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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行吟坐在沙发上,看顾放为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一会儿后,一串晶亮的东西被丢了过来。
凉凉的,叮当撞着有响声,落在他怀里。
是一串钥匙。
“我一般都在这里,要是没在的时候你自己拿钥匙开门,小的那把开楼下仓库,我有辆自行车锁在那,你要用就自己取,去镇上的话有个自行车也方便。”
顾放为正说着,突然停下俩,看了他一会儿。
鹿行吟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上周你也是回去吃个饭就回来了,今天直接没回去。”他端着一个茶杯走过来,在他身边轻轻坐下,抬眼瞥他,语气像是在逗他,又不像是逗他,“回家不自在啊?”
鹿行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放为突然一笑,把茶杯放在桌上,往后伸了个懒腰,“不自在也没事,上大学了考出去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是霍家人,该是你的也不会跑,不回就不回吧。”
鹿行吟轻轻说:“我以为你要说,要慢慢习惯。”
“都十五六岁大了,硬要你放开自在那才是脑子有问题。”顾放为漫不经心地说,“思笃思烈这两个小孩也不是好相处的,你回来了他们心里难受,你也难受,那又有什么关系,霍思风就是霍思风,霍爷爷唯一的亲孙子不需要看人脸色做事。”
“那我没有地方去。”鹿行吟轻轻说。
顾放为抬眼瞥他,桃花眼尾微微上挑,说不出来的潋滟和漂亮:“你说这话可就跟哥哥见外了,除了哥哥在座的东西不要动,这间屋子是我的也是你的。”
“哥哥。”鹿行吟顿了一下,又说,“也不会永远都在。”
顾放为挑眉:“小孩你这么说就不礼貌了啊,我少说活到一百岁,一百年肯定算不上永远,但护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自己还吃不起饭?”鹿行吟说,
顾放为被他戳中痛点,伸手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脸:“会蹬鼻子上脸了啊,我现在这张饭卡怎么来的?还不是用我的聪明才智换的,小没良心,喝下去的茉莉茶给我吐出来。”
鹿行吟抱着茉莉茶罐子,不给,赶紧又喝了一口,唇角勾起来,浅浅地笑。
是他贪婪,故意多问这么一句,得到的回答就像是承诺了。
第28章
周六周天; 鹿行吟就住在了顾放为这里。
顾放为心花怒放; 当下就要带他去扫荡超市。看鹿行吟抱着单词本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于是过来拉他:“走了走了; 有时间打游戏还没时间陪哥哥买东西啊?更何况我这是给你买。”
鹿行吟抬起眼,轻轻问:“给我买什么?”
“我这里的怕你用不习惯,买点你喜欢的沐浴用品; 睡衣什么的,零食也可以买点。”顾放为说。
鹿行吟瞅着他。
顾放为被他瞅了一会儿; 桃花眼一弯,投降了:“然后哥哥就可以拍一张你在我这的照片; 让我多少报销点。”
鹿行吟也不太清楚他的报销办法是什么; 不过大概也就是买一罐茉莉茶,报账就变成了五件名牌衣服之类的。带他这个弟弟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楼下仓库里尽是灰尘,顾放为开门把自行车拖出来; 被呛得咳了几声。
鹿行吟乖乖站在他身后,就看他非常自然地把他挡在后面,脊背微弓去搬动车辆; 劲瘦的手臂修长漂亮。
纷飞的灰尘被他挡在身前; 顾放为拿湿纸巾擦拭了一下自行车,随后拍了拍身上,说:“走了; 哥哥带你进城。”
他身上有着鹿行吟见所未见的某种风度; 从他记住他手凉的细节; 到或许随口一句话帮追求自己的女生解围; 哪怕顾放为自己都不会意识到。也或许是顾放为这个人经受所谓“贵族教育”的痕迹,哪怕他生性飞扬热烈,又或者隐匿在青墨七中这种普通的中学,但他就是能在茫茫人海中被人一眼挑出来。
“进城”是青墨七中学生对于市区戏谑的叫法,毕竟他们身处荒郊野外,用教导主任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翻墙谈个恋爱都要先跑十里地,再买个奶茶一喝,找个小店一逛,一晚上就过去了”。
往东是小镇,往西是稍微不那么偏一点的城郊。
冬天风冷,顾放为像个机器猫,先是给他塞了几张湿纸巾,又很神奇地从兜里掏出几个暖宝宝,要给他贴上。
暖宝宝的包装大红色,黄色劣质的字样写着“暖宫专用,女神知音”。
鹿行吟不肯贴,他说:“这是女孩子……的时候,才用的,我不用。”
顾放为笑:“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你用这个了,暖宝宝算什么,军训时我见有人往鞋子里塞——”
鹿行吟赶紧把他手里的包装袋抢过来,又小声说:“你不要说了。”
他低下头,认真撕开暖宝宝贴,贴在手腕上,还多出一个,先是抬头瞅了他一眼,又很小心地拉开衣领,把暖宝宝贴在毛衣底下。少年人白,瘦,比同龄人也高一点,但是毛衣和外套都有点大,松松地显出伶仃的骨架来,把袖口撸上去时,细白瘦弱的手腕上看得见青紫的血管。
雪一样的肌肤。
本来就白,被秋冬里的风一冻,变得更白。
顾放为推着自行车在前面看他,见鹿行吟垂下眼时,漆黑的睫毛长而翘,忽而发觉这个小弟弟长得很精致。
很清隽,秀气的那种精致,眼底汪着水润星光,让人想起小说故事里被用烂的江南意象。是故事里走出来的小人。
鹿行吟还在低头和自己的外套作斗争,又好像面对他一人与一辆自行车,不知道怎么办。
他忽而就笑了:“过来啊。”
他侧身骑跨上车,修长的腿踩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散漫又认真的态度,“我三岁就会骑自行车了,放心。”
鹿行吟坐上他的后座,手没地方放,顾放为后脑勺上长了眼睛是的,说:“还跟个姑娘似的,不抓着我一会儿摔出去不负责啊。”
鹿行吟才伸出手指,扯住他的外套,隔着冬日厚重的衣衫,温热渐渐透过来。
他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一只手又悄悄缩回来,按上自己胸膛。
心跳很快,所幸也隔着衣衫,前边的人感觉不到。
往西边还是城郊,还在修路,顾放为骑自行车估计骑得很费劲,没到一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将外套脱了随手丢进自行车筐里。
鹿行吟问他:“为什么,不去镇上,镇上明明更近。”
顾放为没回答,鹿行吟以为他没听见,只是片刻后,风中传来顾放为轻轻的声音:“小计算器,你走过去镇上的路吗?”
