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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三千五的吧。”佟胖子说。
匡正扎西瓜的手停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头一回合作,”佟胖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你得容哥哥先试试。”
一口气买三千五百万的理财还只是试水,匡正愕然,这死胖子到底有多少身家!他向段钊看,那小子也一脸茫然,显然没摸清这家伙的底。
难以想象,一个穿着破外套、大半夜上县城夜总会、还喝假酒的胖子出手这么大方,匡正定了定神:“三千五百万的理财,70%……五千万贷款,”他这才有机会掏出名片,“明天你上我公司来签约,我们立刻操作,争取两周内资金到位。”
“哎呀弟弟,”佟胖子推开他的片子,直接掏手机开微信二维码,“哥的码,你扫就完了!”
匡正让他逗笑了,大多数有钱人对两件事很敏感,一个是“隐私”一个是“圈子”,像佟胖子这么敞亮,上来就给个人微信的,少之又少。
“老弟我不瞒你,”酒到位了,佟胖子说实话,“我他妈最烦私人银行的,穿着个小破西装,人五人六的,”他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瞧不起我们大老粗,还他妈想赚我们的钱!滚犊子吧!”
听了这话,匡正能明白他之前的轻视和刁难,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几十亿身家,也想把资产交给顺眼的人打理。
他们又唱了几首农业重金属,三点多,匡正结账,三个人准备回城,段钊没喝酒,提议开他的车,先送姓佟的再送匡正,没想到佟胖子逞能,非要自己开车。
“这大哥,”匡正坐在奔驰后座,看着前头飘飘忽忽的宝马,“别出什么事。”
“他自己都不要命,”段钊打开高德地图,怕酒蒙子领错路,“你管他干什么?”
“我不是怕他,”匡正懒洋洋靠着椅背,“我是怕那三千五百万。”
“操,”段钊笑起来,从倒后镜里看着他,“假酒没白喝吧,弟弟的话没白听吧,今儿晚上值了吧!”
“值,”匡正挺高兴,一高兴就想给宝绽打电话,可又怕他睡了,摆弄着手机正纠结,铃声响起来,看一眼屏幕,正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喂……”他望向微微结霜的窗外,声音很轻,“往回走了……到家得五六点。”
段钊从没听过他这样说话,狐狸耳朵竖起来。
“……你回去再睡会儿,我到了自己开门。”
应该是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没有,绝对没有!”匡正还是醉了,神态语气都不是平时那个牛逼哄哄的样子,“我敢吗,你说我敢吗宝儿!你再给我来一下,我右边也得贴上创可贴!”
段钊瞧他那个狗了吧唧的傻样,一看就是跟家里那位臭贫呢,翻个白眼,盯着漆黑的前路。
佟胖子平安到家,段钊调头送匡正回别墅,老远就看前头半山有几点灯光:“是亮灯那家吗?”
“对,”匡正不意外,甭管多晚,宝绽都会点着灯等他,“是我家。”
其实那根本不是他家,是不知道哪个土豪的房产,一想到他和宝绽有那么多故事发生在别人的房子里,他就不痛快。
停好车,段钊过来扶他,跨上台阶,匡正用指纹开门,进了屋,见宝绽披着毯子蜷在沙发上,歪头趴着,睡得像只小狗。
匡正赶紧给段钊比手势,让他别出声,走。
匆匆一眼,段钊没看清那是个男孩,还是梳着男孩头的姑娘,不管怎么样,匡正的品味好像都不太直。
段钊带门离开,匡正蹑手蹑脚走到沙发跟前,蹲下去,神经病似的,轻轻摸宝绽的头发。
“嗯……”宝绽让他摸醒了,皱着眉头动了动,“哥?”
匡正不知道什么毛病,被那双惺忪的眼睛一看,突然特别想耍酒疯,一把甩下西装,唱起刚才KTV跟佟胖子学的歌:“是谁,敲开了我的门窗,是谁,闯进了我的梦乡?”
