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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
“符阵被激活了。”
傅清凝重道,桃木剑隐隐散发红光。巫嵘刚简略和他说了从尸洞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随后也感到了脚下符绳的脉动。
是的,脉动,长龙般的符阵像是突然变成了一样活物般,强而有力的脉动下红光大涨,威势攀升,宛如沉睡中的巨龙将要苏醒。支撑符阵苏醒的,正是洪崖与渝州两地,以及灭灵队众人的生命力!所以符若云才会突然昏倒,洛十一无力再起。
而导致符阵变化的源头,正在赤红符绳交织的中央。
‘傅……清南……’
‘傅清南……’
“你能听到吗。”
巫嵘注意到南侧过头去,‘望’向符阵中央鬼童被囚的方向。当他侧过头去的时候,巫嵘发现南的发丝下,后颈处泛着微光,他撩开黑发去看,发现发亮的正是南从后颈延伸到脊背的黑色荆棘花纹,烈阳与羽蛇纠缠而成的印第安图腾。
灵童库库卡留下的封印。
从尸洞中得到的英雄遗物在发烫,巫嵘将其取了出来。原本密封的黄色符纸被血液浸泡透了,浮起一角。巫嵘指尖刚碰到那纸角,随后半透明的苍白大手附在了他的手上。
血衣大鬼静默立于巫嵘身旁,和他一起打开了这个存放数十年的纸包。
第208章
纸包里是一张简朴的,手工制作的贺卡。贺卡用树枝干花装饰,封面上用简笔画了九个亲昵手拉手的火柴小人。年代久远,画面已经褪色,只能模糊辨认出小人的性别与身份。每个小人都是大大的笑脸。在图画下方是一串巫嵘看不懂的文字。
“愿神保佑大家。”
傅清不知何时站到了旁边,低头看向巫嵘手中的贺卡,目光停留在那行文字上。他的声音中有微不可闻的迟疑迷茫,就连傅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看懂贺卡上的语言,并下意识说出来。巫嵘看向大鬼,作为很可能保有傅清南部分记忆的残魂,却因为封印未解无法开口。
南的手仍搭在巫嵘的手上,和他一起打开了贺卡。一朵纯白的五瓣小花落下,细嫩花瓣早就被压干了,花蕊是浅黄色的,看起来普普通通,随处可见。巫嵘接住了干花,目光落到贺卡内,有点愣神。
之前获得的,能让南解封的英雄遗物,无疑都还保有强大的力量。如西玛嘉措的降龙伏虎符,还有薇薇安的八音盒。在得到这样遗物后,巫嵘想过很多。如果它真属于库库卡,里面可能是蟒灵的蛇蜕,或者印第安一些祭祀的用品。他没想过这只是张简简单单的贺卡。
“库库卡会长的如灯台树一般高。”
潇洒漂亮的黑色字迹留在贺卡左上方,巫嵘目光落在祝福语后的署名上。
——巫桡。
灯台树是西南绵延群山中生长的一种树,马桑树儿搭灯台是一首原湖南地区的桑植民歌,为当地少数民族传唱。马桑树代表女孩,灯台树代表男孩,用灯台树来祝福,是希望男孩将来能像灯台树一样高大坚强,不畏挫折。
这是巫桡,他的姨婆写下的祝福。
除了巫桡以外,贺卡上还有英文,日文,梵文,以及一种巫嵘看不懂的文字。傅清缓慢地,将这一行行字念了出来。
“富山花开,共盼春来。”
“愿上帝保佑我们。”
“等大家回来要一起去喝酒,库库卡除外(未成年人不许饮酒!)”
“大千生色,万类蒙滋,乐蕴悲里,甘从苦来。”
“巫毒会指引我们的方向。”
“神灵看到了艰难,也看到了胜利。”
到最后,傅清注视着贺卡中央的那行俊秀隽永的毛笔字,轻声道: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出自《庄子》第一篇章《逍遥游》中的语句,讲述大鹏振翅而飞,扶摇直上九万里。
傅清南,背负青天,今将图南。
他从出生起就备受期望瞩目,注定要承担重任艰难前行。他能撑得起这个名字,带领召集诸位英雄,以牺牲为人类再续一甲子,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他从出生到长大,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未来的牺牲。
‘傅……清南……’
‘傅清南……’
‘傅清南!!!’