鹿行吟说:“还没有。”
想了想,又谨慎地补充:“你的东西,我后天再寄,后天我跟着有要寄给奶奶的东西。”
“没催你这个啊,弟弟。”顾放为低声笑,“我不喜欢那边的路。”
鹿行吟想了想。
往镇上的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那条长而窄的巷子,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放为带他去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商场,买了小山似的一大堆东西,除了睡衣等生活必需品之外,顾放为还心血来潮买了一大堆食材,说是“也要给你看看哥哥做饭的技术。”
两人回去时就没有坐车的命了,顾放为推着自行车和买来的东西,鹿行吟跟在旁边走。
回到出租屋,最后证实了顾放为的话完全是瞎掰:这人连淘米都不会,兴许是看鹿行吟来了好玩,就觉得逮到了个弟弟过家家。
屋里开着暖气,顾放为在他昂贵的T恤外系了一条粉色的围裙,有些困扰地看着鹿行吟把他淘好的米再放回去重洗:“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小时候过家家塞给思烈思笃吃的东西,也没见吃坏啊。”
鹿行吟:“……”
最后饭是他做的。
很简单的几样菜,清水炒黄瓜,梅子糖醋排骨,西红柿鸡蛋,还有几样菜是酱汁红烧肉之类的速冻食品,顾放为被外包装吸引,买回来热一热。
上了桌,顾放为抱着鹿行吟做的菜狂吃,动都没动那几样速食食品:“小计算器要不你申请走读吧,就住哥哥这里。”
鹿行吟轻轻说:“没有时间给你做饭。”
顾放为坏笑:“平常不行,那寒暑假呢?寒暑假来跟哥哥住吗?”
“要回家,不然不礼貌。”鹿行吟认认真真地说。
“油盐不进,小计算器。”顾放为长叹一声,又要伸手来捏他的脸,鹿行吟对这个动作已经很熟练,躲过了。
两天时间,鹿行吟过了几遍初三到高一的英语单词,眼熟过后试着做了几套测验卷,分数意外地达到了90分,可以及格了。
他渐渐也发现了顾放为的生活轨迹:如果要动手做东西,做建模,顾放为会一声不吭地呆在家里,戴上一个防蓝光眼镜,沉默端肃地做他的事。而如果他做完了东西,需要场地调试的话,他会去科技楼。
而暂时没什么进度和想法,又需要大量阅读文献参考资料的时候,顾放为会回去上课,坐在教室里找些思路。
鹿行吟渐渐从他打电话询问时说的话里捕捉到一个高频词汇,HMI(human…machine interaction人机交互),大概知道这是顾放为的方向。
他看了很多被顾放为拿去垫桌角的旧资料,隐约知道这个领域广而杂,更多的却不得而知。他只是帮他整理了乱糟糟的桌子和旧书,给他放好,随后接着写英语。
他写着最基础的简单词汇,听着顾放为在窗边压低声音,说着流利得有些古怪的英语,窗边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处于另外一个世界;而他注视他的眼神安和凝定。
看一会儿,又低下头,接着写。
*
周一早上,顾放为没起来床。
他前一天熬夜到凌晨五点,鹿行吟裹着被子缩在床上时,还隐约看见顾放为一个人开着台灯,在客厅里写写画画,气息沉静微冷。
凌晨六点,屋里暗沉微青,鹿行吟摸黑起身,忍着寒冷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出门。
顾放为仰躺在沙发上,睡颜疲惫,或许是因为冷,他往沙发里挤得很深,整个人微微蜷缩起来。
鹿行吟从屋里抱起被子,轻轻搭在了他身上。
他跟他跑到这里来,本来就已经错过了周天住读生的返校日,好在一般这个晚上老师不会来,也不会发现他。
鹿行吟洗漱过后,看天色还早,于是拿昨晚剩下的食材做了一个鸡蛋火腿三明治——他不清楚这到底正不正宗,符不符合顾放为在国外养成的胃口,他只是尽力地往自己猜测的方向靠拢。
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就放在客厅桌上,用便利贴贴上去,写上:“醒了后热了再吃。”
*
鹿行吟一回班上,刚好碰到孟从舟和蔡静过来跟他小声说:“今天全年级的提高班测验卷都收上去了,我们问了别的班人,和易清扬说的一样,每个班交的答案都差不多。”
这个年纪的大部分学生,通常都从众,即便自知不是提高班的水准,但为了有个努力的样子,也会学着排行前几的学生一样,去要来试卷做一做,跟着把大佬们研究出来的答案抄上去,就好像自己做过了一样。
“全年级交的人很多,而且基本都写出了标准答案,不知道还有没有希望。”孟从舟说,“要是我们没有上就算了,也就是试一试,不过你上次年级排名两百之前,应该是稳的。”
蔡静说:“我问了谢老师,她说今天升旗仪式应该会公布入围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