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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撞进他的眼帘。
“林、林辰疏?!”没想到甩在后面的人竟然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寇时分大叫一声,声音因为脖子上的伤变得嘶哑拔尖,异常难听。
林辰疏只是盯着他,抬起了手。
他手中又有气劲飞搅而出,如无形的刀刃一般在地上嵌下深痕。
“不、林辰疏,你别过来!”寇时分大叫一声,声音如漏风的沙漏,他再顾不得其他,死命地抬手抓住梆子砸下。
“梆。”有更声响起。
与此同时,自林辰疏手中又有无数道气劲在寇时分身上绞过。寇时分惨叫一声,那原本抓着梆板的手竟被气劲瞬间卸下,断臂往地面掉落。
他褐色衣衫上同时射出数道血箭,被寄宿的身体顷刻间轰然倒塌,睁着眼睛仰面倒下。原本拿在手中的梆子掉落,和地面轻磕,发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
一声激起无数涟漪。
林辰疏眼中的星光剧震,于一瞬间轰然消散,陈殊睁大眼睛,只感觉更声在脑海中再度炸开,这一次数不清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如同潮水一样涌来,在他眼前一一浮现。
他于瞬间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眼前一一浮现,有嘲笑的、有狰狞的、有贪婪的,众生百面倏地往他厉笑着扑过来。他连忙往后退一步,却是俯身,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林辰疏,你杀我寄生一次,你自己也得死!”有鬼魂在寇时分的尸体上冒出,传来愤怒的声音。
“诡……云谲!”陈殊眼睛一点一点地凝聚焦距,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要从林辰疏的身体脱离而去,却在此时再度凝神,手中忽地再度爆发出一道星光,往诡云谲身上劈去。
“不、怎么会!你怎么会看到……”诡云谲的愤怒瞬间化为惊恐,鬼魂的声音在尖叫声中被打散。
声音戛然而止,落阳岗上再无其他声响。
夕阳下只剩下一个黑衣身影。
他全身濡湿,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样,但若近看时,那人身上的水迹粘稠,却是大片大片模糊的血迹。
天边霞云涌动,似有裂缝缓缓开出。
陈殊听不到任何声响,原本抬起的手终于缓缓垂下。他记忆里走马观花,看过人间冷暖,见过漫漫长途,终于行到一处高寒山上,看见风雪交集中,一个白衣身影静静凝立,眺望远方,孑然在这世间混沌中守候。
“解……臻。”
陈殊喃喃念了一声,眼边有一滴泪流淌下,模糊了唇边的血迹,整个人的身体往后倒去。
身后是落阳岗的崖坡,青丝划过空中,与衣袂齐飘,林辰疏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天上晚霞,眼睛终于定格在一处。
与君相见,是你我执念所缚。
只可惜万丈红尘,虽美,却只有须臾尔尔。
倘若有来世……倘若有来世……
陈殊意识轰然崩塌,陷入一阵黑暗,耳边最后的风声也终于消失。
“砰。”
崖底传来落地的声音。
*
g市私立医院vip高级护理病房。
高级护理病房内宽敞明亮、设施齐全,有精密的电子仪器正摆放在床位边,显示屏上一段平稳的波浪曲线正在缓缓地有规律的移动,显示着病人的心电图情况。
被检测的病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男子模样长得十分好看,因为常年不受光照的影响,这个病人皮肤白皙,原本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了很多,大概是长年不醒的缘故,男子的年龄看上去还很年轻,给人感觉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
但这么一个年轻的男子,却像一个植物人一样无知无觉地在病床上躺着。自男子转院那天算起,又已经过了三个年头。
此时早晨的例行检查已过,房间里除了男子并没有其他人。
时间在这样的房间里几乎成为模糊的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一直昏睡着的男子忽然偏了下头,原本平和的眉轻轻蹙起。
“滴滴、滴滴——”心电图原本趋于规律的曲线突然上下起伏了一下。
第168章 相隔两世
黑暗里意识毫无定所、浮浮沉沉;陈殊似乎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却十分模糊,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姬也”“仪清居”“结束”等几个字眼;周遭便开始渐渐变沉。
飘渺在混沌里的灵魂似又有了依处;他终于重新触碰到一块柔软的垫板,整个人缓缓地平稳躺下。
崩散的意识慢慢重聚,陈殊感觉眼前的漆黑散去;有光芒一点一点渗进黑暗里来。
耳边有滴滴的声响,缓慢而有规律;一股消毒水的气息也缓缓飘入鼻尖;陌生又呛人。
他皱眉,手指慢慢地抓拢旁边的事物,眼睑努力地挣扎了许久;终于缓缓地睁开。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明亮的光线,刺眼得炫目;陈殊下意识地眯起眼。
“滴、滴——”旁边还有声音在有规律地响起;机械地就像仪器的声音。
陈殊茫然地侧过头,慢慢地往自己的旁边看去,却见眼前出现的不再是雕木与房梁;而是三面雪白的墙壁,其中一面墙上有门与把柄;门上有玻璃嵌制,上面折射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竟是自己许久没有见过的现代装饰。
身边,有一台精密的仪器放置,那滴滴的声响便是从中发出,仪器上有两条细线接出;正绕在他的手指上,有心跳伴随着一条上下波折的曲线,正在屏幕上显示着。
