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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大伯母,您也别怪我多嘴,都是亲戚,谁不是替堂哥着想。”贺斐说话都不打颠儿的,“您说堂哥长得着急也就算了,你们平时也不督促一点,他着长相也太原生态了,他跟衍衍站一起,哪像两兄弟,返璞归真的跟山顶洞人似的。你俩老赚大半辈子的钱,攒着干啥啊,又下不了崽儿,赶紧的让堂哥找个美容医院看看还能修整修整不,这媳妇都找不到,挣再多的钱,也没人继承,就堂哥抠抠搜搜的,这要是捐给希望小学,他不得怄死。”
偌大的房子里,就听贺斐这儿荡气回肠,他一转头,拿过谢书衍手里的送子观音,对奶奶说道:“奶,送子观音也是听堂哥说的吧。”
奶奶年纪大了,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跟上贺斐的节奏,贺斐举着观音朝灯看了过去,“您看着这里面的气泡,这哪是翡翠啊,翡翠哪有这色儿的啊,这八成是玻璃珠子染色的。”
“啊?”老太太赶紧拿过来仔细端详,“这是玻璃珠子染的?”
是不是玻璃珠子贺斐还真不知道,他哪懂玉石这玩意,他只知道谢书衍堂哥就是倒霉催的,没那金刚钻还要拦瓷器活,没倒腾古玩玉器的本事,还非得往里砸钱,看奶奶这反应,那这玩意儿多半是谢世友给的。
“就这破玻璃珠子还值当车个观音。”贺斐越说越来劲,“堂哥,你花三十万买工地三件套的事儿你没忘吧,跟我酒楼里,人家买主差点没报警。”
都是上了年纪的家庭妇女,谁懂这些事,她们也就听见去了一个三十万,奶奶捏着贺斐的胳膊,“什么三十万啊?”
贺斐双手一拍,故作诧异,“奶,你们还不知道吧,上回堂哥花三十万找人买套仨碟,转手想要卖人,人说这东西是假的三十块一个都没人要,他俩在我酒楼差点没打起来,后来买家要报警啊,幸好我好说歹说,才把这事儿给算了。”
站在谢世友身边的大伯母一听到三十万,也没心思和贺斐打嘴仗,抓住谢世友一顿捶,“你怎么又干这种事啊!”
贺斐也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煽风点火的,“可不嘛,我心说这外国留学,好歹也得有点见识啊,怎么什么玩意都砸钱买呢?就这水准?跟我店里一来就点盘猪大肠,留学海归也吃这凡间玩意,怎么地也得吸口仙气吊着啊。大伯母,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们把堂哥在我店里消费的账给结一下。”
真是给谢世友脸了,优越感爆棚,逢人就往贺斐酒楼带,吃饱喝足了不给钱就算了,明里暗里的挤兑谢书衍。
听着满屋子的鬼哭狼嚎的声音,贺斐别提有多带劲,他正想笑,一声严厉的呵斥声让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都吵什么!”老爷子拿着手里的拐棍朝谢世友背上就是一棍,看着也没使多大劲儿,“在书房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
老爷子朝贺斐一指,“尤其是你,叫你们回家吃饭,当这儿是菜市场啊!”
贺斐毕竟是孙女婿,女婿哪有孙子亲,老爷子还是护短的。
贺斐大概是上了头,又想开口回嘴,被谢书衍扯了扯衣角,他干咳了一声,这才刹住车。
老爷子回头又多教训了谢世友几句,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偃旗息鼓。
谢书衍爸爸他们来得晚,也就听在家干保姆的阿姨说了两句,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原本想等吃过饭,晚上回去的路上再问问他俩,可这雨打从他们进门开始就没停过,还越下越大。
眼看着就没法出门了,老爷子交代了一句,“衍衍明天不上课,今晚你们都在老屋休息吧。”
这下换谢书衍急了,他俩不是没在老屋过过夜,可那会儿还没离婚啊,两人离了婚还睡一起叫什么事儿啊。
“爷爷,明天贺斐要去…”谢书衍不是撒谎的料,信手拈来的谎话都说不了,他朝贺斐看了一眼,以为贺斐能编出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压根儿不知道贺斐在心里偷着乐,还装成一脸无辜。
爷爷蹙着眉头,在他们谢家人眼里,贺斐就一二流子,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他能有什么事?老屋是睡不下吗?”
