
“好。”
不是按照往常她该勾住自己的肩头,然后贴上来了,边摸着自己的胸,边说好吗?他等了很久,直到秦婉拿起一本话本翻看,也没有见她有兴头要说话。
珠儿走进来看见裴曦在,她分辨不出小江和裴曦的区别,也没想过裴曦可能从外头刚刚回来,问秦婉:“姑娘说晚上吃暖锅,已经准备好了。给姑爷准备什么晚饭?”
裴曦满脑门子官司:“什么叫给我准备什么晚饭?”
秦婉抬头:“暖锅准备两份,今日我跟你家姑爷一起吃。”
“好!”
裴曦这下是知道了,平时小江在的时候,秦婉肯定是不假辞色,现在自己回来了,要跟自己吃饭。
秦婉侧过身,对着裴曦说:“夫君,要不再去用功读书,等到晚间一起吃晚饭?”
她难道都懒得跟他装了?裴曦:“秦婉。”
“有事?”秦婉侧头问他。
“没事!”裴曦问不出来,她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人。转头出了门,去了书房。在那里闷坐,若是秦婉心头有他,今日他买了栗子回来,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也就烟消云散了。她要是再对自己动手,那以后他们俩也好说了。
房间里的秦婉,手里剥着栗子,嘴上笑开了花儿,原来是这样啊?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