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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遇上了贝唯西本人,现在被牵着的可不只是鼻子,还被牵走了魂。
当他在心中一一细数贝唯西过去的不靠谱表现和花言巧语,心中浮现出的情绪不带半分反感,反而止不住在被窝里偷偷发笑。
会觉得他信心十足地在股市赔光底裤的样子非常可爱,自己肯定是有些问题了吧。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才刚有过电话联系,可就是抑制不住的想他。
前阵子,贝唯西从迪士尼回来的途中对他承诺,说一定会补偿他,认真为他准备一份礼物。那之后,他们在网吧见过两次面,凌谦每次都催,贝唯西总说还没准备好,用薄荷糖糊弄他。
凌谦心里怪着急也怪期待的。
他并不在乎贝唯西送他的礼物是否贵重,哪怕告诉他礼物就是这一盒糖,他也开心。
那几盒薄荷糖各有不同口味,都吃完了,剩下的铁盒子被他收藏在了抽屉里,和那张迪士尼的门票放在一起。
他不介意贝唯西只给他这样在旁人眼中可能毫无价值的小物件,他既贪心又容易满足,期待着能从他那儿得到很多很多的,随便什么东西。
第二天的工作依旧不顺利。
秃头不满意他的态度,给他摆脸色看,阴阳怪气的。他也不服软,一言不合,立刻怼回去。
到了午休时间,办公室里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吃过了饭与他闲聊,劝他不要那么倔强,年轻气盛,未来吃亏的是自己。
阿姨很和蔼,说是家里的孩子没比他小几岁,再过不了几年也该找工作了。看凌谦磕磕碰碰的,她有些不忍心。
凌谦心里有些感动。可要他对着那种人低声下气,就算是凌风姿来都做不到。
阿姨连连叹气。
到了下午,凌谦再次为一些小事和那个秃子杠上了。
秃子让他整理一份材料,等凌谦按照要求做完了,秃子才发现那并不是自己急需的。在给凌谦重新派任务的同时,他随口叨叨了几句,怪凌谦不够机灵,做事的时候不知道动脑子,看不出来这东西不重要。
凌谦当场就火了,板着脸把材料往桌上丢得啪啪响。包括那位阿姨在内的几个同事连忙出声打圆场,强行缓和了气氛。
下班时,凌谦无意中听见阿姨对着别的同事感慨,说现在的年轻人未免过于自我,不会做人。
凌谦理解不了。
明眼人都该明白是谁不讲道理,明明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为什么却反而被责怪呢?
当晚,他忍不住对贝唯西诉说了自己的疑惑和不满,问他自己是不是很冤枉。
贝唯西认真想了一会儿,告诉他:“如果我是你的同事,恐怕也会这么想。”
“为什么呀!”凌谦感到自己被背叛,有点生气。
“对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来说,跟他对着干一点好处都没有,”贝唯西说,“这样做不见得会让你的过程变得轻松,但一定会让你的结果变得糟糕。就是因为知道不讲道理的人是他,所以其他人才来劝你。”
“这是什么逻辑?!”凌谦不满,“我占理我吃亏咯?”
“他们是平级的同事,也不方便教人做事,对吧?”,贝唯西说,“你呢,才认识两天,只呆一个月就走,就算同情你,为了你跟同事闹矛盾,也不值得。更何况……”
“何况什么?”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很多人习惯了妥协,就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些人想反抗,还会觉得这样的人太娇气,不理解这个社会的规则。”
凌谦皱起眉:“……所以,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当然不是啊,”贝唯西说,“我刚才说那些只是想表达,你的同事会有那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但那是针对没有背景的真正的实习生嘛!”
凌谦眨巴了两下眼睛。
“老实说,我觉得你作为一个太子爷未免也太低调了,”贝唯西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知道你是凌总儿子会是什么反应了。”
“……”
“你到时候可一定得告诉我,”贝唯西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现实中见证这种桥段的机会可不多!”
“我没打算用这个去压他!”凌谦强调。
“算我拜托你了,打算一下吧,”贝唯西说,“就算以前没打算,以后也可以打算打算。至少在你走之前告诉他一声嘛!”
凌谦哭笑不得。
贝唯西笑着笑着,突然叹了口气,感慨起来:“唉,我要是你的同事就好了。”
“怎么,你就那么想现场见证吗?”
“也不是,”贝唯西说,“如果有我在的话,肯定会帮你。”
“你刚才不是那么说的!”凌谦大声揭穿,“你说你也会像他们那么想!”
“我就算那么想了,也不代表会什么都不做看着你被欺负啊,”贝唯西说的理直气壮,“我肯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你不遭受那个秃子的荼毒。”
凌谦心里一甜,脸上一红:“什、什么啊,你要是我的同事,我们也才认识两天,又不熟,怎么会帮我?你是那么有正义感的人吗?”
“就算正义感不足,但我有审美啊。”贝唯西说。
“……”
凌谦正在努力消化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却听贝唯西再次感慨起来。
“多好的机会啊,到时候你一感动,去凌总那儿表扬表扬我,我不就飞黄腾达了吗?这个剧本可真不错,事业和那个什么的双丰收。”
“哪个什么?”凌谦问。
贝唯西安静了一会儿,笑道:“你猜?”