贺斐难得赞同老爷子的话,忙不迭道:“没事,我的事能挪挪,就在老屋过夜吧。”
第9章
外边大雨滂沱,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房间,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书衍的爸爸们也跟了进来。
一直以来,贺斐都觉得谢书衍没有遗传到他omega爸爸章巡的温柔和亲切,很多时候那点冷冰冰的气质更像谢恒。
“刚来怎么了?”章巡上来就握住了谢书衍的手。
谢书衍还是老样子,没有告状的习惯,“没事。”
放到以前,谢书衍逞强说没事,贺斐绝对不会多嘴一句他们谢家的事,也不知道他今天脑子里哪根弦打错了,跟谢世友抬完杠,还非得背后再说点是非。
谢书衍话音刚落,他便接过话茬,“没事的爸,堂哥他老毛病又犯了,不说道几句,生怕在家里没有存在感。”
谢书衍在家里忍气吞声的脾气,也是谢恒教导出来的,一家人能谦让就谦让,和和气气的,没必要吵得面红耳赤。
这贺斐一张口,谢恒只觉得闹心,眉毛都拧成了一团,谦让都是场面话,自己能忍,让儿子一忍再忍,谢恒心里也不乐意,只是不愿意在老爷子面前撕破脸。
贺斐见他老丈人不说话,赶忙道:“爸,堂哥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他老惦记着我跟衍衍生孩子的事情,有他什么事啊?还让我们去看看,就他那长相,才该早点去看看,整容整晚了,没年轻omega看得上他。”
贺斐说话聒噪了一点,但是谢恒头一次觉得这流氓德行也不是那么让他讨厌。
“他说话老夹枪带棒的,以为我们好欺负,说他两句他就不敢吱声了,欺软怕硬的,要不是是亲戚,老子早削他了,跟他说话我都嫌跌份儿。”贺斐有点在气头上,当着他老丈人说话也不怎么收敛,“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你跟谁老子呢?”谢恒瞪了贺斐一眼,说他胖还真喘上了,“不是让你别跟世友吵吗,让老爷子瞧见了又跟着生气。”
贺斐讪讪地砸吧了一下嘴,心说老爷子哪是气谢世友啊,明明是气他把话说得太难听,也不知道今天贺斐是不是茶喝多了兴奋,谁说话他都想接两句。
他刚想张口,谢书衍瞥了他一眼,他这才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个时候,就需要章巡出来打圆场,“下次就别跟你堂哥吵了,你们早点休息,今天也累了。”
谢恒正想出去,又转过身来,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们堂哥说话难听是一回事,但是…他也没说错,你俩真的得考虑了。”
他俩还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催着他俩生孩子,贺斐也想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今晚都不知道是该挂在墙上,还是打地铺,上哪去要孩子。
送走了谢书衍的亲爹们,他俩杵在房间里,别提有多安静,幸好只要贺斐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谢书衍。
他手揣在兜里,刚那点慷慨激昂全没了,心虚地等着谢书衍发落。
等谢书衍组织好语言,贺斐站得膝盖都麻了,才听到谢书衍淡淡道:“你为什么答应爷爷过夜?”
