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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治疗没出岔子就结束了,那位人类小少爷心口的伤也都收住了,几个医师才抹了把汗,总算敢挺直腰板去跟容逍说话。
容逍睁开了眼,他看着几位医师,说了句,“有劳了。”
几个医师摆摆手,“没什么,分内之事,先生现在可以去看看小少爷了。”
容逍等得就是这句话,即使是他,在这种时候也得听医生的意见。既然医生说可以进去,他立刻站起身推门进去了。
游不问把几位医师送去了门外,每一位都给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谢礼,几个医师倒也没有推辞,他们都是临时被召来的,有两位甚至不是影山本地的。
屋内,闻晏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医师刚刚跟游不问说了,等到夜间闻晏就会醒过来。
他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染血的衣服已经换下来了,穿着一件颜色清爽的蓝色轻衫,显得皮肤格外白净。
容逍掀开他的衣领,看了一眼他之前受伤的地方,那里的伤口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还留着一个红色的残痕,要好几能消去。
虽然明知道他现在坐在床边,闻晏也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容逍还是握着闻晏的手坐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比闻晏大了一整圈,闻晏的手心平常都是温热的,此刻却有点微凉,手指纤细如葱,被容逍拢在掌心里。
游不问站在另一侧,看看闻晏这副模样,也不太适应,他习惯了这位小少爷总是活泼好动的样子,如今却这般安静地躺在床上,委实让人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容逍把闻晏的手塞回了被子里,他用手背轻蹭了一下闻晏的脸颊,问道:“朱厌一族,现在被关在哪里?”
游不问听见朱厌两个字,眼神也迅速冷下来。
“地牢里。要把他们提出来审问吗?”
“把他们都带到议事堂,再把其他三族族长,长老,祭司,全部叫过来。”
游不问明了。
“我现在就去。”
片刻后,议事堂内
容逍一个人坐在主位之上,游不问站在他左手边,而影山城主和其他三族位分高的妖怪全都站在下首。而在最中间的空地上,则是此次犯下罪行的朱厌一族。
现在已经天黑了,屋内燃着幽蓝色的烛火,这烛火平日里显得静谧温柔,在今天却有点说不出的阴森可怖。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秋雨薄凉,在这种寂静的夜晚也格外凄怆。
起码对于其他三族的妖怪是这样的。
他们几乎不敢看空地中间的朱厌们,不尽之火是妖火中最可怕的一种,除非容逍停手,否则永熄不灭,所以如今被枷锁套着的朱厌们,身上依旧附着滚烫的火焰在灼烧,妖怪们的复原能力再强也抵挡不过火焰的速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有年纪小的妖怪已经不敢睁眼看了,他们都才出生百年,虽然长辈都说他不好招惹,但是对于容逍并没有太大的惧怕之情,毕竟长得太过好看的妖怪总会让别人放下戒心。
可如今他们再看容逍,却觉得他比修罗道中的恶鬼还要恐怖残忍,披着妖冶美艳的皮,心却比谁都冷硬。
容逍直直地盯着最前面的朱厌族长,朱昀。
朱昀被枷锁铐住依旧不服,即使已经如厉鬼般形容可憎也不肯低头。
容逍暗忖自己倒是小瞧了这个妖怪,从前只隐约记得有这么个妖,平淡无奇,面目模糊,仿佛有他没他一个样,可没想到不起眼的外表下包藏的竟是这样一颗野心。
竟然妄图通过复活先祖,来带领全族重新走向强盛。
可笑至极。
容逍问他:“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虽然我不准备听取,但你还是有说话的自由。”
朱昀被烈火灼烧得声音嘶哑,但是眼神却满是恶毒地看着容逍。
他准备了这么久,为先祖招魂,收集妖血,甚至不惜斩杀族人作为第一道祭祀。
却偏偏毁在了容逍手上。
“你得意什么,我不过是晚了一步,你才能坐在这里发号施令,”他声音粗噶地说道,“若我们先祖复活,你也不过是手下败将。”
容逍倒也不生气,自欺欺人这件事,不论是妖还是人,都格外擅长。
朱厌先祖就是活着,也算不上他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不说我还忘了,”容逍微微一笑,眼神却冰凉,他对影山城主说道,“去把朱厌先祖的遗骨带上来,也好让他的后代见他最后一面。”
影山城主苦着脸,心想你哪是忘了,你分明是故意的。但他什么也没说,指挥手下把一直藏在后面的朱厌先祖遗骸拉了出来。
那遗骸眼眶中的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古铜色的骨架,朱厌一族费尽心思聚魂,到头来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朱厌一族不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影山的四族对于先祖和供奉的羽神,都有种本能的崇敬与憧憬。
而朱昀作为族长,已经已经察觉了不对,他顾不得身上的枷锁,跪着往前爬行了几步,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他嘶哑地问容逍:“你要干什么!”
他本来觉得容逍再震怒也不会动四族的先祖,现在却不敢确定了。
而容逍已经走到了那个骸骨身边,他在空中随手一划,一柄火焰聚成的长刀便出现在手中。
当年在战场,他也是这般以火为刃,横扫千军。
容逍怜悯地看了朱昀一眼,笑得十分恶意。
“当然是送你先祖尘归尘,土归土。”
他说完这句,就在朱厌一族瞠目欲裂的神情与嘶吼中,举起长刀,狠狠地劈在了那具骸骨上。
大妖的骨坚不可摧,已经承载了万年光阴,却也挡不住不尽之火的灼烧。
长刀与烈焰,将这具骸骨轻松地砍得四分五裂,在空中迸裂成数枚碎片,每片碎片上都附着火焰。
容逍的手抓住了其中的一个骨架碎片,用手硬生生地将其碾碎,古铜色的骨在他看似修长漂亮的手中,化为了齑粉。
然后他抓着这捧齑粉,走到了朱昀面前。
他低头看着朱昀,像在看蝼蚁,又像在看一个死去多时的幽魂。
朱昀的脸已经被火烧得看不出完整的样子,漆黑斑驳。
容逍松开手,朱厌先祖的粉末便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了朱昀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屋内爆发出了极为惨痛的哀嚎,比身受烈火煎熬更为凄惨。
朱昀冲着容逍喊道,“你会遭天罚的!一定会的!我们先祖都是有过功德的妖,你擅自损毁遗骸,你绝对会有天谴!”
