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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一幕,司诺城只觉得腹部隐约作痛。说起来,他当初失智时也是这么被钉在地……
铿锵一声!亚巴顿的手腕砸上了宙心权杖,他暴喝一声拂开手,单凭身体的防御能力就甩开了权杖的攻势。
紧接着,他单手往下一抓,只见腾起的水幕化作了一个旋转的巨型黑洞。它张开洞口,以无法估量的引力吸附住周遭的一切,强势地吞入腹中。
不仅是散在半空的水滴与浮尘,还有下方的水域和生灵,甚至连遥远处的战机都倒飞过来!不计其数的人类和恶魔从地面拔起,整个星球似在发出哀鸣。
纪斯不语,只是伸出双手做出一个“合”的动作。当他的十指扣在一处,就见那黑洞周围的空间像是千重莲花瓣的闭合,一层层翻卷下来,压垮了黝黑的洞口。
世界为之一静,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惊叫声。
司诺城起身飞掠,金线铺成大网兜住遭灾的人类,又出手将大量战机拨回原位。此刻,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亚巴顿爆射出千百道漆黑的弧光,与纪斯的能量撞在一处——
“轰隆隆!”
大洋彻底炸了,掀起的巨浪深达海底,水下的生物霎时成了血沫。殷红的浪潮回笼,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飞离此处,眨眼就在万米高处。
彼时,通过卫星监测战局的情报员只觉得屏幕一黑,后炸成了雪花屏。他以为是卫星故障,谁知视线看向另一个屏幕时,才知道大气层外发生了什么。
卫星啊,那么大一颗卫星啊!被人捏在手里,怼着脸互相砸!
还“活着”的卫星尽心尽力地传递画面,可如今人类的科技,压根拍不到俩非人类打架的速度和动作。他们只能看见一道光闪过,在那一线的卫星就炸得尸骨无存。
能量的激流荡开云气,可怕的振动阵阵扩散,压得人肺腑疼如刀割,仿佛要被震碎了一般。这感觉就像人进了噪音区,声波的震荡会引起内脏的不适。
“好难受!好难受……呕!”
“头晕,要炸了!”
脑颅中有嗡鸣传来,让人集中不了注意力。他们苦苦支撑着,口鼻溢出了鲜血。
纪斯不在陆地,他们就失去了中和能量的人。而能量的愈发稠密,就像淡水区的盐分不断增加,终会让淡水鱼大批死去。
中和能量……
司诺城落在大地上,仔细回忆着纪斯的能量波动,渐渐将自己调成一个“阵眼”。黏稠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汇拢,往他的顶轮灌入,再经过眉心轮、喉轮……最后从海底轮转入双脚。
他的脚下踏着大地,流经他躯体的能量会一点点渗入地下,滋养这颗星球枯竭的脉络。
与其说是中和能量,倒不如说是让人体成为“能量中转站”。高维的力量像是外来者,暴烈且沉厚。要想转换成低维温和的能量,就相当于从外来者变成“本地人”,必须通过觉醒者这张绿卡,才能安稳落户。
沟通天与地,滋养灵与肉,司诺城忽然明白了何为“祭司”的意义。
即使他关闭了五感,也能清晰地听见一滴泪撞上岩石的脆响,一声叹息散在风中的凄凉。混沌的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像是化作了天地间的风,无处不可在,无处不可去。
这种感觉,像是把双脚植入了地核,与整个星球的命运牵连在一起。
他的命与它相连,他的心与它相牵,他的经脉仿佛融入了它的经络,犹如大地上龙脉的蜿蜒,形似大江大河的奔流入海,生机勃勃,却又充满了死亡的深黑。
司诺城听见了星球的悲鸣,歇斯底里。也听见了人类的哭嚎,哀鸿遍野。
沉郁的情绪,亿年的积淀,突兀地奔腾在他的记忆和脑海,完完全全地拓宽了他对“道”的理解。
明明是闭着眼,他却能“看见”纪斯与亚巴顿的厮杀。
与其说是两个人的厮杀战,倒不如说是对大道的争霸战。他们顶着人形体,可落在司诺城眼中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另一种生命。
像是流动的光,像是聚合的炁,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该附和人类的审美,偏偏他不仅能感受到“美与壮丽”,甚至能感觉到无上的强大与威胁。
他们是另一个层次的生命!人形不过是躯壳!
而现在,那副躯壳也快临近崩毁的状态了,随着厮杀的白热化,全力以赴的二者绝不会留手。一旦他们释放出灵魂图腾,那么……
“我们不想死,你也不想毁灭,对吧?”
司诺城蹲下来,双手触摸大地:“跟我合作。”他闭上眼,“与我相连。他说过,能量以振动的形式传递。”
他始终记得纪斯端着一杯水,凭振动震裂了房间中的浴池。那一幕给他的印象极深,至今无法遗忘。
司诺城敞开了全身的经络,狂暴的能量汇聚在他的头顶,疯了似的灌入。他以身为媒,贯通了大地。又让大地将洗涤过的力量层层发散,去冲荡混浊的空气,去填补人类的缺失。
这一秒,他像是化作了光,点亮了灰暗的地狱。
淡金色的波纹如涟漪荡开,饶是缓慢、柔和,却凝聚着极端坚定的情绪。心的放开,意志的传递,通过地脉逐渐渲染。
正如雨水的润物细无声,司诺城的能量振动并不霸道。他无师自通了精灵的天赋,与星球也好,与万物也罢,竟是构筑起“沟通”的桥梁。
他不知桥梁会通往何处,只知道前方必将光明。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们呆在这里算什么!”基地中的青壮、妇女和老人,几乎是拿起了手边能拿起的武器,“血都从钢板里渗进来了!我们凭什么还心安理得地躲在他们背后!”
