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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啊。”陈皮转着椅子,指了指周一,“我俩不是大二的吗,去年篮球赛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决赛,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那满场喊的啊,全是宋煜学长的名字,我耳朵都炸了。”
周一点头,补充道:“特别是进球之后学长掀起球衣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我周围的女生同时发出了尖叫。”
乐知时心想,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时候。不过宋煜高中参加篮球赛就这样,乐知时也差不多能猜到那种盛况。
“你们还不知道吧。”南嘉对着乐知时眨了眨眼,“我们乐乐和宋煜学长关系匪浅哦。”
圆桌上的所有人一时间都看向乐知时,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手里的笔很慌乱地掉在桌子上,又滚到了地上。
“哇哦,什么关系?”
曲直看他捡了笔起来,脸都憋红了。
小琪隐藏的八卦属性暴露出来,很小声问,“是兄弟吗?我听说宋煜学长为了帮你挡酒,和咱们院的学长打了一架。”
“没打没打。”乐知时赶紧澄清,“只是起了点小冲突。”
“你家的基因是女娲捏出来的吗?”陈皮瘫在椅子上,“人和人怎么能差距这么大?”
乐知时不想继续解释,急于转移话题,于是问南嘉,“他是怎么拒绝你的啊?”
南嘉用手撑着下巴,翻出她和宋煜的聊天记录,“我给你看看啊,他又多么冷酷无情。你看,”南嘉把手机给乐知时看,“我发了这么长一段,告诉他这个比赛很重要,很需要能震场子的模特,而且我还特意把你搬出来,说你这几天为了比赛多么多么辛苦,我们都特别希望他能过来帮个忙,这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结果呢。”南嘉手指往下滑了滑。
'宋煜:不想被围观,你找其他人吧'
“是不是特别冷漠!”
乐知时看到宋煜的回复时间,就是在给他发完手照之后。
他有点无法想象,宋煜一边在其他人面前扮演一个冷酷无情的拒绝机器,但与此同时,还因收不到乐知时的回照而发出了'你做事很不公平'的可爱控诉。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一只在别人面前永远只给出一个高傲背影的小猫,但在乐知时的跟前,它会伸出爪子挠一挠,很生动。
“既然是乐知时的哥哥,”曲直望向他提议,“你去找找他,应该能说得动吧。”
“我?”乐知时觉得这个点子不太妙,“如果宋煜学长说不想出风头,我可能也不太好使。”
南嘉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模特已经招够了,就等着训练一下台步。宋煜估计也挺忙的,就不麻烦他了。”
正说着,小琪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表情并不乐观。她的父亲经营着一家手工定制旗袍店,因而对面料方面很熟悉,也有一定的货源,于是大家把联系面料厂商和成衣制作工厂的工作交给了她。
“刚刚,刚刚面料厂商给我打电话……”小琪坐下来,用一种很忧虑的眼神看向乐知时,“他们那里没有我们需要的那种特殊面料,我拜托他帮我问问其他商家,他说这个透明丝快要停产了,而且面料也很贵,他知道的还在卖的厂很少了,只有一个,但是、但是应该也不会给我们的。”
乐知时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有一家,可是不会给我们?”他觉得这是可以解决的,“没关系,起码有一个,我们联系看看,说不定能买到。”
小琪摇头,“没有那么简单的,我已经托他去帮我问了,那家厂商他们不卖零售,所以、所以像我们这种只做几套成衣的购买量,他们是不会搭理我们的……”
周一也跟着叹了口气,“最怕遇到这种事了,之前的成衣加工厂也是找了好久才愿意帮我们的。”
陈皮趴在桌子上,“要是新传那小子,肯定能要到面料,他家的关系什么弄不到啊。”说完他碰了碰乐知时的胳膊,“哎,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要不乐乐你去问问他?”
这主意对乐知时来说简直糟透了。
“这可是比赛,我们是竞争对手,总不能一遇到问题就向竞争对手求救,这样的比赛既不公平也没有意义。”
他虽然平时都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但在某些方面总是会展现出非常严苛的标准和底线,“何况这件事不是一定成不了,小琪你把那个厂商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试试。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可以试着找找类似的面料,加工一下做个替代。”
南嘉点头,“我觉得可以。”
会议结束之后,乐知时特意和小琪一起走,向她了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小琪很沮丧地告知他,现在最麻烦的是她没有这个厂商的联系电话。
“我认识的那个叔叔,他和这家厂商关系也不是特别好,所以只有他们的具体位置……”
室外很冷,乐知时穿得不算多,缩起脖子,“没关系,我们可以过去,正好明天周末。”
小琪点头,把地址发到乐知时的手机上,“很远哦,在广州。”
这是乐知时没有料到的。他看了一眼消息,和小琪面对面站在银杏树下。正思考着对策,有一些人往他们这边看。
“要不我去吧。”小琪有些磕磕巴巴地说,“我周末可以不去上钢琴课,曲直好像去帮学姐做志愿活动了,陈皮和周一周末都要参加党建活动,应该没有时间的。”
乐知时两手往口袋里一揣,冲她笑了笑,“没关系,我去就行,怎么能让女生跑那么远呢,很危险的。”
“那我和你一起?”
