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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
唯一让人有些安慰的是,正德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是他抿着嘴,眼神却还坚定,显然并没有动摇。
“朕不准”正德重重拍了一下扶手,借势猛的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颓然摆了摆手,道:“众位爱卿都退下吧,朕累了,要回宫休息。”
正德的反应在谢宏意料之中,可对面的朝臣却是一阵大哗,这反应就在谢宏意料之外了。
谢宏对正德的皇帝生涯的了解,都来自于后世资料,在那些资料里,正德就是一个离经叛道,行事莫名其妙的人,所以在宣府时,正德胡闹的时候,谢宏都不以为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前世也好,今世也罢,正德刚刚登基时候,都是一个很乖的皇帝。乖到什么程度呢?那就是除了监察御史李廷光的一封弹劾之外,正德给所有的奏疏的批复,不是“从之”就是“报可”。
就算有人告诉谢宏,他也未必相信,可事实有的时候就是比小说还要玄幻,正德登基之初,就是这么一个局面。
正文 第166章 皇上请亮剑
第166章 皇上请亮剑
所以,尽管朝臣们也有所预计,正德这句‘不准’,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惊讶和愤怒。
果然天子应该远小人而亲贤臣,陛下去宣府之前,虽然偶有顽劣之举,但实际上还是很听话,呃,应该说是圣明的,极有圣天子垂拱而至的风范,朝中诸事,只要上奏了,然后大学士们给陛下解释一番,都会得到满意的答复。
什么叫圣明?这就是了,治理天下自然有士大夫们,天子只需相信士人们,支持大家就可以了,何必劳心费神的诸事皆揽呢。
可是现在,不就是诛杀几个奸佞吗?为了这么点小事,皇上居然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御史们的上疏。这可不是一两个人,十三道御史和六科言官大都在此,就算是先帝,面对这样的阵仗,也要犹豫再三的,皇上怎么就能……
皇上真的是被佞臣们带坏了,早就知道不能让这些奸邪小人留在圣驾身旁,当年王振、汪直这些祸国殃民的大权阉是怎么来的?还不就是在皇帝年纪幼小,无法辨明是非的时候呆在皇帝身边,这才逐渐掌握了权力,进而祸乱天下的?
一定要除去这些奸佞众多朝臣也咬着牙,握紧了拳头。
没参与弹劾的朝臣都是如此,更何况直接发起弹劾的言官们?惊愕过后,众人都是激愤不已,别说给天子仪仗让路,反而齐齐起身,往礼舆前又是走近了一些。
“臣闻……”苏御史的声音依然宏亮;
“子曰……”王御史更加悲愤;
“子贡曰……”
“古人云……”
其他御史也都不甘落后,有圣人特色的语言轰炸再次开始了……
“退下,都给朕退下。”正德猛然怒吼起来。
正德没心没肺,嬉皮笑脸,或者欢乐开怀,雀跃不已的模样,谢宏见了不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正德发怒呢。
他回想了一下前世的资料,很惊讶发现,史书上言之凿凿的那个昏君,各种指责都有,可是没人能否认,其实朱厚照是个好脾气的家伙。
他都惊讶,文臣们就更惊讶了,皇上居然发怒了。
跟大文豪名字很像的那位苏御史回头看了一眼,跟自己的老师张大人对了一下眼色。他们做了万全的筹划,所以,现在的这种状况他们事先也有预计。
师徒两个都知道,皇上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刘瑾一干阉竖从小陪着皇上长大,感情颇深,恐怕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如果一定要一次性的解决,怕是反而有了变数,不如集中火力先解决一个再说。
苏御史从张大人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是他再次启奏道:“陛下,其他人死罪可免,但是弄臣谢某先以奇yin技巧污辱圣听,后又不分上下尊卑,自称皇兄,实乃罪无可赦,此人不诛,社稷不宁,臣再拜,恳请陛下早做决断。”
按照事先的商议,若是没法一并诛除所有佞臣,那就撇开跟正德感情最深的八虎,先将在正德身边时日最短,作恶做大的谢宏拿下,至于八虎,反正也跑不了那几个阉竖,撬开了这个口子后,徐徐图之便是。
张、苏二人的谋划倒是不错,可谢宏跟正德的关系,他们只是以常理推论,故而偏离了实际情况。至少谷大用和刘瑾都明白,现在,在正德心里最重要的,毫无疑问的是他的义兄,谢宏。
所以听了苏逝这番话,正德火气就更大了,好容易找到个能体谅自己心事,又会各种花样的大哥,这些朝臣居然就死活要杀什么叫自称皇兄,明明就是朕自己叫的。
“苏逝,朕问你,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朕说要回宫,你一力阻挡,莫非是有什么阴谋吗?而且,你现在是在命令朕吗?”正德怒极,此时说话,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寒。
“微臣不敢。”正德这话说的太重,苏逝本来高昂的气势也是一滞。
“既然不敢,还不退下?”正德又是一声冷哼,极是威严。
被这些人口口声声喊打喊杀,谢宏也是憋闷了半天,尤其是那罪名都让他觉得冤枉死了,哥又没画春宫画,怎么就侮辱圣听了?皇兄那也不是我自己要的好不好?还说什么我不死,社稷就不宁,哥又不是核弹头,哪来的这么大能量?
最气人的是,这个苏御史明明就知道自己名字,却偏偏左一个谢某,又一个弄臣的,好好说哥的名字会死啊?