宝绽让他吓了一跳,揉着眼睛推他:“哥你干嘛?”
匡正满身酒气,跪在地上,帅气地向他敞开双臂:“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谁是我的新郎,我是谁的新娘!”
宝绽绕开他往厨房那边走:“还说没喝多,酒疯子!”
匡正追着他过去,臭不要脸地唱:“哎嘿嘿!你快快来到我的身旁!”
“我才不去呢!”宝绽给他调蜂蜜水解酒,“哪儿学的这歌,二人转似的……”
“哎嘿嘿!”匡正没皮没脸地堵着他,扳他的肩膀拉他的腕子,握住那只带着体温的银镯子,醉醺醺地唱,“快快去见咱的爹娘……”
第68章
这一觉睡得很好; 安稳; 舒坦; 不愿醒来。
眼睛睁开一条缝; 面前是一个骨角微凸的肩膀,匡正有点懵; 皱着眉头撑起身; 怀里是肢体修长的宝绽,被他拦腰搂着,被子乱七八糟卷在腿上。
“早……”他抓了抓头发; 太阳穴隐隐作痛。
宝绽没回话; 戴着耳机侧躺着; 在看平板。
pad是匡正的,屏幕上正放京剧,一个甩着白胡子的老人; 不要命地做着令人咋舌的动作,匡正看了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百鸟朝凤的粉白色幕布是宝绽的戏楼。
他一把抓住pad,压到宝绽身上; 盯着那个从桌上劈叉下来的人,如剑的眉峰、似虎的目光; 不是别人; 正是这个软绵绵躺在身边的弟弟。
“哥,”宝绽摘下一边耳机,“醒啦。”
“这是……你?”匡正盯着pad不敢相信。
“前两天验收的视频资料; ”宝绽嫌他沉,扭着膀子让他下去,“小牛发了我一份。”
匡正死盯着屏幕,宝绽后脑勺朝下摔在台上那一刻,他的心都是停跳的:“你怎么能……”他乍然愤怒,怒京剧对演员的摧残,怒宝绽对自己的不珍惜,但他不能说,因为这是宝绽的职业,是他的梦想。
要靠喊得高、摔得狠博得彩声,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行业是有几分凄凉的。
“我没事,”宝绽扭头看着他,“摔惯了,”他张开腿,抓着匡正的手伸进被里,“你摸我大腿根这条筋,已经……”
匡正突兀把手抽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气氛有点尴尬。
“那什么……”匡正清了清嗓子,“我昨晚上没耍酒疯吧?”
宝绽眨动着睫毛,微微和他拉开距离:“耍了。”
匡正回想,他好像没干什么,就是唱了一首……谁是我的新郎,我是谁的新娘,哎嘿嘿,快快去见咱的爹娘!
神他妈哎嘿嘿……他拍了把脑袋,对昨天丢人现眼的自己深恶痛绝,喝假酒引起的头痛更甚了:“嘶——”
“怎么了?”宝绽翻个身,支着胳膊肘看他。
“脑袋疼,”匡正扶着他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用指甲蹭他的皮肤,“昨晚上喝了二十多瓶假酒。”
噗嗤,宝绽笑了:“你还敢喝假酒哪,长进了!”
“少说你哥两句能死啊?”
“我给你揉揉?”
“嗯,”匡正闭上眼,把脸冲着他,感觉一对温热的指尖贴上太阳穴,顶住了,缓缓地揉,真舒服,比三千五百万入账还舒服,“使点劲儿。”
“这样?”宝绽朝他偎过去,趴在他肚子上,“这样?”
“嗯……”匡正惬意地发出一声叹息。
“对了,你那儿好了吗?”
“哪儿?”
“就那儿,”宝绽坐起来,往上卷他的老头衫,“都这么多天了。”
匡正感觉自己像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恶霸扒着衣服看了胸,怪不好意思的:“我说宝爷,能不能别乱看人家的敏感部位?”
