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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师兄担心她又不小心戳到自己,都没有在她面前做过针线了,只在她睡着时偷偷缝衣服。
她当时那么小,睡得多,当然熬不住的。
后来师兄做针线做的越来越熟练,衣服缝得越来越好看,她穿着小裙子出去的时候,整个隐天宗的女弟子眼神里都是羡慕的。
云朵儿有师父买的特别贵的绫罗绸缎,可每次见到她都要生气,缠着师兄给她也做裙子,但师兄从来都不肯的,师兄只给她一个人做裙子。
那一回云朵儿欺负她,把她关在柴房里,脱了她的裙子,师兄找到她时,脸色都沉了下来,温柔的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柔和,他牵着她的手离开柴房时,直接用剑气把云朵儿穿在身上的裙子绞碎了,云朵儿大哭,可师父都奈何不得师兄。
就这样什么都厉害的师兄,就是不会游水,每每下水都搞的很狼狈,若是时间久了,是真的会被淹到休克的。
师兄对她游水厉害也很纳闷,明明他都没教过自己。
“师兄我先下去。”窦炤想着小时候的事,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这件事,她信心十足。
卫漱没说话,表情有些闷,好半天,温柔的声音才是响起,“也好。”
窦炤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可又担心师兄面子过不去,忙转过头,她将裙子卷起来,袖子也挽起来,然后拉过卫漱的手。
师兄的手冰冰凉凉的,好像真的很害怕一样,窦炤忍不住捏了捏师兄的手,“师兄别怕,有我呢。”
卫漱低着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被她的手牵着的自己的手,终于又笑了起来。
窦炤拉着卫漱直接跳进了黑湖里。
下水的一瞬间,便是风云巨变,刚才还平静的湖面卷起了水卷风,像是要引着两人坠落到什么地方去。
而湖泊周围的那些浓艳的花开始枯萎,花瓣一点点剥落,成了灰烬,像是被火烧美的一样,地上一片一片的,像是火烧过的一样。
而在那些枯萎的花旁边,又长出一朵朵新的花来,它们洁白无瑕,一朵一朵,却像是白骨的样子,每一朵花上都好像住着一个人,或者是一个魂一样。
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变,那些高山仿佛越来越高。
也不对,倒也不是高山越来越高,而是这湖好像在不断不断地往下沉一样。
窦炤在水下的视力也很好,她抓着师兄的手,仿佛一条最灵活的鱼,游曳的很快。
湖水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但下方有一处漩涡 ,那漩涡一直卷着他们进入。
灵山秘境到底是有危险的,窦炤也不敢贸然进入,便打算绕着那漩涡,哪知道,这漩涡就像是跟着她一样,她一换方向,漩涡也立刻跟了过来。
漩涡里有一股浓郁的水灵气息席卷着她,里面像是有一只手,拉着她进去。
窦炤担心师兄受不住这漩涡,回头看了一眼师兄,却见到师兄脸色苍白,唇色也苍白,眼睛虽然睁着,但显然看着不太好了。
她游过去,抱住了师兄的腰,又捏了捏他的手——‘师兄别怕。’。
卫漱看了一眼窦炤,反握住她的手,又看了一眼那漩涡,眉头皱得很紧。
但漩涡太厉害了,像是有无数只手拉扯着她,窦炤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撕碎了,她担心自己和师兄分开,便死死抓着师兄。
黑水里有一股异香袭来。
窦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
“新娘子来啦!”
耳边忽然炸开的敲锣打鼓的乐声把窦炤惊醒,尤其是那一声尖细的叫声。
她睁开眼,发觉自己是在一个摇晃着的轿子里,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新娘子的婚服,身上的秋水剑也不见了,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是在水下吗?师兄呢?师兄在哪里?
“停下,停下!”窦炤感觉到外面有很多人,忙出声叫停。
可那轿子根本没有动,反倒是吆喝着的喜娘笑呵呵地宽慰道,“马上就到啦,新娘别急呀!”
窦炤索性站起来撩开了花轿帘子,作势要下去。
结果她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一声温柔的男声,“怎么了?”
窦炤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鲜红色婚服的师兄,她眼前金色的珠帘晃动,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看得清楚。
那是师兄。
那婚服极为精美,衬得师兄肩宽窄腰,身形修长,那张光风霁月柔和的脸此刻变得俊美到晃眼,右眼角下的红痣都显得那样夺目。
真好看。
她从来没见过师兄穿过这样鲜艳的衣服,一时有些愣住了。
“师……兄?”
第23章 (每晚日更
“小雪是不是在轿子里坐得闷了; 不舒服了?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师兄走过来,微微弯腰; 在花轿前面温柔地说道; 眼神还是和从前一样柔和。
小雪?她?
师兄怎么了?
窦炤心里有无数个疑问要问; 但看着师兄如今意气风华俊美非凡的样子; 又见外面都是人; 好像都是来凑这婚礼的热闹的; 不得不将这疑惑给咽下去; 先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对卫漱使了几个眼色,但卫漱好像没看见,又像是没看到; 将花轿的帘子又重新放了下来。
窦炤看着周围这红彤彤的颜色,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 总算是想起来了。
对,黑水; 漩涡,她昏厥之前闻到了一股异香。
这股异香,就像是苍龙族的逆鳞散发出来的香气。
苍龙逆鳞; 柔软美丽,且能散发出异香来; 这异香能蛊惑人心; 使人蒙蔽内心,当然; 每一条苍龙的逆鳞都是不一样的; 香味则不同; 能力也不同。
但唯一相同的是; 苍龙本族是不会受到这异香蛊惑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是清醒的,师兄是被蛊惑的状态。
如今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初遇贺荆仙君时,那一次遇到了长者苍郁,苍郁便是用这逆鳞异香蛊惑了仙君。
所以,现在蛊惑师兄的是谁?
