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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离我远点……”他吸吸鼻子,眼睛还闭着呢,根本没在意这种事,只是觉得睡得不舒服了。毕竟上辈子同床共枕那么多年,都习惯了。
贺邵承的脸已经彻底红了,直接去浴室里洗了把冷水澡才好。
说好了三点半起床的,这样一闹,四点钟两个人才都好了。
陆云泽是刚醒,揉着眼睛坐在床边打哈欠,又喝了一杯凉白开下去;贺邵承则拿着毛巾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也带着不少冰凉的水汽。他们和曾姥爷说了一声,接着就往花鸟市场去了。
家里头有电三轮,不骑白不骑,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比走路快多了。
虽然说起来是个市场,但这一块儿其实也很小,就天桥底下几个店,有的卖花草,有的卖宠物鸟雀,一到这儿就能听到猫猫狗狗和小鸟的叫声。陆云泽本是来买花的,这会儿目光直接就被笼子里的猫狗吸引去了。不过夏天燥热,这些店里又没空调,只有一个风扇在呼呼地吹。这些动物不是蔫吧地躺着,就是特别烦躁地在叫,挠铁丝网,很难让他生出购买的欲望。
“想买吗?”贺邵承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唔,算了……这种宠物店的猫狗好像很多也不健康,还不如乡下去抱一只小土狗呢。”陆云泽摇了摇头,更何况那店里头味道不大好闻,他并不想进去。
手被牵住了,贺邵承“嗯”了一声,带着么儿去花木店里挑盆栽了。
虽然那种开的正好的月季特别诱人,但是陆云泽总觉得自己养不活这种,只欣赏了一会儿,接着就去看绿萝、吊篮这种特别知名的好养绿植了。几个大盆的挑好了就搬上了电三轮,接着他又瞧起了小盆栽,比如薄荷这种。他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小酒窝就露出来了。
“贺邵承,咱们床头放一盆薄荷吧,又能驱蚊又能摘了泡水喝。”那薄荷也是种在一个特别精致的白色陶罐里,干干净净的,十分清爽。
“行。”贺邵承点头,“那再加这盆薄荷,老板你算一下,一共多少钱。”
“算你一共八块钱,行不?”老板瞧了瞧一眼,“零头抹了,再送你两个小多肉吧。”
虽然价格不便宜,但贺邵承也没有再讨价还价,直接拿了一张大团结出来,让么儿过去挑多肉。
陆云泽瞅着那一盆盆迷你的小盆栽,觉得也挺有趣的。
现在卖得正好的是那种千手观音,像一朵莲花似的,一朵占一个小杯。但他却更喜欢边上肉嘟嘟的一种,像是水滴一样,颜色还泛着些透明的粉。他挑了两个,一起放在塑料袋里拎出了门,打算把这个摆在自己和贺邵承的书桌上,看书累了就玩一玩小多肉。而就在他们两个要上电三轮时,陆云泽却忽然瞧见路口站这个年轻人,面前则放了个竹篓。
“他卖什么的……?我看看……”陆云泽把塑料袋放在了车上,又走了几步,终于瞧清楚了。
“诶,是小狗!”
一只奶黄色的小狗正蹲在竹篓里,或许是知道自己要被卖掉的命运,还颇有些瑟瑟发抖。贺邵承也看到了,又跟着么儿一块走过去瞧了瞧。男人见来了两个小伙子,顿时就推销了起来:“买狗么?这是我家大狗下的崽,三个月已经断奶了。”
小狗畏畏缩缩,耳朵也没立起来呢,黑鼻头圆眼睛,是个小土狗,正湿漉漉着眼睛瞅着他们两个。
陆云泽的心顿时就软了。
刚才宠物店里那么多的猫狗,都没有这一只小黄狗让他喜欢。他忍不住蹲下身去戳了戳,小奶狗也不敢咬他,只是委委屈屈地“呜”了一声,特别怂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头。
“公的还是母的啊?”他有些意动,毕竟家里头养个狗也能帮忙看家护院,还能让他和贺邵承多点事情做。
“母的,小母狗。”卖狗的男人笑了,“要么,给两块钱就成。”
贺邵承低头看着么儿,“想要吗?”
