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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何给温柔定罪,谢正瑞还颇费踌躇。若说她假死欺君吧,她是真的因病“死”过一回,而且隐姓埋名的理由也足够充分。若是就此赦免吧,大张其鼓的折腾了一回,他又明知陆策从中捣鬼,结果却不了了之,丢了颜面不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谢正瑞坐在那里踌躇了片刻,将整件事从头细想,原先没注意到的事件细节一个接一个跳入他的脑中,终于豁然开朗。原来陆策费这么大的周折,甚至不惜触怒他,不是为了替自己脱罪,而是为了保全温柔!
想通了这一点,谢正瑞反倒冷静了下来,看来当初陆策说与温柔两情相悦确是实话,既然他这么在意这个妇子——
谢正瑞冷冷一笑,陆策还真以为他能将天子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回偏不能遂了他的意!
裴景轩方才不是说温柔是因“失贞”而不愿去见陆策,情愿远离京都隐姓埋名吗?横坚她也不想再嫁人了,那就遂了她的意,让她去阉堂里出家当姑子好了!能被天子亲赐出家,可是一份荣耀,量那陆策也寻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谢正瑞想通了事情,脸上自然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取过内侍捧在手里的茶碗轻轻啜了一口,又拿目光在殿上扫视一圈,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见分列两侧的朝臣中站出一位,向他躬着身道:“臣有话说。”
待看清说话之人是陆凤林时,谢正瑞的脸色不由一沉,很想将手里的茶碗摔过去,堵住他的嘴,但最终还是不动声色道:“说吧。”
陆凤林沉道声:“臣家三代为官,累世清明。初闻臣子冒犯圣上,臣父气得吐血,命臣一定要奏请圣上,对臣子严加惩治,可谁想对质了这半日,臣子竟是被冤枉的!还请圣上明断,重惩那诽谤诬蔑之人,挽回臣家丢失的颜面!”
谢正瑞虽然早预料到陆凤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当真听见,还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很想问问陆凤林,他替陆家挽回丢失的颜面,那谁替他挽回丢失的颜面?
想虽这样想,他却不能真骂出来,只因审问裴景轩前,陆凤林已然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面子上做足了十分,他要是为此勃然大怒,只能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不能容人。
不过他总算瞧明白了,原来陆家就没一个心地纯真之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可是追根究底,仍是要怪石磊和沈梦宜不安分,好端端惹出这场事来。
谢正瑞看着殿内附和陆凤林,替陆家抱屈的朝臣愈来愈多,再看看脸色惨白的石磊,极力按捺下不悦,再痛恨石磊多事,为了颜面起见,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将他斥责了一顿,然后将他贬官罚薪,斥退出殿。
