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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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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取工资?”程谓领檀宥到楼上办公室,“怎么今天才上门,找到新工作了?”
  “不、不是来取工资的。”檀宥加快两步跟上,“我被我爸关了禁闭,今天才被放出来。程先生,你看到小麋鹿了吗?”
  程谓在办公室门前停住脚:“你入侵我系统了?”
  “没有!”檀宥摇手辩解,“是以前在你电脑上做三维坐标时随手弄的,这项程序我刚开始研究不久,打算等技术成熟后就申请专利。”
  想起刚才3D动画的逼真和鹿角上雪绒花散发的淡香,程谓用欣赏的目光重新审视了遍眼前这个低等级的omega:“谈谈你的想法?”
  檀宥勾去粘在鼻梁上的狗毛,神情有点害臊:“那程先生不要嘲笑我。”
  程谓:“你看我是那种人么。”
  檀宥赶紧摇头表示否认:“我加入了个omega聊天群,群里的成员都是食物类信息素omega。食物信息素在一定程度上最能引起人类喜欢和厌恶的两极端,有人会因为自己的信息素被大部分人厌恶而产生消沉心理,比如我……所以我们会每天在群里互相鼓励激发信心。我新认识的一个网友说他很喜欢我的信息素,快到饭点的时候他都会发消息跟我说他想吃我。”
  程谓笑了一声,以免有消沉倾向的omega误以为他在嘲笑对方,他摸了下檀宥的脑袋:“你继续。”
  檀宥:“我们平时可以用通讯工具发送的消息仅限于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我研究的程序是对传递气味的尝试。”
  人类的嗅觉细胞由包含气味结合蛋白(简称OBP)的黏液所包覆,空气中的挥发性化学分子被OBP抓住,再与鼻腔中的嗅觉受体结合,使鼻子能闻到气味。
  檀宥研发的程序是由特制的3D视觉动画模拟假象挥发性化学分子欺骗OBP,最终传递到大脑的是一种虚实难辨的电信号,但它和人们真正闻到的气味无异。
  程谓转了下笔,感觉有点意思,并且对低等级的omega有一些改观——不仅限于檀宥。
  随即他又暗暗自嘲,在进入杀戮基地之前他也是个平平无奇的低等级omega,明明每个人都有改变社会的可能性,怎么他就因为厌恶过去的自己而看低了所有的低等级omega。
  檀宥双手捂着自己的腺体靠近了点,抬着狗崽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诚恳地看着程谓:“程先生,我向你展示这些,是想得到你的认可。听书文哥说你的工作室缺个技术人员,你能不能破个例,收留收留我?”
  程谓托腮垂着视线和檀宥对视:“我确实很心动,可是你有前科呢。”
  意料中地,檀宥失落的神情爬了满脸。
  程谓往桌上拍了把枪:“当然我不会像你前上司那么宽容,如果你出卖了我,我会直接把子弹送进你嘴里。”
  重新看见曙光的檀宥一不留神放开了捂腺体的双手,螺蛳粉味的快乐信息素从后颈冒了出来,程谓眼疾手快摸了个抑制贴片拍檀宥后颈,再用手掌顺了顺omega的后脑勺:“把词儿换一换。不能说是我收留你,你的技术确实出类拔萃,我正式聘请你为委托工作室的技术人员。”


第32章 第十一年
  年前最后一天下午六点,委托工作室长达八个小时的总结大会进入尾声,档案员满头大汗伏在桌上按日期归整825份委托档案,热得不行了就开窗捧一抔雪花塞自己脖子里降温。
  今年所接委托完成率达99%,程谓提前在帕尔纳酒店订了大包间供员工聚餐,饭后休闲区的所有消费划公司账上。
  打杂人呜啦自告奋勇为大家规划行程,一个omega从背后扑来挂到他脖子上:“呜呜,帮我预约那个最抢手的推拿技师,好多天没去揉屁股了,痒。”
  “哟,公款私用呢。”呜啦捧着记事本记下了。
  檀宥正式入职没几天,跟大家不算很熟,旁听一整天的总结大会也没发过言,落在最末尾温吞地挪出会议室,思索着要不要参加聚会。
  肩头一紧,他被高挑的alpha搂住了肩膀,檀宥赧然回头,闻到了清甜的香草冰淇淋信息素。
  “你好香,”龚书文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等下吃饭要坐我隔壁吗?”