凌谦心里有一个答案,就两个字,想立刻说出口,又有一点点不敢。
“总之啊,你记得一件事,”贝唯西说,“你是有底牌的。阿姨就算再想磨练你,也不会舍得你这样平白无故被人欺负,哪怕到时候说你两句,肯定也会为你找回公道。你现在之所以动气,根本原因是你想平等的对待他,可他却要仗着身份欺负你。但其实吧,当你真的不想忍了,立刻就能让他悔不当初。你心里记着这一点,把姿态摆高一点,居高临下看他作妖,就不过是猴戏罢了。”
贝唯西的这番劝说,意外的有效。
在意识到自己随时可以让这个人彻底吃鳖以后,凌谦仿佛手里紧握着一个掌握生死的开关,整个心态顿时高人一等,变得没那么爱计较了,甚至觉得那个秃子看起来有点可怜。
几天以后,那位阿姨颇感欣慰,夸他成熟了,懂事了。
凌谦心想,倒也没有,我只是高贵冷艳了。
他每天做着一些学不到任何东西,倒是能让他磨炼心性的打杂工作,感觉自己完全是在浪费生命。
唯一欣慰的,大概就是穷困潦倒的感觉并不强烈。
凌风姿说是要锻炼他,实际上还是挺宠着他,生怕他一不高兴倔脾气上来不肯再去,连上下班都找专人接送。
一天三顿两顿在家一顿在公司,下了班因为身心俱疲也懒得出去消遣,外加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消费,他这段日子的开销对比以往,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正当他暗自感慨自己真是适应性绝佳,遇到了一件尴尬事儿。
他喜欢的耳机品牌出了一个经典款限量复刻,价格不贵,两万四,换做过去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现在,成大难题了。
虽然买回来也不见得会用,可既然是限量,他就强烈的想要拥有。
好在,他有一个手头或许还有些闲钱的朋友。
程浩渺怀着沉痛的心情拒绝了他。
“我顶多借你一万,再多不是我不愿意,是真没有,”他在电话里哀叹,“你知道的,我现在要自己出生活费啊。”
凌谦回家了,由凌风姿雇的家政自然不会再上门服务。
程浩渺继续住下去也尴尬,又不愿意夹着尾巴回家。一番权衡后,凌谦提议,让他去自己新租的那套房子里暂住一阵。
那儿相对空间小很多,易于打扫,相应的日常支出费用也会降低。而且,租金都花了家具也买了,就这么空摆着,实在浪费,能实现一点价值也好。
“你妈把你回家住的事儿和我爸妈说了,我哥又来找我,”程浩渺直叹气,“我被迫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才换得这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自由和仅供糊口的金钱施舍。”
“他都没逮你回去,还能让你干什么?”凌谦不解。
“让我上课,”程浩渺哀嚎,“现在每天下午风雨无阻两个老师轮流上门来对着我念经,我他妈距离崩溃只差那么一丁点儿了。”
“……上课?来给你上课?上什么?”
“你忘啦,我爸妈指望我重新高考啊!你说是不是在搞笑!”
凌谦傻愣愣眨了两下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个!你的老师是几点上门?”
“怎么?你感兴趣?要来一起听吗?”程浩渺有气无力地问道。
凌谦简直激动坏了:“可以一起听吗?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
如果贝贝真的是同事,大概会跳出来说,阿秃啊这新人是不是不行啊?你带的累不累?要不我我来吧!别跟我客气!
然后下班请凌谦撸串和他一起痛骂秃子。
《随手救下的美貌实习生竟是公司太子爷?!白富美对我芳心暗许!》
哇塞真是爽文男主设定。
ps。凌谦是随母姓的,一般人料不到他和凌总的关系。大家默认凌总的孩子肯定姓周。
第63章 一个秘密
“你要听这个干吗?”程浩渺茫然了。
“不是我,是贝唯西,”凌谦赶忙解释,“他正复习备考,你知道的吧?他现在住得跟你近,下午正好有时间,能不能让他过来和你一起听课?”
程浩渺迟疑了两秒:“……你问过他本人的意见吗?”
凌谦顿时有些尴尬。
这确实是他一厢情愿的念头。贝唯西一直以来对他的好意都抱持着一种让他难以捉摸的别扭,不愿轻易接受。不过这一次情况特殊,老师不是他请来的,不管贝唯西去不去都会照常上门讲课,并没有任何额外付出,纯粹是蹭,他应该不会那么排斥吧?
“我才刚听你说,哪儿来的时间跟他提,当然是先问一下你方不方便,”凌谦语带威胁,“你还住着我的房子,肯定是方便的吧?”
“我当然不会拒绝啊,”程浩渺很无奈,“就是觉得……”
“什么?”
“你真的很关心他嘛。”程浩渺说。
凌谦闭紧了嘴巴。
他心想,废话,但如果你问我理由,我不会告诉你。
程浩渺继续说道:“我之前就奇怪了,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在这破地方租一套房子……现在你告诉我他就住在附近……”
“咳!”凌谦清嗓子缓解尴尬。
“你前阵子整天往外跑晚上不回来……”程浩渺顿了一下,语气透出几分不安,“我不会是住进你们俩爱的小窝了吧?”
“才没有!”凌谦大喊,“这房子他从来没去过!”
“……你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惋惜。”
“你到底想说什么?”凌谦为虚张声势问得又快又大声。
“没什么,”程浩渺说,“那个……你不如先去问问贝唯西对上课有没有兴趣?”
“啊,对哦!”凌谦回过神来,连再见都忘了说,光速切断了通话。
今天周六。
程浩渺能和他聊电话,可见今天老师不来。而这个时间,贝唯西肯定正在努力刷题,不宜打扰。
但是再过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贝唯西去网吧上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