鬼童凄厉尖锐的嘶吼声撕碎了峡谷中的寂静,剧烈爆炸般的轰鸣裂响声从符阵中响起,符阵如惊涛骇浪剧震,红光闪耀符火燃烧,却无论如何也压灭不了陡然腾起的浓烈怨念憎恨。
“快……快将鬼童怨念制服……”
在一片混乱中洛十一虚弱声音微不可闻,他竭力抬起身体,却彻底脱力无法挪动分毫。只能勉强望向符阵方向,脸上神情复杂变化,最后喃喃道:“天坑裂缝,异变……”
“赶快……否则的话……”
洛十一的话没有说完,剧烈变化的符阵已经将峡谷中央与四周完全隔离开来!深深扎根于地下与峡谷两侧的符绳上骤然亮起长龙般灿金耀眼符文,四方崖壁碎裂下陷,崩毁的石面上隐约出现野性神圣的图纹。青白红黑,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图腾还未完全出现,巫嵘已觉出恐怖骇人的威压感从符阵上产生。
和之前的符阵相比,这种威压要恐怖成百上千倍!脚下符绳散发出岩浆般滚烫的热度,逼的巫嵘三人向上走,浓黑怨念笼罩符阵中央,唯有到怨念与符绳交接处那股炽热感才勉强能够忍受,但节节增长的怨念黑气却彰显事情正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巫嵘将贺卡塞到大鬼的手中,从脚下拔出权杖凝重望向大天坑裂缝的方向。符阵会发生如此变化正因为天坑裂缝剧变,而它变化的源头是——
‘哈哈哈哈,傅清南,傅清南,你总算来了!’
鬼童扭曲刺耳的狂笑声从符阵中央响起,凄厉尖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满腔怨念恨意,阴冷诡谲到令人毛骨悚然,完全失去了理智,变态又疯狂:‘你果然还活着,嘻嘻,咯咯咯,你果然从大天坑里逃了出去,嘿嘿,哈哈哈。’
‘都是祭品,我们都是祭品,一个也跑不掉。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间鬼童撕心裂肺咳嗽起来,痛苦嘶哑的笑声响起,巫嵘看到无穷尽的黑雾从大天坑裂缝中涌现,疯狂冲向符阵中央。脉搏般的震动感从符绳上传来,整个符阵泛着刺眼的金红光芒,它生气了。四方崖壁崩裂速度越来越快,四圣兽图腾渐渐清晰。
但饶是符阵力量翻倍增强,却也没能完全消灭黑雾!红光与黑雾将鬼童作为了战场,野兽般凄厉痛苦的嘶吼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诡异笑声。骤然间,那笑声与嘶吼声停了,突如其来的寂静比刚才的混乱更可怕,让人心中发慌。
巫嵘握紧权杖,眸色冷凝,飞速权衡利弊。傅清与南同时到场引起了鬼童和大天坑裂缝的异变,原本没有完全启动的符阵眼下即将抽取整个洪崖安全区与渝州鬼域的生机,完全启动。
就算现在立刻离开全速逃离,能否在符阵彻底开启前带着母亲他们离开渝州鬼域还是未知数。为今之计应当快刀斩乱麻,趁鬼童还未完全异变先杀了他,让符阵失去对象不再继续开启,这才是胜算最高的办法。
问题是——
巫嵘用眼角余光看了眼傅清,心下一沉。对昔日战友,还是个孩子的库库卡,越来越多想起傅清南记忆的傅清会不会下手?虽然眼前鬼童不过只是怨念化形,从尸洞下记忆碎片看,傅清南该是设法让英雄们能在大天坑里保有一分理智,以为他们求得一线生机,傅清南本心肯定是要救战友。
眼下战况紧急,容不得多想。巫嵘当机立断正要用灵魂契约命令大鬼,但这时他看到站在自己前方的傅清手持桃木剑,冷静向鬼童方向走去。巫嵘神经一紧,扯住他的袖子:“你要做什么?”
