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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治吗?”太傅问道。
谭医郎摇摇头,无奈的很,“我是做医郎的,你这可要找做阎王的。你也清楚,就你这身体,受点伤儿都能要命了去,现在气血还亏损,根子上了,药石最多吊一段时间。”
“那还有几年?”太傅叹了口气,“寿数这种东西,也强求不来,但我这女儿,我还想再护几年。”
“原来那张调养身体的方子不行了,换张方子吧。”
谭医郎又写了张方子,“不出意外的话,少说也再过两三年,养的好四五年七八年的也有,切记不能再耗心神了。”
他那小病号都比这大病号要听话,这种不听医嘱的病人最让医郎头疼了。
太傅笑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嘛。”
谭医郎摇摇头,“你要再这样,我就跟娇娇说了。”
死穴掐的精准。谭医郎和太傅认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怎么会一点办法也没。
太傅急了,“可别,你怎么总这样呢。”
谭医郎抽抽唇角,把器具放回药箱,盖上盖子,“你怎么不问问你为什么是这样不听话的病人呢?”
他叹了口气,“为着娇娇,你也是要养好身子啊。”
太傅也知他是好意,承了他的情,“对了,我已经找到雪莲了,那药引子,就只差那一昧药了,我有生之年,说不定娇娇真的能好呢。”
他没有嘱托谭医郎,谭医郎嘴严的跟只蚌一样,从他嘴里什么娇娇什么都不会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快想起谢然了感谢在2020…09…22 23:59:32~2020…09…23 15:3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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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然(四十八)
谭医郎没打破太傅作为一个父亲的幻想; 那最后一昧药,古籍甚至没有记载,早绝了才是最可能的事情。
然而他没有说破,只是拍拍太傅的肩膀; “若是真凑齐了; 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康活泼的娇娇。”
太傅微微笑起来。
他打开门; 站在长廊下,送走谭医郎。
春寒料峭; 眼见着谭医郎的身影融入一片黑蒙蒙的暗影中; 太傅猛地咳起来。
他甚至没来得及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来,青色的便服上就已经染上骇人的深红。
他擦擦唇角残留的血迹,“看来这身衣服又要洗了。”
约莫三日前一个清晨,当他咳出血迹的时候; 他就知道; 自己这副身子怕是亏损到极致了。
交接事务; 御书房请辞。
陛下许了他半年空闲。
他转身进了卧室,灯亮了又熄。
一边的花圃旁的阴影里,瞧见太傅咳血; 娇娇手里不小心被雪水浸灭的灯笼没再亮起来; 她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
可是娇娇那些伎俩; 终究瞒不过太傅。
小狐狸斗不过老狐狸。
娇娇本来身子骨就弱,有了心病就更差了些。
太傅聪明谨慎,还是发觉了。
一碗药,太傅摇着头劝着娇娇喝了。
那是谭医郎根据离魂症所在的手札调整出来的配方——离魂汤。
娇娇什么都不再记得了。
醒来了太傅哄她是她发了烧,忘了段时间的事情,她也没生疑。
而后就是嫁人。
娇娇闭着眼,眼泪无声流进鬓里; 她无声地喊。
“谢然。”
*
娇娇再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她有些恍惚的睁着眼,屋子里是未散尽的余香。
巨大的谜团盘亘在娇娇心头。
她爹到底患了什么病?
娇娇眨了眨眼,想把眼泪眨回去。
她静静的想了会儿,纠结这些是想不通的。
她爹爹当初敢一碗药汤灌得她什么也不知道,就肯定把事情藏得严严实实的,唯一知道真相的谭叔身死边城。
此题无解。
她披起薄衫起了身,闭上眼再睁开时就都将这些抛掷脑后。
如今她要面临的问题是——谢狗弑君了!
虽然陛下确实不是个人吧,虽然谢然杀得确实好吧。。。。
——
但是这样,她们的小命危矣。
而且,当初谢然很显然不在她爹考虑范围内,最后她爹又怎么愿意把她嫁给谢然了?
谢然娶亲时明确说过是碍于圣旨,也表达过不愿意和她同房共枕,做个表面夫妻足矣。
那好,问题就来了。
当初可能和谢然达成某种交易的她爹爹已经死了。
当初下了圣旨的皇帝也死了。
请问,谢然会不会休了她?
娇娇琢磨着,看在她那些嫁妆的份上,谢然应该——不会吧。
但是说回来,谢然又不缺钱,豪掷万金买骊山,还提她购了不少药材,想来也不差这些钱。
娇娇这样想就又不确定了。
她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人家谢然仁至义尽,替她寻药,容她做作,如今只差那一昧药了,只看个人机缘的功夫,仔细盘算她说不定还赚了。
和离不和离,让谢狗去想吧。
她起身的动静轻,喜儿乐儿都没发现,但这叹气两人却是听的分明。
“小姐。”喜儿推门进来。
娇娇逆光转身,莞尔一笑,“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章节点写的。。。少的话,你们就想想大后天的肥章。。。从本月27号以后,继续日6。主要最近机油跟我说了些点,我准备加进大纲并且删减部分原有内容。
☆、娇娇然(四十九)
“谭医郎备的这昧药想来若不是小姐身子亏损; 被人坑害了,就该在大人走的时候用上的。”喜儿给娇娇挽好发髻,从妆奁盒子里找了根玉钗插上。
她爹爹自然是都算好了的,安排好了的。
他总不会一直瞒着她。
娇娇侧过脸冲着镜子中的人笑了笑; 镜中美人眉眼弯弯; 水眸盈盈; 明眸皓齿,弱衣风流。
娇娇起身; “这第二日了; 宫里传来了夫君的消息吗?”
