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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语气中含有一点失魂落魄。
晋溪当时也没想到,要借着霁摘星此人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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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了几日,晋芜便被他父亲传唤。
提到的,正是霁摘星之事。
火凤宗宗主如今已近年岁,他早年丧妻,只得了晋芜这么一个孩子,自然如珠似宝地宠着,甚至将晋芜宠得有些娇气。
但宗主真正威严起来时,亦十分正经肃穆,他轻轻一掸茶杯,便见那杯中生出一丝裂璺来。
“芜儿既然带了人回来,不给我见一面?”
“父亲以前见过。”
“多少年以前?便只这一次,亲自来拜访我这位宗主也不为过。”
“父亲日理万机,他不敢打扰,”晋芜淡淡道,“何况我早有一日要成为宗主的,也算是见过了。”
晋芜在火凤宗的权限极大,不仅是因为他是宗主之子的缘故,而是他继承了他母亲那半的权柄,真真切切拥有一半的火凤宗。
晋宗主微微一噎,也心知不能绕弯子,叹息道:“你可知他的身份,会给火凤宗带来麻烦?”
提到和霁摘星相关联之处,晋芜总算掀了掀眼,显得有些关切:“怎么?”
这件事让晋宗主说出,他还显得有些尴尬。略思索了一下道:“他毕竟是云疏老祖的前道侣,住在火凤宗之中,有些惹人非议,怕是会讨得云老祖不喜。”
云疏已是大乘期的大能,并且极有希望晋升渡劫,便是他自己不说,也会有无数人去揣摩他的喜好,生怕有何事会惹他恼怒。
晋芜:“……”
他几乎要被气笑了,微微着恼地道:“云疏老祖会生气?他自己都……”
话未说完,便被无声吞噬了。
晋芜这才发觉,自己早被那心机无比的云疏老祖施下了噤言术,根本不得透露他换了身份潜伏在霁摘星身旁的事,于是更闷气了。
少年人的恼怒神色太重,于是连晋宗主都开始考虑措辞,最后似退让一步:“好吧,我只是和他见一面,又不吃了他。”
翌日霁摘星来拜访这位分神大能时,晋芜在旁边一步三回头,目光专注地落在黑发剑修身上,像是只要霁摘星开口,他现在就能回过头去,将他拉出这龙潭虎穴中。
霁摘星有些失笑。
等到晋芜终究不甘愿地磨蹭出去,霁摘星端坐抬眸,看着眼前的大能。
晋宗主和他传闻中的形象全然不相符,看上去沉稳而和气,聊的内容也相当随意,似乎这只是一场无意中的友好洽谈。
问的也不过是修为功法方面,当得知霁摘星如今已是出窍修为时,晋宗主明显露出了稍惊讶的神色,试探了一下眼前修士的境界。再抬眸时,晋宗主的背脊微微挺直,情不自禁地夸赞了两声。
上次在溟灵剑宗时,霁摘星还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金丹修士;而失去道骨的情况下,他甚至能如此快的修炼成出窍大能,便是晋宗主修为是比霁摘星高上一阶的,也忍不住对他的惊叹。
霁摘星并非凡俗。
他的态度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晋宗主又问及此行霁摘星的目的,得知他是修为立道方面的错漏,微微一顿,将原本用来赶客的借口删去,非常郑重地对他道:“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你可知‘渡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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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摘星待在火凤宗住了半月,一是因为他暂时没有栖身之处,二却是因为晋芜答应他可翻阅火凤宗的宗门秘典。
霁摘星未在那些典籍中寻到苍生道的本源,却被晋宗主指了一条明路。
天道给予天劫,而上世界的一些大能设立了人劫。
修真界的“渡人劫”其实是一场盛会,由修真界中早已成名的分神大能执掌,为后辈们设立劫难,但凡通过的,便算是进入这群大能的庇佑之中。通过者可获取一个名号,可在大世界开宗立派,一夜扬名。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一位分神大能,答应他一个条件。
这种实际上的奖励,甚至比在修真界中扬名还要值得期待。
霁摘星若是不介意,大可拿来询问自己所立之道,——或是留着换置其他要求也极好。
参与渡人劫,自然也需要门槛,而晋宗主很乐意助他一次。也算是迟来的,对他救下独子的感激。
霁摘星告辞之时,天际昏黄,却没想到晋芜还守在外面。
一白衣公子正在和他对立,此时声音柔和地道:“怎么能是我说的?何况,我想这提醒的也并没有错处。”
“他当年给了云疏老祖难堪,少宗主又怎么知道,老祖未曾记恨他呢?”
晋溪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一片冷意,只心中默默道:那人可曾是分神真君的道侣,他连云疏老祖都看不上,难道晋芜以为,他会倾心与你?
霁摘星微微蹙眉。
那些昏暗的落日光芒落在他衣袍上,染上了温暖色泽。
刻意发出的脚步声。
而那原本正在说话,不疾不徐唇带笑意的晋溪,在看到霁摘星的一瞬间,脸色苍白起来。
第40章 拒婚杀生道大能后(四十)
一阵尴尬难耐的沉默。
晋溪以为自己应当是能心平气和、坦然面对眼前人的; 但是真正两人撞见了面,他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镇定自若。
连预先想好的辩解都苍白无力。
霁摘星没有看他,只是走到晋芜身旁,睫羽低垂; 眸眼含笑; 轻声说了句什么。
原本满脸厌恶,连面上功夫都做不好的大少爷情绪平缓下来。他看了一眼晋溪; 轻声嗤笑; 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走过。
霁摘星与他并行。
而晋溪沉默无比,退开半步。那位温和漂亮的修士从他身旁经过时,很是和煦地道:“云疏老祖大抵已经不记得我这号人物了; 不劳道友费心。”
原本因为黑发剑修的低声絮语,变得滚烫的耳垂; 在瞬间褪去热度。晋溪迟缓地笑了笑,面色惨白。
大概是因为被护着一步,晋芜的心情极好。不过在霁摘星回到主峰前; 对他说要离开时; 这份心情顿时便跌落谷底了。
像是因为得不到心爱之物而气恼的孩子,大少爷压抑着眉心戾气; 询问他:“为什么?”
