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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一愣,反问:“户口被注销有什么问题吗?”
在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他就本能地觉得这事儿有点怪,却一直说不上来,究竟怪在哪里。
楚淮南面无表情:“注销户口,是要去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特别申请的。”
“哦,你说这个啊。”沈听佯装回想了一下,“我朋友好像说,是李宋元的远房堂弟,在09年4月时,帮他申报了户籍注销。”
深谙人性的资本家立刻就发现了新的疑点,冷笑了一声道:“失踪人口被家人申报死亡,多数是为了解决遗产归属及分配的问题。而那个李广强只有一身的债,当年的李宋元也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既然,两人名下都没有资产,那为什么还会有热心的亲戚,掐准时间点,跑派出所去主动申报李宋元的死亡?”
沈听被他说得一怔。然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先前总隐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在哪儿!
法律规定,公民下落不明满四年,才能宣告死亡。
仔细想,09年4月,这个李宋元被申报死亡的时间节点,未免卡得太准了些。
而正如楚淮南所说的那样,一般不涉及到遗产归属,很少有人会愿意主动申报失踪亲属的死亡。毕竟申报手续繁琐,需要准备的资料一堆,谁愿意去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麻烦?
就在沈听埋头梳理案情时。
那位总能赶在警察之前,找到关键线索的资本家,又补充道:“况且,你前面也说,李广强的堂兄,也就是李宋元的堂伯早就不和李广强这脉联系了。那为什么他的儿子,还会自找麻烦,特地帮已经和自家断绝往来多年的远房堂兄申报死亡呢?”
话音未落,楚淮南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发出“叮”的一声——他的电子邮箱里来了一封新邮件。
移动鼠标,点开邮件,快速扫了几眼。楚淮南微皱的眉毛舒展开来,他转脸看向沈听,意有所指道:“宋辞,有没有人说过,要是你愿意去做警察,那大概会是名福将。”
听到“警察”两个字,沈听几乎下意识地神经紧绷。而后,立马轻蔑地笑了:“警察?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警察哪点比我强呀?”
他清澈明亮的眼睛不屑地朝下一瞥,抱臂往沙发上靠了靠,傲慢地扬起头道:“我是纳税人,我养警察!”
面对满脸写着“我骄傲,我自豪,我给祖国发展添肥料”的青年人。江沪市公认的纳税大户,只低调地笑了笑:“你是很好。”
想到宋辞的德性与教养,沈听觉得这句“很好”夸得实在肉麻。
他认定资本家是“色令智昏”,又联想到这个令对方昏头的“色”,还是来自于他自己,不由在心里不齿地暗啐了一声。
磨着牙,脑海中浮现出“舍身从贼”四个大字的沈警督,歪着身子,光明正大地去看对方的电脑:“你收到了什么新消息?是有关案件的吗?给我看看!”
第30章
楚淮南雇了几个在业内口碑很好的私家侦探,替他追查十五年前及眼下的这起凶案。
但由于要查的东西; 很多已经时隔久远。
因此; 即便是这些顶级的私人侦探,查到的; 也大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这些特别鸡零狗碎的信息; 对查明真相的帮助; 实在不大。
可这个被他笑称为“福将”的青年人; 只三言两语就令案件的调查,有了新的方向。
此刻; 楚淮南笃定; 在网上发谣言贴的和透露指纹消息给媒体的,是两伙不同的人。
也知道接下来; 得让人去查查那个“已经死亡”的李宋元; 及申报了李宋元死亡的李广强堂兄一家。
他本想等沈听走后,再通知私家侦探们分头去细查。却没想到,已经数日没有给过反馈的某位侦探,居然在这个时候主动联系了他。还发来了一封特别有意思的邮件。
楚淮南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见沈听探身朝自己的屏幕张望; 索性大方地把电脑转过去了一点。
沈听调整了一下坐姿,自然地把脸凑到屏幕前。目光扫过收、发件人的邮箱地址,才正式落到了邮件内容上。
发件人简单粗暴地在邮件主体中; 直接贴了好几十张图片。每一张图片中; 都是一连串的人名、数字和时间。
这是银行的转账记录。
看着开户人那一栏的『李广强』和『20030101…20050210』的日期区间。
沈听不由瞥了一眼正滑动着鼠标的楚淮南。
十年前的转账记录都有办法搞得到?这人的路子真他妈的野!
图片上的明细是根据时间; 由近到远排序的。
楚淮南的阅读速度极快; 几分钟后,鼠标的指针停在其中一条记录上。这是笔发生在05年1月份的转账,金额是八万元整。
八万块钱,放在2020年,可能确实已算不上是什么大数目。
可放在十五年前,即便是在经济发达的江沪市,这也是一笔金额颇大的转账。
楚淮南用余光观察着对方。这个自进门起,就一直试图与他保持距离的青年人,此刻歪着身子,坐得离他特别的近。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散着几络碎发,神情专注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楚淮南有些心痒,特别想逗逗他。于是转过脸,戏谑地一眨眼:“查转账记录,是我从‘雇凶杀人’的谣言里得来的灵感。”
但这个一直很健谈的青年人,却破天荒地没接他的茬,脸色也不太好。
当年的无差别杀人案,因凶手李广强与被害人沈止互不相识,两人间也不可能存在任何经济纠纷,所以警方并没查过李广强在银行等金融机构的账单流水。
沈听的目光落在八万元转账对应着的收款人『李良中』上。
这个名字,他之前在刑侦支队的案卷中见过,李良中就是抚养李广强长大的那个堂兄。
沈听的心蓦地一沉,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一种离奇的想法——说不定,是有人用这笔钱买了父亲的命。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想非常荒谬。
但当受害者遇到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时,都不免会阴谋论。
当年沈止死后,沈听也曾一度偏执地认为,那个刀刀都扎在要害的凶徒,肯定是故意对他父亲下的毒手!
