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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木箱来的几个人被凶神恶煞的汉子拿着战伞押着,神情惊恐,不停地看向阮端熙,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汉子有意无意打断。
看着那些人的模样,阮端熙忽然有些绝望。
他明白了,这是燕洵逼着他说。
“怪物。”阮端熙喃喃道,见着燕洵看过来,便心一横,干脆道,“都、都是他们献于皇上的……”
“恩……”燕洵拖长了音调,仔仔细细的看着阮端熙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见他心痛无比又悄悄放松,每次看向木箱的时候,都要咬牙切齿,燕洵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若是如此,那当真是好事。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本官会悉心照料阮大人,也会确保把这些金银送进京城。”
阮端熙和那些人被同时带了下去。
回到帐篷里,阮端熙喃喃道:“这哪里是歇息,根本就是请君入瓮。燕洵,你好狠……”
阮端熙心心念,放在心尖尖上的金银,燕洵却并未放在眼里,他只是吩咐仔细看管,便回帐篷里睡觉。
一路回京,燕洵如法炮制。
若是城中人不主动送出银子,燕洵便亲自带着绿鸟等人前往,把银子一箱一箱的带出来。
到京城时,燕洵身后的道兵已经拖长,护送着一个个木箱,放眼望去连绵不绝。
好奇的百姓看到了,总会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金银。”
“哪来的金银?”
“各个城池中的贵人们献上来的。”
“当真?”
“那是自然。我这是听我家亲戚亲口说的,他儿子就是道兵,如今正驻扎在京城大营呢,听说这回还立了功,皇上还要赏赐呢。这趟差事可真是好,不但送走妖国使臣,还得了这么些银钱,可见这天底下还是善人多啊。”
不明真相的百姓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而那些传出去的只言片语也越来越离谱,到后来已经变成是许多人觉得看了大妖一饱眼福,便主动献上银子给朝廷。
阮端熙没敢去鸿胪寺,直奔左相陆朝阳府上。
进了书房,阮端熙不敢隐瞒,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又恨恨道:“燕洵实在是欺人太甚,如今京城大营怕是有变,各位大人,我等应当如何?”
他顾不上身份,期盼的看着各位大人,期待他们给出主意。
陆朝阳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慢悠悠道:“天时地利都在燕洵那边,这次便罢了吧。”
“可那些银子……”有人忍不住道,“陆相,朝廷税收可等着这批银子呐。”
“不必再白费力气了。燕洵能如此干脆利落的送走妖国使臣,且还有意外之喜,此事已经是我等插不上手的事。”陆朝阳瞥了眼阮端熙道,“好在这回他没有找到证据,否则……”
阮端熙立刻缩了缩脖子,他明白陆朝阳说的话,否则的话,他就是那个被送上断头台的人。
“陆相,难打我们就这么算了?”还是有人不甘心。
陆朝阳轻轻摇头,风轻云淡道,“这里是京城,终究不是他的地方。你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且看看他下一步如何。只要是在京城,许多事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这倒是……”
屋里逐渐变得安静,仿佛方才的那些话从未有人说过似的,阮端熙也学着其他大人的样子闭目养神,慢悠悠的品茶,假装自己闲云野鹤,胜似神仙。
宫里,燕洵再次奉上虎符。
皇帝微微低头,看着即便是戴着面具,也遮掩不住消瘦身体的燕洵,神情复杂,心里更复杂。
他这辈子见的人当中,最特殊的便只有燕洵一人,他穷尽大秦官场所有人之力,想去平衡燕洵,却发现天时地利都在燕洵那边,让他这个帝王也只能顺势而为。
此时看着燕洵这般模样,皇帝忽然觉得燕洵仿佛是应运而生之人,凡事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燕爱卿有大功,你想要什么,跟朕说说。”皇帝温和道。
那些燕洵带回来的金银,全都进了私库,皇帝每每想起来,都是忍不住的和颜悦色。
燕洵恭敬道:“微臣想要下丹心桥下面的河底看看。”
“哦?”皇帝眼睛一亮,“燕爱卿可是有什么发现?”
