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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勋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了,用鞑虏狡诈不能轻出的道理忽悠?咳咳,别说张輗这个副总兵了,就算随便抓个小兵过来,他也未必就信了。搞出这么大动静,鞑虏得找多少人来呐喊啊?嗯,还都得是演技派的才行。
“要不然,让末将率本部人马去试探一下?”
游击孙镇是王勋的嫡系,不过,嫡系归嫡系,他并不打算把身家性命都交在对方手里。不是么?现在可是坐视皇帝跟鞑子苦战而不救,这跟谋逆能有多大区别?
“孙游击……”王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能说啥,干脆利落的说,老子要谋逆?别看这俩人现在规规矩矩的,要是自己真的敢说那种话,他们转个身就会翻脸,带兵跟自己火并也是转眼间的事儿。
其他的,理由同上,他不是士大夫,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不会说,说了也没人信,何必又说出来现眼,遭人笑话呢?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他的亲兵有些迟疑的走了进来,正好让王勋得以脱困。
“什么事?”
“大人,其实……”很显然,那亲兵的迟疑是因为张、孙二将,他快步走到王勋身边,低声禀报了起来。
“啊?咝……嗯。”王勋的反应有些夸张,开始差点没惊得跳起来,然后又倒抽了一口冷气,最后神色突然平静下来,他挥退亲兵,转向了张、孙二将。
“总兵大人,到底……”孙镇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紧张,心中也大是腹诽:这种时候还卖什么关子么,说不定大伙儿都要被你害死了。
“本将也是心忧圣驾,所以早已派出了斥候前往应州刺探……”王勋这次终于把话说完整了,孙镇听完又是一阵鄙夷,刺探?是看风色的吧?要是近卫军形势大好,只怕你现在就已经下令全军出城了,可你也不想想,事到如今,哼哼,还来得及吗?
“在应州和鞑虏激战的,果然是皇上,近卫军不愧强军之名,面对十万大陆,居然还占了上风……”王勋面色平静的说着,听得孙镇和张輗都是心下狐疑,皇上要真赢了,倒霉的第一个就是总兵大人您吧,您居然还行若无事,也不提去增援的话茬?
“不过,就在斥候回报之前,北面又来了一路大军,看旗号,却是火筛来了……”
“啊?”张輗一直还算沉得住气,可这时也是大吃一惊,蒙古二部联手,分进合击,近卫军不过五万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那总兵大人为何还不下令……”话只说了一半,张輗便颓然坐倒,看见瓦剌的大军,斥候才从战场上返回,到现在,怕不得有多半个时辰,恐怕,圣驾已经……
“唉,都是本将谨慎过头了啊。”王勋假模假式长叹一声,可另外二人却已经没了腹诽的心思。
张輗心乱如麻,大明没了天子,又将何去何从?是土木堡故事重现,还是胡尘再起?大同的百姓又……
孙镇心情也很复杂,他知道王勋的盘算,大明立国百多年,士大夫主导朝政占了一多半时间,有那些文臣撑腰,王勋先前的行为虽不能明令嘉奖,可暗地里却会有些补偿,比如封个爵位,入京享富贵之类的。
可自己却不一样,一来先前的谋划自己并没有深入参与,二来自己即便升两级,也还是参将、副总兵之流,一样得留在边镇拼命。事成了捞不着好处,事败了更是要受牵连,这叫什么事儿啊?
想到这里,他更是深恨王勋,只是眼见圣驾已经遭了不测,他也不敢忤逆了王勋。要知道,对方背后有巡抚和朝中大佬撑腰,伸一根小手指,就能碾死自己这个小小的游击。
“也不能全怪总兵大人,鞑子确实狡诈……”
“总兵大人,二位将军,城外,城外好多鞑子……”刚才报信的那个亲兵又进来了,这次他没迟疑,神情惊慌,或者可以称得上是恐慌了,他一手指着城东,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喘息着。
“难道……”三人骇然起身,同时默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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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05章 困兽犹斗
第705章 困兽犹斗
大同三将心思各异。按 ctrl + d 快速收藏 "《》"
张輗是担心鞑虏掳到圣驾之后,以之威胁,来劝降;孙镇对圣驾安危倒是不太担心,有皇帝也可以不降,这事儿是有先例的,只要照做就可以了,他怕的是鞑子翻脸,自家兵马军心已然不稳,对方却是挟大胜之威而来,真要打起来,那万万不是对手的。
王勋的心思更复杂一点,他出现在这里其实是个意外,按照原计划,皇帝跟鞑子打起来之后,他是应该回大同的。
虽然许了不少诺,可他和他身后的那些人,以及小王子都很清楚,双方的合作就到此战获胜为止了。所以,小王子才会一直对紧逼而来的正德避而不战,因为他要留出余力来对付北京和蓟镇的明军。
正因为知道对方的志向,王勋才敢于跑到寰州这种无险可守的地方来,他赌的就是对方不会在大同消耗实力。双方从前的关系还算是融洽,至少当地那些大户是这样的,而且大同的重要性也远远不能跟京城相比。
可事情总有万一,鞑子向来无信,在前线的斥候刚回来没多久,对方就接踵而至,很显然他们赢得很干脆,被胜利冲昏了脑子,想受降大同边军当炮灰,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您快去看看吧,鞑子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就像疯了一样,有的坠马而死,有的溺了水……光是标下看见的,就足足有数百,连桑干河都断流了,河里全是鞑子的尸体!”那亲兵怕的显然不是鞑子,而是亲眼所见的诡异场景。
“啊?”三将目瞪口呆,以那亲兵描绘的场景来判断,鞑子分明就在败逃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鞑子兵多,又是奇袭得手,战局显然应该相反才对啊?而且,就算有个万一,近卫军再现两年前的奇迹,可是,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啊?
