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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调查是何人给了彭遇银钱,麻烦你去大理寺多查查那封信件。”
想着想着,顾景同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昔日声名不显的谢师妹倒是心有沟壑,十分聪慧。一条条分析下来,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几个疑点。能在这般情况下稳住一府的人不见慌乱,师妹不是寻常女子啊。
不过,那封书信早前便在朝上比对过,上面的字迹和老师的有七分相似。虽不能确定就是老师所写,但也不能完全将老师摘出去,要想找到突破口,还是要从彭遇这个人上面入手。
“马车快些。”顾景同为官两三年,摸查过不少案子,他此刻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想到了什么眉目一凛,不由得催促马夫往大理寺赶。
大理寺的监牢设的干净些,这里不同于京兆尹,关押的大多是犯了事的官员和宗室贵戚,在罪名还未落实之前,狱卒都保持着基本的客气。
秋闱舞弊一案事关重大,原本谢太傅和彭遇都不准任何人探视,顾景同好说歹说都不得其入。但今日早朝时,圣人瞧着像是有放出谢太傅之意,再加上谢太傅之女生下龙凤胎,实打实是镇北侯的子嗣。镇北侯方从东狄班师归来,一些人的态度不知不觉就松动了许多。
顾景同这次未受太大阻拦,一路无阻地进入到关押彭遇的牢狱中。
“少丞大人,人就在里面了,您请。”狱卒半弯着腰,手中摸着一小袋子的银两,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来。谢太傅娶了个商人女,银钱可真是不缺。
顾景同双手打开牢门,只看到彭遇安安分分地依偎在墙角一动不动,他皱眉往前走了两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气味,瞬间脸色大变。
是苦杏仁的气味!是□□!
背后人好谋划,顾景同眸光一厉,能将手伸进大理寺的家族这楚京可找不到几家。死无对证,好的很。
“彭遇死了!”狱卒还未走开,听到顾景同的话,手中的银袋子嘭的一下掉在地上。这早上用饭时人还好好的呢……
彭遇指认了谢太傅!彭遇死在大理寺了!
大理寺未做隐瞒,两道消息瞬间传遍了楚京,学子们激情愤慨,认定了谢太傅参与了舞弊,而彭遇是畏罪自尽!
一时间,稍稍平息的舆论如同沸水一般冲向了谢家。
大街小巷,就连卖菜的小贩都听闻了此事,太傅府重新陷入了恐慌中,人心惶惶。
“小姐,您真是有先见之明,幸亏您将那信件拦下了,否则我们承恩公府怕是要被拉下水。如今那太傅府已经臭不可闻了,奴婢听说好多学子都在辱骂了。”街头的酒楼中,绿衣的丫鬟压低了声音兴奋道。
“可她还是生下了那人的子嗣。”裴仪念的兴致不高,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不甘。
丫鬟听了却摇了摇头,低声嘀咕,“小姐,生下子嗣又如何。如今谢家都到了这个地步,镇北侯府也未出手帮她们,可见侯爷对那人也不怎么在意。”
裴仪念闻言,眼中有了些光彩,“你说的不错。如若我能嫁进侯府,诞下子嗣,罪人之女的儿女根本什么都不是。”
******
太傅府
谢明意着实未想到背后之人行动如此狠辣,竟是要不折手段地致谢家于死地。
她的性子再怎么沉静,这也是第一次面对一条生命的消亡,第一次面对来自封建王朝的黑暗。若有一步踏错,任由背后之人抹黑,她和谢家都会落入惨淡的境地。
顾师兄在大理寺调查彭遇的死亡,谢明意只好沉下心来去费力摸查是何人给了彭遇银票以及那封书信的来处。
可是接连几日,她只查到彭遇曾在望月楼与人见过一面,望月楼的口风很紧,查到最后也无法确定那人的身份。
期间顾师兄匆匆来了几次,倒是找到了蛛丝马迹,言说在彭遇死前曾有人听见他喊了一句世兄。大理寺的人去排查了与彭遇交好的人,发现这声世兄很可能是唤的好友卢三郎,但卢三郎当日与友人待在一起,未去过大理寺的牢狱。
事情到了这里陷入了僵局,朝中对谢太傅的攻讦日益激烈,仅剩下几人还在为他说话。
谢明意身子还未好全,既要瞒着云夫人和辛老夫人,又要拼命为谢太傅脱罪。很快,她因着有孕养出的丰腴消了下去,让细云和刘嬷嬷看着心疼不已。
但她们都未想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远在锦县的谢氏一族居然也来捅刀子。
“经族中各位族老商议,已经决定将谢攸从族中除名,今后你们便不是我锦县谢氏族人了。”族中几人冲上太傅府的门口,他们高声叫嚷,又将放在谢氏祠堂的牌位拿了出来扔在了门口。
管家将牌位捡起来定睛一看气的全身发抖,这可是老太爷的牌位,他们这些人见老爷被抓便想着撇清关系。
当真是无耻之徒!
