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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录下来,”宝绽窝在他胸口说,“天天听。”
“听得懂歌词吗?”匡正握着他的肋骨,手心微微出汗。
宝绽痒,夹着腋窝摇头。
匡正掏出手机,房成城变成客户之后,他下了个风火轮,从来没点开过,今天给宝绽打开,随机第一个视频就是这首歌,“野狼dis”,嘻哈热闹的曲风,宝绽看着那歌词,嘴唇却抿住了,没说话。
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你是最迷人的,你知道吗?
朦胧暧昧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流淌,呼吸、体温、脉搏都变得灼热,匡正装作无意,滑向下一个视频,胖乎乎的小奶狗伸着舌头跑向大海,再滑下一个,独臂的女孩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起舞,宝绽放松下来,眯着眼睛就要入睡,忽然,应笑侬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穿着一身艳丽的刺绣夹克,对着镜头说:“你们男女是情侣,我们男男就不是了?”
宝绽呆住了,不只他,连匡正都愕然,应笑侬在台上是男扮女装,但他那个刀子似的性格,从不让人怀疑他的取向……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喊:“老板!”
听声音是段钊,可能是太心急,他贸然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床上,匡正和宝绽盖着一床被子,不大雅观地缠在一起。
段钊愣了一下,说句“抱歉”关门出去,他拍着脑门站在门外,突然想起来,他早就见过宝绽,在匡正家的沙发上,那时他还疑惑他是男是女。
“怎么了?”匡正拎着西装出来,神色严峻。
现在是八点四十六分,离九点还有十四分钟,段钊这时候找他,肯定是有突发情况,一时间,无数念头蹿进脑海,战国红提前暴跌?百分之二十五?百分之三十?他怎么跟小顾交代,万融臻汇怎么渡过这关……
“有新情况。”段钊没细说,急着叫他下楼。
两人走楼梯到办公区,夏可正坐在段钊的电脑后,旁边的椅子上,来晓星在掉眼泪,康慨蹲在他面前,拿着一盒纸巾,手忙脚乱地给他擦脸。
匡正心里咯噔一下,小仓鼠哭成这样,战国红……恐怕已经崩溃了。
“大男人哭什么!”他吼,强压着心里的焦躁。
“老、老板!”来晓星的脸涨得通红,满头的卷毛随着抽噎一颤一颤的,“我……我就说我们战国红是最团结的,谁也打不倒我们!”
匡正皱起眉头,夏可立刻给他让位,屏幕上是暗网的战国红社会,全黑的底色上有大红色的水墨纹样,这是一条联合声明,发布者有两个,来自903版本的中国区版主雁翎甲,和来自904版本的联合账户bd,声明不长,用中英两种文字写道:
“嗨,战国红社区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好。
我们来自世界各地,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汇聚在这里,接下来的内容你们或许无法马上认同,但五年、十年后回头再看,相信所有人都会认识到,现在正处在战国红历史上生死存亡的一刻。
为了维护战国红版图的统一为了维护绝大多数战国红持有者的利益为了让战国红成为真正坚不可摧的未来货币我们代表新旧两个版本的用户做出如下决定:首先,从11月13日9时起,战国红国际交易平台将关闭二十四小时;其次,我们号召所有904版本的用户退回到903版本,并刷新钱包;最后,未来所有危害战国红统一的个人或组织,无论来自哪个国家,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将被视为全体用户的敌人,受到社区的共同抵制。
之所以做出以上决定,是因为我们从心底里相信,虚拟货币虽然没有温度,但持有它的我们众志成城,战国红承载的将不仅仅是财富,而是我们共同的美好愿景。
谢谢,祝大家周末愉快。”
匡正盯着那句话,“虚拟货币没有温度,但持有它的人众志成城”,即使不懂技术,不理解技术宅的罗曼蒂克,他的血仍然沸腾了。这一刹,他明白了来晓星昨天的坚持,明白了他傻傻地戴着红袖标的骄傲,明白了人类对于技术创新的追求,支撑着战国红的绝不只是电力和算法,还有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所以它才能生存下来,在凶险的资本丛林里顽强地闯出一条路。
旁边的电脑上,段钊突然说:“回升了,”他的声音很轻,但非常激动,“九毛五……一块……一块一、一块一毛五……回来了!”
一块一毛九,战国红二十四小时前的价格。
匡正连忙过去看,战国红的行情持续走高,一块三、一块五、两块!市场的迅速反应说明了两件事,第一,联合声明奏效,越来越多的用户放弃新版本退回到旧版本,第二,国际资本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国红的动向,他们在观望、在考验、在判断,最后亲眼目睹了一个强大币种的新生。
从11月13日9时起,战国红将成为国际市场上受信任的虚拟货币,这意味着巨大的升值前景,而这个时间点,是由中国一间小小的私银万融臻汇决定的。
赌赢了。
匡正呼出一口气,并没有什么狂喜,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金刀,”他布置,“通知小顾,告诉他,他的身价要翻番了。”
“是,老板,”段钊难以置信似的,骂了句娘,“这是我第一百零一次服你!”
“夏可,”匡正想了想,当即决定,“周一记着通知财务,今天在这儿的所有人,每人五十万奖金,当天发放到位。”
大家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欢呼,“百两,”匡正还有指示,“你今天加个班,拟一份新闻通稿出来,电邮发我。”
“没问题,老板。”
匡正一扭头看到康慨,终于腾出功夫关心他了:“你这两天到底跟这儿干什么呢?”
康慨抓着一把纸巾,理直气壮地答:“陪我师傅啊。”
匡正瞄一眼段钊,段钊一副“跟我没关系你看我干什么”的表情,匡正不解地问:“你师傅?”