“他们不也是人吗?我们不也是人吗?他们能保护我们,我们也可以保护他们!”
“出去!杀出去!”有人镇臂高呼,“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缩在基地里有什么意思,我一把年纪早就活够了!”
勇气的迸射,让他们抛弃了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人性的坚定让意志觉醒,他们感觉凝滞的思维忽而顺通,仿佛回到了那一场授勋现场。
他们是一体的……
与人类,与生灵,与地球。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没有拼死一搏的心,谈什么解脱?存亡之战从来关乎他们自己,而不是其中的一部分觉醒者、军人和战士。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匹夫有责!
“冲啊!”普通人的愤怒与热血,足以让王朝颠覆。他们自愿离开了安全堡垒,将生命付诸于载入史册的战争。
会悔吗?
不,无悔!
生命短暂,难得成就一席辉煌。他们愿为普通人,也能成为伟人。这是人类对生与死的觉悟!
生命在呐喊!人类在觉醒!地球在升维!
纪斯的眼神烧起一道光,他笑道:“亚巴顿,你输了。”言灵!
第248章 第二百四十八缕光
言灵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施咒者“下达指令”,被施咒者的潜意识“默认指令”,就会形成微妙的因果偏差,让事物的运行转向另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它就像一枚种子,最易在被施咒者无意接收时种下,在转折期萌芽,在关键点迸发。
尤其是至高境的生命体,法随言出已成定势。上一秒种因,下一秒得果,显化能力强无敌。但面对同阶的对手,成败就不是绝对了。是输是赢,端看对手有没有破局的实力。
事实证明,亚巴顿有。
纪斯的尾音未散,多重空间的压制便直接启动。以黑暗为底色的太空背景,在这一刻突兀地凝成了大片生命之花的纹路。
纹路即为空间的罅隙,它像一重重的莲瓣盛开,一个个堆垒在亚巴顿身边,无穷无尽,往外旋转挤压。又像是不断扣合的大型齿轮,造就时空之伟力,似乎能把魔王碾碎成渣。
锯齿收拢,力量增幅。
亚巴顿一抬手扛住碾压的空间,待掌心与之相触的刹那,就见维度陡然翻转,莲瓣似的空间一下子碎成了亿万块残片,纷飞如雪。
“输的是你!”魔语冰冷。
他五指一拢,飘扬的残片倏然回转身后;大掌落下,碎块眨眼融合成一头星空巨兽。它张开兽口,黝黑的咽喉像是通向无间地狱,猛地冲出万道时空风暴,铺天盖地地砸向纪斯。
纪斯松开权杖,手背微微拱起,合拢成“棺”的形状。
瞬间,劈头盖脸砸来的时空风暴被两侧闭合的空间封锁。当此时,纪斯张开十指,被封起的空间立马分裂出上百条甬道。
甬道将风暴拆分,又在顷刻间合拢回转,并放开一个出口,恰恰对准了亚巴顿。当真是从哪来到哪去,之前消失的风暴从出口涌出,照着对方的脸就是一顿乱削。
电光石火之间,亚巴顿手臂一挥拍开轨迹,就见那风暴冲向了星空巨兽,不仅正面击中了它,连带着它一起被转移往别处,轰掉了不知那层区域的一颗倒霉行星。
纪斯翻转权杖,直击亚巴顿的面门。亚巴顿双手一拍,再打开时,掌心与掌心间凝出了一柄燃烧的大刀。
当权杖与长刀撞击在一起,能量的波纹秒速冲开了厚重的云层,轰掉了这片区域内的所有卫星。灰霾不见了,垃圾消散了,曾被污浊外层捆缚的地球,再一次清晰地见识到星空的美好。
可惜,它岌岌可危。
三维的世界哪经得起超维的消耗,两个至高境绕着它、以它为基点作斗争,简直是把它架上了油锅煎熬。
事情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因果共业也不是这么个兑现法!
说白了,三维世界有一套自己的运行法则。最简单的因果便是生物作孽做多了开启自毁模式,清理一遍再重启新的纪元,仅此而已。就算是“世界末日”,地球也不至于毁灭,只是换一批生命罢了。
可现在,这特么是要它死啊!
宇宙有其意志,名为“大道”。一颗存活了46亿年、孕育过生命的行星,自然也有它的道法。想活、想延续、想让生命继续绽放,重登它天地初开的辉煌。
它要自救,人类要自救,觉醒者想救它,纪斯要它活——顿时,四线合一!
司诺城只觉得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地核深处传来,仿佛一个人剖开了心脏,将满腔鲜血淋在他身上。那“要活”的信念如此强烈,不仅震撼了他,也催动了所有的生命。
“嗷呜——”是森林狼群的咆哮。为首的已觉醒的狼王率领族众扑向低等魔,锋利的爪牙撕开了它们的肌骨,而低等魔也重创着它们的族人。
许是生活在原始地区的缘故,地球的呜咽总是第一时间被动物们听见。比起人类的迟钝,动物天性亲近孕育它们的大自然,故而当地球有难需要它们时,它们会不顾生死地奔赴前线。
人类命运共同体?
不,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实则活在地球上的万事万物都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共同体。一环出差错,环环出纰漏,正如此次浩劫,竟会演变到这般绝境。
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斗争了,而是一颗星球拼命地在反抗命运。
大批量的动物从海洋、森林、沙漠中涌出,冲向低等魔聚集的地方。它们像是清楚“两脚兽”是己方队友,倒没对人进行打击。于是,在这最特殊的一天,凡是走上战场的人都见到了此生的绝景。
高山巍峨,有前所未见的巨鹰张开双翼飞来,利爪撕碎恶鬼;大河奔涌,有长满苔藓的大蛇爬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