燕洵轻轻摇头道,“没有发现。只是这条河当中深不见底,这么多年也没有人知道河底是什么样,微臣心中好奇,便想看看河底到底是什么模样。这并不容易……”
那么宽的河,河底更是没人知道到底有多深,想要进入河底,花费的银钱恐怕会不计其数。
皇帝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是燕洵故意拿功劳换这看似儿戏的权利,“既然燕爱卿想,那便去吧。”皇帝和颜悦色的看着燕洵,觉得他十分识时务,不像朝中某些大臣,总想着为自家子侄谋利。
从宫里出来,燕洵走向镜枫夜,疲惫的靠在他身上。
哪怕是进宫,他也没有拿下脸上的面具。
“皇上其实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燕洵靠在镜枫夜身上马上马车,“我这面具天底下独一无二,便是这样堂而皇之的戴着面具,皇上也没有发怒。”
“皇上都明白,只是许多事都身不由己。”镜枫夜道。
“是啊。明日上朝,围着妖国荒山,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燕洵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枕着镜枫夜的大腿,轻声道,“咱们回保育堂建设,我要跟幼崽们商量商量,看看河底怎样才能下去。”
大秦的这条河没有名字,宽阔无比,即便是燕洵造桥,也不过是在水面上建了一座桥罢了,除了靠近河岸变得桥墩能够扎扎实实的深入河底,当中的桥墩根本就没有碰到河底。
然而即便是那样,丹心桥也在幼崽们的共同努力下建成了。
被窝里柔软又暖和,燕洵忍不住睡着,等他再醒来,已经是躺在炕上。
“大人。”花树幼崽凑过来看了眼,高兴道,“师傅给换了药方,这回药效保准更好。”
“放的甘草多不多?”燕洵赶忙问。
“多!”花树幼崽拿了药方给燕洵看,“这回汤药没那么苦的。”
“那就好。”燕洵松了口气。
掀开被褥爬起来,燕洵穿上棉衣,见着小幼崽们都在,便挨个数了数,没看到个头最小的宝宝和蛋弟弟,又摸了摸被窝,也没找到这两只小幼崽。
“两个弟弟去北大人府上了。”黑白幼崽赶忙道。
“由他们去吧。”不用小幼崽解释燕洵也能猜到。
宝宝向来喜欢他这个师傅,蛋弟弟更是个人来疯,哪儿哪儿都想去,只是他个头太小,大家都不放心,一般都会陪着蛋弟弟去各个地方,极少让蛋弟弟单独行动。
镜枫夜端着点心和茶水进来,放到一旁。
“我们来想想办法……”燕洵还记着当初杜美奇给他留的话,尽管现在还没有法子进入那么深的水底,但是他不会放弃。
“以我的能力,怕是不行。”黑白幼崽想了想道,“兴许我们能造一个巨大的铁通。我们不是做过实验,水压加大的情况下,深海中会有一些完全封闭的山洞,里面有空气可以供人喘息,若是我们能够调节这种压力……”
“以现在的技术,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就先造一个隧道,从河岸延伸进去,一边尝试一边实验。”
“潜水……”
“水压是个难点。”
幼崽们已经知道,即便是京城和边城,气压也有微弱的差别,而京城去边城的一些人会生病,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而水压又是不一样,并且更加难以控制。
燕洵靠墙坐着,笑眯眯的看着幼崽们讨论。
他们拿出纸笔,飞快的画着一个个图形,甚至端来水盆,进行小小的实验尝试。
“如果孩子们都跟幼崽们一样,从小就养成这样的习惯,你说会有什么不一样?”燕洵爬过去靠在镜枫夜身上,小声问。
镜枫夜拿了块点心放到燕洵嘴里,轻声道:“孩子们的本事会变得很厉害,不会因为遇到丁点儿小事都要回去找爹娘,会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会变得完全不同。大人说过,格物和传承同样重要。大秦传承数千年,也不过是流传下来许多千古名句、古书野史罢了,连桑农耕田的法子都没有正经传承;而格物不同,格物千变万化,可创造整个世界。”
“镜大人看的很透彻。”燕洵赞赏道。
自古以来,大秦都是士农工商,等级分明。
故而如今传下来的书籍中,文人墨客写的书最多,农户种地的本事只能靠口口相传,他们可能祖祖辈辈都没人识字,不可能写书传下来,而工匠还不如农户,最为被人鄙夷,根本没有识字的机会,故而多少能工巧匠都只能通过传下来的文人诗作去窥探一二,至于那些真正的机关精巧,都早已绝迹。
千年前的大将军个个惊才绝艳,排兵布阵、对抗大妖,每每都能创造奇迹。
然而传承断绝,只看那些描述大将军如何打退妖国的诗句,又有什么用呢?
“格物才是最需要传承的。”燕洵道,“若是人人生而就会格物,明白日升月落、阴晴圆缺,明白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又何愁他们想不出应对之法呢?”
小幼崽们讨论的方向又变了,正在核算成本。
燕洵知道对于现在的大秦,许多粗糙的格物手段,工匠技艺,都是百姓赖以生存的本事,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故而那些本事从来都不会轻易传承,他想看到的人人都懂格物,必须从自己做起,从小幼崽们做起,从保育堂第一、第二学堂做起。
这些小幼崽们也不再是原来在鸿胪寺时学习的模样,那时候他们仰慕燕洵,跟着他念书识字,跟着他研究出那么些学问,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有多么宝贵。
而现在小幼崽们已经不需要躲在鸿胪寺,他们早已堂堂正正的走到人前,展现自己的本事和自己掌握的学问。
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掌握了多么宝贵的东西,故而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蛋弟弟,怀着感恩的心去照顾蛋弟弟,想让这个最小的幼崽像他们那样成长。
“大人,我们商量好了!”黑白幼崽拿着图纸跑过来,跪坐在燕洵对面,递过图纸道,“你切看!”
图纸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旁边还有比例尺寸,最下面有预算表格。
燕洵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浑身一震,问:“你们是如何想到的?”
“大人给我们讲过仿生的学问。”黑白幼崽道,“天地万物,存在就有其存在的道理,我们自己创造的话,难度太高,现在也没有那样的本事,但若是模仿,却并不难,还有……”
当初杜美奇离京时,丹心桥下面的河水掀起惊涛巨浪,恶狠狠地拍着河岸。
边城,杜美奇给燕洵留了话,让他去河底寻找答案。
如今黑白幼崽拿过来的图纸,赫然是杜美奇的模样!
“可以试试。”燕洵果断道。
在幼崽们商量的时候,燕洵也想过许多种方案,甚至想过模仿嗜血鱼妖,然而嗜血鱼妖终究是海里的妖怪,与河水不同。如今幼崽们想到这样的主意,就连燕洵自己都没想到。
他有些惊讶,又觉得这理所当然。
幼崽们一直在成长,他在前面铺了一小段路,后面的路幼崽们便会自己寻找,慢慢的,越走越远。
“这需要许多钢锭。”黑白幼崽又有些纠结,“钢锭不便宜呢,不过这是我们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