“不是你安排的吗,”康慨揉着来晓星的脑袋,嚣张地瞪眼睛,“1号桌找师傅,区块链我学了,这回的战国红我也投了,够听话了吧!”
匡正慢慢挑起一侧眉毛,这应该叫……歪打正着?
方方面面安排完毕,他拍了拍手:“好,解散,都回家睡一觉,”他勾起一抹极富魅力的笑,瞧着自己这班兄弟,自豪地说,“周一见,我的勇士们。”
第108章
第二天是星期日; 宝绽九点多来到戏楼。如意洲想排一出《二进宫》; 但团里没花脸; 应笑侬前两天去请的张雷; 市剧团最近忙着“国粹下乡”,他只有周末有空; 大伙就约着今天到戏楼排练。
宝绽从迈巴赫上下来; 头上零零落落飘着细小的雪花,冬天到了,他呵一口气; 成团的白雾随风消散。
走上楼梯; 他下意识蹭了蹭左脸; 昨天在万融臻汇,临回家,匡正亲了他两口; 一口在脸颊上,一口在眼尾,突然贴近,又突然离开。
当时宝绽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 匡正开门回来,神采奕奕地叫他回家。
宝绽起身; 但没马上动; 匡正明白他介意什么,过来抓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说:“我让金刀走了。”
他让段钊走了; 短短一句话,宝绽的脸就通红。可能是这张红透的脸,也可能是危机解除后的放松,匡正莽撞地俯下身,千不该万不该,吻上他的眼尾。
找不到任何借口的一吻,宝绽窘迫着,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匡正却仗着他茫然,得寸进尺地扳住他,再次往他面前凑,宝绽吓得偏过头,第二个吻落在脸颊上。
如果自己没有躲呢?宝绽想,是不是就……
他连忙扶住栏杆,腿有些软,不是他小题大做,实在是他二十八年白活了,对这些事懵懂无知。
匡正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他早就知道,可他不敢承认,每次被摁在床上露出肋骨,他都是愿意的,那些挣扎、喘息、麻痒,他全都喜欢。
喜欢,天经地义的感情,却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太不要脸了,对一个同性动了心,然后偷偷地装傻。
他不知道匡正是怎么想的,深思熟虑过,还是图一时痛快,但他知道自己,他是个又倔又拗的人,要是真和谁有了情,一辈子就认准了,熬了血剜了肉,就算是死,砸碎了骨头也不会变。
所以他不敢有哪怕一瞬的回应,只能狡猾地逃避,宁可做一个自私的坏人,也不愿意将来有一天被放弃、被留下、被迫无妄地怀念,如果匡正离他而去,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别人了。
他的爱就是这样,是一生只开一次的花。
“宝处,”背后忽然有人叫,“傻站着干什么呢?”
“啊……”宝绽转过身,是应笑侬,“没事,我想想戏。”
应笑侬和他并排上楼,掏钥匙开门,宝绽想起昨天风火轮上那个小视频:“小侬,”他瞧着他如花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
“嗯?”天冷,门有点变形,应笑侬用肩膀把门顶开。
“我昨天……”宝绽吞吞吐吐,“看到你……”
应笑侬笑着拍了他一把:“怎么了我的宝处,打了一宿麻将打傻了?”
宝绽羡慕他的随性洒脱,鼓起勇气:“我昨天在网上……”
“应笑侬!”时阔亭噔噔噔跑上来,拎着两套煎饼果子,“你是不是穿我袜子了?”
应笑侬皱了皱眉。
时阔亭把左脚从军钩里拔出来,袜子有点小,退到了脚后跟:“沙发上就两双袜子,你先穿的,肯定是你把我袜子穿走了。”
“是吗?”应笑侬没注意,“来,咱俩换。”
沙发上……两双袜子?宝绽愣愣地盯着时阔亭:“师哥,你们……”
“我们住一起了,”时阔亭冲他笑,“就前边不远,远航小区,等都收拾好,叫大伙过来吃饭。”
宝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时阔亭进屋,和应笑侬并排坐在沙发上,拌着嘴,把臭袜子往对方身上甩。
他们住一起没什么,可在应笑侬对全世界说出那句“男男情侣”之后,就显得不那么单纯了。
“哎宝处,”应笑侬开玩笑地踩着时阔亭的大腿,“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宝绽移开眼睛,侧过身,“没什么。”
他抿着嘴唇,转身回屋,还没走到门口,兜里响起微信的提示音,掏出来一看,是匡正发来了一条三十秒的语音。
他有事一般都打电话,宝绽觉得奇怪,开门进屋,把手机放在桌上,点下语音条,去换练功服,短暂的空白之后,阳光充沛的小房间里响起低沉的歌声:
“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
你是最迷人噶,你知道吗?”
昨天宝绽说,他喜欢这歌,想录下来天天听,匡正就给他发来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身体像是软了,四肢百骸都酥麻,三十秒结束,他凑到桌边,轻轻的,又点下去,像个自欺欺人的傻瓜,一遍又一遍循环这段歌声。
张雷不久也到了,三个角儿,一个大净、一个须生、一个正旦,时阔亭给他们操琴,只过了一遍,行云流水严丝合缝。
结束时还不到十一点,宝绽也没法留人吃饭,送张雷到门口,正要道别,从外头闯进来一个短头发的姑娘,白净脸,个子不矮,单揪住张雷的脖领子,大骂了一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宝绽他们都傻了,七手八脚想拉开她,张雷却一副死硬的样子,用那条叫破天的嗓子嚷:“多小静,你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