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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令乔弋舟脸色发白; 心跳都变得杂乱无章。
身后的林鸽推来了桌子:“让开; 我来堵!”
桌子堵住了还不够; 他们搬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绳子呢,一并拿过来!”
“没有绳子; 怎么办啊!”
“床单; 快去!!”
如此手忙脚乱,所有人身上都出了汗。门总算被堵上,众人戒备一步步倒退,直到身体都紧贴在墙上; 这才停下来静静的看着门口。
原以为这样算安全了,可众人却惊讶的发现,推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传来的咔嚓声,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要把那扇门给掰碎。
这声音尤为刺耳,五人全都吓得不敢动。
等了许久; 那种声音才渐渐消失。
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在察觉到危险散去后,这才松了口气。
门口的神父早已失了温和,声音冰冷得渗人:“看来各位贵客是不打算让我进去了,各位可要小心啊。”
胖子双腿发软:“妈的!你这样吓人算什么本事!”
神父笑出了声:“并不是吓人,今晚那些东西大概会骚乱起来; 贵客们执意要留在里面,那就留在里面吧。”
他说完了这话,门口便再也没了声音。
窗户微张,外面的风雪声快要将所有人淹没。这声音遮住了他们因害怕而急促呼吸的短音,六人脸上都不好看。
乔弋舟眼神微闪:“我们要不要相信神父的话?”
胖子惊吓的说:“他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我们怎么可以相信他!”
乔弋舟深深沉思:“每一条线索都得从细处发现,倘若神父说的是真话,我们相当于堵死了自己的出路!”
胖子:“不行,我们不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谎言,而搬开堵住门的东西!”
就在刚刚看到门缝外的眼睛时,胖子所有的心理防线都被压垮。
——他不敢。
风卷着如鹅毛那般的白雪,咆哮着朝门窗拍打过来。罅隙间透入的冷风,令整个房间都冷了下来。
心上烈火,也被这冷意浇灭。
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方焱良久才开口:“你们觉得呢?”
林鸽摸了摸后脑勺:“……我也觉得现在搬开不太好,今晚的怪物袭击还是缓刑呢,现在搬开桌子,就是直接嗝屁了。”
他这个比喻,让冷凝的气氛好转了一些。
林鸽真是个活宝!
乔弋舟也笑出了声:“所以啊,林咕咕,我们还得想个更好的办法。”
林鸽气鼓鼓的说:“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林咕咕,我一个大老爷们,都被你叫软了。”
乔弋舟疯狂理解林鸽的话,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
可硬件不允许,他有什么办法呢?
外号是传得最快的,被乔弋舟当众这么一叫,所有人哄笑了起来,都不叫林鸽了,开始叫他咕咕。
“我也觉得林咕咕和乔弋舟说得对,不堵死门,只留一个缝隙怎么样?”凭神父的力气,应该推不开的。
林鸽瞪圆了眼:“老大,怎么连你也这样?”
方焱轻咳了声,假装没有听到。
气氛总算松快了些,乔弋舟笑眯眯的说:“等到入夜后,我们就这么干!”
还剩六个人,几人便分了组。
这个游戏明显有死亡规则,天知道不听神父的话,会发生什么。
乔弋舟一直在怀疑熊震,便坚持和他在同一组。
夜晚很快来临,纵然乔弋舟都精力不济,眼皮都在打架,却因为神父的危险预告,而不敢入睡。
夜晚变得更冷,窗户外白茫茫一片,被大雪所覆盖。
森林里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声,结合咆哮的风声,让人不得不紧绷起来。
熊震瞧他这样,便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这样不是办法,不补充睡眠和食物,根本撑不过五天。反正都是两个人,一人守半夜怎么样?”
乔弋舟:“……好吧。”
熊震又主动说起:“我守上半夜,你先去睡。”
乔弋舟还没忘记昨晚的事,警告的看着他:“你别耍花招。”
熊震笑哈哈的说:“哪儿能啊,我们可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还想通关游戏呢!”
乔弋舟见他话里带着真诚,并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便将信将疑的警告:“最好是这样,你别跟杨逸一样犯蠢。”
刚刚乔弋舟怎么警告他,熊震都笑哈哈的。可一听乔弋舟这么说,熊震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我严重怀疑你是在侮辱我!”
乔弋舟:“……哪有?”
熊震:“你都拿杨逸来比喻了,还不是侮辱!”
乔弋舟忍不住笑:“我也没见你对杨逸露出不满啊……”
熊震:“你会对垃圾露出不满吗?”
乔弋舟觉得熊震又达到了一个精神境界,直接无视!
既然熊震答应守上半夜,乔弋舟很快便爬到了床上。他太累,又没有补充食物,几乎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仿佛有人一直在对他说什么,乔弋舟的身体因紧紧提着的心而无法彻底放松下去,
那耳旁的声音过后,乔弋舟便做了一个梦——
一个黑色的大坑,里面无数森森白骨,还有腐臭的味道,以及胡乱飞舞的苍蝇。
乔弋舟忽然明白了这里是哪儿。
他刚到游戏的时候,曾因为被怪物追击,而掉到了一个大坑里。那个时候的乔弋舟并没有认真观察,只是看到许许多多十字架棺材。
而如今,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乔弋舟却有了深刻的感知。
每一天都有新的尸体被丢进去,这个坑里的尸体就越来越多。
黑色大坑里积满了怨气,竟肉眼可见的流动了起来,像是溢出的水那样。
直到最后……乔弋舟看到了熟悉的脸。
那张照片上其中一个的孤儿,他后脑勺都被炸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个人死得太惨,脸色乌青,双眼有血泪滴落。
乔弋舟吓出了一身冷汗,觉得眼前看到的东西未免也太真实了。
可更真实的还在后面……
画面一转,他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白色的天花板。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旁放置着小型耶稣像。再然后,鼻尖传来浓郁刺鼻的血腥气,耳畔是‘滴答’的声音。
他好像被人绑着,根本无法动弹,身后紧贴着冰冷的床板……
冰冷的刀具在自己的皮肤流连,从肚子,一直到头颅,最后还被植入了什么东西。
乔弋舟浑身冷战,瞳孔骤然紧缩,救命!!