陆凤林对石磊只官贬一级的惩处稍微不满,但他知道石磊这个御史是言官,除了庸君之外,没多少君主敢诛杀他的,再说石磊也罪不至死,谢正瑞这么做,已算给陆家找回了一点颜面,当即便敛住了脸上的忿忿之色,只是心里有点犹豫,要不要照着儿子恳求行事。但他看谢正瑞处置完石磊,动了动嘴唇似要说话,便立刻将那点犹豫给抛到脑后去了,跪禀道:“臣还有一事,要求圣上恩典。”
谢正瑞心里又是一咯噔,瞪了陆凤林一眼,最终无奈道:“说。”
“此事说到底,都因臣子的妾室温氏而起,但俗话说事争从权,温氏并非自损名节,被裴琴师救起后又要自尺!尽而保全自己与陆家的名声,最后被迫无奈远离京都隐姓埋名,也是事出有因。臣替温氏求圣上恩典,饶去她的罪过。”
听到这里,谢正瑞脸色略缓,点头应允,正待说出赐温柔庵堂出家的事,谁想陆凤林立刻叩谢了他的恩典,又紧接着道:“臣厚颜再求一事。”
这到底还有完没完!他难道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谢正瑞每回想说话,都被陆凤林抢先堵了回来,那感觉真是憋闷之极,脸色不禁又再次沉了下来,连话都懒得说了,只点了点头。
陆凤林见他点头,立刻道:“圣上知道臣子年岁已不小,却一直尚未娶妻,臣与臣父一直忧心陆家无后,将来不能再替朝庭尽忠。经历此事后,臣觉得温氏是个贞女烈妇,品德贤淑,俗话说要娶妻当娶贤,她虽出身平民,但原是圣上亲赐臣子的妾室,身份已不是大碍,因此臣斗胆,想请圣上索性将她赐给臣子为妻,了却臣与臣父的一桩心事。”
他此言一出,不止谢正瑞暗恼,满殿朝臣更是讶然无比。陆家显赫之极,陆策不娶妻原是眼界甚高。瞧不上寻常女子,而不是娶不到妻,传言他对沈丞相之女怀有淑女之恩,为此连安宁公主都不愿娶,怎的此刻又要将妾室扶正?这不但有违律法,也徒然跌了陆策的身份,断了结纳一门显赫姻亲,在朝堂上相互扶持的机会。
众朝臣在心里纷纷猜度,搞不懂究竟是陆凤林被儿子气得失了理智,还是陆策因佳人别抱,心灰意冷之下自暴自弃。只有谢正瑞心里最清楚明白,但苦于他先前对此事处理不妥,而陆凤林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份,他要是以律法不容为借口,将这恳请驳回,恐怕陆家会心生怨忿,他自己也不算赏罚不公,有失大度。
谢正瑞心里迟疑不定,只拿眼去看九皇子,希望他替自己出言解围。九皇子何等机灵,瞟见他的目光,立刻明白他心里所想,但九皇子有自己的苦衷,实在不能出来开这个口,只皱着眉头,拿眼望向通往殿后的侧门,沉默不语。
九皇子这一望,谢正瑞顿时醒悟过来。他的元配皇后两年前死了,后宫主位尚悬,近来他一直盘算着册立贵妃为后,也曾将此事在贵妃和九皇子面前吐露一二,此刻他要是拿律法当借口驳回陆凤林的请求,那来日他再册立贵妃为后,岂不是拿大耳刮子抽自个?到时陆凤林不抬出今日之事来反对才怪!
念及至此,他心里对陆策的看法更是复杂矛盾起来。一方面觉得陆微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若是能尽心辅佐朝庭,必定能令大昭兴盛,另一方面他又十分忌讳陆策的智谋,这样的人不是能轻易掌控得住的,若是陆策想要造反或是投靠别国,实是心腹大患。
这两种想法在他的心里此起彼落,他实在不知今后是该找个借口将陆策彻底除去,又或是重用了,因此只拧着眉头,一个劲的苦想。
满殿朝臣见他神色忧愁又沉默不语,各自忐忑纳闷,不知此事有何难以决断之处,允便允,不允便不允,至于让圣上为难成这样么?
陆凤林在地上跪了半晌不见动静,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正想再次出声,将谢正瑞从冥思苦想中拉回神来,就见沈缘走到他身旁,躬身向谢正瑞道:“臣觉得陆大人所求没甚不妥,圣上何不成全此事,也好替民间留一段佳话?”