  檀宥怕痒地缩了缩脖子:“好。”
  “啊,那说好了。”龚书文解下脑后的发圈套在檀宥手腕,垂下的柔顺长发撩过了檀宥的脸蛋,带着股清新的洗发水香,“我上个厕所,你别中途跑了。”
  员工三三两两离开工作室,程谓还坐在会议室里敲键盘,登上投融界网站查看投资者排行榜,找了个同行好友代替自己出席两天后的颁奖典礼,代表最佳投资人荣誉的奖杯他家里就摆了六七座,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
  邢嚣拎着车匙探进头来,问他要不要一道出发,程谓摇头,合上笔电塞进公文包:“我就不去了。”
  “搞什么啊,”邢嚣顺手帮他关电闸,“特殊日子想跟小野狗一起过?带上他呗,老板带家属有人敢说一句不是吗。”
  “没他事儿,是我自己还有活儿忙。”程谓提着公文包带上会议室门,“行了,你们玩得尽兴,有我在他们放不开。”
  程谓到办公室收拾了点东西,干坐在窗边盯着外面的雪景神游了一会儿,游到自己六七岁的时候。
  那时小,也不太懂各个性别等级所能决定的社会地位,只知道自己从医疗所出院后,家人对他的偏见就更大了,不让他随同大哥读贵族学校,过年走亲戚也把他禁足在房间里见不得人,他挺讨厌过年的。
  强劲的机车声浪切断他的回忆,公路尽头驶来一台橙黑色的摩托,仿佛一头气势汹汹闯入洁白雪地的黑狮,明黄的车头灯像凌厉的视线在半空扫了道强光。摩托在工作室楼底停下,车主一条长腿稳稳地支在地上,靴底半陷进雪地里。
  那人推起头盔护镜,朝路灯下撒尿的野狗吹了声口哨,野狗不鸟他,他自讨没趣,摸了手机解开锁屏。
  没过几秒钟程谓的手机贴着大腿振动起来,他现在对手机振动特别敏感,全怪薛寻野玩心重,用振动的手机裹上涂满水溶性润滑的保鲜膜像刷卡那样在他身上的某个卡槽位划拉,他不乐意,薛寻野就给他看自己手机里的私密相册,那里面都是他事后不着寸缕入睡的照片。
  想不通一个小屁孩儿脑子里怎么装那么多黄色废料,薛寻野说这能叫多吗,等你空下来了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世面。
  他没让手机振太久,直接掏出来摁掉,顺便拉起窗帘拎包下楼。
  薛寻野给他发消息,说帮他叫了好吃的外卖,赶紧到楼下取。程谓瞥一眼将手机丢进兜里,解开绕在墙壁拉环上的牵引绳,为小德牧戴好口笼后把狗崽子包进自己的大衣里,迎风推开工作室大门。
  小德牧一吠,路灯下的野狗就夹着尾巴逃远了,车上的那位还悠游自在地伏在车头用嫌弃的眼神打量他大衣里冒出来的狗头:“你要把它带回家?”
