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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对霁摘星下手,便冲入了韶剑宗之中,大肆屠戮,魔气与腥气合并冲天。
韶剑宗弟子死伤大半,几乎是灭顶之灾。
魔修满身罪孽,他近乎阴冷的声音传遍整个韶剑宗。
“霁摘星,你跟不跟我走?”
而便是在这时,他们刚刚受了雷劫惩治、甚至被关进寒狱中的少宗主出现,却并不是要与那魔修离开。而是陡然出剑,两人很快缠斗在一处。
激撞剑气、道魔相争。韶剑宗的弟子从未发觉少宗主的剑术原来这般精深,便是那魔头……
或是因为魔元消耗巨大,又或不忍心痛下杀手的缘故,他的确是节节败退,在最后负了重伤隐匿而逃。
霁摘星也受了些轻伤,步履微微迟缓,那苍白面色中,唯眼角是淡淡晕开的浅红。
因他“大义灭亲”之举,那些韶剑宗修士似乎也改变了态度。先前对他极端恶劣的那两名弟子,甚至上前搀扶,轻声唤道:“师兄。”
语气与之前也不相同,满是孺慕。
霁摘星半敛着眼,没有说话。
他的父亲,韶剑宗主亦是前来,宽和欣慰地道:“你能改邪归正,为父甚慰。”
“今后你还是韶剑宗的少宗主,需勉力慎行,切忌不可再犯下大错……”
“改邪归正?”霁摘星突然睁眼,淡淡地询问道。
他的声音是很温和的,让人攒不出怒气的温和。以至于韶剑宗主被打断时,也没有发火,反而顺着他的话道:“这般很好。”
霁摘星上前一步,避开那些试图搀扶他的修士。
先前在与魔修相斗时,他随意束起的发已经散落开来,此时覆在雪白面颊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孱弱与放肆,十分夺眼。
“我以为父亲对我施刑,是想将我逼入邪道才对。”
韶剑宗主显然没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顿时恼火起来:“你——”
“我温驯时,可以是少宗主,是为人敬仰的师兄。而当我爱上魔修时,就算未做出愧对宗门之事,也会见到父亲变为刀剑、同宗化为毒蛇。而我对着这样的宗门,尚且推心置腹、视若珍宝。”黑发剑修低声自语,最后带着一缕笑意,“这样荒谬景象,存于我身?”
留影晶石外,谢池梦望着霁摘星弯唇微笑模样,如同被一物击中,心绪微颤。
霁摘星发现了什么?
当真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堪破幻境?
幻境中人当然未曾发觉不对,譬如韶剑宗主还正在发怒:“你的骨血性命皆为我所赐,竟敢与妖邪私通,不孝不悌!我惩戒与你,又当如何?”
“不如何。”
霁摘星的睫羽低垂,他微微叹道:“便只能将骨血性命皆还予你,两不相欠。”
唯独我的神魂情志,仍然自由。
黑发的修士将剑落于要害之处,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望向了留影晶石所在的方向。黑沉眸眼相触,仅一回眸便印刻其中,跌宕心绪。
境破。
·
修真界修士们得知第二劫是幻境之试时,都极为激动,以至于哪怕这次放出的留影晶石数目如天上星、价格更是迎风见长,也没能克制他们抢购的热忱。
其实还有些恶劣想法作祟。
在历届渡人劫中,幻境之试的难度是最大的,几乎可以比拟心魔。
修慈悲道的圣人般的修士,在幻境之试中可能会变成屠戮天下的杀星;对自己道侣一心一意钟情不悔的修士,或许会变为广纳后宫的淫修。甚至某位出身皇族的真君,他在幻境中,是将一城凡人炼成傀儡供自己修炼的魔头。
诸多心情欲求,都在幻境中呈现。
当然也少不了让人非议。遇上幻境之试的修士,都是最为倒霉惨烈的。比如某个声名清誉的君子,在幻境中能吸取他人修为轻易成仙,他受不住诱惑,便成了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最后当真“修炼成仙”,渡人劫也失败了。
——那修士后来受不了旁人异样目光,干脆堕成魔修,逍遥自在。
如今修真界的众人,都十分迫切地想看,霁摘星遇到了什么困境。
开头的设置倒是寻常,霁摘星是因与魔修相恋,而受惩治的宗门少主。虽然同样身陷囹圄,倒也不算绝境,只是受那雷劫之时,观看晶石的修士们眉头紧锁,惦念着身份才没破口大骂。
这雷劫未免太过凶悍,一个幻境中虚拟的修士罢了,竟也如此耀武扬威!