其他三族的妖也脸色惨白,他们都供奉着先祖的遗骸,自然明白这一幕的惨痛,相当于全族的信仰与根基被活生生毁在了眼前。
容逍根本不止是在惩罚朱厌,也是在杀鸡儆猴,警告他们犯下罪行的下场。
朱厌先祖的遗骸还在燃烧,噼啪之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这火光衬得室内愈发明亮,也衬得容逍的侧脸愈发鬼魅妖冶。
容逍从游不问手里借过手帕,擦了擦刚刚触碰骸骨的手,而后把手帕轻飘飘地扔在了地上。
“天谴?”他看着厅堂内的朱厌族人,极为轻蔑地勾了下嘴角,“你觉得我会怕这个?”
他看向影山城主,这位城主比其他妖怪心理素质强上不少,至今还算面不改色。
容逍淡淡问他,“关于朱厌一族的事,城主准备怎么处理?”
城主面色扭曲了一瞬。
他想说你他妈都处理完了还来问我!
但是奈何形势比妖强,他不敢。
他斟酌再三才开口,“影山虽然避世已久,但是也是在妖管局登记在案的城市,我认为朱厌一族参与此次罪行的妖怪,都交给妖界法庭判定,未参与者与年幼者,依旧留在影山,编入其他三族。容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
容逍似笑非笑。
影山城主能在这位置呆上这么久,自然是有其道理的,这个处理符合妖界流程,没有包庇朱厌,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容逍倒也没有残暴到要其他无辜的朱厌也跟着陪葬。
但他依旧有异议,他指了指已经燃烧成一堆灰的朱厌骸骨,吩咐道:“把那摊东西,镇压入海中。”
影山城主差点没一口气晕过去。
烧了已经够狠了,居然还要镇压到海里。他就算不是朱厌 了,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但容逍显然不是在跟他商量,处理完这一切以后,容逍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堂内的妖怪,就带着游不问走了。
在走之前,他顺手拿过案上的一柄匕首,一刀投掷出去,接连洞穿了朱昀跟朱厌大祭司的心脏。
妖怪生命力强盛,这样也不至于死去。
但闻晏的伤既然在心口,这两个主谋理当同苦。
容逍走后,其他三族的妖怪在屋内面面相觑。
几个族长此时才神色惨淡地呼出了一口气。
幽幽的蓝色灯火下,他们都能看出彼此的脸色有多难看,影山避世而居,不用太受妖管局管理的条件之一,就是不可威胁到人界的稳定。
偏偏朱厌族惹出这样一桩事情,主意打到了容逍的夫人身上去。
一个青耕长老叹了口气,“朱厌有错不假,但容先生,未免也太狠了。”
影山城主扫了自己的族叔一眼,“你是今知道他狠吗?”
鸾鸟族长则哼了一声,“要我说就是朱厌作死,他们该庆幸容先生自己立的规矩,凡事要遵循妖界律法,若是真的换作千年前,朱厌怕是得被灭族了。”
其他几个妖怪也不说话了,只是叹气。
容逍这些年修身养性又退居二线,他们几乎忘记了这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妖怪。
但经过今天这一出,他们可算是全都想起来了。
第29章 接吻
处理完朱厌族那一摊烂账,容逍又回了闻晏身边。
沉重的木门一关,外界的喧嚣就似乎都被挡在了门外,门内是另一个清静温和的世界。
连游不问都被他赶了出去,屋内只有他和闻晏两人。
容逍刚刚在议事堂里,手起刀落就断了朱厌族的根基,像个残暴不仁的暴君,可如今坐在闻晏的床边,他却收敛了一身的煞气,换了干净的素色长衫,低眉敛目,平淡柔和。
闻晏还没有醒,乖乖睡在被窝里,他完全不知道外界因为他发生了怎样的动摇。
容逍捏着闻晏细细的手腕,那里只剩下一根红绳了,他给闻晏的琉璃珠子不见了,如果闻晏能更早一点捏破这颗珠子,他也不至于迟来一步。
该给闻晏再做个东西防身了,最好也是艳色的,衬闻晏皮肤,容逍这样想道。
可他摩挲着闻晏的手腕,又怎么想都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最好做个袋子,把闻晏揣在兜里才是安全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害怕失去闻晏的。
他这几千年来,残酷的场面见得多了,血流成河的灾难也不知道经历了几次。
却没有一次像这般惊心动魄。
闻晏确实是受了罪。
但是妖管局里的妖怪哪一个没受过罪?就连游不问也曾经有过命悬一线的时候。
可偏偏只有今天,他失了方寸,表面看上去沉着冷静,心却乱得像被人割走了一块心头肉。
如果不是因为妖管局的律法阻止住了他,他也许早就在当场要了所有朱厌的命,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这其中的恨与怒火,连他自己都心惊。
容逍越想越有点心烦意乱,他知道自己对于闻晏的在意已经太超过了。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