“是我父亲?”晋芜低低思索了一下; “他要是不让你待在火凤宗; 我可以和你一起外出游历修行。反正我如今修为,也到了瓶颈……”
“并非如此。”霁摘星目光温和地落在他的身上,明明他看上去那般好脾性; 却总能恰当适宜的在一瞬间,便和人生疏起来,“是晋宗主予我一份机缘,或许我也应当多谢你。”
从一开始,晋芜就知道火凤宗留不住他,只是晋芜没想到霁摘星会走得这样快。他微微仰起头,有些慌乱地问道:“那不能一起吗?我的修为绝不会给你拖后腿,必要时刻,你扔下我也可以。”
霁摘星其实已经意识到,小朋友对他过于眷恋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两次相见,晋芜都在被迫向他求援。
这种愿意依靠并不算是一种坏事,只是他选择的人或许错了。
霁摘星的黑眸在落日余晖下,有一点隐现金光,像含着暖意。他整个人都是宽和轻柔的,只是微微弯唇时的语调,带着些冷冽意味。
“晋芜,我不算什么好人,你不用感谢我。”
“为我做的这些已经够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晋芜眼底的光沉寂下来,他不敢看霁摘星,只沉闷地往前走。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明明已经做了许多,却又像是不愿和任何人牵扯联系。如同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
·
渡人劫是修真界的盛会,想鲤跃龙门的年轻修士不知凡几,但真正敢来参与的,修真界已经没几位了。
毕竟若是实力不济功未成,不仅会被冠上急功近利狂妄自大的名声,也是在修真界最巅峰的那批大能眼前出丑显拙,以后再想受到赏识,甚至被其收入门下,便很难实现了。
尤其近些年,还有许多位自觉怀才不遇的闹事,以至于不知哪位无聊大能出了个损招。要将来参与渡人劫的修士所历劫的景象用留影晶石记录下来,复刻千万份,只要有修士愿意出两枚上品灵石,便可买下来观看。
是不是真如那些“怀才不遇”的修士所说,是大能嫉贤妒能,才被针对。
——这种做法极大的激发了修真界其他修士们的热忱。
现如今已成半步分神的某位大能,他渡人劫时的留影晶石,黑市中甚至能拍出四千上品灵石的高价,可想而知修士们的热情。
说好听一些,是想修炼功法,弥补不足,但更多人却是对大能的窥私欲作祟。
霁摘星是以火凤宗客居修士的身份参与的。
他到了阁内,先是递了拜贴,只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便收到回讯。
他的请贴被接纳,渡人劫开始的时间在后日。
霁摘星起身告辞离开,目光微偏移间,落在阁角一处。负责引路的修士似乎有些害羞,低声告诉他:“那是留影晶石所安置的地方,每一个前来的修士都会被摄下,我们并无恶意。”
黑发的修士这才将目光收回,起身离开。
渡人劫开始前,那些修真界的大能们还商讨,这次火凤宗举荐的人选是不是他们那位久未露面、据传有真凤血脉的大少爷。
谢池梦一开始也这么以为。
直到他接下那封请帖。
占据“渡人劫”主导权的修士每年都会轮换,今年本该轮到火凤宗宗主执掌,只是因为举荐人的缘故需要避嫌,这一名头便落在了同为分神的谢池梦身上。
谢池梦是个散修大能。到他这个修为,有没有宗门对他而言早已没有影响,反倒是因为没有固定立场,其他分神大能、偌大宗门都对他极为友好。
当谢池梦看见那封请帖,知道火凤宗举荐的人是谁时,他甚至是微微惊愕的,奇异的念头生出。
少有人知晓,用留影晶石记录这个损主意就是谢池梦所提出的。他惯来是爱看热闹,且爱给自己找热闹的人,简直平易近人的不像个早早分神的老祖,在接触到“霁摘星”三字时,他的脑中便迅速浮现之前难以忘怀的一幕。
溟灵剑宗,云疏老祖的那场道侣大典上。
那么多人在意霁摘星肯与云疏老祖断绝因果,他却只注意到霁摘星的刀使的有多漂亮,和他内敛却桀骜的眸眼。几乎让谢池梦确信,霁摘星一定不会就此消声灭迹。
也果不其然,少年没让他失望。要么波澜不惊,要么石破天惊。
谢池梦微微挽唇,让底下弟子现在就启用留影晶石,摄下霁摘星一段景象。无需他做什么动作,只要记录清楚霁摘星的身形样貌便好。
而且这枚留影晶石现在便散出去,定价同为两枚上品灵石,哪怕它只是记录修士在渡人劫之前的一段普通景象。
有渠道购买这些留影晶石的修士,自然不会吝啬几枚灵石,只是觉得这次晶石出来得迅速,倒是纷纷买下来。
晶石中的确仅留存了很短一段影像。
佩着灰色古朴长剑的黑发剑修,身姿清癯,着一身淡青如朦胧春雨的长衫。
要说背影,修真之人皆体型匀称,没几个不修长好看的,但是这段影像中的,却尤其地勾人心弦,让人忍不住想尽观他全态,甚至伸出手来轻轻一触那样看着便柔软漂亮的腰际。
紧接着青衣的修士,似乎意识到了留影晶石的存在,他微微回眸,那一瞬间黑沉清冽的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