当即抬手命人将他们赶走,下人们拿着棍棒一冲而上,恶狠狠地将那些人赶了好远,唾了一口。
族人们见状悻悻地道,“人都言明哲保身,谢攸一人犯事让全族上下都不得安宁,除族保全他人正是明智之举。”
“就是,那丫头生了儿子,太傅府的家财也落不到我们手中,我们冒这个险作甚。”
“听说那罪名实了,可是要全族人都吃挂落。幸亏族长是大智之人,将不安分的那一家子从族中除名。”
“做大官有什么用,最后还不如我们这些田舍汉呢。”
……
族人闹将一场,谢太傅被族中除名的事云夫人和辛老夫人都知晓了。
只一个下午的时间,辛老夫人再也支撑不住,病倒了。
第33章
辛老夫人这次的病来的又重又急; 就连颇负盛名的林大夫都难得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对着谢明意和云夫人暗中摇了摇头。
谢明意的心直直地往下沉,谢太傅还在大理寺; 若是辛老夫人有个好歹,母子二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得……
“我儿,我儿……”除族的打击对辛老夫人而言是灭顶的; 她心心念念要延续谢家香火,可到头来子嗣得了,谢家却将他们从族谱中划去了。
不仅如此,谢家敢这么做只能说明谢太傅此次凶多吉少; 而且很可能祸及家人。辛老夫人僵着身子躺在床榻上; 望着虚空的地方,嘴中喃喃念道。
她的身子比着往日伛偻了几分,脸上皱纹叠生; 浑浊的眼睛迷茫一片; 全然不见以往强硬说话不客气的老妇人形象。唯一的儿子才是她的命啊; 病了的时候虽神志不清醒; 但嘴中也不会忘记还在受苦的谢太傅。
即便是受了她多年呵斥的云夫人见了这一幕都不禁落下泪来; 想到谢郎和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十数年; 其中的母子之情便是血都化不开。但如今; 谢郎他……出来不得。
谢明意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俯下身只能安慰道,“祖母放心; 父亲很快就能出来。”说完这话; 她咬牙发了狠; 命细云拿出了五千两的银票; 全部交由管家。
“用钱去砸望月楼的老鸨; 和彭遇当日见面的那人身份我一定要知晓。”谢明意也失了耐心继续周旋。
管家抹了一把汗,躬身接过了银票,族人靠不住,故友靠不住,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似是听到钱的字眼,辛老夫人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拽着谢明意的手,回了一点神,“明意,使钱去大理寺看你父亲,去看他,去看我的攸儿。”
她的手指似是用尽了力气,抓得谢明意手腕隐隐作痛。
“好,我去大理寺看父亲,祖母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谢明意顺着她的意温声道,即便她还在坐月子,出不得门见不得风。
“好好好,乖孙女。”松开了手指,辛老夫人的眼睛却还一直盯着她,充满了期冀。
“如今寒风正盛,你还未出月子怎么出得了门呀。”看着辛老夫人服了一碗安神药沉睡过去,云夫人才小声说道,面上带了担忧。
虽然她更加担心在大理寺中的谢郎,但女儿才诞下双胎不久,身上还未养回来,尖尖的下巴看得人心中不是滋味。