“臣觉得沈大人所言极是。”
……
满殿朝臣都是颇有眼色之辈,知道沈缘有意与陆家修好,他们又哪会为了这点小事得罪陆沈两家?因此俱都帮起腔来,众口一词。
谢正瑞满耳都是聒噪之声,颇觉疲惫,再没心思纠缠此事,只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就推说累了,让众臣散去,自己回后殿歇息去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劫狱行动
温柔在天牢的小黑屋里待了好几天了,饿没饿着,冻也没冻着,连害怕的感觉都消失殆尽了,只是不知未来的命运如何,心里时而空虚,时而怅然,坐立不安,没个着落。
直到这种挥之不去的感觉搅得她其烦无比,甚至焦躁的想要砸点什么东西来发泄时,她才找到了一个排解的好法子,那就是不断的去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菜肴,又在脑海中将各式各样的食材挑捡搭配,斟酌着该用哪几种调料和哪几种烹饪手法,最后再幻想亲做出来的菜肴应该是怎样的滋味。
这件她颇感兴趣的事情带给她无穷无尽的趣味,虽然有点遗憾不能亲手尝试烹饪,但是起码可以让她暂时忘掉一切的事情,包括对陆策的思念。也能让她在吃那种食之无味的牢饭时,感觉滋味好一些。
这天她照例无所事事的躺在牢里那硬邦邦的铁床上幻想,想到出神时,忍不住里轻声嘀咕念叨着食材和调料名称。
谁想这时牢房的铁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衣,蒙着脸的人从外面探进头来,瞅了温柔两眼,轻声唤道:“喂,那个谁,我是来搭救你的,快跟我走!”
温柔吓了一跳,从床上坐起来,借着走道里昏黄的油灯光线,看见一双忽溜溜灵动之极的眼睛,再一回想方才这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失声道:“安宁公主?”
黑衣人一怔,讪讪的扯下脸上的面具,问道:“你认得我?”
温柔从吃惊意外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这样戒备森严的天牢,想来也只有安宁公主这种不按理出牌的人才有兴致潜入,也只有她这种身份的人,才能不闹出一点动静,悄无声息的出现。不过,她无缘无故为何要救自己?
安宁公主原本还想上演一场英雄救美,期待着温柔看见她出现后喜极而泣,跪喜哽咽,甚至大磕其头,自称愿意以身相许,而报救命大恩呢!谁想看见温柔只微讶了一瞬后,脸上神情就回复了平静,还猜测出了她的身份,顿觉十分扫兴,当下只招招手道:“随我走吧。”
走?温柔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咦?”安宁公主再次感觉出乎意料,睁大了眼,仔细打量温柔,试图猜出她不走的缘由,最后认定她是害怕,当即朝着门外的地上指了指,安慰她道:“你放心,带我进来的狱卒都被我迷倒了。”
温柔站起身来,探头往门外瞧了瞧,果见一名狱卒呈大字型趴在地上,顿时感觉有点哭笑不得,问道:“你怎么干的?”
这一问投其所好,安宁公主兴奋的解下背在身后的包裹,从里头扯出一件华美精致的宫装,提在手里扬了扬笑道:“我穿这个进来的,又带了一包迷药,喝令这个家伙把我带过来找你,随后趁他不备,将他迷倒在地。嘿嘿,有趣得紧!你随我出去时,我再演给你瞧!”
这个公主玩心也太重了!迷倒了人后,还要先换了黑衣,营造出一种神出鬼沉的气氛,再打开牢门搭救她。温柔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愣在原地黑线片刻,才再次摇了摇头道:“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想出去,你还是快点回宫去吧……外面,呃,不太安全。”
“咦?”安宁公主诧异的指指那黑暗的牢房道:“你情愿待在这种地方也不出去?”
温柔点头。
“你犯了欺君大罪,要杀头的!”安宁公主吓唬她。
这口气,怎么跟吓唬娃娃狼来了一样?温柔苦笑着再次点头道:“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走?”安宁公主十分泄气,她可是专程赶来救人的,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处处都与她想的不符。
不走,只是不想再连累陆策和其他无辜的人了,何况躲躲藏藏的日子实在太累。再说陆策曾让她安心等待,她仍然是相信他的。温柔淡淡的笑道:“我是钦犯,能往哪里逃呢?”
“放心啦,我会替你安排好的。”安宁公主大咧咧的保证着。
温柔很怀疑的望了望她。
走,就她这种心无城府的性格?恐怕过不了三天,就该四处夸口炫耀,扯着人听她的“劫狱行动”了,何况她如此“光明正大”的来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