听到正德言辞俱厉的反驳,谢宏心里也大为畅快,就应该这么狠狠的骂回去,不愧是咱的好二弟,不枉哥一番教导啊。
正德突然的强硬态度,看在谢宏眼里很欣慰,可几位大学士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原来的那个皇上多乖啊。虽然屡教不改,总是很调皮,可至少,他接受教诲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现在,皇上连谦虚谨慎的态度都没了,竟然对言官们厉声喝骂,真真是性情大变啊这可不行,屡教不改就很让人头疼了,不听教诲则比这更糟
谢大学士沉不住气了,现在,正德身上表现出来的苗头让他非常不安,今天可以喝骂言官,日后呢?皇上一天天长大,自己这个大学士却一天天变老,终归会压制不住的。
皇上这样随心所欲,与圣人‘存天理,灭人欲’的教诲完全相悖离,日后一定会成为昏君的到时候,自己这些顾命大臣有何颜面去面对先帝,和大明朝的列祖列宗呢?
谢迁正要有所动作,苏御史那边却又突生变故。
只见苏逝突然起身,继而上前两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众人定睛一看,都是大哗……
只见苏御史手里寒光闪闪,赫然是一把匕首
苏御史要干什么?
他疯了吗?
今天钱宁心里颇有一番大起大落,御史们叫着要诛杀奸佞的时候,他也是脸色惨白那伙儿的,人家倒是没提他名字,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他就是被那个‘等’字概括的不知名人士之一。
没跟着正德之前,他也是在锦衣卫当差,消息灵通的很,今天这番阵势,就算在弘治年间也是很少见的,如果摆出来了,那就一定会成功,所以,他一颗心也是落到了谷底。
不曾想,正德居然真的坚持住了,上天有灵啊,钱宁到现在都是四肢无力,耳边一直回荡着正德的那声怒吼,在他听来,那声音直如天籁一般,尤胜杨叛儿加钢琴的合奏。
可此时,他的心脏再次面临考验了,居然有人在御前拿出了凶器,而且还是在离天子这么近的地方,这人居然还是个御史钱宁一下愣住了,四肢有些无力,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扑上去。
“钱宁,拦住他”谢宏着急了,他在车架的另一边,礼舆这玩意还是很大的,谢宏想要绕过去,时间肯定是赶不及了,偏偏在前面的钱宁居然在发愣,他只好大吼了一声。
“大胆,竟然敢行刺皇上”钱宁反应过来了,不管是御史还是什么,总之不能让他伤到了皇上才对。
钱宁冲前两步,刚到了苏御史近前,却惊讶的看见,苏御史竟是不慌不忙的倒转匕首,指在了自己的胸口上面。他又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行刺失败所以要自杀?可是,这人一共就往前走了两步,怎么就断定自己失败了呢?
“你这奸佞休要碰我,我苏逝世代清白,怎么会做那等大逆之事?”苏逝眼角都不扫一下钱宁,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正德,朗声道:
“臣闻: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如今陛下为奸佞所惑,罢黜君子,不肯纳谏,微臣愿以死相谏,望臣去之后,陛下能亲贤臣、远小人,待到陛下中兴大明之日,微臣纵死亦无憾,当在九泉之下为我大明江山社稷祈福。”
说罢,他手上用力,匕首刺进袍服,眼见血花飞溅而出。
“不可”正德吓了一跳,上次在宣府,张鼐也搞过这么一出,不过那老头怕死,做的戏太假,正德虽然见识不多,可也识破了。这次这位却不一样,匕首往下一插,那是真见血啊,说不得,只好拦着了,不然这人要是真要这么死了,可就没法交代了。
“住手”三大学士,包括张都御使在内的,六部九卿诸多大员也都吓了一跳,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刀了?这招倒不是不能用,可就用在这么点小事上,多浪费啊。
张大人更是着急,苏御史乃是他的得意弟子,拿这么个弟子换个弄臣,他可舍不得。这事儿他事先也不知道,苏逝跟他保证说没问题,他就没多问了,对付几个不成气候的奸佞,哪里用得上自己?那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也不知是正德叫停管了用,还是朝臣的呼喊劝止了苏逝,他那一下倒是没刺到底,不过也没把匕首拿来,就那么插在身上了。
苏御史双手反握着匕首,抬起了头,昂然道:“陛下既然不准臣死,微臣自当留着有用之身报效朝廷,只是,奸佞不除,微臣终究心中难安,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念,以天下万千百姓为念,诛除奸佞,严肃朝纲啊”
“你先放下刀子再说,钱宁,你还不赶快把他手里的刀子抢下来。”正德很着急,对钱宁的迟钝也很不满。
“不许过来,再有人上前一步,我就刺下去了。”见钱宁和几个锦衣卫都逼近过去,苏逝大喝一声,手上愈发用力,青筋直冒,钱宁几人见状也都不敢再上前,他们心里也没底,万一这家伙真的想不开怎么办?谁敢承担逼死当朝御史的罪责。
“陛下,微臣今日以死相谏,非是为了自家的功名利禄,只是凭了一颗拳拳之心,要以一腔热血,换回我大明的朗朗乾坤,请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一众御史也是跟着附和,不单是朝臣,连远处的百姓也有不少跟着出声,一时间,京郊直如响起了一声春雷,轰隆隆的滚过了旷野,最终化作一道霹雳向正德和谢宏劈了过来。
谢宏很郁闷,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半天,他还没法还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数说来简单,可是用的人不同,效果却也是大为不同,这位苏御史可是真见血的啊,跟那个光会哭闹的张鼐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虽然肯定对方的做法是一种手段,可谢宏也不敢去赌他到底会不会真的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