是长者苍郁吗?
窦炤双手叠交放在腿上 ,心里有万般思绪,但是脸上不显山不露水,她想看看,蛊惑她与师兄的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何蛊惑这样一幅场景?
还有,外面那些人,那么多人,都是哪里出来的?
灵山内山没听说过有人住,就算有人住,这黑水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一处好像古城的地方。
外面喜乐的吹奏声再次响了起来,热闹非常,即便是假的,好像都能令人从心里高兴起来。
窦炤看着新娘冠帽上垂下来的金色珠帘随着轿子晃动而摇摇晃晃的,心情竟是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很快,花轿到了地方,外面又是一阵喧哗吵闹,喜娘嚷嚷着,然后窦炤就看到了师兄那双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撩开了花轿帘子。
也不知怎么的,窦炤忽然紧张起来,她抬眼看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师兄弯着眼睛,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心里忽然又安宁了下来,不紧张了,她把手交了出去。
她的心神是清醒的,但这会儿又是迷迷瞪瞪的。
她没成过亲,不论是在天界还是在凡界都没有,自然是不知道这成亲的过程是什么样的,她任由师兄牵着她往前走。
他们是在一处看着很是古朴的街道上,师兄如今的‘家’看着很是气势雄伟,门前放着的守门首张牙舞爪的,像是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法靠近。
人也很多,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打从心底里祝福她与师兄。
窦炤偷偷看过去,看到了那一张张笑脸下的皑皑白骨,那些衣服挂在身上都是破旧不堪的,还染着血,显然已经不知死去多少年了。
被蛊惑的人会以为这些都是活人,但她能看清楚本质,背后蛊惑他们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师兄之前还没下黑湖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他感应到了尸气,说的就是这些吧。
窦炤一个个看过去,将视野里能看到的人都看了个遍,然后就确定,除了她和师兄之外,这里没有一个活人。
“小雪,你发什么愣呢?”
师兄温润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很是宠溺。
窦炤回过神来,就看到师兄正郑重地递给她一个盒子,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刚刚被师兄带着已经行完了礼,拜完了天地,如今这是?
卫漱见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又笑出声来,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他娶妻之日的原因。
“小雪,你一定是忘记了,我是苍龙族,我们成亲结道侣时会与常人有一道不一样的仪式。”
窦炤心跳快了起来,听着师兄的话,打起了精神。
师兄将自己当做了苍龙族的谁?
他们苍龙族成亲结道侣时与常人不一样的仪式……
窦炤真的不知道了,她好像还未来得及被教导这些就已经出现在地窟深渊里了。
卫漱打开了那个雕琢精致的红木盒子,窦炤立刻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颗硕大的散发出阵阵水灵气与浓郁灵力的龙珠。
这颗龙珠是通体莹润的白,漂亮得不像话,竟是有拳头大小。
窦炤倒抽一口气,忍不住抬头又看向师兄。
只见卫漱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来,竟是红了脸。
这样的大师兄,窦炤真的从来没见过,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然后就听见师兄好听的声音轻轻说道:“这是我的龙珠,大是大了一点,不过好用,越大,越好用。”
这话说的……周围人忽然笑了起来,弄得窦炤也有些莫名地红了脸。
卫漱又轻咳一声,然后说道,“我们苍龙族结契,若是结出龙珠了,便要在上面烙下魂印 ,这契才结成,小雪来吧。”
窦炤不太懂如何烙下魂印在这颗龙珠上,一时不知所措,更不知道现在这里是不是百河所说的另外几个小世界之一,这龙珠……
“如何烙魂印?”她小声问道。
卫漱很有耐心,好像一点也没有多想为什么他的新娘子连这点应该婚前知道的东西都不知道。
“把手放在我的龙珠上,然后感应我的魂魄,与之交融,到时,你的掌心会有一点点疼,龙珠会吸一点点你的血,不过,我保证只有一点点。”
窦炤见师兄被蛊惑了还是这么温柔,心里暖暖的,赶紧就说道,“好,好好。”
她将手放了上去。
那颗龙珠好像真的一样,她的手放上去的瞬间,便感觉到一阵冰冰凉凉的水意。
但这种同族的熟悉的感觉却是让窦炤觉得是温暖的,一点都不冷,她喜欢这样的感觉,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亲切的气息包裹着,浑身都是舒服的。
明明应该是假的,但是她这一瞬间竟是觉得一切都是真的。
窦炤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后来掌心的确是有些疼痒的感觉,但是那细微的疼比起这种舒服来,真是完全不值一提了。
“小雪,你高兴吗?”
窦炤正满心欢欣着,就听到了师兄温柔含笑的声音,那气息就在面前,她都能感觉到大师兄的体温了,她立刻睁开眼睛抬头看过去。
眼前金色的珠帘正在一下一下的晃动,弄得她都好像要被蛊惑了一样。
“高兴。”窦炤低下头来,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想着自己本该也是入戏这么说话的,便也是努力将这不好意思藏在心底里了。
卫漱便捏了捏窦炤的手,重新牵着她转头看向前方的高座,那颗龙珠也被他收了回去。
这是自然的,龙珠是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