陈殊微微一愣,他眼睫轻颤,眼睛努力地适应着眼前的光线,甚至还看到自己身边挂着吊瓶和胃管。
陈殊想说话,却被一口气呛在喉中,立刻咳嗽起来。
“二号病房的病人有情况,二号病房的病人有情况。”房间里突然传来有人的说话声音,在陈殊头顶上方响起。
陈殊面色发白,他想按住胸口理顺自己的气息,却发现身体麻木得不像自己似的。他皱眉,抬起手挣扎着撑向床面,却听到房门被人打开,有穿着白色大褂的一男一女从门匆匆走进来。
走进来的一男一女脸上都蒙着口罩,其中女子手上还推着急诊车。两人进门后往床位的方向看来,目光落在陈殊的身上皆一愣。
陈殊亦看着进来的人,目光在两人的穿着打扮上停顿了一会。
“陈先生,您醒了?”进来的白大褂男人看了看手中的表格,再看看陈殊,声音带着惊讶。
“我……”陈殊并不认得眼前的人,他听到对方的称呼一阵恍惚,想张口回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什么声音。
白大褂的男人似明白了什么,从急诊车上取来一个小型对讲机,回应着房间里刚刚响起的声音:“这里是二号房病人的主治医生,二号房病人陈殊刚刚苏醒,可以通知家属过来探望。”
“……”陈殊睁大眼睛,听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主治医师上前开始测量陈殊的体温、血压等指标。他动作熟练,一边检查一边观察病人的反应,看见陈殊愕然的神情,很快笑道:“陈先生,您这几年一直在昏迷,应该还不知道,这里是安阳高级私立护理医院,是全市最好都护理中心。三年前,陈女士将您送到我们疗养的。”
陈、陈女士?陈殊嘴唇轻轻启了启,目光出现讶然。
这病人醒来的时候意识似乎很清醒,主治医师看陈殊的口型,很快明白病人的询问,笑道:“陈女士也就是您的妹妹陈婉。您还记得吗?”
很多病人长期昏迷后会出现记忆紊乱的状态,眼前这个叫做陈殊的病人从病历上看已经昏迷了许多年,主治医师小心翼翼地询问,耐心地看着陈殊,确认病人的情况。
这个病人是年轻的时候就失去知觉,此时模样看上去还和病历的照片上一样。他听到主治医师的话,目光忽然颤抖起来,愣愣地看着前方好一会,这才微微恍神,轻轻地点了下头,像是在回应自己。
他昏迷前没有脑损伤,主治医师见状初步辨明了陈殊的记忆状态,和着护士报上来地病人各项生理数据,在病历表上做了记录。
陈殊目光慢慢地移向房间的天花板,又是盯了许久。
病房里的检查维系了大约半个小时,房间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飞快地小跑。那声音在外面急促地响了一阵,房间的大门忽然再度被人推开,一个女子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门正中。
“哥!”来的人一手撑在门的手柄上,在门口处叫道。
她声音喊得急,气息中还带着些许喘息。但只一声,却让陈殊背脊猛然绷紧,侧头往门口处看去。
门口站着的女子挽着头发,身上穿着黑色女士西服套裙,内里搭着白色吊带,她容颜看上去十分漂亮,眼角微微上调,露出一双激动探询的眼睛,正睁大地往床位上看来。
她的装扮已经和记忆里的反复出现地陈婉完全不一样,唯有容貌还有往日熟悉的影子,是自己曾经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样子。
陈殊愕然地看着,眼睛渐渐湿润,模糊了眼中印入的轮廓。
站在门口的陈婉目光亦轻轻颤抖,她几步走到陈殊身边,伸手一把抱过陈殊的肩膀,将头埋进陈殊的颈窝里。
陈殊微微愣愣,很快听到陈婉在自己颈边抽泣的声音。
“哥,你终于回来了。”
“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不会抛下我的。”
“太好了,太好了。哥,你终于醒过来了啊……”
“……”
陈殊睁着眼,隔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抬起手,轻轻回抱陈婉的身体。
是……
他回来了。
*
落阳岗最近并不太平,有人在上岗的时候忽然发现这条前往西陲的小径上多了许多具尸体,有男的也有女的,一个死相比一个狰狞,连忙匆忙上报当地的官府县衙。
当地官府县衙闻讯前来,立刻封锁了整个落阳岗。
三日后,有一群身穿皂衣的官员来到这里。皂衣是廷尉的特殊官服,这群人在落阳岗上查看突然却在岗崖边的一处山林里停了下来。
山林寂静,有风缓缓吹过林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廷尉为首的几个人站在崖下沉默了许久。
终于有人慢慢开口,打破了沉寂。
“恭大人,这、这……我们要怎么办?”邵玉平问道。
“什么怎么办?”恭常钦目光停滞,问道。
“我们是先收敛林大人的尸体,还是上报皇上,等皇上的旨意?”邵玉平道。
恭常钦皱眉,嘴唇动了动,却听山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马嘶鸣一声,被守在外面的衙役拦住。
“我是京城守军统领杨戊。”外面有人道,“我要见林侯爷。”
“杨大人,恭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外面的衙役连忙拦下要冲进来的人,声音传进廷尉的人耳里,“还请杨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我就见林大人最后一面。”杨戊在外面道,“放我进去,我要见林大人……”
林间飞鸟惊起,声音嚷嚷而响,将林间的安静打得支离破碎。
密树间,又有一道绛紫身影轻轻闪过,身形隐匿在崖底。那身影一个人站在树杈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嘴唇几次开启,复又闭上。
“原来你那天,是在向我和荆楚道别。”隔了一会儿,他才喃喃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有的只是越来越近的吵闹。
“杨大人,你别再进去了……啊!”山林里有人摔倒的声音,随后一人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