“超度他。”
傅清侧过脸来,巫嵘发现他眼中竟只有平静漠然,清澈见底,和杀其他鬼怪没什么两样,没有半点动容:“它是引起符阵变化的核心,超度他,符阵才能停止。”
说完后,傅清轻轻将衣袖从巫嵘手中抽出,继续向上走去。但下一瞬,他停住步伐。因为血衣大鬼挡在了傅清的面前,他手里也拿着剑。惨白脊骨剑看着就比傅清手中的桃木剑要诡异惊悚许多,但实际上却是,傅清持剑站在这里,是要超度,灭了鬼童的灵魂。
而大鬼是为了保护。
一瞬间巫嵘生出种荒谬错乱感,仿佛眼前这一人一鬼的身份调换,但仔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被封印五感的大鬼是傅清南的残魂,保留有他的七情六欲。而傅清则是缺失记忆,也缺失情感的转世者。自始至终除了对巫嵘外,他对一切鬼怪一视同仁,要将它们全都消灭干净。
对不过是怨念的鬼童,他更不会留手。
“让开。”
傅清淡淡道,但南没有动。两人相对而立,相似的容貌让他们仿若镜面,却又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南的手上仍拿着那张贺卡,巫嵘还看到了曾夹在贺卡中的白色干花。浅白色的光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这层光芒很淡,薄薄笼罩在他的发丝脸庞,若非身后就是浓黑如渊的怨气衬托,很容易就被忽略。
南正在解封,巫嵘注意到他微微睁开的双眼,心底讶异。这次解封和前两次不同,并没有浩大声势,南身上也没有发生剧变。这是种温柔的,不起眼的力量。就像夹在贺卡中的那朵白色小花,普通的外表下孕育着韧性非凡的温柔力量。
傅清剑上燃起了正阳火,似是顾虑到南和巫嵘间的魂契,他并未直接动手,而是纵身而起要从他头顶跃过。但迎面袭来阻拦的脊骨剑让傅清脸色冷了下来。一人一鬼激战到一起,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这是巫嵘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天师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巫嵘面无表情沿符绳从两人的战场下走过,到了浓黑怨念凝聚的边缘。这里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阻挡巫嵘的去路。巫嵘叩了叩眼前漆黑屏障,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似乎能破坏一切的权杖能否把这层怨念薄膜击破?想到这巫嵘举起权杖,然后他听到一细微兴奋的声音。
‘精彩!’
叫嚣声从权杖中响起,银色权杖微颤,似乎是在激动,杖头扭向天空一人一鬼战斗的方向。
‘打起来,打起来,用力!’
第209章
“道格。”
巫嵘漠然道,然后就觉手中权杖一僵,那些细微话语声尽数消失了。没过多久,一道越来越响亮的啜泣声从权杖里响起,权杖的话语里满怀喜极而泣般的激动与幸福。
‘道格,哦,您竟然记得我的名字。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我不过只是柄权杖而已,还能再奢求什么呢?就算您只在用到我的时候才想起我,这对我来说也是莫大的,难以想象的殊荣了,呜呜!’
权杖感情实在太充沛,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一时半会巫嵘竟分不出它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阴阳怪气,不过这不重要,毕竟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个不可信的工具杖罢了。
“我要你划开怨气屏障。”
巫嵘命令道,也是一种试探:“让我进去。”
‘乐意为您效劳,不过就算受到惩罚,忠诚的道格还是要说,您现在趁机把那个奇奇怪怪的天师弄死是最佳选择,哦,赞美您,希望天师有事。’
絮絮叨叨的权杖在怨气屏障上一划,原本坚硬不可摧的屏障就像黄油碰到热刀,轻而易举划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