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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逍收到他的微信时刚好在陈白尘的超市里晃悠,直接拿着手机去告状:“你看梁多,是不是对我有企图?”
陈白尘叼着雪糕棍玩着手机游戏,斜眼扫了一眼管逍的手机屏幕:“你想多了,他在骂你。”
“他骂我你不应该给我骂回去?”
“不啊。”陈白尘继续低头玩游戏,“忙着呢。”
管逍跟陈白尘那儿絮叨起来了,无非就是俩人在一起还没七年呢就开始痒了,抱怨陈白尘不在乎他。
陈白尘忍着笑懒得搭理他,低头玩着自己的游戏。
梁多下山,半天也没收到管逍的回复,他持续叹气,走累了就在台阶上坐下了,百无聊赖地翻着朋友圈,这才看见管逍前几天发的一条:求一个靠谱寺庙。
难怪搞错了。
要是求姻缘,这里可不就是靠谱么。
算了,也算是尽心帮自己打听了。梁多决定这次就放过管逍了。
真是宅心仁厚的好人啊。
梁多在下山的台阶上坐了好半天,歌都听了四首,终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混了,赶紧下山赶紧回家躺着去。
他又往下走了一会儿,看见一个摆摊算命的奶奶。
梁多远远地就开始盯着人家的摊位,他觉得一般这种摆摊算命的都是骗子,但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却又忍不住有点儿要上钩。
他目光一直被人家粘着,都走过去了,又退了回来。
“你好,”梁多还是没忍住,“算命,多少钱一次啊?”
奶奶正坐在那儿摆弄她的小收音机:“你给我看看,这是不是坏了?”
梁多接过来看了看,问:“是不是没电了啊?”
奶奶盯他:“行了,看出来你不懂了。”
梁多无语,只能微笑。
“二百一次。”
还挺贵。
梁多以前在网上算过免费的周易,当初找了三个师傅给看,三人都说他婚姻运不太好,梁多觉得这么看来还挺准的,他可不止是婚姻运不好,他是压根儿没这个运。
花钱的他也算过,微信找人做塔罗占卜,六十八一次,花钱算了个寂寞,一点儿都不准。
但这个人呢,他就是不长记性。
“都能算什么啊?”梁多就想算算财运。
“什么都能算。”
满面红光的奶奶拿了张纸给梁多:“生辰八字,自己写。”
梁多接过纸笔,唰唰写了下来。
奶奶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一串梁多听不懂的话,每个字都黏在一起,掰都掰不开。
梁多满脸疑惑,开始担心自己这二白块钱是不是又要打水漂。
突然,奶奶抬头看了看他的面相,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梁多头大的话:“你最近会遇到自己的正缘。”
正缘?
“什么叫正缘?”
“就是可以修成正果的缘分。”奶奶半眯着眼,说得一本正经,“你这段缘已经到了,小伙子要把握住。”
梁多原本蹲在那里听她说话,这话一出,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该不会是杨啸闻吧?
别啊!
且不说梁多是不是单身主义者,就好朋友变情人这事儿,想想就觉得别扭,他可受不了跟自己的好朋友上床。
奶奶表示可以给他看看这个正缘大致的相貌,梁多火速拒绝。
“没事儿,不用了,谢谢您。”梁多付了钱就跑,跑得那叫一个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鬼追,一直到下了山坐在车里梁多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又犯蠢了。
他付了钱,怎么能只算一个自己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的姻缘呢?明明说好了要看看自己的财运!
心气儿不顺,梁多靠在车上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睡一觉,忘掉这一切,明天乖乖去上班,人绝对不能给自己心理暗示,所谓的“墨菲定律”,你不想,可能就躲过去了。
梁多刚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等车的蒋韩,还有蒋韩的同学。
这地方车少,不自己开车过来的话大部分人都得排队等公交,这条线的公交车半小时才来一趟,蒋韩他们下山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前一趟车离开。
梁多开着车从他们面前路过,特意停了一下跟蒋韩打招呼。
“得等好一阵子吧?”梁多还是心善,“你们几个人啊?要不我带你们到市区,到时候再回学校也方便。”
蒋韩他们刚好四个人,一车还真坐得下。
但蒋韩挺不好意思的,怕麻烦梁多。
“没事儿,反正顺路,”梁多开了车门,让他们上车,“到市区有直达你们学校的公交了,我就把你们放在站点,不麻烦。”
蒋韩的几个同学嘴巴甜,一上车就左一个“谢谢哥”右一个“谢谢哥”,倒是坐在副驾驶的蒋韩最后才开口:“梁医生,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梁多故意逗他,“下回来我诊所打针多给一份儿钱就行了。”
车里的几个人都笑了,笑得梁多觉得自己好像也年轻了好几岁。
往市区去的路上,他们聊起了天。
梁多不是会打听别人隐私的人,也不太关心别人年龄多大读几年级,但路程远,除了这些也没什么可聊的。
之前梁多以为蒋韩是理工大的大四学生,毕竟23了,不过今天一聊才知道他们是理工大的研究生,都研二了。
“行啊,挺好的。”梁多说,“明年研三是准备找工作还是继续往上读?”
“工作吧。”蒋韩问他,“梁医生,你们学医的是不是都得往上考?”