黑发修士看上去已经经受不住,一张昳丽面容惨白得让人心生怜意。
有修士面色漆黑如铁地想,这次渡人劫的执掌人难不成和云疏老祖有旧不成,才这样公报私仇,让霁摘星受此折辱!
作者有话要说: 请云疏发表感言一百字:
云疏: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第44章 拒婚杀生道大能后(四十四)
接下来的幻境倒是顺理成章; 霁摘星渡过雷罚,又受了那幻境中修士的责罚,被关进了寒狱之中。
那处极为湿冷阴暗,沉重锁链流转银光; 牢牢扣在霁摘星的手腕上。连着他纤瘦漂亮的足踝; 也被连接着两根粗重锁链,那极具攻击力的阴郁银色衬得他的肌骨更为凝白; 有一种令人颠倒神魂的单薄漂亮。
以至于眼前的画面如此单调; 只得他一人便也可支撑起来。
昏暗画面,修士们没一个无聊地将目光从留影晶石投射的影像中挪开,反而微微屏息; 不经意将目光落在那些湿冷气息泅湿霁摘星的衣衫、和漂亮修长的身躯线条上。
当然,也会有许多人在想; 这个时候的霁摘星应该被冷着了。
比如在投射影像前,漫不经心叩着桌案的唐槐梦。
他的目光落到霁摘星被冻得青白的足踝与膝窝上时,就露出了极为不豫的神色。
霁摘星才刚刚捱过雷罚; 那伤口甚至没怎么处理; 只不过用了一个净尘决,便好像能掩盖背脊处裂开的伤一般。
这种不豫; 在那个魔修“道侣”出现时; 抵达了巅峰。
一个幻境中被虚设出的道侣; 竟然用那样缱绻语气、充满占有掠夺的目光面对霁摘星,好似那如今受伤落魄的修士,已经成了他的囊中物一般。
唐槐梦甚至现在便想闯入幻境之中; 将那莫须有的魔修顶替下来。
自然也有许多人发现,这恐怕便是霁摘星在幻境中需要应对的劫难了。正邪相对的挣扎、堕入魔修的欲望。那魔修的步步逼近打击,显然是要击破此时霁摘星的心房,为这一劫难增加筹码。
但谁也没想到,霁摘星会在最后反问出那番话。
他是含着笑的,神色沉静,似乎极纯粹专注地问询:“难道你舍得我疼吗?”
自然是不忍心的。
不是说那幻境之中的魔修,而是透过留影晶石,与霁摘星距着无可数的距离,静静凝望着他的人。
唐槐梦微微露出苦笑来。
他何其不忍心——可偏偏有人忍心,还很狠得下手。
那魔修似乎也陷进了怪圈之中,纠结崩溃,最后竟如同癫狂般凑近,看的幻境外的修士们心头火起。却只见霁摘星取下系在腰间的剑,轻轻划出一段剑光,一下子便贯入魔修体内。
霁摘星多情的时候,似是能替人采下天上月。当那份情意被收起,便显得格外冷冽。
后面是魔修的震怒,霁摘星的应劫而上。
若说畅快,那的确是畅快的。
霁摘星分明忘了过往,只剩虚假记忆,剑却依旧使得很漂亮,让人初窥他的修为精深。
最后遮天蔽日的剑域,也足以使修士赞叹、剑修嫉羡。
可最后霁摘星对幻境中宗主说的话,又实在让他们痛快不起来。
总是让人想,这人经历过什么,才会在幻境中,说出这样令人压抑的话来?