乐知时摇头,还是拒绝了。一方面他并不想让小琪辛苦跑一趟,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另一方面,如果他们一起出行,无论是住酒店还是坐飞机,都不太方便。学院圈子小,一点小事很快就发酵开来,真的传出什么绯闻,对小琪影响很不好。
而且他也不想让哥哥误会。
身为一个实实在在的行动派,在决定要去广州找面料厂商的当天下午乐知时就买了机票,买的是早上八点的一班。
算起来,这还是乐知时人生中第一次独自一人外出,尽管不是旅行,是肩负使命。买好机票的他第一时间给宋煜打了个电话,但得到的只有系统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
乐知时猜想宋煜可能在忙,或者信号不好,也没有当真。蒋宇凡跑过来拉他凑人头玩游戏,一被拉进去,乐知时就忘了给他发消息,直到睡前才想起来,于是给宋煜发了一条微信,把他自己非常紧急和临时的行程报备给他。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乐知时就爬起来,拿着不大的行李箱打车去机场,路上慌慌张张,天气也不太好,天色阴沉,空气里说不清是雾还是霾,灰蒙蒙罩着一切。司机师傅打开了电台,里面播报着预计会有小雨。
到达机场的时候,乐知时拿出手机付款,这才看到宋煜早上五点发来的消息。
'哥哥:手机昨天摔了一下,黑屏了一直开不了机,充了一晚上电才恢复,不知道还会不会黑屏。'
'哥哥:你现在在机场吗?我查了一下今天那边的天气不是很好,记得要仔细听机场大厅的语音播报,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太多话。'
乐知时觉得宋煜有时候很有趣,不知道的看到这条消息还以为他是六岁的小朋友。
他付款下车,给宋煜打了个电话。明明还很早,但听声音宋煜似乎已经没有在睡了。他一边取票办手续,一边和宋煜说自己遇到的麻烦,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宋煜又补充道,“原计划是这样。”
“好吧。”乐知时低头看着手里的机票,又望了望机场大厅玻璃墙外铅灰色的天空。一向对任何事容忍度都很高的他,很难在宋煜面前掩饰无法早点见面的遗憾。他坐在发凉的座椅上,伸长了腿,很温顺地对宋煜说,“那我会早点回来见你的。”
宋煜在电话那头说好,或许是介质的不同,又或许是编码和解码的问题,乐知时总觉得,和他打电话的宋煜更加温柔,也更加令他想念和心动。
他静下来又思考了一遍,觉得归根到底是摸不到也抱不到,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模拟他此刻的表情,所以更加想要见到他。
没说太久,大厅里就开始播报航班信息,正好就是乐知时所做的航班。他低头看了一眼宋煜送他的腕表,确认了一下时间,起身去准备登机。
“那我挂了,我要登机了。”
“等一下。”宋煜很难得地阻止了他的行动。乐知时的脚步顿了两秒,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他温和、沉稳的声音,“我还没有来得及夸你。”
“现在已经成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很厉害。”
乐知时从他的话语里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甜蜜,并且有一点点小小的得意。他知道自己被宋煜拿捏得很死,但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的嘟声就像是一个奇妙的切换键,把乐知时从极其依赖哥哥的小孩变成一个独立离开这座城市的大人。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他的座位挨着舷窗,靠在座椅靠背上,乐知时望着窗外飘下来的细雨,在心里默默祈祷能顺利抵达。
身边坐了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风尘仆仆但很想找人说话,他先是好奇乐知时的长相,问他是不是外国人,得知他混血之后又好奇他的家庭,进而向他抱怨,说自己从洛杉矶飞过来,在江城转机,已经飞了一个长途。
乐知时虽然有些困,但还是很礼貌地回应他的聊天。
“这天气真的太差了。”男人看向窗外,“不过既然没有延误航班,应该问题不大的是吧。”
乐知时点点头,窗外的雨下大了,天暗得不像是早上,更像是临近黑夜的傍晚。他不自觉伸手抚摩手腕的表,“希望是这样。”
“我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客户要见的,千万不要出岔子。”男人调整了座椅靠背,似乎准备结束话题。乐知时松了一口气,头歪靠在舷窗边,闭上了眼。
晚上没有睡够,乐知时很快就睡着了,但他在飞机上一向睡不太稳,昏昏沉沉的,感觉飞机颠簸不停。他做了个很真实的梦,梦见自己在雷雨天去找宋煜,外面的雷很大,夜空中闪过白色闪电,他忍着害怕湿漉漉找了很久,最后在一个陈旧木头柜子里找到了他。
打开门,里面很黑,很潮湿,宋煜抱着膝盖孤独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已经坐了很久很久,早已习惯了。
他本来想带宋煜走,但最后钻了进去,抱住他,与他一起躲在里面。
隐约听到飞机播报的声音,梦里的柜子动荡不停,感觉有人拽他、拍他,乐知时猛然惊醒,看见走廊的空姐在忙碌,身旁的大叔着急催促他,“你终于醒了,要备降了,快点准备一下。”
“备降?”乐知时茫然地皱起眉,“为什么要备降?”
“好像是因为台风,广州现在特别大的暴雨,不能飞了,所以要备降长沙。”
乐知时发觉自己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第一次“出差”就遇上这种情况。他不了解备降,也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坐在前面的小孩哭闹不停,他的妈妈似乎也很没有耐心,大声责备。乐知时整理桌板和自己的东西,有些恐慌。
他想起之前和宋煜一起看过的一部十分惊险的电影,在飞机失事之前,乘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