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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郑苗,你为了钱,可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你不知道她小翠儿挣得是什么钱么?那是卖肉的钱!这种脏钱你都愿意要,那你自己挣去啊!这京城里就没有新鲜事儿!你要愿意,有的是地方愿意招鸭子!你进去,不用多长时间,你可能比小翠儿挣得还多呢!只是可惜,你不要脸,我要!我不会为一帮垃圾把自己毁了的!”
郑葶咬牙切齿的话,立刻激怒了她爸妈,要不是赵郡承拦住了,那仨人估计早就冲过去叫嚣着揍人了。
“郑葶!你说的是人话么?他是你弟弟,是老郑家的独苗!你这是要毁他!存心要毁了老郑家啊!”即使被赵郡承和跟着冲过来的几个学生拦住,郑葶她爸妈仍然恨声叫骂着,“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到山里喂狼,也好过你现在变成白眼儿狼!”
“我说错了么?你们舍不得儿子,我就可以摆糟践!到底谁不是人!报警!我要报警!”郑葶眼神儿发起狠来,“我要告你们!告你们。拐。卖。儿童!逼良为。娼!”
“什么?!”
郑葶一声怒吼,原本还激烈吵闹的场面,立刻静默下来。
围观者面面相觑,当事人怔呆全场,只有郑葶自顾自地掏出手机,当真就拨起“110”来。
“你这孽障!住手!”郑葶她爸率先反应过来,当即便急冲冲推推妻子和儿子,怒喊,“还不拦住她!”
话音一落,他已经快步冲过去,在赵郡承反应过来之前,就要去抓郑葶拨电话的手腕。
“你!”在即将抓住郑葶手腕之前,郑葶他爸发现,他那粗厚的手腕被一只。嫩。白。的。玉。手擒住了。
郑葶她爸抬头一看,正见到一个像从画儿里走出的女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笑道:“慢着!”
第389章
小教室里,韩子禾看着低头不语的郑葶,半晌无言。
之前她之所以没有立刻阻止,也是因为这个学生。
她和陈筝出去的时候,这丫头已经拎着她妈妈的领子喝问了,当时在场的,不止她们师生四人,出来旁观的学生没有二三十,也有十五六个。
人言可畏。
韩子禾不忍心让这个姑娘被冠以不孝之名。
说她偏心也好,说她护短也罢,总之,她从心里觉得这姑娘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才如此。
既然事情的发展已经没办法阻止了,那么不妨让它继续走下去。
若是能把事情“说”清楚,总好过让人们自己瞎猜想。
当然,韩子禾不是刚出象牙塔的学生,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全部演绎出来之后,大家对郑葶的风评就会偏于正面。
但有不赞同的人,也会有心底柔软的人,毁誉参半总好过一头。倒。的。差评。
更何况,韩子禾想给看的对象,是学校的领导。
这个时空的B大偏于古风,整个校园的气息还保持着华夏古典风范,当然,如今的B大是取曾经之精华,去旧时之糟粕。
B大对于学生们的教育,不只是在学业方面的进益和学术方面的精进,更多的是对学生们“人”的培养。
圣人言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是B大对学生们的基本要求,它同样注重的还有“孝悌”。
前几年,B大出现过两起这样的事例。
一则是个大三的学生,因为一直和人比富,大家都以为他出身富贵,后来因为一些事儿,他在农村的父亲找到学校来,这人的身世才被戳穿。
按说,这种学生虚荣的事儿,学校最多也是教育一下,要说管,也不可能管得过来。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名学生竟然在被揭穿身世之后,说什么也不认他爹,更过分的是,他于暴怒之下竟然把他爹轰出了校门。
这事儿一出,简直像暴风雨一般卷席了整个校园网,只一个下午,就被全华夏的所有高校知晓。
京城里和B大比肩的Q大还为此专门写了帖子耻笑。
B大校方知道此事后,整个高层震怒,校长更是愤怒的砸了茶缸,到最后,还是那学生的父亲苦苦哀求,B大才没有开除他,只是校方也言明,该学生最好主动退学,不然,他到毕业,校方也只会给他毕业证,不会给他学位证。
当然,那名学生肯定不会退学,据韩子禾所知,他现在毕业已有几载,至今未能成功拿到学位证,为此,前不久他在和校方无法谈拢的情况下,还一怒把B大告上了法庭。
只可惜,校方对于学生毕业证和学位证的颁发有明确的条件和要求,也对对该学生曾经的处分有全部的证据,这些都是有证可查的,便是法院也不能强制高校违反校规,所以那事儿便不了了之。
只是那名学生把学校告上了法庭,他就更不可能拿到学位证了。
韩子禾听同系的一名老师在闲谈时说,从法院回来,学校就把那学生在校其间的痕迹抹掉了,连官方的校友录里的名单都进行了删改。
这也就是说,那学生也就是手里拿着一张B大的毕业证,从今往后,什么官方的校友聚会啊,需要学校给他开的证明啊,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有他的份儿了。
什么?什么?万一这个学生有大出息了,B大会不会后悔?