小狗也仰头看着陆云泽,眼巴巴的。
陆云泽和它对视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输了,叹了口气就把小狗从篓子里抱了出来,摸了两把小脑袋,“养了吧,咱俩每天晚上就多个遛狗的任务了。”
两块钱对他们根本不算什么,但那男人却是喜笑颜开,一条土狗卖了两块,这可是个划算得不得了的生意啊!两个硬币到手,他也就收拾篓子走了,而小狗则被陆云泽抱在了怀里,一块儿上了电三轮。
小东西怂得厉害,三轮车一发动,都不敢瞧外面,坐在陆云泽的腿上不停的往他怀里钻。那耷拉着的耳朵也遮住了一点它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小心地探出来了一点,观察着周边的东西。
“呜呜……”
“这狗好怂,都不会汪汪叫。”陆云泽戳戳它的脑袋,又摸了两下,“贺邵承,你说它能给咱家看家吗?”
“家里有铁门,也用不着看。”贺邵承开着车,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么儿你养着玩就好。”
“也是,”陆云泽又揉了揉小狗的耳朵,“那我们再去供销社买点猪肉吧,小东西……都三个月了?感觉太瘦了一点,肚子都没鼓起来。今天给它吃顿好的。”
两个人又去买肉,虽然说狗啃骨头,但毕竟是小狗,担心别牙口不好咬不动,贺邵承还是买的瘦肉。曾姥爷在屋里头看《知音》呢,听到两个孩子回来的声音,赶忙就下来瞧瞧了。他只知道两个小的出门去买了盆栽,结果一下楼就瞧见么儿怀里抱了个小狗!老头子也是养过狗的,顿时眼睛就一亮。
“呦,哪儿弄来的呀?”
“路上买的。”贺邵承笑了,“两块钱,么儿想要,就带回来了。”
陆云泽还抱着小狗呢,他是想把它放下地的,但这只狗是真的怂,瞧了一圈觉得都不认识,就只肯窝在他胳膊里,还委屈地呜咽着呢。
“呦呦,可真是个端正的小东西。”曾姥爷的胡子都笑起来了,一抖一抖的,“让姥爷抱抱……哎呦,还是个女娃呀!”
他的手抱着小狗的两个咯吱窝,小狗便直接起来了,尾巴还试图翘起来,挡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它身上毛也短,也没跳蚤虱子这些东西,瞧上去挺干净的,就是怂。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抱进怀里,摸了两把脑袋。
“之前咱们家也养狗呢,小贺你不知道,么儿是知道的……”他也和外孙一样,揉起了小狗的垂耳朵,“是条黑狗,又大又威风,只听咱们家里人的话,天天蹲在院子里看门。”
那只狗陆云泽也是记得的,提到嘴巴就扁起来了,“可后来被人偷了,哎,气死了,肯定是被杀了吃了……咱们家这只可得养好些,在县城里不能和农村似的放养。今天倒是忘记了,贺邵承,我们明天再去买根狗绳,以后都牵着它出门,可不能弄丢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去了厨房,拉开冰箱拿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儿出来,接着又用贴在冰箱上的开瓶器撬了那两个铁瓶盖,打算自己和贺邵承一人一瓶。
“嗯。”小狗被贺邵承抱进了怀里,在三个人的手里都轮了一圈,虽然还依旧有些瑟瑟发抖,但或许被温柔地摸了几下,知道这几个人都不是坏人,已经会轻轻地舔舐主人的掌心了。
贺邵承感觉到了,低下头和那小狗对视了一眼,“那……叫什么呢?么儿,给它起个名吧。”
“汽水儿,喝。”他走了过来,还没听清贺邵承刚说的话。
但曾姥爷已经笑了,“行啊,那就叫汽水儿吧!”
