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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鸿知道玉虫的事情吗?
应该暂时还不知道,石匣镂空雕刻中的黄痕很清晰新鲜,像玉虫这种世界顶尖的五行材料,是人都不可能在知道后还让它到处乱跑。毕竟它能穿透任何岩石泥土,行踪不定,非常难以抓到。
周信鸿书房墙后应该另有一处秘密空间,石匣可能在那里存放过。但玉虫此刻的状态也十分诡异。巫嵘通过蛊种感知到玉虫一动不动,似是蜷缩在一处极为狭小的空间中,而且它体内的精纯土元素也在持续减少,照这样看,不用等赌石大会结束,顶多再过两三天它就会被完全吸干。
难道说,有什么活物潜藏在周信鸿书房墙壁中。在周信鸿不知道的情况下抓住了玉虫,吸收它的能量?
整件事都透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能再等了,巫嵘必须在明晚前得到玉虫,否则它体内的能量就不足以支撑蛊种蜕壳。心中想了许多,但巫嵘神情仍没有任何变化,任由周信鸿的司机将他送回别墅。周家不能乱闯,更别说是周信鸿的书房,里面有各种危险机关。不能蛮干,时间越紧越不能慌张,需要沉下心来从长计议。
巫嵘现在还算有优势,毕竟周信鸿有很大可能不知道玉虫的事,而且他有周瑾。
巫嵘希望能从周瑾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但他到来要等到晚上,这对现在的巫嵘来说实在有点漫长。
周瑾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
回到别墅后的巫嵘难得后悔了。
“嵘哥,傅道长现在在你的房间里。”
客厅中黄毛苏小米白牯整整齐齐坐了一沙发,巫嵘进门时三对眼睛同时盯着他看,一个个的一脸欲言又止,神情纠结复杂,看巫嵘的眼神就好像他突然变成了大猩猩似的。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巫嵘目光落到黄毛身上,他最老实,在巫嵘注视下没有丁点隐瞒。
“刚才傅道长在擦剑,然后他突然沉了脸,拿着剑起身就往楼上走。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上去看,然后就见傅道长一剑把你门给劈了。”
傅清把门劈了?
肯定出什么事了!
巫嵘神情一凛,第一反应就想是不是密莲法会的人来了,或者是巫学会里的人来找麻烦。但看黄毛他们排排坐,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和他心中想的似乎还不一样。
黄毛说的吞吞吐吐,边说小心用余光却瞟巫嵘,又看苏小米跟白牯。结果这俩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没一个跟他一起说的。
没意气!
黄毛愤愤,在巫嵘沉下来的目光中,他终于一闭眼,硬着头皮说道:“我从傅道长身后看到,周天王躺在你床上!”
好家伙,傅清拔剑就上去了。黄毛从没近距离感受过傅道长动手,这次可是彻彻底底见识了一回。那热的啊跟要烧起来一样,空调半点不管用。他们被冒火星的热气一路轰出别墅,现在好点了,他们才又能进来。一向拿主意的白牯阴气最重,直接给热中暑了,黄毛他们没办法也不敢上二楼,只能排排坐在沙发上等巫嵘。
巫嵘:……
巫嵘为自己车上的想法有点后悔了,他宁愿周瑾在半夜静悄悄自己来,也不想就这么着让傅清给撞上。至于为什么不想,他现在心思混乱理不清。沐浴在黄毛他们的目光下,巫嵘顶着看似镇定,其实大脑一片空白的脸,上了二楼。
刚上楼梯巫嵘就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威势赫赫,凶悍霸道的火气丝毫没有黄毛他们说的那样气势汹汹,而是非常热情温暖接纳了巫嵘,欢迎他踏入阳气的领地。越往自己屋里走,阳气越重。很快巫嵘就看到黄毛说的,被傅清一剑劈开的门。
断口非常干净利落,残存着凛冽杀意。仅从它就能看出剑者的实力有多强大。破了半面的木门后,巫嵘看到熟悉的黑色身影。
傅清抱剑而立,如一棵青松。他穿着巫嵘的黑t恤,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身后,倚在墙边。站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而在巫嵘房间中最角落的地方,和门口傅清呈对角线。周瑾抱着膝盖蘑菇似的缩在墙角,整个人被吓懵了似的,神情恍惚,周身却环绕着破釜沉舟野兽般决绝狠厉。当巫嵘走到门口时,傅清杀意褪去,周瑾狠厉消散,两人同时向他望来。
巫嵘:“……进去说。”
他本能上前一步,主动牵住了傅清的手,傅清任由他握着,恐怖如人间兵器的凶悍气息奇迹般缓和下来,被巫嵘拉进房间里。等到巫嵘进屋,周瑾才摇摇晃晃,勉强站了起来。不过一夜未见,他竟变得形销骨立,脸色苍白如死人,仿佛内心受到了极大震动,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
巫嵘简短把周瑾的事和傅清说了,略过他诡异的梦境,然后才看向周瑾。他们约的是凌晨,周瑾提前到来,还精疲力竭躺倒在他床上,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空的。”
周瑾失神喃喃,他踉跄向巫嵘走去,仿佛穷途末路的囚徒竭尽全力,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傅清的剑挡住了他的去路。周瑾不能再近一步,他忽略傅清,固执望向巫嵘,原本黑亮的眼中满是颓然悲恸:“空的,母亲的墓里是空的。”
“他把母亲藏起来了!”
周瑾厉声道,声音不再轻柔美好,如受伤野兽嘶吼咆哮:“那个男人把母亲藏起来了,她去世这么多年还是不能安息!”
巫嵘看到周瑾身上沾着的草叶泥土,他半夜去掘墓是发现了什么吗?而那个结果让周瑾现在整个人摇摇欲坠,看起来脆弱不堪,快要崩溃似的。
“管家说的对,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那个恶毒的男人要让母亲永远看着他,永远——”
永远看着他?