开什么玩笑,B大是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名校,在这个时空里,它在前世界都是前三位内的,教过的学生遍布天下,有各种出息的校友更是如过江之鲫,不说人脉,就说文人骨气和清高,B大还是有的——这点,毋庸置疑。
尽管韩子禾心里也觉得B大有点儿睚眦必报的意思,但因为对那个学生白眼儿狼特性和低劣的人品厌恶,两相一比,却也不觉得学校做的太过过分。
只是,这事儿对韩子禾却是一个警醒,对于手底下的学生的要求和管束也更加的严格。
这是第一则事儿,而另一则事儿,韩子禾却觉得那名学生有点儿屈。
和郑葶的经历有些相似,那同样是个大三的男生。
要说,他也是因为第一则事例的男生连累的,主要是两件事儿相隔的太近了,以至于校方在恼怒之下没有太过查问,在看到他家人在学校操场给他公然下跪后,直接就把他开除了。
要不是B大一个看好他才华的老教授愤怒找到校长,大家还不知道原委呢。
原来,给他下跪的的确是他父亲,可他父亲却不是什么好人,整天吃喝嫖赌,欠的一屁股债都是这学生课余时用技术和知识打各种工还的。
这学生刚存下点儿钱要给他奶奶看病,他爹就又欠了钱。
这回,这学生说什么也不同意动用那些钱,可他爹却不管其他,多次。骚。扰。无效,干脆就追到学校里闹。
那学生因此被开除后,急怒攻心,加之他长年累月的还债做工,身体早已亏损,一是之下竟然吐血晕倒,要不是看好他的教授多番救助,那学生最后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虽然校方所做不妥,然而,已经被开除的学生,他们也不好直接反悔,原想着换个方法,把他特招读研。
只是那学生是个固执的人,说什么都不想委曲求全,到最后,还是老教授搬出校训之中的“错而知之,及时停止……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段郎朗而诵,弄到最后,校方只能承认校方的错误,把开除的事做了消除,重新给那学生做了学籍,作为补偿,给他保了这名老教授的研究生。
……
这两件事儿,对于韩子禾而言,她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都在她心里存了惊醒。
触觉敏锐如她,总习惯。性。的对这种特例有所防范。
于是,今天在看到郑葶和她爸妈闹出这一出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全部阻挡是来不及了,那干脆就让大家看个全的吧,至少回来和校方说明时,有个人证和摄像头的录像。
第390章
“你今天太冲动了!你知不知道啊?就凭你今天对你爸妈的所为,校方很可能会对你进行严厉的处罚!”韩子禾敲敲桌子,跟面前这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架势的学生说。
这会儿,郑葶的面无表情让韩子禾看得有些惊心,这表情、这眼神儿、这目光,根本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韩子禾心里叹口气,从门上的窗户往外看了看,此时那对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已经被韩子禾“吓”走,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们也已经散去,本就是上课的时间,此时的楼道安静之极。
“有时候,生活中纠结在一块儿的线头儿,需要你慢慢儿解开……快刀斩乱麻的确不失为是一种很好的解决方法,但问题是,斩完之后,那些线你还用不用?”韩子禾的话,让郑葶一直不眨不动的眼球儿晃了晃。
“呆会儿校方肯定会有人来过问,与其等人家来,不如我陪你一起上去说个分明,无论如何,你才刚刚读研,不能让你为这事儿就把处分背上了。”韩子禾看看时间,起身冲郑葶点点头,示意她跟过来。
郑葶搓着手犹豫片刻,没动。
韩子禾走到门前,扭开门把儿,转头看向她,气笑了:“你觉得这种消极待命的方法,有益于你本身问题的解决么?你要是被开除,你以为你现在的爹妈就会饶过你?恐怕他们真会把你敲骨吸髓,到时候,你怎么反抗?华夏的山河是大,躲人还是能躲开的,但是,你要想好了,为他们而毁掉自己的大好前途,整天躲躲闪闪,值么?”
她这话像极了一道霹雳,顿时把让她父母弄成混沌的脑袋清明起来。
是啊,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是因为他们才让她自小孤苦凄然,她已经让他们把她的童年给毁了,凭什么还给他们把她前途毁掉的机会?
只有改变了平庸的命运,她才能抓住生活和命运的主动权!
郑葶原本有些浑浊呆怔的眼神儿渐渐清澈起来,只一会儿工夫,原本那个木讷无语却有灵性的学生回来了。
韩子禾见之,也微微欣慰。
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坏人,但要是郑葶自己钻牛角尖儿,自己不争气,她很可能就会因为怒其不争而懒得理她,从而任其生灭。
……
“韩老师,您的意思是,郑葶同学的事儿情有可原?”管行政的副校长、经济学院的院长、系主任坐在一起,听韩子禾描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吟一番,道,“可……这事情的确引起不好的影响……韩老师,您也知道,咱们学校经过那两起事件,声名有些受损……这回,要是对郑葶同学处罚太轻,或者不予处罚,外面儿的传言恐怕会更难听。”
“可是,校长先生,清者自清,我们不能因为一些‘可能’出现的风言风语,就把一个有前途的学生放弃掉……尤其是,她的身世的确可怜,之前的事儿也‘情有可原’。”韩子禾在“可能”和“情有可原”上加重了口音,“如果,我们公开公正地把郑葶的事儿摆出来,说不定还可能消除之前两件事儿引起的不良影响,毕竟,一个有历史厚重感、有各种名誉加诸的名校,可以真正做到‘直视问题’和‘改进’,那种难能可贵的闪光点,难道对学校的名声没有利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道理自古至今都能行得通。
所谓“利”,不仅仅是金钱利益,自然还有“名利”二字;甚至于,在很多情况下,“名和利”更重要。
对于B大,韩子禾知道,无论这个学校校风是多么正义凛然,但是谁都逃不过“名利”,它也许不在乎钱,可以视