陆云泽迷茫地眨了眨眼,手里的汽水都被贺邵承接过去了,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都给小狗起了名了。目光和汽水儿对上,小东西又颤了颤,耷拉着耳朵像是小狼一样“呜”了一声。
他也笑了。
买回来的肉直接被曾姥爷下锅煮了,切了一块下来,剁成小块后直接给了汽水儿。小东西似乎也饿坏了,看到这抵到自己面前的盆子,便凑上去嗅了一嗅,试探性地吃了一口。肉没任何调料,就吃的原味水煮,汽水儿也挺高兴的,吃得脑袋都埋进盆里了,后腿则是不断地来回踩,整个下肢都越绷越紧,吃吃饭都要翘起来了。尾巴那是更不用说,在空中甩得和牛皮绳似的。曾老头就一个没注意,小狗就已经吃得自己倒立了起来,摔了一下才重新在地上站好,还一脸迷茫地瞅着自己的新主人。
“嘿,可真是个傻的,和么儿一个样。”他蹲下身摸了摸汽水儿的脑袋,“慢点吃,以后每天都有呢啊。”
陆云泽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姥爷说坏话了,还在后院里很认真地和贺邵承一起折腾盆栽呢。
新买的绿萝、吊篮都只是放在黑色塑料花盆里,既不好看也不干净,所以现在得搬到他们家原有的花盆里去,重新种好。天气太热,他和贺邵承也没戴手套,就直接蹲在那儿干活,两个人的胳膊上都沾满了泥土,指甲缝里都一并脏了。他吸了吸鼻子,出了一头汗也没法擦,不过再弄最后一盆就结束了。那边姥爷已经带着吃完饭的汽水儿出来瞧他们了,小狗吃了一顿饭,这就认了曾老头这个新主人,一直都迈着小腿跟在后面,瞅见姥爷停下,便扑了上去,开始扒拉着裤腿摇尾巴。
“姥爷,汽水儿怎么这么喜欢你啦?”陆云泽眨了眨眼睛,笑了。
“刚给喂了一顿肉,这不就喜欢上了么。”曾国强也笑眯眯的,“剩下来的肉姥爷煨着了,我去菜市场买点百叶卷,一起红烧啊。”
“行啊。”陆云泽点点头,肚子也饿了。
最后一盆花种好,贺邵承是在院子里用水龙头冲胳膊,他就直接上楼,在浴室里洗了把澡。锅里的肉炖得又香又软,不过还得再等等才能够那个味道。大约是吃饱了肚子,小狗也不胆怯了,开始低着头在整个一楼里头转悠,东嗅嗅西闻闻。陆云泽又去拆了一盒牛奶给它,小东西喝得鼻头都白了,还是拿了个毛巾过来擦了擦才重新干净的。
“贺邵承……你说,要不要给汽水儿洗个澡啊?”他用毛巾搓着小狗的脸,确认干净了才放回了地上去。
“现在还太小了,洗完了可能会感冒的吧。”贺邵承也不大确定,他只跟着母亲养过猫,猫是不怎么要洗澡的,“再等等。”
“嗯,听你的。”陆云泽点了点头,带着酒窝戳了戳汽水儿吃饱了之后鼓起来的小肚子。
晚饭,一道红烧肉烧百叶结,一道清炒丝瓜毛豆,一道清炒菜瓜。他们三个人吃饭,三个菜也够,就是分量要比寻常家庭大一些。之前在医院吃的都特别清淡,今天终于有了一次红烧肉,陆云泽也不嫌腻了,用汤拌着米饭吃了一整碗下去。他吃饱了之后还去拿了个冰棍,和贺邵承一起坐在院子里吃。结果汽水儿也一起来了,在边上小心又好奇地瞅着。
贺邵承把冰棍放到它面前,小狗就凑上来,用湿漉漉的鼻头闻一闻。
“汽水儿也想吃冰啊?”陆云泽咬了一口,“贺邵承,你可别给它舔,会拉肚子的。”
“嗯,只是给它闻闻。”贺邵承抿着唇笑了,又揉了揉小东西的脑袋。
他们今天已经出门了一趟,回来还种了盆栽,这会儿不仅时间晚了,陆云泽也没力气继续出门散步了。他吃完了冰棍就回了房间,抱着枕头居然又困了。贺邵承则还不累,就坐在床上,拿了一本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一只胳膊先贴到了他的腰上,接着则是么儿的整个人。
陆云泽的脸都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