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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权垂眸认真帮她整理衣服,勾唇,笑得漫不经意,“我这不是坐实罪名么,不能让我家晚晚在长辈面前撒谎。”
温逢晚越想越气,没忍住扑上去,牙尖嘴利地咬了下他的下巴。
最后义愤填膺指责:“小谢,你学坏了!”
…
寿宴定在城西的湖色礼会所。晚七点,受邀的嘉宾陆续到场。温老爷子早些年在申城打拼,和谢老、顾老同是受人敬重的前辈。
温逢晚不常穿高跟鞋,站了一段时间脚腕发酸。
温寒声瞧着温父正应付世伯们,没空管他们这些小辈,便让温逢晚先去歇歇脚。
温逢晚站在温寒声身后,把右脚上的高跟鞋踢掉,“顾盛科技的到了吗?”
温寒声摇头,“这次的请柬是爷爷亲手写的,顾盛那边不敢怠慢。”
“顾况也会来?”
温寒声云淡风轻笑了声,“怎么能不来?毕竟,他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
卡着七点十分的点儿,顾盛科技的人到了。排面不小,非得拖到最后压轴出场。
温寒声拿起香槟,自然弯臂,“走吧,和我一起去打声招呼。”
顾况看起来精神不错,一点也不像刚出院的病人。温逢晚盯着他那颗脑袋看了许久,“哥,你那一板子不够用力啊,你看,他都不用剃光头。”
温寒声:“……”
到了跟前,温寒声向顾老礼貌问了好,顾老爷子也是识大局的人,“我听阿况说,你们年轻人之前闹了不愉快,别放心上。”
温寒声做涉外工作多年,多少唇枪舌剑没见识过。
这几年也学会了不少暗戳戳讽刺人的话,“顾先生比我年长快二十岁,头上受伤,应该好好休养才对。”
温逢晚忍笑,快四十岁的人了,身体能力自然比不上二十多的年轻人。
顾况和温寒声碰了碰杯,“希望过几天,温部长还能如此清闲。”
顿了秒,顾况施施然笑了笑,“噢,已经不能称呼‘温部长’了,那就——温少。”
温逢晚也举杯,笑意吟吟看向顾况,“祝您也是。”
轻描淡写四个字,听起来格外意味深长。顾况眯起眼打量眼前的女人,雪肤黑发,眉眼精致,的确是不可多见的美人。
拿捏人心思的手段也是厉害。
第61章 他垂眸看着她胳膊上的红痕……
顾况的眼神令人不适; 像是被一头狼盯上。
温寒声把顾老先生亲自迎进大厅,不少听说温部长被停职消息的人伸长脖子想看热闹。
但温部长显然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顾况计较,该有的风度做派一样不差。
谢权走到温逢晚身边; “看出什么了吗?”
温逢晚牵住他的手; 无奈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谢权从桌上拿了块小蛋糕; 用叉子捻起一小块递到她嘴边; 为了穿礼服好看,温逢晚今天只吃了早餐,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身上的礼服设计贴身; 腰部的束缚最是紧绷; 温逢晚不太敢吃; “会不会把裙子撑开?”
谢权怕她撑不住犯低血糖; 半是哄骗道:“一小口; 吃点奶油不撑胃。”
模特对身材管理比较在行; 温逢晚也没怀疑他的话,就着他的手把小半块蛋糕吃掉。
谢权看她那么好骗; 没忍住笑出声。
低低沉沉的笑声缭绕在耳畔; 温逢晚舌尖上的甜腻味还没消散完全;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谢权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腰; 轻声说:“吃的东西在胃里,暂时到不了这。”
温逢晚拍开他的手,瞧见不远处谢爷爷被几个做生意的年轻人缠住; “你快去帮帮谢爷爷,那几个人看起来太像粉丝见到偶像了。”
谢权回头看了眼,慢条斯理来了句:“我怎么觉得他还挺享受呢。”
温逢晚笑着推了他一把; “你快去,我去卫生间补个妆。”
刚才吃蛋糕的时候把嘴上的妆也一并吃掉了。
宴会上来来往往的人温逢晚不太认得,家里的实业如今还是爷爷在管理。父亲从医,哥哥从政,出国时温父有意让她学金融,但被爷爷一口回绝了。
爷爷觉得女孩子应该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是委曲求全帮家里打工、卖命。
也好在有爷爷的支持,她才能如愿学了心理。
温逢晚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补妆。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熏香,好闻却不刺鼻。
左侧的男卫走出来一个男人。她没注意看,直到那人开口,“温小姐,尹医生现在还好吗?”
男人走近,身上的烟味扑鼻。
温逢晚瞬间清醒,转头看向顾况,他轻轻抖落指尖沾染的烟灰,笑道:“别紧张,我就随口一问。”
温逢晚被他的态度气笑了,“随口一问?仗着有病就能为非作歹了?”
顾况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没有为非作歹,你比我清楚,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很难控制住自己。”
温逢晚很想问一句,那你把身患绝症的亲生骨肉扔在穷乡僻壤,也是因为心理疾病?
一般良心不喂狗的人干不出来这种事。
不过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她咬了咬牙,硬挤出个笑,“抱歉,失陪。”
温逢晚转身的那刻,纤细的背影落进顾况眼中。他盯着女人半遮半露的蝴蝶骨,饶有兴味笑了声。然而,不等笑容收敛起,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顾况扶住琉璃台,另只手紧紧捂住胸口,难以忍受地弓着腰。
温逢晚听见身后的动静,蹙眉望过去。只见男人脸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这是,发病了?