不知怎的,巫嵘忽然想起来周信鸿书房里,那面玉虫所在的墙。
第91章
周信鸿在书房中办公,墙正对着他的座椅。如果墙里有人的话,确实能永永远远,长久的‘看’着他了。
周瑾的状态非常不妙,情绪激动下他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去。巫嵘撑着他到床上,把白牯叫了上来。历代苗疆大巫除了主持祭祀活动外,还兼管看病救人。苗疆苗医很有名,白牯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此道上很是老成熟练。他给周瑾喂了些草药丸子,男人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血色。
“他身上死气很重。”
白牯凝重同巫嵘说道:“傅道长阳气一冲,死气全被激发出来了,这对他本身倒是好事。但……”
治标不治本。
周瑾有魔鬼的歌喉,他注定会在这两天死亡。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从内部崩坏,肉体承受不住过于强大的灵魂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激烈情绪更会加快恶化的速度。吃了药后,周瑾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但他眼神仍旧是直勾勾的,宛如一具尸体般躺在巫嵘的床上。
很快的,巫嵘就知道周瑾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他虚弱咳嗽几声,缓缓给巫嵘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之前,教堂里虔诚的修女爱上了经常来做祷告的穷小子。他曾经是特警,本应受民众敬仰,却不知为什么变得落魄,右腿残废,瘦骨嶙峋。男人每周末都去教堂为逝去的战友祷告,他很穷,也很帅,最致命的是神秘忧郁的气质,吸引了修女。”
“挺俗套的爱情故事,看似普通安静的修女实际上在欧盟名声响亮,她是天使恶魔同体,又有大天坑的奇遇。歌唱时连最强大凶残的养鬼人都能安静如羔羊。但修女厌倦了这种日子,她想过平凡的生活。她没有接受欧盟公爵的宝石戒指,而是收下了男人的一捧鲜花,抛下一切,和男人回到了亚盟。”
“在亚盟,她继续唱歌,这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唱歌是为了爱情,也为了她的温馨小家。有她的支持,男人很快成就了一番事业。他又敢打敢拼,骨子里不服输的韧劲让他亲自前往缅甸安全区,九死一生最后搏到了一条矿线。”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等男人回家后妻子已经生产了,是个健康的男孩。他很爱虚弱的妻子,斥巨资为她在阳光海岸买了度假别墅调养身体,从选址到装修全是两人一起,别墅是他们新的恩爱家园。但是不久后,小孩在一个雨夜去世了。”
“缅甸矿主很信佛牌和古曼童,他认为天使恶魔同体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拥有强大的灵魂力量。于是用一条矿线换了婴灵,在男人看来这是很划算的交易。他还年轻,能再生。女人不知道这件事,她因悲痛日渐消瘦,又在男人无微不至的呵护下渐渐走了出来。”
“在第二年的夏天,她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这时男人的事业已经越做越大,他们举家搬到了揭阳。和当地公安部起了冲突。女人为了保护他,失去了第二个孩子。缅甸矿主说的对,她的孩子确实拥有强大的力量,即便只是婴灵。”
“那晚上死了很多人,不仅是特警们,男人也被婴灵痛恨,差点把他掐死。最后疯狂的婴灵被昏迷后挣扎苏醒,满脸泪水的女人轻声哼唱,消去了怨恨消散。男人因此活了下来,但却受了重伤。”
周瑾冷笑一声,神情漠然:“他不举了。”
听到这,巫嵘皱起眉头。周信鸿死了两个孩子然后不举了,那周瑾又是怎么来的?他脑海中闪过许多猜测,但等周瑾真正说出后,他才发觉现实竟然比想象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男人不仅不举,而且身体受了重伤。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健康状态。但最令他绝望的是医生说他鬼气入心无药可救,最多只能再活两年。男人不甘心,他有钱,去遍了世界各盟遍寻名医都无计可施。最后在欧盟,修女曾经在的教堂中,他重金贿赂的主教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英雄薇薇安在生前被人称为奇迹圣女,她的歌声能让死者复苏,绝症患者恢复健康。白玫和圣女薇薇安是同种体质,所以才能在卷进大天坑后不死,还阴差阳错获得了薇薇安的一件遗物,活着离开大天坑。男人与其漫无头绪各处寻医,不如回到妻子身边听她唱歌。”
“兜兜转转,男人又回到了亚盟,妻子很爱他,觉得男人重伤是因为她没及时醒来制止婴儿,心怀愧疚。拖着病体为男人歌唱。在妻子的歌声中男人精神越来越好,继续下去的话他还能再活六年,但就算是六年他也不甘心,男人知道自己就像内里腐朽的植物,外表再光鲜亮丽,最后也难免死亡。”
“男人不想死,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妻子不能救他,但奇迹圣女薇薇安的遗物说不定可以。”
“只是男人去询问妻子时却得知,圣女薇薇安的遗物早在大天坑时就融入了妻子体内。非实非虚,无法取出,只有同体质的人才能继承。妻子也很想让丈夫活下去,非常配合男人做各种检查。她没有半句假话,圣女薇薇安的遗物等级太高,即使和她融合她也不能操控,无法取出。”
“但这次男人没有绝望,他是很聪明的,想到了办法。圣女薇薇安的遗物认了妻子为主,在妻子死后会传给她拥有相同体质的孩子。如果没有的话就会自动回到大天坑。天使恶魔同体世间独一无二,但也有极小概率是会遗传的。”
“相同体质的孩子现在没有,那就造一个。他自己不举,就让别人来跟妻子生。”
说到这时,周瑾神情反倒不再麻木,目光灼灼疯狂,像燃烧了生命的火光:“他知道妻子不可能答应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