梁多挑挑眉:“差不多。”
“哥,那你多大啊?我看你好像没比我们大多少,”坐在后面的一个男生好信儿地问,“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诊所了,年轻有为啊!”
梁多被吹捧得心情终于好了些,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你觉得我多大?”
他最喜欢用这招糊弄人了。
梁多28,眼看着就要29了,正经八百奔三的人,但长得确实显小,混在大学生堆儿里基本没人会怀疑。
“25?26?”
梁多笑笑:“差不多吧,我30。”
“30?”后面几个人不淡定了,“不像啊!”
梁多忍着笑,扭头看了一眼蒋韩。
蒋韩倒是淡定,只是微微带着笑意跟梁多对视了一眼。
梁多的年龄蒋韩也不知道,虽然确实没想到梁多已经30了,但算算也知道,医学生毕业之后能出来自己开诊所,年龄肯定不会太小的。
“逗你们呢。”梁多没忍住,笑出了声,“我28。”
“28也不像啊,”那个男生还在说,“刚才我说得都夸张了,看你像是我学弟。”
被人说长得年轻,梁多得意得不行。
蒋韩侧过头看他:“那你真的很厉害。”
“什么?”
“28就自己开诊所了。”
那必须厉害。
梁多上学本来就早,小学跳级,后来考到医科大的时候算是同届里年龄偏小的,还是本硕博八年连读,毕业自然也早。
年轻有为。
那是。
小时候还被夸是神童呢。
梁多被夸得膨胀了,但嘴上还得说:“哪里哪里,还好吧。”
其实他这个学历,想有好的发展简直易如反掌,但梁多这人在医院工作了几年之后实在不太适应,说白了,想过散漫日子了,索性就出来自己开诊所了。
这一年过得也挺好,还俘获了不少爷爷奶奶的芳心。
蒋韩看着他笑得亮晶晶的眼睛,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对方笑了笑。
就这样一路聊到进入市区,梁多在一个公交站点附近停了车。
几个大小伙子下了车连连道谢,蒋韩弯腰对坐在车里的梁多说:“梁医生,谢谢您,改天请您吃饭?”
“不用了,你又没赚钱,快走吧。”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虽然今天求佛不顺利,但还是换了个好心情。
梁多开车走了,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再看一眼后视镜,发现蒋韩还在望着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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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梁多开车到家,刚好停完车收到管逍的微信:你陈哥问你去寺庙求财求得怎么样。
梁多懒得打字,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我陈哥怎么不自己问我?”
“他手指头被门夹了,在那儿狂躁呢,刚好提起你,就让我问问。”
梁多心说:这两口子还真有生活情趣,玩儿什么啊能把手指头给夹了?
“谢谢陈哥狂躁的时候还想着小弟我,但是……”梁多本来都打算放过管逍了,偏偏这人自己送上门来,那不辱骂他一番就真的有点儿不太合适,“管逍,你故意的吧?”
“我干什么了?”
“你知道那个寺庙是求什么的吗?”
管逍翘着二郎腿端详着陈白尘那包扎得跟一小馒头似的“巨指”,觉得甚至可以去拍《美国恐怖故事:畸形秀2》了。
手指头被门夹了这事儿,当事人自己压根不在意,可管逍心疼得不行,他觉得要不自己也去拜一拜吧,不求别的,就求个平安,让陈白尘这手快点儿好起来。
“求什么?”管逍说,“难道不是求什么都行?”
在这方面,博学多识的管总也有知识盲区。
“求姻缘。”梁多说得咬牙切齿,“管逍,绝交吧,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
管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靠在陈白尘身上笑得差点儿摔地上去,要不是洁癖嫌地上脏,他真的能笑到打滚。
“无心之失,真的是无心之失。”管逍说,“改天登门道歉。”
“不用了,您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梁多抱怨了一通,但最后挂电话前还是关心了一下他陈哥:“陈哥的手怎么回事儿?去医院了吗?要不明天过来我看看?”
“去过了,最近就养着吧。”
“行,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找我,为了陈哥,我可以24小时待命。”
管逍一听,不乐意了:“离老陈远点!”
醋味儿这大。
梁多都懒得吐槽他。
挂了电话,梁多准备上楼回家躺尸去,结果一扭头,看到副驾驶那里有个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来,发现竟然是蒋韩的学生证。
这几个学生今天出来玩,随身带着学生证倒是不少地方可以打折。
不过学生证不是重点,重点是学生证里面还夹了一张电影票,今晚的,还有十分钟就开场了。
梁多就算现在准备给他送去都来不及赶不上。
他握着手机,下意识想给蒋韩打电话告诉对方学生证在自己这儿,但是突然想起,现在自己手边压根儿没对方的手机号码——病历上倒是有,但病历在诊所。
他把蒋韩的学生证放进口袋,下车回家了。
到了家的梁多换衣服、洗漱,然后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的《回家的诱惑》啃苹果,他一手拿着苹果,啃得咔嚓咔嚓汁水横流,一手拿着蒋韩的学生证端详着。
蒋韩人长得不错,证件照拍得也好看,要知道这年头能把证件照拍得像本人实属难得。
梁多不知道蒋韩会不会错过今天的电影,或许会重新买一张,也或许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