“无妨,母亲,明日我乘马车过去一直坐到大理寺门口,风也吹不到我。”不去大理寺一趟,安能让辛老夫人放心。
她语气幽幽,望着窗外的枯枝目光沉沉,只愿顾师兄那里能有进展。
否则,谢明意垂下了眼帘,她并不想欠下那人的人情……
******
许是上天听到了谢明意的祈祷,事情接下来的进展倒是十分顺利。
大理寺从彭遇中毒的砒…霜查起,顺藤摸瓜终于查到了一个人的头上,礼部员外郎杨列。
说起此事,还是顾景同从会试的试题着手,暗中摸查了礼部的官员。如若彭遇真的在秋闱中作弊,早已得知了试题,除了谢太傅可不止一人能接触到会试的试卷。
这条线理了清楚,礼部员外郎杨列就进入了顾景同的视线,无他,杨列出身杨氏,即肃王母族。
朝中派系倾轧,皇长子安王与皇三子魏王在前不久的争斗中两败俱伤,如今暂时偃旗息鼓。风头正盛的四皇子一派和皇二子肃王一派在朝中也就自然而然成为最大的敌对方。
扳倒谢太傅,对沛国公府杨氏而言有利无弊。
有了这个怀疑,顾景同暗中去查了前些时日杨列的行踪,发现他曾在彭遇死之前在大理寺门口被人遇见过。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杨列嫌疑瞬间大了起来。
偶然中又得知杨列曾经对老师推崇备至,以此为由收藏了不少他的手稿,顾景同毫不迟疑找上了自己的上峰,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是陛下的人,与谢太傅也有浅交,他深知陛下有保谢太傅之意,才会明面上将太傅关在大理寺堵住学子们的悠悠众口。略想了片刻,他递了一份折子上去请示惠帝。
惠帝果然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大理寺当即派人去搜查了杨列的住处。
杨府的书房里面,顾景同修长白皙的手指翻着数十份的书信,眉目终于舒展开来。这些书信和当日从彭遇那里找到的内容一字不差,只是字迹有轻微的变化,将它们摆放在一起,可以看出逐渐在向谢太傅的笔迹靠拢。
临摹,陷害!证据确凿!
大理寺的人为这桩案子终于要了结而欢欣雀跃,顾景同看了一眼不敢置信的杨列却暗暗眯了眼睛。
这,也太快了,太轻易了,仿佛像是有一只手在推着他们到杨列这里来。
“这信,不可能,不是我的。”杨列瞪大了双眼,他明明已经将信件销毁了,为何还有……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本家那边明明说谢太傅已经翻不了身了!
“彭遇收到的那封信还在大理寺好好保管着呢,除了始作俑者谁还会一字不差地记得信中的内容。谢太傅可还被关着,他也没机会陷害你。倒是杨员外郎,你身在礼部,接触秋闱试题的机会不少。”大理寺少卿冷笑,沛国公府能做下这事他是信的。
只是可惜,只查到杨列这个旁支,沛国公府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顾景同在一旁看着,眼神幽暗,杨列的反应不是假的。那么这信,他想到一人,挑眉侧过身去,真真假假那人玩得很溜,这下杨列是百口莫辩了。
次日清晨,谢明意穿了一身厚厚的袄裙,外又搭了一件湖色的兔毛披风,看着两个崽崽吃饱喝足陷入睡眠中,她才起了身要坐上马车往大理寺而去。
可巧,望月楼的嘴在此刻撬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