那还不是为了和你多待会儿,可这话贺斐敢说吗?他敢臭不要脸的往上贴吗?谢书衍现在对他少了份管教,多出来的客气让他犯怵。
贺斐也觉得自己贱得慌,谢书衍不冷冰冰的命令他几句,他浑身难受。
反正他胡诌的本事天下第一,说得天花乱坠,差一点他自己都信了,“爷爷本来就在生气…我们这要是不答应,他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谢书衍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低头没再和贺斐对视,“其实…你不用跟堂哥说那些的…”
因为谢书衍不在乎,不用贺斐替他强出头,都是贺斐热脸贴他冷屁股,还坏事儿。
贺斐一大老爷们也挺好面子的,不想承认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一歪脑袋,“你早点睡吧…我去别的房间…”
背后的人也没说挽留他一下,气得贺斐嗓子里咕噜咕噜作响。
等贺斐气冲冲地打开门,谢世友一脸惊慌失措地站在他们房门口,这人怎么还有这爱好,听人家夫妻闺房的事情。
“堂哥?有什么事儿你敲门啊,你扒门上做什么?”贺斐真想抽他了。
谢世友装腔作势地站好,上下一打量贺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谢书衍那点事。”
晚上没地方睡让贺斐挺操蛋,这儿还有个更操蛋的,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倒是说说我俩什么事?”
谢世友要是有这能耐知道他俩离了婚,他当场倒立洗头,毕竟谢世友大嘴巴,这等大事,拿喇叭宣传都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儿上,他啊他恨不的得见报。
“贺斐,你别装了,你和谢书衍明明就不是真心实意结婚的。”
这倒是让贺斐始料未及的,不过这也说得通了,毕竟假结婚这种事情,谢世友没真凭实据,不好张着嘴乱说,那贺斐更不怕他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真不真心的你都知道。”说句不好听的,连他妈贺斐自己都不知道呢。
谢世友在贺斐面前有点怂,又有点好面子,“你俩就是假结婚,骗我叔叔他们的,你原先也不帮谢书衍说话啊,今儿怎么转性呢?”
也不知道自己哪次说漏了嘴,被谢世友听到,贺斐笃定他没证据,“我帮我媳妇说话,还得找个日子,那还不是看你什么时候欠得慌,什么时候收拾你。”
谢世友冷笑了一声,压根不信贺斐的鬼话,“你少装腔作势的,你大半夜的出来,你俩平时是不是都不睡一张床的,你还想骗我?”
贺斐猛然想起,先前某次在老屋吃饭,谢书衍千叮咛万嘱咐,贺斐还是玩忘形了,跟坤子他们喝了好几场,才醉醺醺地打车来老屋。
他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形,他只记得当晚留宿,谢书衍没有问他去哪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迟到,只是在睡觉前让他起来洗澡,可他酒劲上来了,说什么都不肯。
还口无遮拦地和谢书衍抱怨,“谢老师,你饶了我吧,我俩本来就不是正经夫妻结婚,平时做做样子也就够了,你家这种场合,我真的没有出现的必要,反正都不待见我。”
或许谢世友就是那个时候听到的,可贺斐不太在乎谢世友听到了多少,他在拼命回忆,谢书衍那时是什么表情,他喝了酒说话有点不知轻重,他不知道会不会对谢书衍造成伤害,也从未想过。
瞎猫碰上死耗子,贺斐回过神,气到有些想笑,猛地将谢世友撞开,“我给我家衍衍倒杯水,堂哥你没别的事,赶紧回房间睡吧。”
贺斐说完硬着头皮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谢世友还杵在门口没走。
有这毅力搞刑侦,怎么不多搞搞对象,那谢世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单身。
贺斐端着水杯,扶着门把手,阴阳怪气道:“堂哥,你有这精力关心关心一下你自己,再过两月天儿就更冷了,与其杵在我们房门口,不如早点给自己买床电热毯,大冬天的一个人睡冷得慌。”
挤兑玩谢世友,贺斐有点惆怅,自个儿这个冬天能不能抱着老婆睡,还是个未知数,他独自神伤推开门进了房间,房间里谢书衍诧异地看着他,很快又平复下来。
贺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