然而这个声音根本无法发出,直到耳旁尖锐的呼喊声,令乔弋舟从梦境里缓缓睁开了眼。
“乔弋舟,别睡了,快起来帮忙!”
身上的恶寒还未褪去,他竟抱着自己的双臂发起抖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前面的梦境至少像是在给他什么信息,后面的……完全是那些教堂收养孤儿的真实感知!
乔弋舟牙关打颤,死死的闭上了眼。
他拼命对自己说:“快安静下来,别那么害怕!”
可以的,他可以的!
如此来回,自我催眠不知道多少次,那附骨之疽一般的寒冷,才渐渐消失。
乔弋舟身体仍在发抖,却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他环顾四周,才发现熊震早已不见。
乔弋舟眉头紧拧,猛然掀开了被子,光着脚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刚刚那个声音一定是熊震的!
正厅漆黑极了,没有一丝光亮。因为堵住了大门,没人来加木柴,连壁炉的柴火都熄灭了。
外面是暴风雪,没了取暖的玩意儿,里面的温度就变得更低。
乔弋舟紧缩着身体,呼吸之间都吐出白气。
他轻声喊:“熊震,是你刚刚在叫我吗?下半夜该我来守夜了。”
可空旷的正厅,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乔弋舟浑身紧绷,担心熊震出了事。他捡起地上的餐刀,插入到了大腿的刀套里,径直的朝门口奔去。
果不其然,门口的缝隙扩展得更大,像是有人出去过!
他飞快的奔跑了起来,幽深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连挂在墙壁的油画,都真实的令人诡异,好似在注视着他一样。
“熊震!你在哪儿!”
幸好的是,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回音:“你也出来了?正好,快帮我抓住她!”
乔弋舟大步跑了过去,才发现熊震和红发女鬼对持了起来。
乔弋舟瞠目结舌:“你一个新人竟然敢追着鬼跑!”
熊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
是他小看这个游戏了,以为E队面临的不过都是些垃圾难度的游戏。在死了这么多人,还没理清关键的时候,熊震开始烦躁了。
正巧,他守夜时瞧见了红发女鬼来找乔弋舟,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像是说了什么。
熊震立刻就想到,是她拿了纸团,只要抓住她,兴许就可以找出线索!
熊震:“快别问了,赶紧要出她拿走的纸团才是!”
乔弋舟抬眸望向红发女鬼,她飘在半空,身影透明,上一秒看熊震的眼神,还带着怨毒。下一秒见乔弋舟来了,立刻就慈祥了起来。
是的,慈祥。
乔弋舟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毕竟他还没有唱摇篮曲。
对方并没有杀意,还在传递什么信息那样,乔弋舟沉声询问:“是你让我做了那个梦?”
熊震惊疑的看着他:“什么梦?”
然而乔弋舟并未回答,而至直勾勾的看着红发女鬼。
她缓缓飘到乔弋舟身边,这一幕看得熊震都快要尖叫,害怕她在自己面前动手杀了乔弋舟。
就算是生魂,那也是灵魂离体了,很危险的好不好!
然而令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红发女鬼不仅没有动手,反而在乔弋舟面前说话似的,发出一个声音:“嘤~”
得了,嘤得抑扬顿挫。
熊震嘴角抽搐,觉得自己是白担心了一场。
乔弋舟努力的辨识着她的话:“之前你拿走纸团,是不是不敢相信我,害怕我跟神父是一伙的,把纸团里的信息泄露出去?”
红发女鬼缓缓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熊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他们两个怎么交谈起来了!
他过了三四十个游戏了,也没见过和女鬼交流的人啊!
乔弋舟对熊震的吃惊毫不知情,反而专心和红发女鬼交谈:“所以今晚你来找我了,想要告诉我什么事,顺便让我救你对不对?”
红发女鬼:“嘤。”
看来又猜对了!
乔弋舟刚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的时候。走廊不远处,便走来一个人影。
那是提着马灯的神父,灯光只照亮了他的脖子,整张脸都侵没在黑暗当中。
神父脸上满是阴霾:“跟我回去,你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了吗?”
红发女鬼像是怕极了他,尖叫了一声飞快的消失在眼前。
神父的脸色更难看,脚步停在了不远处:“今晚大家都骚动起来了,两位贵客还主动送上门来。”
乔弋舟呼吸凝滞,还未来得及看清远方是什么,身旁的熊震拉起他就是往前跑。
“别看后面,快跑!!!”
身后开始追逐,寒气猛然朝他们扑来。走廊五彩的玻璃被什么给压碎,无数恶鬼涌了进来,像是流水一样。
乔弋舟完全不敢看后面,直到如流水的怨气,快要沾染到他的脚上时,才想起了在教堂外面的尸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