  程谓:“家里的狗笼子修一修还是能用的。”
  好好的铁笼子上周末下午被震掉了铁门。
  薛寻野愣眼:“这,我上哪睡啊。”
  程谓忽视他递来的头盔,按了按车匙抱着小德牧走向停车场那台亮了下车灯的白色飞驰:“仓库有大纸箱,你铺个电热毯将就一晚。”
  伸出的手受了冷落,薛寻野黯神,翻了翻兜捻出颗子弹精准投向飞驰的前轮,一声炸响后,轮胎干瘪地瘫在雪地里。
  程谓:“……”
  Diadem:“……”
  紧接着,一丝带有侵略性的细风擦过程谓的左腿裤管,又一枚子弹急速冲进车子的右后轮,轿车以肉眼难辨的幅度往一侧微倾。
  薛寻野朝回身望向他的程谓做无辜状:“啊,车子开不了了。”
  程谓:“……你幼不幼稚。”
  “野蛮人的浪漫怎么能叫幼稚呢,”薛寻野拍掉后座垫子的雪花,“上车嘛,别的omega下班都有alpha接,我也想接你。”
  小德牧对薛寻野的机车好像很感兴趣,直想从程谓的大衣里钻出来扑过去,程谓无奈按住它,收起车匙返回去。
  抱着狗崽子腾不出手,程谓任由薛寻野帮他戴上头盔,不知是不是烈焰信息素的缘故,alpha双手的温度总是比他的体温高,程谓被对方多手地捧了捧脸颊,动作跟那天邢嚣捂自家omega时一模一样。
  程谓心脏一抽,悄悄捏了把小德牧的尾巴,狗崽子懂主人的意思,马上嗷嗷叫着要用戴着口笼的嘴巴拱开薛寻野的手,反被后者反应神速地挠了下颚:“啧,这狗崽子,等下半路就把它扔了。”
  这种机车有个缺点,后座狭窄,不抱紧很容易被甩下车。
  起初程谓只攥住薛寻野腰侧的衣服,但头一回坐摩托的小德牧看什么都新鲜,一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乱动的爪子先是踩了他的胯部,程谓没吱声,后来它又踩了薛寻野的屁股,薛寻野从后视镜看了眼身后的omega:“宝贝儿,你揩油呢?”
  自从重逢后做过第一次,他就不再满足于喊一个生疏的尊称。
  程谓逼过他改口,他就喊学长、哥哥、老婆,哪一个都让程谓皱眉头,最后还是喊回了庸俗又甜蜜的宝贝儿。
  “怎么换车子了。”程谓抚着小德牧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薛寻野的身侧撑在油箱上,结果被薛寻野狡黠地抓着手腕按上了对方的腹前。
  “这辆是十年前买的车子,性能和颜值都一般,我就很少开,但是家里那台H2R没有两座,除非你变成了小孩儿趴我胸前,不然载不了你。”薛寻野拐了没有交警的捷径加速劈弯,感觉到程谓一瞬间抓紧他的衣服,他闷声一笑,“你平时只关注轿车,不了解两轮的吧,这个叫小火神,英文名Vul,嗯……就是你平常咬我最紧时最爱叫的那个名儿,现在你就骑在Vul上面。”
  先入为主的原因,程谓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是薛寻野的脸,自打他的身体容纳了薛寻野,梦里的Vul就完全和薛寻野合二为一,他清醒时被薛寻野侵占,梦境中也没被对方放过。
  程谓狠狠掐了把开着无聊玩笑的alpha,然而只掐到了结实的腹肌,这个alpha一点都不好欺负。
  深冬入夜早,机车七拐八弯滑出曲折的胡同口时,天空已经被盖上了黑色幕布,人们像活在宇宙制作的棺材里,非要用光色装点适合沉眠的长夜,毕竟鲜少有人认为白日就已经活够了。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程谓摘下头盔,将半路睡着的小德牧往肩上推了推。
  十年来他去哪个地方都必定绕开所有能经过东口市第二中学门口的路,二中在一定程度上是他噩梦的源头,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陆续分化,有人上课钓鱼脑门磕上课本时骤然分化,有人在运动会比赛时防不胜防分化,形式五花八门。
  对比起大家的分化趣闻,程谓的经历普通得不值一提。
  他在生物课学到遗传规律时反复计算自己能分化成alpha的概率,他生物成绩次次满分,所以对自己计算出90%的结果胜券在握,甚至已经做好了家人对他刮目相看的准备。
  可在某个失眠的夜晚,他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听着舍友的呼噜声和磨牙声,他难过地分化成了一个低等级的omega。
  在更早的年代,有地位的omega组织者已经发起了不下十次的平权运动,omega不再以“生育机器”的功能活在地球上,他们有独立活动能力,不需要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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