“好像不肿了,”宝绽扒了这边,又要扒另一边,“我看看这个。”
匡正不堪受辱,掩着胸推他:“性骚扰啊,看来看去的。”
“我看看是不是一边大!”宝绽拍了他大腿一把。
“一边大!”匡正打了他屁股一下。
“不管你了,”宝绽翻身要下床,“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干什么去?”匡正抓着腕子把他拽回来。
“上班啊干什么,”宝绽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点亮屏幕给他看,“都下午三点了,小牛还等着我签约哪。”
对了,今天是如意洲签经济约的日子,“这事他比你着急,”匡正一使劲,把他拉回到身上,“让他等着去吧。”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宝绽想形容词,“这么粘人呢!”
“我就粘你,”匡正拉着他,“快点,坐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说吧。”宝绽赌气,扭着脸。
“你看着我。”匡正拨他的下巴。
宝绽偏不,先是躲,然后龇牙咧嘴的,像头“嗷嗷”的小老虎,追着他的手咬。匡正让他逗乐了,抓着他的空当,摸一把耳朵捏一把鼻子,喜欢得不得了:“你怎么像个小猫儿似的。”
“谁是猫,”宝绽“嗷”一声,“老虎!”
“行,”匡正说,“小老虎,搬我家去吧。”
很突然,宝绽眨巴着眼睛,愣了。
“你住别人的房子还不如住我的,对吧?”匡正握着他的手,攥了攥,“还是咱们自己家住着踏实。”
宝绽看着他的眼睛,久久没说话。
“借别人的东西总是不长久,”匡正了解他,知道怎么说能让他同意,“把钥匙还给人家,咱不欠他什么。”
“那哥……”宝绽抿着嘴,他是愿意的,“我住你那儿,要不要给你……”
匡正知道他要说什么,肯定是房费之类伤感情的话,“要!”他抢先说,“你得给我洗衣服做饭收拾屋,还得伺候我按摩马杀鸡,任务可繁重了。”
宝绽瞪大了眼睛,狠狠甩开他的手:“美得你!”他跳下床,踩着拖鞋,“我干脆变成女的嫁给你得了呗!”
“也不是不行……”匡正懒洋洋靠着床头,一副占尽了便宜的得瑟样儿,“宝儿,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宝绽气哼哼去洗手间,砰地拍上门:“没人管你!”
匡正忍着笑,臭不要脸地喊:“先搬家也行!”
两人先吃的饭,西红柿鸡蛋打卤面,一盘可乐鸡一碟盐焗花生米,吃饱了开始收拾东西。宝绽来的时候没想长住,东西不多,一个小箱就装好了,再看匡正,西装、香水、润肤乳,还有七七八八的小首饰,一趟居然没搬完。
宝绽运完了自己的,拖着他的大箱子走到门口,忍不住抱怨:“你哪来这么多没用的家什,搬过来还得搬回去,烦死了。”
“别总唠叨行不行,”匡正自己也拖着一个箱子,“我也没注意,不知不觉拿过来这么多,还不是想让你也过好点儿。”
“你那银行总裁的日子,我过不了。”
匡正有点烦了:“别没完没了啊。”
宝绽瞧他一眼,扔下箱子:“我不搬了。”
“又怎么了?”
“我还没进你家门,你就这个那个看我不顺眼,我要是真住进去了,你指不定怎么欺负我呢!”
“我的老天爷,”匡正过来把他那个箱子拉起来,“我还敢欺负你?我不让你欺负死就不错了!”
他们俩吵吵闹闹磕磕绊绊,总算把家搬完了,宝绽仔细打扫了卫生,把所有的密码和设置恢复原始状态,锁上门,走向对面的别墅,匡正在门口等他,从今天开始,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天已经黑了,匡正把全楼的灯打开,带着宝绽一间间屋“巡视”,两边房子的格局虽然一样,但布置大不相同,匡正这边的设施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