喜儿乐儿俱是摇头,“小姐,咱们在宫里的人撤了大半。”
娇娇蹙了蹙眉。
谢然可别出事了。
“咚咚。”
一个瘦高的影子出现在门外。
“主母,是我。”
任惜回来了。
真是正愁找不着人打听; 任惜来的恰是时候。娇娇一直秉承着能咸鱼划水就咸鱼划水的原则; 对谢然的部署并不了解。
但是任惜; 她熟啊。
凭着任惜这一句主母和能进这院子,娇娇就可以断定,任惜是谢然的心腹。
屋里的香味已经几乎散尽了; 只有淡淡的草木香余韵绵长。
任惜绑起了高高的马尾 ; 袖口扎起; 是干练的胡族打扮。
“主母,请您跟我走,殿下让我护您南下。”
娇娇眨巴了眨巴眼。
“南下?本宫为何要南下?”娇娇站起身来,身影被光拉的极长。
任惜很耐心,“主母放心,等玉京城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我们再回来就是。”
娇娇抿了抿唇; 任惜没回答她的问题。
“说清楚。”
任惜有点懵。
她记得殿下之前交代过主母现在心智不过九岁稚子。但是现在这不容糊弄,说话有条理的模样……
“您都想起来了?”任惜试探着问。
娇娇轻飘飘点头。
任惜心里惊涛骇浪涌起。
她正了正色,“主母,打今早起,皇子府周围就有人盯梢,我得到的消息是午时之前,羽林军就会彻底围困皇子府。”
娇娇颔首,心里盘算着事情有点糟。
“那夫君呢?同我一走吗?”
娇娇心里确定,现在当然是跑得离玉京城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但是要跑,也最好带上便宜夫君跑。
任惜摇了摇头,“我等不能过问殿下的打算。”
娇娇仔细把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
“你把夫君交代的全部告诉本宫。”
任惜回想了会儿,一字不落的转述谢然的原话。
末了还不忘补充,“我是收到了殿下的亲笔信,看完即销毁,入京直接奔往皇子府,至今也未曾见过殿下。”
娇娇想了想,“你如今可有办法联系他?”
任惜摇了摇头,“进了宫,我是联系不上殿下了,不过您放心,殿下那边自有人策应。”
娇娇眉眼间松快了点。
想必那人就是帮着谢然弄死皇帝的。
她倒不信任惜一点联系上谢然的手段也没有,只是可能会复杂点而已。
“其他的我不管。”娇娇把耳珰戴上,珍珠莹润光泽微闪。
“你只跟他说,人得活着回来,本宫年纪轻轻,可只剩这么一个心上人,他别一个没弄好,把自己赔进去了。”
娇娇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要他活着,本宫养他。”
任惜:。。。。。。。
她怎么觉得主母对主子认识不够呢。
主子不算计别人就行了,哪里有别人算计他的机会?
任惜点了点头,“那什么时候走?”
不知不觉,这场对话的主导已经从任惜变成了娇娇。
娇娇闭上眼,这种问题不需要犹豫,“现在马上。”
越快越好,保住小命才能不拖累谢然。
喜儿乐儿从小步走变成了跑,平安二奴也被她们俩喊出来支使着搬东西。
一刻钟。。。。树下,花坛下,床底的瓷砖里。。。。
处处都有新翻动的痕迹。
娇娇看着包裹里整整一小盒子银票,忍不住微微抽动唇角。
这也太能藏了吧。
任惜的眼光逐渐转为赞叹,有许多地方诸如床帐缝合处和螺子黛空间隙都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小婢子的目光逐渐放空,底下人都怎么做事的?
为什么主母这两个婢女天天在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能藏了这么多银票连她也不知道?
任惜看了眼小婢子有些惊愕的神情,笑着收回眼,对娇娇道,“主母手下的人果真是能干。”
娇娇:。。。。。。
她笑了笑,“走吧。”
一群人东折西拐越过竹林小道来到处荒凉偏僻的院子。
有多荒凉偏僻?
娇娇失忆了玩遍整个皇子府也没找着它的那种。
任惜推开门,边走边介绍道,“竹林里头用了五行八卦,一般人误打误撞走不到这里,有心人进来行差踏错一步,便死无葬身之处。这里本来也就是处备用通道,是以很多年没人走了。主母小心,台阶高。”
娇娇回头去看刚刚走过的那片竹林,有些心惊胆战,连刚刚看起来顺眼的青翠竹叶也变得杀机凛然,“这竹林谁设计的?”
这也太吓人了。
“是殿下,殿下惊才绝艳,于此道上很是精通,设计竹林时,殿下才十六岁。”
回答娇娇的并不是任惜,而是缀在队尾的不起眼小婢子。
娇娇想起来每日给她端水侍候的就是这个小婢子。
她也是谢然的心腹?
任惜瞧见娇娇看向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这位她只知道直接听从谢然亲口命令,其余人都很少搭理。
娇娇忍不住咬唇,眨巴了眨巴眼。
为什么突然感觉身边是个修罗场!
*
太子妃这时候八面玲珑地忙活起来了。
安娘在王府受到的待遇好了不少。
嫡亲姐姐是太子妃和准皇后是截然不同的。
王家郎出去少了,喝花酒的次数也少了,留宿在安娘屋里的次数更多了。
安娘闭着眼由着婢女给她按摩头。
王家郎把衣服匆匆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