温逢晚刚往前迈了一步,手臂突然被捉住,然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抵在台沿上。台沿棱角分明,她的腰直接撞在上面。
疼痛感袭来,温逢晚所剩无几的耐性尽数消失,“顾先生,请您自重!”
顾况的力气很大,他的手紧紧攥着温逢晚的胳膊,用一种近乎祈求的口吻说:“你不是医生吗?救我啊,救救我。”
温逢晚不为所动,试图掰开他钳制的手。
顾况说:“你也不想我死在你爷爷的寿宴上吧?”
温逢晚冷声说:“你要我怎么救你?”
男人低着头,肩膀肉眼可见地颤抖。攥住她胳膊的力道缓慢松懈了几分,正当温逢晚以为他要松手之际,男人猛地拽住她,大步往一侧的卫生间走。
温逢晚预感不妙,用浑身的力气去挣扎。
偏偏在这个时候,虚乏感袭来,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和一个男人抗衡。
温逢晚拔高音量,试图引来走廊经过的人的注意。
顾况捂住她的嘴,狠狠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一改几分钟前的虚弱,脸色狰狞可怖,“叫啊,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男人的情绪起伏格外剧烈,他的不安、瑟缩,在这一秒钟内,转变为狂怒,将积压的不满和怨气全部通过性来宣泄。
隔着一层薄薄的礼服,温逢晚感受到男人的手在游走。
顾况压抑不住声音中的狂喜,“你和那小子,做过吗?做过几次——”
温逢晚勉强找回几丝理智,“顾况,我劝你下次来诊疗所时,先认清自己的病症。”
顾况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的香气,“温医生,你说我有什么病?”
温逢晚试探地动了下被锁住的胳膊,顾况已经放松了警惕,她趁他不注意,挣脱开他的手,用手中的包狠狠砸向他的后颈。
一阵晕眩感传来,顾况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在地上。
温逢晚迅速换了个武器,脱下脚上八厘米的高跟鞋,砰砰两下,敲在男人的头上。
顾况眼前发黑,直接跪在地上。他懵了秒,愣愣地抬手去摸头——
温热的液体沾染在指腹。
温逢晚喘息急促,扶住墙踉踉跄跄往外跑。顾况发了狠一般,冲上前拖住她,“真他妈是亲兄妹,砸的地方都不换样。”
男人拽住她的脚腕,眼见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
温逢晚看到谢权,他身后还有两个女服务生,没料到男厕里会发生这样的事,女服务生“啊”了声,“快去叫人。”
谢权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径直走进去。
温逢晚靠在墙上,清秀的脸泛白,刚补好的妆又凌乱了,她看到是他,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谢权……”
谢权亲眼看到这一幕时,整颗心是被揪起来的。如果他再晚一步,再晚一步的话。
顾况,他怎么敢?!
谢权抬腿踢在始作俑者的肩膀上,他力道重,受了伤的顾况无力招架,身子后仰倒在地上。
谢权用衣服将温逢晚裹起来,漆黑的眼瞳中满是戾气,“他碰你哪了?”
温逢晚像被人抽空了力气,无力地往下倒,谢权抱住她,攥成拳的手松开,因为自责、内疚,不敢去碰她。
张开的手在空中听了许久,最后缓慢落在女人的发顶上,“别怕,我在。”
温寒声闻声赶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顾况,又看向被谢权抱在怀里的人。
一向斯文温和的男人再一次被同一个人挑起了怒火。
温逢晚恢复了点力气,靠着谢权站直身,“哥,你别动他。”
如果再来一次,温寒声可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谢权回头看了眼卫生间外面的服务员和安保,“你们先出去。”
一行人不太放心地退出去几步,卫生间的门被砰然关上。
顾况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有血流到他的眼睛里,格外骇人。
谢权上前两步,拎住顾况的衣领,又将人放倒在地,皮鞋坚硬的鞋尖踩着他的手,力道越来越重,顾况哀嚎出声。
谢权俯身,额前的碎发遮住他戾气深重的眼。
他摁着顾况的头,声音像夹杂着冰渣,“谁给你的胆子?”
顾况咧嘴大笑起来,“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把人上了。”
污言秽语彻底将谢权惹怒,他拉起顾况的头发将额头往地面上一磕,又拽着头发把人拉起来,狠硬的一拳招呼在顾况的脸上。
顾况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
温逢晚用很轻的力道拉了拉谢权的衣摆,“别打了,再打就出事了。”
门外的安保也不放心,敲门道:“温先生,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事儿了,恐怕瞒不住了。”
温寒声按了按发胀的眉心,“我去出稳一下场。”
谢权拽住顾况头发的手松开,顾况软趴趴瘫在了地上。温逢晚拉着他的衣摆,仰起头看他,“他也没讨到好,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谢权薄唇翕动,漆黑的眼睛中情绪纷杂,“不好,妆都花了。”
温逢晚拉住他出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示意他洗手。
谢权很乖的伸出手,挤了点洗手液,将抓过顾况头发的手洗得干干净净。
温逢晚在一旁整理妆容,好在随身携带了粉饼,手臂上被掐出来的红痕可以被遮掉。
她边处理身上的痕迹,边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顾况确实不是双相障碍,而是性瘾,”
谢权低声“嗯”了句。
温逢晚继续说:“但这种瘾并不类似双相障碍,病人在发病时意识清醒,而且很大程度上是主观意愿调控的。”
她越是云淡风轻,谢权就越是内疚。
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温逢晚所说的话上。
谢权垂眸看着她用粉饼将肩膀、胳膊上的痕迹一一遮盖,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对不起。”他用手指,很轻的,异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