“先看看再说……”这一次,三人的心思终于统一了。也不需商量,王勋带头,另外二人紧随其后,三人匆匆的上了城墙。
“鞑子真的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孙镇喃喃低语道。
比起亲兵所见,鞑虏败逃的实证更多了些,因为就在桑干河渡口方向,明军的旗号依稀可见,近处更是有身着明军军装的小股游骑在追杀鞑虏。
这些骑兵混杂在溃兵的洪流之中,看起来是那样的势单力薄,却又非常和谐。除了被他们靠近砍杀的鞑子,其他虏骑就像是没看见有人在杀他们的同袍似的,只是疯狂的催动着战马,亡命的向北逃亡,丝毫不顾惜马力,也完全不打算理会身旁之事。
“如此大胜,怕是只有开国年间……”张輗的眼睛越来越亮,虽然不知道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事实摆在眼前,鞑虏已经败得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
这样威猛的战绩,甚至让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也就只能用在武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开国太祖的战绩才能与之相比了。
“王总兵,天子近卫已获全胜,我等还不速速开城,截杀鞑虏溃兵,更待何时?”张輗奋然高呼。
眼前正在溃逃的是鞑靼的王帐精兵,要是杀光这帮人,草原至少得有十年恢复不了元气,这十年中,鞑虏别说是大规模寇边了,恐怕连自保都难。要知道,当今天子既然敢于御驾亲征,那效法成祖北征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啊。
想到从军北征,封狼居胥,张輗的心情越发的激动了。
“是啊,总兵大人,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的话,可是要遭天谴的!”孙镇意味深长的附和道。
之前王勋的种种举动,除了奉迎文臣之外,未尝不是贪生怕死的心理在作祟。可现在,纯粹就是收获首级和战功去了,又何乐而不为呢?
据孙镇所知,冠军侯对文臣手辣,可对武人还是相当宽和的,当日在蓟镇冒犯他的张玉,就得以保全了家小。若是能戴罪立功的话,不但可以保全自己这些人,说不定连王勋都能保全性命呢。
“呃……”王勋的手抬起又放下,迟迟下不了决断。
他不甘心,也不理解,他实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韩部堂和崔巡抚制订的计划是多么的完美啊?即便以他戎旅几十载的经验去审视,也找不到半点破绽。
而且,计划开始的时候,进行的也很顺利。宣府张俊不就上了当吗?只是自己的一封告急文书,再加上兵部的一道命令,不费吹灰之力就葬送宣府的五万精锐,然后,顺利的引出了小皇帝。
不得不说,朝中的大佬们对皇帝的性情还是很了解的,他们知道,一直练兵不缀的皇帝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因为从太子时代起,他就是个不甘寂寞,好大喜功的人,王勋也认可这一点。
可是,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皇帝,就在他出关迎战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于是,有了小王子退入大同,有了和王勋配合演的那场大戏,有了那场应州之战,有了现在这一幕……
莫非……王勋眼前阵阵发黑,京城那些传言是真的吗?当今天子果然是百神庇佑的圣天子,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能在他身上生效?就如同朝中大佬们在朝堂上遭遇的挫折一样,在战场上的阴谋,也被他轻易挫败了?
张、孙二将的连声劝说,王勋都是听而不闻;对城下鞑子豕突狼奔的狼狈场景,他也是视而不见。他无暇去关注这些身外事了,他通敌,他坑害友军,他……
诸般大罪,他很清楚,自己这条命是不用想留下来了,就算皇上性子粗疏,可以不计较这些小事,可那位冠军侯却是个心狠手辣的,所以,他心里很乱,诸般想法走马灯般交错着,让他无所适从。
“王总兵……”象挨了一个大耳光似的,王勋猛然惊醒,旋风般转过身来。
唤他的人是个中年文士,若是有去过京城吏部王侍郎府上的人,肯定会觉得,这人眉眼间依稀有些熟悉,和王侍郎颇有些神似。
“王公子,如今……可有以教我?”王勋想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切的问道。这人正是王琼的长子王朝,是特意来辅助并监督王勋的,相当于监军。
“王总兵,借一步说话……”虽然还算镇定,可王朝的神色也很凝重,鞑虏失败了,计划很可能也败露了,就算谢宏不知道具体参与者有多少,可那个奸贼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只要把直接相关的几个人抓起来,三木之下,又岂能得不到真相?
想到传闻中,厂卫的那些新式刑具,王朝也是从心里往外的冒着寒气,和外面的寒风交杂在一起,几乎将他彻底冻僵了。
“王总兵,计划还没有彻底失败,事关重大,先前我没有跟你说……”扯着王勋到了偏僻处,王朝低声说道:“京中的大人们思虑周全,江南和京畿都布下了后手,京畿那边不过是骚扰而已,可江南那里却是稳操胜券的。”
说这话时,王朝也有些心虚,可保万全的计策在正德朝已经出现过太多了,不过,其中大多数的都失败了,江南那事儿虽然看起来很美丽,可谁知道到底怎么样呢?要不是正德和谢宏都在大同,肯定顾不到江南那边了的话,他甚至都没心思劝王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