哪怕最后自戮,破了阵法。那些修士们也并无观看了“好戏”后的畅快,只觉心中压着沉甸碎石,郁结难舒。甚至有修士的眼圈覆盖着含蓄而压抑的浅红,只觉恼火的厉害。
要让他们说出不适之处,倒也很难言,只是心中一下觉得很难过……霁摘星明明已经这般努力,却还是寻觅不到什么好结局,烈性至此,便也只能和幻境中一般,神魂俱灭。
溟灵剑宗,出云峰。
数枚留影晶石堆积于一处,折射出极明亮的光辉来。
云疏的神情却冷冽如冰,若是有其他修士在场,恐怕早便惊慌瑟瑟,怕哪一处惹得老祖不悦。
但实际上,云疏只是在看那晶石投射出的影像罢了。
幻境投射出的霁摘星依旧好看,黑发白肤,偶尔他的目光会正面撞进留影晶石的摄像中,便好似他看了过来,正注视着眼前人一般。让云疏心绪激荡,忍不住想到,霁摘星也曾真正这样注视着他,黑沉的瞳里印出的都是他的身影。
只是越往后看,云疏的神态气势便愈有些变化。
他如同自虐般,反反复复地将影像调整到霁摘星破境的那一段。
“便只能将骨血性命皆还予你,两不相欠。”
这句话和之前融合的记忆悄悄重合——
霁摘星当时取道骨之时,也曾这么说过,那时他眸眼似乎都黯淡下来,却有一种强忍的、令人惊心动魄的决绝意气。
“我们从此,爱憎两清。”
他在偿还。
当初的云疏要的是他的道骨,所以霁摘星给他了。若当时云疏要的是他的命……云疏不过试想那个场景,便只剩心如刀割,触目惊心的悲悸。
幻境中霁摘星所说的那句,仿佛魔魇一般,在云疏的心境中亦如附骨之疽难以去除,像是某种既定的昭示。
“我不知为何从前会心悦于你,但是从今往后,不会了。”
那时霁摘星的倾心以对,不加遮掩的温和爱慕,他试图接近的相守相依,已经全被他亲手毁去。
现在霁摘星和云疏只如同陌路,因果尽断。
可云疏却已动心。
银发白衣的大能起身,那些留影晶石在他拂袖之间,全部碎为齑粉。
“我不同意。”他的话低沉阴暗,如同从深渊而来,“——前尘尽断,再无瓜葛?休想。”
·
第三劫的试炼内容,已经定下来了。
这一次因为境况特殊,不会再由留影晶石摄下来。
试炼内容在修真界中迅速风传,不少修士震惊无比,不敢相信那位大能竟能做出这种事来,又是惊讶又是恼火。到最后确定下来,便只剩颓丧和对修真界不公的怨愤了,其中,又夹杂着一些对霁摘星的怜惜。
他们想着,哪怕霁摘星并未渡人劫功成,在他们心里也是成了,谁叫他先前表现极好,却抵不过修真界的种种阴私,暗中被人困在第三劫上。
霁摘星得知试炼内容时,不比外界那些修士要提前多少。
他倒也有些讶异,除此之外,却无其他。
第三劫是与人试。
这内容也能料想到,修为一事,与人相比便知深浅。
一般会由修为高一境界的修士作为对炼者,也并不要求双方决出胜负才行。譬如霁摘星这一试炼的要求,是接住对炼者三招即可。
但这仍然是霁摘星所碰见的,难度最为鼎盛的一关。
因为他所面对的人,是现今修真界唯一的大乘期大能,云疏老祖。
不仅是在修真界风传,便是连各个宗门的宗主和长老都为此惊动。要知能修至大乘的修士大多到了“不心动”境界,若不是致使修真界灭顶的灾难,向来是不出手的。
于是他们也开始听那些修真界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