然而,警方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李广强是因为吸毒过量才出现幻觉杀的人。
沈听相信警方,一如相信拥有炽热信仰、以刑警职业为荣的父亲。
而这次,之所以他会主动提出要为楚淮南分析案情,并给他提供了些线索。是因为先前从林霍处,获知了楚振棠与宋诗的犯罪集团,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紧密联系。
虽然林霍否定了宋诗的“天汇”与远南集团有直接的利益往来。但这并不妨碍沈听怀疑楚振棠身后的远南,可能不太干净。
再者说,被害人陈峰家里出现了僵尸,而宋诗又被高度怀疑为僵尸幕后的操控者。
因此,虽然楚淮南积极地追查步行街抛尸案这事儿,可以排除他本人就是凶手的可能。但这种积极,却增加了他的另外一种嫌疑——他可能与僵尸有关,并已经知道了,警察在陈峰家里搜出僵尸。所以才会急着想要追查出,是谁杀人抛尸,还把这该死的新闻,弄得这么大。
毕竟,僵尸幕后的操控者并不知道公安部早已介入调查,还布局了针对追击僵尸的“桃木行动”。
此刻,这个狡猾的幕后毒枭一定不希望陈峰的死闹得满城风雨。连累还没大批量生产、大规模流行的“僵尸”,提前暴露在警方的视线里。
没得到回应的楚淮南,却全然不介意,用鼠标的指针在转账记录里李良中的名字下划了划,说:“三人成虎,看来李广强早就和堂兄断了来往的消息,并不准确。”鼠标滑动,指针灵活地滑到了转账日期一栏,“05年1月29号,也就是距离当年案发的一周前。李广强还给李良中转过钱。”
几句话的时间,沈听已迅速收拾好心情,泰然道:“十五年前的八万块啊,啧,不少钱了。”说着,嘴角上扬打趣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江沪市的人均年工资也才一万多点儿。一出手就是八万,看不出来,这个李广强是个有钱人呐!”
当年,赌博还吸毒的李广强一穷二白,穷凶则极恶。
这句“有钱”不过是句揶揄。
况且,虽然有过这一笔数额颇大的转账。但综合李广强所有的银行流水来看,绝大多数时候,他名下的这些卡上,全部余额加起来,总和也不超过三位数。
楚淮南又快速滑了几下鼠标。
沈听眼尖,从飞快闪过的文字中,又捕捉到了另外一笔金额不小的转账。
“欸!等等!这个也是给李良中转的。”
楚淮南笑着停下了滑动鼠标的手指:“是吗,我差点儿没看到。”
这笔金额为一万元的转账,发生在04年年底。
再往前翻,李广强和李良中之间,就再没有其他的转账往来了。
虽然楚淮南挺贴心地将电脑屏幕侧了过来。但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沈听还是靠着沙发的扶手,探出了小半个身体,更下意识地往前伸长了脖子。
这真心不是个舒服的阅读姿势。只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觉得自己酸痛的脖子,都好像变得更长了些。
等到邮件被拉到了最底端,确定已经没有其他新线索的沈听,收回落在屏幕上的视线,重新坐直了身子。
从那两笔转账看来,这个李广强虽然自己也穷得叮当响,但似乎只要有大钱到手,就都会存进卡里,并立刻将这些钱汇给远在老家的李良中。
在柜台存入现金,而后进行转账交易。这事儿要是发生在电子交易兴盛、几乎快要进入无现金社会的2020年,倒是挺可疑的。
但在现金业务仍是银行主营业务的十五年前,这样的操作非常常见。因此,沈听一时之间,也无法判定李广强这些钱是否来得干净。
他揉了揉因歪坐伸头而略有僵硬的肩胛肌肉,感叹道:“没想到,垃圾人也有孝心啊!李广强对他大伯还挺好……”这句结论的尾音被拖得很长。
故意延长声调的沈听,演技出色地微一皱眉,转脸问坐在一旁楚淮南:“欸,你说李良中会不会和最近的这起抛尸案有关啊?”
说着,下巴颏向上一扬,“另外,我早就想问你了,既然你对案件这么关心,又了解这么多警察都不知道的案情,那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接着往下查啊?”
见对方仍不接招,又乐呵呵地调笑了一句:“怎么,光在资本市场里称王称霸还不够啊?你还寻思着要把人公安的饭碗也一锅端?”
楚淮南直觉眼前人的每一句话里,都似乎含着深意,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报警?”
沈听神色未改,技巧性地也回了句反问:“要是你已经报了警,那爆料人ip的事情,警方怎么还不知道?”
能言巧辩。楚淮南在心里夸了一句,桃花眼又是一弯:“那是因为有时间差。”言下之意,不是他不想报警,只是还没来得及向警方反应。
难不成您老赶在我们之前,去打听爆料人的信息。也是因为时间差?沈听当然不信,哈地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这些消息,其实用不着你自己找人查呀。你直接把你的想法反馈给警方,剩下的交给警察处理,不是更省心吗?”
“我自己查比较快。”在达沃斯论坛上做过演讲的资本家,歪理一堆:“罪犯作案,就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